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反守為攻
「我會讓陶偉通知對方交易取消。理由很簡單,新安全區封鎖的太嚴密,很多路口加派了內務部便衣,之前的渠道廢了,一時半會搞不定新渠道,人出不去怎麼交易?
他們要是同意更改時間和地點,這筆交易百分之九十是個圈套。他們如果不同意,那不是正好,現在我們啥都不需要,整天曬太陽抓虱子,一天一天拖下去就是勝利。」
最合理的解決方式就是取消交易,然後找機會把秦鴻偉弄死,來個死無對證,誰來查也沒用。但洪濤不習慣被動等待,更不想在心裏始終留這個疑團。他要變被動為主動,通過這次交易來判斷危險的具體方向和構成。
如果秦鴻偉真是海貨商人,被人放了鴿子馬上就得警覺起來,無論給出的理由多麼合情合理,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再次交易,這是玩偏門的常規操作。
如果他是內務部的誘餌或者某些人設下的圈套,那大家就比耐心吧。現在是買方市場,罷市委員會最需要的是平穩,幾十支槍械啥也改變不了,可有可無。反倒是聯盟政府里的某些人需要出現意外,等不了太長時間,必須冒險!
「好吧,我會讓居住在幼兒園裏的人放出風聲,商會手裏有一批槍想出手。他們要是動心了,自然會去找陶偉的人打聽消息。
可下次的交易時間和地點您想好了嗎?我覺得放在安全區外面不太合適,他們沒有渠道進入紅區。可是放在安全區裏面,又很容易引火燒身。」
洪濤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剩下的細節江洋完全能把握,馬上就有了具體執行細節。但這麼做還是有很大風險,薩賓的餘黨也是疆省移民,聯盟政府要是想找藉口,完全可以揣着明白裝糊塗,眉毛鬍子一把抓。
「交易地點、時間我們不用指定,那樣太明顯了,會讓秦鴻偉產生警覺。讓他們自己去找姓秦的談,以江會長的頭腦,肯定在他們的內部安插了眼線,現在該用到了。不用太詳細,知道大概時間就可以,剩下的交給我!」
引火燒身?沒錯,洪濤就是要讓火燒起來,越旺越好,這樣才能把藏在背後出壞主意的人燒出來,讓他們無處藏身,別整天躲在暗處嗖嗖發射冷箭。
古人云的好,只能千日做賊,沒法千日防賊。自己不是神仙,躲得過一次躲不過十次。這次如果不是朱瑪處理得當,差點滿盤皆輸,堅決不能有下一次了!
「如果換成我也不希望你重返管理層,太壓抑了!」看着遠去的馬車,江洋雙手叉腰運了半天氣,最終只能徒勞嘆氣。沒辦法,差距太遠,人家都把一切都計算好了,自己除了拾遺補漏和堅決執行,毫無發揮的餘地。
現在他有點理解聯盟高層里很多人為什麼不願意讓洪濤回歸了,除了理念不同之外,很可能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不願意整天籠罩在某人的陰影下面當個傻子!這種感覺太不是滋味了,越是身居高位者越難以容忍。
巡迴法庭,這是洪濤在位時沒有的機構,據說是在褚婷提議下成立的。但很顯然,它並不太受聯盟政府重視,到目前為止依舊和創建之初一樣只有兩名法官,每個月選擇一個京城安全區和一個外地基地開庭,持續時間為三天。
洪濤回到京城已經一年了,一次也沒見過巡迴法庭,只從流民嘴裏聽說過它的大概情況。怎麼說呢,單從司法角度上講,巡迴法庭還是起到了部分作用,切實解決了一些流民的困難,也為今後如何解釋規則具體條款提供了先例。
但一個法庭一名法官,就算每天24小時連軸轉,對整體環境也形不成太大改觀。更何況有些案子光靠巡迴法庭根本辦不了,調查工作太繁複、牽扯麵兒太大,除非內務部、治安隊放下手裏的工作全力支持,否則誰來也是白搭。
可正是這些案子的判決結果才更有指導性,不光能讓流民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還能讓管理部門知道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
用老資格流民佟利民的話講,巡迴法庭就是感冒沖劑。
你說它沒用吧,剛有傷風苗頭的時候喝兩包說不定就壓下去了,對咳嗽、流鼻涕、頭疼等症狀能起到緩解作用。
你說它管用吧,碰到流行性病毒感冒,該發燒發燒、該渾身疼渾身疼、該肺部感染感染、該併發症併發症。吃了一周好,不吃一周也好!
不過在洪濤眼裏,這個法庭還是挺有用的。他既不是來治療偶感風寒的,也不是想預防流感。他想藉助巡迴法庭把有關流民權力的問題來一次半公開的辯論,再從法律層面為罷市找到依據。
輸了……至今好像也找不到能輸的可能,除非巡迴法庭睜着眼說瞎話。如果褚婷或者水南琴敢這麼幹,那她倆的大名就會隨着電波傳遍大江南北。
贏了……至今依舊找不到贏的可能,因為在聯盟規則里沒有相關條款,更沒有相關的判例。即便把理事會成員全找來,也無法找到判決的依據。
洪濤的馬車剛剛來到新六區和南五區的交界處就被治安隊攔停了,不等拿出特別通行證,一直在此等候的王簡就鑽進了車廂。
洪濤的特別通行證就是王簡幫忙搞的,封鎖新安全區只是禁止普通流民和貨物往來,攔不住他這位手眼通天的特殊流民。王簡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辦理的非常乾脆,也不怕有人拿這件事找麻煩。
「這次又該輪到褚姐和小水頭疼了,您是打算一個不漏,把認識的人全折騰一遍對吧?」不過王簡是真沒想到洪濤離開新安全區的目的不是去聯絡關係,而是直接去巡迴法庭排隊遞交訴狀。
「他們把聯盟搞成現在的樣子,伱不是也一樣覺得不應該嗎?」對於王簡的怪話洪濤已經不以為意了,這位是被自己折騰得最厲害的,理應獲得抱怨的權利。
「可是聯盟的決策和她們倆關係不大。」王簡也不厭煩和洪濤抬槓,而且每次都有收穫。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可以免責的。在其位謀其政,那麼多聯盟士兵衝鋒陷陣,這麼多流民行苦勞做,難道就是為了養活一群橡皮圖章,在需要她們負責時毫無原則的舉手?
之所以有人奢望可以大權獨攬,除了規則上有漏洞之外,就是這些不作為的官員為其提供了勇氣,現在該是她們贖罪的時候了。」
這次洪濤也沒讓王簡失望,同樣的道理,從他嘴裏說出來總是比別人更冷酷、更生硬,卻又充滿了理性和邏輯,唯獨不見人情。
「在您眼裏我是不是也要負一定責任?」可一想起平日裏總是與人為善,不參與權力鬥爭的褚婷和水南琴也成了罪人,王簡還是忍不住要進行反駁。
「你?不是我故意貶損,你真還不太夠格。她們都是決策層,有責任也有義務維護規則的正常運行,還要拾遺補漏。你只是決策層的執行者,除了用雞蛋碰石頭把自己摔個稀爛,屁用沒有。」
放在往常,洪濤即便嘴碎毒液多也不會隨意噴吐,尤其是針對中下層,他還是非常能容忍的。但剛剛親手殺死了一個同伴,再怎麼認為理所應當心情也不會太好。於是王簡就成了出氣筒,被貶得毫無價值,連犯罪的權利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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