「許少爺,季縣令,小人告辭!」
李暉回來打了個招呼,許小閒望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無比的真誠:「多謝李掌柜的雞……李掌柜可別忘了我要的小母牛,下次李掌柜帶牛而來,本少爺定會煮茶相待!」
好吧,一頭牛換一杯茶,這買賣划算,畢竟意味着彼此的關係更進了一步。
此刻季月兒正坐在許小閒的身旁,她盯着李暉,忽然也笑了起來,笑得李暉心裏一慌——這特麼的,早上搶雞,原來搶到了這縣令千金的頭上。
他拿了那對聯,對季月兒作了個揖,訕訕一笑:「都是為了許少爺的健康,還請小姐見諒!」
「來福,送客,去幫我將朱少爺和蘇公子一併請來!」
許小閒的傷勢真的很重,他很想親自去百花村啊,但不能走路也不能坐車,還能怎麼辦呢?當然只能使喚這兩個拜把子的兄弟了。
閒雲水榭安靜了下來,許小閒煮上了一壺茶,給季縣令和季月兒季星兒斟上了一杯,正要問問季縣令修建瞿河水庫徵召百姓服徭役這事,卻忽然看見季月兒抬頭望了望天……
「呀,這都快午時了,我得去給你燉一盅湯!」
許小閒心肝兒一顫,季月兒剛剛站起,他一把抓住了季月兒的手,咽了一口唾沫,嘿嘿一笑:「那個……你這不剛回來麼,肯定累了,我已經交代稚蕊燉湯了,你就歇息一下。」
季月兒小嘴兒一嘟,「這哪裏行?你不是說我燉的湯味道極好,要喝一輩子的麼?我不放心稚蕊的手藝,這事兒還是得我親自去!」
季星兒就驚呆了,她怔怔的看着許小閒,心想這王八犢子當真是昧着良心在說話啊!
季月兒燉的湯當真味道好極了麼?
這廝分明是甜言蜜語哄死了季月兒,可憐的是季月兒居然渾然不知道,她似乎還熱衷起這件事來,這可不是個好事,她做的飯菜哪裏入得了嘴!
如此一想,季星兒為了避免中午再吃到季月兒弄的菜,她只好看向了季月兒說道:「這也是許……你許郎心疼你,你就坐下吧,他難得能夠在家裏,你多陪陪他說說話也好。」
季月兒一聽這話有些道理,於是她只好坐了下來,撂下了一句話:「那……我晚上再給你燉湯!」
這女人和湯槓上了?
許小閒能反對麼?
這燉的是湯麼?這是季月兒的拳拳之心!
所以,許小閒艱難的點了點頭,「……好!」
季縣令擔憂着鳳鳴鎮來的百姓,此刻他端着茶盞問了一句:「賢侄啊,若是真來個四五千人,你如何將他們安排下去?」
說到了正事,許小閒也認真起來。
「蚊香的銷路今兒個一售賣、不,等朱重舉和蘇平安一來就知道。我估摸着又會脫銷,那麼百花村的那小作坊就來不及生產,如果真來個四五千人,那就分三千人去修建造紙作坊,其餘的人再建一個大的蚊香作坊。」
「人多,造紙作坊的建設就能很快完成,就能投入生產!造紙作坊需要的人多啊,這三五千人也是能夠容納進去的。現在我考慮的問題是,他們若是回去了,這作坊立馬大量缺人,我要怎麼辦?」
「所以伯父,牛角溝那邊的那三個村子,得趕緊出文讓他們遷移了!」
季縣令聽明白了,許小閒這是要用這些人來擴大規模,可一旦規模擴大,那些人一走,前面的投入就等於零。
「好,下午我去了縣衙就出一張文書,告訴那三個村關於水庫徵集搬遷的問題。」
「伯父,瞿河水庫的選址已經完成,前期的勘測這幾天也會有消息,接下來就是需要人了,這服徭役的公文,也得一併出了,到時候小侄才好安排。」
季縣令頓時搖了搖頭:「這件事稍等!」
「為啥?」
「因為……」季中檀又端起了茶盞,這不能給許小閒說是因為稅賦收不起來,鳳鳴鎮的那些百姓要去他的作坊賺些銀錢來補貼呀!
「勘測還得更仔細一些,百姓們搬遷也還需要一些時日,再過兩三個月,這田裏的稻穀也差不多該收割了,我的意思是等百姓們將稻穀收割之後,再行修建水庫這事,那時候畢竟是農閒時節,可減少百姓們的損失。」
這話也有道理,許小閒仔細一想,好吧,那就等稻穀收割了之後再說。
季月兒一直在仔細的聽着,她心裏的算盤也一直在撥弄着——
百花村一傢伙多出四千人,就算婦女佔一千她們去做蚊香,每人每天十文錢,這每一天蚊香這邊的要付出去的工錢就是十兩!
