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難惹 305秦大小姐乃是母老虎

    秦葻在一旁嘴角一撇,暗罵魏菱落太多管閒事,轉眸看嚮慕梓煙,她這蜘蛛雖然是紅斑,可是是經過她調。教之後的紅斑,這毒性嘛,也稍微做了改變,不會毒死人,否則,剛才那人沾染上便斃命了。

    慕梓煙卻只是淡淡地掃過秦葻的神色,將目光落在了魏菱落身側的男子身上,雙眸閃過一抹笑意,低聲道,「原來是京兆尹。」

    「早看他不順眼了。」秦葻冷哼一聲,雖然聲音壓低了不少,不過還是被不遠處的人聽到了。

    慕容狄頗有興致地看着大殿內此刻發生的事情,卻也不為所動,只是端坐着,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慕梓煙當然知曉慕容狄不會參與其中,他指不定還想看着她如何被拖下水,如何自救呢。

    「沒見過這麼黑心的。」慕梓煙暗中腹誹道。

    慕容狄大抵聽出了慕梓煙心中的腹誹,莫名地勾唇一笑,接着起身,緩步行至魏菱落的身側,低聲道,「這的確是紅斑,不過瞧着卻是毒性不大,否則,禮部尚書的千金適才還能叫的那般大聲?怕是早香消玉殞了。」

    「倒是臣女多事了。」魏菱落未料到慕容狄在此刻會出手,明顯是在給人開脫。

    「殿下,且不說這紅斑毒性如何,只是這大殿之內怎會出現紅斑呢?」眼前的京兆尹朝着慕容狄恭敬行禮,低聲問道。

    「本宮如何得知?」慕容狄挑眉道,顯然一副無辜地模樣,淡淡地說道,「不過今夜乃是太后的壽宴,既然禮部尚書的千金並無性命之憂,此事便莫要鬧得太大,否則衝撞了壽宴,禮部尚書想來也不想弄個滿門抄斬吧?」

    慕容狄說的漫不經心,可是在眾人聽來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差點忘記了,今夜是如此重大的日子,自然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

    禮部尚書連忙起身說道,「殿下所言極是。」

    「京兆尹的還有異議?」慕容狄挑眉問道。

    「不敢。」京兆尹垂眸回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將這兩隻紅斑丟出去。」慕容狄嫌惡地說道,接着轉身便回了自己的位子。

    慕梓煙並未看嚮慕容狄,卻能夠感覺到他行至自己面前時得意地一笑,她斂眸冷哼了一聲,只覺得他這是故意的。

    秦葻眨了眨眼,湊上慕梓煙的耳畔說道,「大姐,太子這是?」

    「閒的。」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哦。」秦葻嘿嘿一笑,接着說道,「我也覺得很無趣。」

    「好了。」秦湘看着她,接着說道,「你若是覺得無趣,待會給太后賀壽的時候,便讓太后給你指門親事。」

    「二姐姐就會說笑。」秦葻低笑道,「這賜婚也輪不到我啊。」

    秦湘也打趣道,「是了,不過我瞧着今兒個這才是剛剛開始,你啊留着精神往後瞧吧。」

    「那倒是了。」秦葻適才也只是氣不過那些人的閒言碎語,這才出手,既然如今清淨了,她也不會再動手。

    魏菱落自然是猜出了這乃是秦葻所為,適才不過是藉機想要給秦素難堪,未料到卻被太子輕描淡寫地給擋了回去,她不動聲色地坐下,心中卻腹誹道,這太子與秦素之間的關係當真與眾不同。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這二人之間不同尋常,不過也只能暗中腹誹,卻也不敢明着去猜測。

    過了一會,便聽到外頭的太監揚聲道,「太后、皇上駕到!」

    眾人便緩緩地起身,又是一番行禮,待西戎皇帝慕容烈與太后一同入內,緩步向前,拾階而上,緩緩地落座。

    「眾卿平身。」慕容烈沉聲道,顯得中氣十足,卻也是透着難掩的威嚴。

    眾人連忙謝恩,接着起身,而後便垂眸落座。

    太后抬眸掃過堂下眾人,不經意將目光落在了慕梓煙的身上,明顯停頓了片刻,才收回視線。

    慕容烈自然也看到了坐在堂下的慕梓煙,雙眸微眯,打量了一番之後,這才收斂起眸低的幽暗,轉眸看向恭敬地坐在一旁的慕容狄。

    慕容熙是跟着太后前來,如今不同往日那般盛氣凌人,反而帶着幾分地恭順,安靜地坐在太后的身側。

    一時間大殿內變得寂靜無聲,只聽到太后啟唇,「今夜可比往年都熱鬧啊。」

    「母后說的極是。」慕容烈附和道。

    「秦家大小姐可是頭一次入宮。」太后說着便將目光再次地落在了慕梓煙的身上。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繞過席面,而後行至大殿中央,恭敬地行着大禮,「民女秦素參見太后,祝太后福壽安康!」

