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上看,進院行兇的人很可能只有一個,但現場被破壞的很厲害,短時間內無法從痕跡方面獲得更多收穫。
我試圖從動機上尋找可能性,發現結果很有意思。首先,所有受害人包括兩條狗,都是被近距離射殺的, 非常近,沒有一槍打歪。這說明兇手非常冷靜,心態極佳。
其次,現場除了農夫們留下的腳印之外,房間裏沒有翻動的痕跡,包括書房裏存放的巨額現金,至今未發現丟失,基本可以排除謀財害命。
根據技術科的勘驗, 初步確定門房失火是由半桶汽油導致的。雖然在現場沒有找到引火裝置,也能大概率斷定是兇犯所為。可殺了人不馬上逃走,還故意縱火,卻只點燃門房,就有點不和情理了。
如果說想毀屍滅跡,馬廄里還有三桶未開封的汽油,完全可以把整座樓都點燃。或者選擇半夜點火,就算能被巡邏隊發現,估計再趕過來撲救也來不及了。
但他沒有,只選擇了門房,還只用了很少量的汽油在凌晨點燃,而這個時候恰恰就是農夫們上工的高峰。很顯然,除了掩蓋痕跡之外肯定還有其它目的。
聯繫到陳耀祖和張如可死前的狀態,是不是可以這樣推測,兇手想讓更多人看到現場,而這個現場很可能是他故意製造出來的。
最後再看看兇手的作案方式, 他一共殺死了5個人,分別是看門人、張如可、陳耀祖、張鳳武部長和車夫。卻沒有傷害一樓的女傭和車夫,這說明他的目標很明確且非常自信。
事先籌劃的非常詳盡, 彈殼全被帶走,除了彈頭幾乎不留下任何痕跡。下手果斷、冷酷、鎮靜、伸手矯健,表現的非常職業,沒有必要不胡亂殺人……
在案發現場展現出來的一切,讓我不得不做出某種假設,比如說兇手受過嚴格訓練,或者在特種部隊服過役,熟悉安全區地形,有很好的心理素質和單兵作戰能力,具備極強的反偵察手段,頭腦冷靜、身體敏捷且殺人不眨眼……
但我又想了想,能同時具備這些條件的,恐怕到空勤團里也找不出來幾個。焦部長,假如……您別誤會,我就是給秘書長舉個例子,這樣更容易直觀理解。假如讓空勤團來執行,您覺得有幾個人能順利完成?」
王簡沒讓藍迪失望,確實給出了詳細判斷和新思路。不過這番回答讓焦樵和林娜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藍迪和初秋也皺着眉陷入了沉思,只有周媛笑吟吟的不住頷首, 幸災樂禍之情溢於言表。
「……敢給我下傢伙是吧,小子,你等着!」可是做為被提問者,焦樵除了瞪眼之外還得給出回答。這麼專業的問題他肯定答不上來,最終只好起身走向外面找專業人士詢問去了。
「……」但先回來的不是他,而是何婉君,手裏拿着一張紙條直接交給了王簡。
「呃……我可不可以去親自調查?」王簡低頭看了看,又把紙條遞給了林娜。上面只寫了一句話:陳耀祖昨日下午離開公司去大洋路市場採購,至今未歸!