其餘三千人去修造紙作坊,每人每天二十文錢……這就需要支出六十兩。
加上百花村原本的村民,許府每天的支出在百兩銀子左右。
許郎手裏最大的一筆錢應該就是前次收的那門票錢六千兩百餘兩,許郎賣蚊香不賺錢,這就意味着沒有收入。
六千兩百兩銀子,也就夠兩個月的支出!
兩個月,造紙作坊如果沒建成投產,他就沒有了資金去繼續投入。
就算兩個月之後造紙作坊能夠投入生產,現在不知道產出幾何,更不知道那生產出來的紙能不能在涼州的市場上佔有一席之地。
通常而言,這商品從推出到見到效益,好的情況下需要至少半年的時間,這半年裏又得投入多少銀子進去?
這個窟窿很大,得好生合計合計。
自己的私房也沒多少了,等娘親回來……可還得向娘親再借一些,不能讓許郎的心血白費了,更不能讓許郎做的這些事前功盡棄!
許小閒尚未意識到這一點,當然,季月兒不知道他在蚊香裏面私自謀取了暴利。
此刻他正在和季縣令聊着天:「小侄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那青龍寺……我總覺得神神秘秘的。不過那住持老和尚也還算是一個識大體的人,他終究決定放棄青龍寺,也不知道要搬去哪裏。」
「伯父,這青龍寺你知道多少?」
季中檀捋着兩撇八字鬍須搖了搖頭:「也就是六年前吧,涼浥縣遭了旱災,青龍寺在涼浥縣施粥,慧能大法師在縣衙里和我見過一次。」
「按照大辰律,方外之人只要有正規的度牒,衙門是管不了他們的,當然,他們違法亂紀除外。」
「這青龍寺一直遵守規矩,我對它自然也就沒上心。今年三月三彩雲湖的那樁命案,青龍寺也給了我一個說法,那和尚是雲遊來的,並不是青龍寺的和尚,所以和青龍寺也沒啥關係。」
許小閒微蹙了一下眉頭,他堅信青龍寺絕不是表面那般簡單,因為慧能老和尚居然知道名不見經傳的他!
這和尚廟肯定有在外面的眼線,涼浥縣裏並沒有和尚,那麼這眼線肯定是俗人。
他們通過這些眼線一直在關注着外面的世界,那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這背離了清修,他們眷戀着俗世紅塵,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隱在了深山老林裏面。
許小閒將這事兒記在了心上,尋思等屁股上的傷好了再去探探青龍寺,他並不知道青龍寺而今已是人去廟空。
八十多個和尚帶着行囊,就在許小閒去青龍寺的當天晚上,他們已經離開了青龍台,除了宋蠻子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許小閒更不知道宋蠻子就藏在涼浥縣,卻不是為了刺殺他,而是等一個從京都長安來的水仙花!
水仙花指的是青樓的歌女藝伎。
雲十三娘就是一朵水靈靈的水仙花,她已經來到了涼浥縣,落腳在了蘭瑰坊里。
「你在懷疑青龍寺?」季中檀問了一嘴。
許小閒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也不是懷疑,只是覺得他們的行為頗為可疑。但既然他們沒有作奸犯科……估計是我想多了。」
「慧能大法師能夠為涼浥縣的百姓捨棄青龍寺,這足以見他心懷慈悲之心!否則,若是他不願意搬遷,官府也拿他們沒有辦法。這瞿河水庫,你可還要另擇地方。」
許小閒點了點頭,將青龍寺這事兒暫時放下,正要和季中檀說說瞿山下其餘的那些山地,朱重舉和蘇平安二人走了進來。
「大哥、大哥……!」
人未到,聲先至,這是朱重舉的聲音。
「不得了、不得了……!」
這還是朱重舉的聲音,此刻二人跨入了月亮門。
前院的常威又汪汪汪汪汪的大叫了起來,朱重舉沒有停步,他和蘇平安面色激動的來到了閒雲水榭里。
「大哥瘋了!」
許小閒頓時望向了朱重舉,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哥我哪裏瘋了?」
「啊、不是,是涼浥縣的人瘋了!」
兩人坐了下來,朱重舉無比興奮的又道:「你們不知道,咱們那百花蚊香院的大門,又被人給擠塌了!」
許小閒大喜,「賣光了?」
「若不是大哥限購,絕對會瞬間賣光!」
「一萬盒,全賣光了?」
「當然……銀子太多提不動,這是從福源錢莊兌換來的銀票!」
一萬盒,純利潤三百五兩銀子,所以前面有個bug,李大爺是帶着銀票來的,六千二百多兩銀子,這根本提不動。
許小閒將朱重舉遞過來的一沓銀票收入了袖袋裏,為兩人斟了一杯茶,「下午,二弟繼續去百花村,接下來這一兩天,百花村會來很多人!」
「咱們要大幹一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963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