    「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太后嘴角勾起慈愛的笑意,不過那眸低卻透着不曾察覺的冷。

    慕梓煙緩緩地抬眸,面色平靜地對上太后看過來的雙眸,那雙眸子內透着打量與審視,待看清楚她的容貌之後,還閃過一抹冷冽。

    慕梓煙並未有絲毫的驚慌,看着眼前的太后,想起了太皇太后,不過此太后比起太皇太后來,着實是兩個人。

    「多標緻的人兒啊。」太后微微點頭,笑得越發地慈愛。

    「是啊。」慕容烈看着她,轉眸看嚮慕容狄,眼眸中多了幾分的審視。

    慕容狄並未多言,不過雙眸卻始終看着她,許多事情不用多言,也早已經成為了定局,他很清楚,如今再也沒有了爭的機會,又何必破壞眼下的平和呢?

    「哀家記得魏小姐也入宮了。」太后將目光從慕梓煙的身上收回,抬眸看向不遠處端坐着的魏菱落。

    魏菱落此刻端莊地起身,緩步行至大殿中央,跪在了慕梓煙的身側,低聲道,「臣女參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不錯不錯。」太后連連點頭,瞧着對於二人並未有厚此薄彼,可是有心之人還是察覺出了太后對秦大小姐不甚親厚。

    待慕梓煙與魏菱落退下之後,各自落座,壽宴便正式開始。

    秦湘眉頭微蹙,轉眸看着她,「大姐……」

    「恩?」慕梓煙轉眸笑吟吟地看着她,顯得甚是淡然平靜。

    「大姐,待會獻藝……」秦湘壓低聲音,「大姐要當心。」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也只是微微頷首。

    慕容狄端坐着,自始至終都未曾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太后看着他一副被秦素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似是想起了什麼,面色的笑容越發地和善,可是那眸低的冷意也越發地深。

    秦葻正好看到太后的笑顏,忍不住地抖動了一下,接着靠近慕梓煙說道,「大姐,我怎得覺得今夜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恩。」慕梓煙淡淡地開口,「不過是冷了一些。」

    「大姐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秦葻不免佩服她的定力,她如今都有些承受不住。

    秦邧將目光掃了過來,正好落在慕梓煙的身上,端坐着,隱藏與袖中的手此刻微微一動,神色依舊冷然。

    壽宴之上,不論是哪個國家,都是大同小異,而規矩也都大相徑庭,獻禮開始,先是慕容狄開始,如此依次而下,只是慕梓煙還未瞧見那傳聞中的二皇子。

    慕容狄的壽禮也算是別出心裁,算不上有多名貴,卻也是盡心的,其他的皇子也自然不敢太過於出頭,所送的也都是千奇百怪,卻也都是一些有趣的,亦或者是上心的。

    等到皇子都獻罷之後,外頭太監傳來稟報聲,「二殿下到。」

    眾人的目光此刻都看向了殿外,便看見一男子緩步入內,身形挺拔,容貌雖然不及慕容狄,卻也透着一股難掩的帝王之氣,這份氣度,讓人生出一股敬畏。

    慕梓煙看着眼前的二皇子慕容卓,卓爾不凡,大抵便是如此。

    她在看嚮慕容卓的時候,慕容卓此刻也正看向她,不其然的,二人四目相對,卻沒有太多的目光交流,慕梓煙只是淡淡地垂眸,而慕容卓也只是笑容可掬地行至大殿中央,而後恭敬地行禮。

    太后看見慕容卓時,露出了慈愛的笑容,這才是真正的喜愛的神色,而不同與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不過是表象的罷了。

    慕梓煙暗自冷笑,知曉太后中意的乃是慕容卓,怪不得慕容卓在明明知曉慕容狄是未來儲君的情況下,還能夠生出如此的野心來,這帝位果然是最誘人的。

    比起軒轅勵的內斂隱忍,比起君千皓的深沉算計,慕容卓似乎更注重收買人心。

    慕梓煙轉眸看向不遠處的魏菱落,只覺得此女與慕容卓才是天生絕配啊。

    魏菱落的心思卻全都在秦邧的身上,此刻正似有若無地看向秦邧,只可惜,他的眼裏卻不曾有她。

    慕容卓當下便獻了壽禮,比起慕容狄的更加地別出心裁,而且此物似乎有些眼熟。

    她淡淡地挑眉,將目光落在了慕容狄的身上,二人算是心照不宣,太后瞧着卻甚是歡喜,當下便誇讚了慕容卓一番。

    要說這壽禮是什麼?慕梓煙垂眸冷笑,此乃北青的皇后送給的太皇太后的金蓮,如今卻落在了慕容卓的手上,而且還送給了太后。

    慕梓煙卻覺得此事裏頭透着蹊蹺,這金蓮最後應當落在了太上皇的手上,為何如今會出現在西戎的大殿上呢?