「……」林娜瞥了紙條一眼,就把目光轉向了周媛和藍迪。
「關於安通機械公司的問題嘛……」最終還是藍迪開口了,語速很慢,很顯然他也沒想好該怎麼說。
「這件事就讓婉君去和機械部協調吧,該保密的就按照保密原則辦,該配合的也要配合調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這時初秋抬起左手捋了捋耳邊的頭髮,以理事長的姿態不偏不倚的給出了最終意見,聽上去很公正,實際上還是要偏袒安通機械公司。
內務部辦案,卻讓理事會一秘協調,怎麼協調?和誰協調?怎麼配合?都沒明確,也沒人監督,王簡想要進入安通機械公司,還得等信兒。
「啊……我看可以!林部長,讓何秘書配合王科長的調查取證工作你看怎麼樣?」
可藍迪聽了這個建議明顯有點喜出望外,差點一口答應下來。好在林娜就坐在一旁,讓他想起這件事不該由政府表態,調查權在內務部手裏。
「王簡,讓藍秘書負責與何秘書的溝通工作,你負責安全保衛,不允許出任何差錯,重複一遍!」林娜沒有反對,只是又把藍玉兒給塞了進去。
「是……」王簡更暈,光一個何婉君他就擺不平,現在又加上個藍玉兒,說是輔助,實際上都比自己話語權大,帶着兩個姑奶奶辦案,這玩意能辦好嘛。
可調查對象畢竟是安通機械公司,自己申請過不下三四次,每次都被打回來的神秘單位。現在有機會進去看看了,哪怕算個跟班的也得去,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來了來了……這是裴團長、川早隊長和孫軍士長。王科長,你再把案情詳細講講,看看他們的意見是不是一致。」還沒等把林娜的命令重複完,焦樵又帶着三名軍人大步走了進來。
不用介紹王簡也認識,掛着中校軍銜的女人是空勤團的最高指揮官裴善喜,當年自己晉升排長時還在她手下培訓過一個月戰術課。
別看是個不太粗壯的女人,但她在聯盟軍隊中有着不小的威望,非常精通戰術安排和部隊培訓。從某種意義上講,空勤團從傘兵中獨立出來成為一支特種部隊,就是她的功勞。
另一個掛着上尉軍銜的矮個子叫川早一雄,是空勤團特別分隊隊長。這個分隊的主要任務和整個空勤團完全相反。不是敵後滲透和破壞,而是反滲透反破壞,更像是空勤團里的內務部。
最熟悉的就要屬這位孫軍士長了,雖然連全名都不知道,可兩人剛在德國大使館案中合作過一周多時間,相處還算融洽。
「王科長分析的比較準確,普通士兵使用手槍近距離射殺目標,往往會因為緊張連續扣動扳機。兇手在射擊時心態很穩定,先射擊頭部,再射擊心肺部位,以確保目標死亡。
但這種方式在聯盟軍隊裏基本不採用,為了提高命中率,我們的教官在培訓士兵使用手槍時,要求必須射擊軀幹部位,只有在針對喪屍的時候,才會優先射擊頭部。
至於說空勤團是不是有這方面的特殊訓練,確實有,比如在敵後活動時,為了避免對方發出聲音,近距離射擊頭部是一種選擇。可如果能拉近到兩三米的距離,我們一般就不是用手槍了,畢竟裝了消音器也是有聲音的,不如用刀!
根據王科長對現場死者的描述,我覺得兇手不是在作戰,他更像是在處決。5名死者包括兩隻狗,全部是這種死法,唯一的好處就是確保目標死亡,另外,也可能是一種習慣!」
既然都不陌生,案情介紹起來就比較容易了,不到十分鐘,三位軍官就商量出了結果,第一個發言的是孫軍士長,他從武器使用和軍隊訓練方面,部分贊同了王簡的分析,同時也提出了反對,不偏不倚,就事論事。
「如果能親自來城北安全區實地考察幾次,再熟悉目標的作息時間,川早隊長有九成把握可以完成潛入和擊殺任務。
但部長的行蹤我無法事先得知,更不能攜帶一名人質潛入,避開沿途所有崗哨和巡邏隊。除非在部長身邊有可靠的消息來源,比如那個車夫,或者乾脆就藏在部長的馬車裏!」
第二個發言的是裴善喜,這位韓國美女的語言能力一點不比軍事天賦差,口語裏幾乎不帶一點外國人的腔調,閉上眼聽普通話比很多國人還標準。
她同時還代表了川早一雄,兩人一個扮演戰術制定者,一個扮演戰術執行者,根據現有的情況做了番推演,結論有喜有憂。
川早一雄有能力消無聲息的進入安全區殺死這些目標,也可以製造火災抹去痕跡混淆視聽之後再悄無聲息的溜掉,但裴善喜制定不出合理的作戰計劃。
主要問題還是集中在陳耀祖身上,他到底是不是人質?如果不是,那一個流民又是用什麼身份大搖大擺進入城北安全區且不留下任何記錄的?
如果是,川早一雄自問沒能力帶着人質無聲無息的突破好幾道當地駐軍的封鎖線,雖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好歹還是人類,沒有隱身術。
「……得,這下咱們有大麻煩了,連空勤團都無法單獨完成,我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周媛,外交部的特務怎麼樣,要不讓他們試試?」
焦樵本來還挺有信心的,這可是聯盟軍隊精英里的精英,包含了陸海空三軍的所有精華,區區一個殺人犯怎可相提並論。可結果卻讓他這個軍方大佬有些無可奈何、面上無光,同時又鬆了一大口氣。
但自己吃癟了不能讓旁人看笑話,尤其是成天蠱惑自己媳婦棄暗投明的周媛。來吧,要噁心咱們一起擔着,誰也別想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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