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雲樓親自訓練出來的五萬刀騎。
這是他們離開龍虎山隨着許雲樓深入景國腹地的第一戰!
在這一戰之中,他們表現出了極為強悍的戰鬥力,這樣的戰鬥力遠不是懷柔所率領的皇家御林軍能夠比擬。
因為長坂坡是一處開闊的坡地。
許雲樓的刀騎位於上方,五萬刀騎本就精於騎戰,再有地利之優,在一個衝鋒之下,便令皇家御林軍難以抵抗。
哪怕這五萬御林軍中有足足一萬的精銳技擊之士,可惜的是這裏並不是有利於技擊戰鬥的叢林。
當那片晚霞完全收斂,當夜幕漸漸降臨,當那圓月又再升起的時候。
長坂坡之戰已經結束。
血與水融合在了一起。
坡上坡下綿延百丈都是屍體。
有刀騎的屍體,也有御林軍的屍體,當然更多的是御林軍的屍體,因為他們全軍覆沒,而許雲樓的刀騎在重新集結之後,依舊還有四萬餘。
「若是有你的刀,我的人損失會更小一些。」
「若是我收編了你的這支隊伍,他們就能擁有我冶煉出來的刀。」
許雲樓的大軍沒有停留在這片屍山血海之中,就着那皎潔月光,部隊再次啟程,許雲樓沒有騎在他的那匹戰馬上,而是和許小閒同乘在了馬車裏。
二人對視。
有月光入窗,但光線依舊微弱,隨着馬車的前行,光影還有些斑駁,但二人卻知道彼此都清楚的看見了對方的模樣。
許雲樓沒有接許小閒的這句話,而是微微一笑,說道:「你是如何判斷出景文聰是景皇埋下的那顆用來應對懷叔稷的棋子的?」
「原本我也沒有想到,甚至在離開平陽的時候我還提醒了景文睿一句,讓他小心景文聰,因為景文聰這些年確實採買了許多的物質,足以裝備起一支數量極大的軍隊。」
「當我離開平陽,在這場暴雨中奔跑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養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這需要消耗極大的銀子,他景文睿哪怕是太子,卻依舊不能動用國庫,他從哪裏能夠弄到數以億計的銀子來讓景文聰給他養一支軍隊?」
「他的財力完全不足以支撐,這是其一。」
「其二,景皇太過淡定。若是景文聰當真有謀反之意,若是景文聰當真和懷叔稷聯合了起來,那麼景皇斷然不會在這樣的時候發兵蠻國!攘外必先安內,他一定是會先解決掉國內的這一強大隱患才能從容的讓景文睿遠征蠻國。」
「可他並沒有這樣,景文睿告訴我他在三日之後便會率兵遠征,雖然安南六州駐紮着景國的十餘萬邊軍,但景文睿將帶走四方衛城的三十萬大軍!」
「四方衛城的大軍離開,平陽便是一座不設防的空城。我不知道懷叔稷究竟藏着多少力量,但我想懷叔稷和景文聰聯合,恐怕輕易就能取了平陽,景皇不至於犯了這種低級的錯誤。」
「其三……當初我在閬山時候和景文聰有過一場關於商業的談判,在最後約定交易方式的時候,景文聰以親王之身尚不能自己做主,他去問了某個人,最後才同意了我提出的條件!」
「而今想來,那個人才是景皇放在景文聰身邊的人,並且極受景皇信任,他甚至能代表景皇的意見,唯有如此,景文聰才會對他唯命是從。」
「既然景文聰身邊就有景皇的人,那麼景文聰無論做什麼都在那人的監視之下,如此景皇就清楚的知道景文睿的一舉一動……景文聰如何造反?又何須造反?他只需要做好這一件事,便能保得他親王之位無憂,也能保得他的母親一輩子無憂。」
許雲樓仔細的聽着許小閒的這番分析,他臉上的那抹始終掛着的微笑越來越溫暖。
許小閒此刻看向了許雲樓,也問了一句:「我心裏倒是有個疑惑,你究竟是怎樣將五萬刀騎帶入景國國境的?」
許雲樓一縷短須,「知道為什麼景國在這十餘年的時間裏沒有再入侵大辰麼?」
「……為何?」
「因為景中月欠我一個人情。」
「……」
「當年……在大辰立國之前,那時候景中月還不是景國的皇帝,那時候他遊歷江湖,想要挑戰江湖各路高手,最後來到了魏國,遇見了魏國的夏匹夫。」
「兩人打了一架,是我救了他一命,不然夏匹夫就將他給宰了。」
「他受了重傷,傷及肺腑。回到景國之後他只有繼承了皇位當上了景國的皇帝。」
「大辰建國之後,我於大辰二年假死脫身,景中月以為我真死了,於是在大辰二年冬發動了對大辰之戰,後來和唐無妄簽訂了那份溧水條約……」
「這份條約對大辰當然是極大的不利,於是我去了一趟景國,和景中月喝了一夜的酒。結果是那條約已經通告全國,那些賠付給景國的銀子當然是不能再退回,但只要我還活着,景國將不再入侵大辰,這就是大辰這些年東部邊境安穩的緣由。」
「這也是我能率軍深入景國腹地的緣由,因為景中月給了我一個令牌。」
許小閒愕然張嘴,這才知道原來許雲樓和景中月之間還有如此深的交情,或者說彼此極為信任的友情。
所以景中月並不擔心許雲樓的刀會反砍向了他,所以景中月才敢如此大膽的借了許雲樓的刀。
「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
許雲樓頓了頓又道:「原本我是要佯裝和懷叔稷合作的,如果取得了懷叔稷的信任,我便能砍懷叔稷一刀,卻沒料到你小子跑去劈了懷府的那扇門……世人皆以為你是我許雲樓的兒子,你打了懷叔稷的臉,他和我之間的合作便會生出嫌隙,所以這個計劃只能就此作罷,只是我也沒料到景中月還有景文聰這一招後手。」
「幸虧他活不了兩年了,不然……不然我還真想跑去平陽城砍他一刀。」
許小閒這才知道自己無意中壞了許雲樓的一件大事,他摸了摸鼻子不以為意,他俯過了身子,忽然問道:「你為何要假死脫身?」
「雲水別苑的那場火……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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