    慕容狄也有些疑惑,只是此時此刻卻不是深究此事的時候。

    秦湘雙眸微沉,轉眸看着慕梓煙,「大姐,這金蓮?」

    「日後再說。」慕梓煙低聲道。

    「是。」秦湘點頭,她知曉這金蓮的來歷,只是如今太后正在興頭上,自然是不能掃興的。

    一個時辰之後,獻禮結束,接着便是獻藝祝壽的時候。

    慕容熙靠在太后的身側,低聲道,「太后,聽說秦大小姐為了給您祝壽,特意準備了一番。」

    「哦?」太后將目光再次地落在慕梓煙的身上,低笑了一聲,「難得秦小姐有心。」

    慕梓煙知曉慕容熙必定會如此,故而緩緩地起身,行至大殿中央,恭敬地行禮,「民女獻醜了。」

    「看來真是準備了。」太后愉悅地笑道。

    「是。」慕梓煙接着看嚮慕容狄說道,「不過要勞煩太子殿下。」

    「你想讓本宮做什麼?」慕容狄淡淡地問道。

    眾人此刻越發地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看來太子與秦大小姐之間的關係匪淺啊,若是往日,誰敢如此對太子說話?更別提提出這等要求了,一個不高興,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接着說道,「太子可還記得金縷衣?」

    「金縷衣?」慕容狄沉默了片刻,雙眸閃過一抹明光,「你只管便是。」

    「多謝太子殿下。」慕梓煙微微福身,接着退了下去。

    此刻眾人有些按捺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秦湘與秦葻尾隨着慕梓煙去了一側的偏房內,二人看着她,「大姐,你這是做什麼?」

    「祝壽啊。」慕梓煙坦然地說道。

    「可是這什麼都沒有啊?」秦葻看着眼前什麼東西都沒有,不免疑惑地看着她。

    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待會你便知道了。」

    「哦。」秦葻見她如此神秘,卻突然感興趣了。

    秦湘見她如此鎮定,便知曉她已經有了主意,索性與秦葻一同入了大殿,重新落座。

    過了一會,便看見不遠處的高台上,慕梓煙穿着一身金色紗衣,緩緩地坐下,慕容狄卻在此刻足尖輕點,接着旋身落在她的身側。

    慕梓煙記得在大焱的時候,與慕容狄說過金縷衣的事兒,慕梓煙緩緩地落座,輕撫着琴弦,口中淺吟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慕容狄手中並無他物,只是身形一閃,自高台上飛身而上,接着落在了大殿天頂上,待他落下的時候,周身突然籠罩着一層金光,待他翩然落下的時候,那金光卻變成了點點的熒光,散落在四周,漸漸地飄散在大殿上。

    琴聲透着獨有的韻味,訴說着別樣的情愁,卻又讓人回味無窮,而慕容狄也只是如此站着,垂眸注視着她,不發一言,卻能夠讀出不同的心思。

    如此的琴聲,如此的二人,此情此景,卻總是能夠勾起眾人內心最深處的觸動,那是一種青澀,年少的情懷……

    太后的臉色卻不好,顯然,太后所想到的卻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而且是她的恥辱,故而如今看着那高台上的男女,臉上並未有半分地喜色,反而透着冷冽地寒光。

    待琴聲落下,她的聲音猶如空谷幽蘭,緩緩地迴蕩在這大殿上,與那琴聲融合,漸漸地落下,卻猶如那花瓣般輕柔飄落。

    慕容狄知曉她是故意為之,好一個金縷衣,她此時此刻在想着的怕是軒轅燁吧?

    等她纖細的手指緩緩地收起,慢慢地起身,行至慕容狄身側,朝着高台上的太后福身,「民女獻醜。」

    「秦大小姐,今兒個乃是太后的壽宴,這曲子未免太大煞風景了。」慕容熙的猶如被一刀一刀地凌遲着,那個人,曾經也有過如此的一幕,曾幾何時,她也曾在梨花樹下撫琴,那人也負手而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可是如今,卻也是物是人非,陰陽相隔。

    慕容熙冷視着慕梓煙,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倘若不是她,自己何故如此痛苦?

    慕梓煙卻不卑不亢地說道,「公主可是想起了什麼?」

    「哼。」慕容熙冷哼道,「本宮能想起什麼來?」

    「此曲是民女特意獻與太后。」慕梓煙不卑不亢地說道,她只是想讓太后從中想起自己少女時的情懷罷了。

    而太后卻沉聲道,「秦大小姐倒是讓哀家刮目相看。」

    慕梓煙低聲道,「民女多謝太后誇讚。」

    「此曲,日後莫要再彈了。」太后沉聲道。

    「是。」慕梓煙垂眸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慕容狄跟着她下來,轉眸看着她說道,「你還真是大膽,適才你也不怕太后降罪?」

    「我不怕。」慕梓煙直言道,「太后不簡單。」

    「你知道就好。」慕容狄與慕梓煙一同入了大殿,而後落座。

    秦邧卻抬眸看着她,那冷然的眸子此刻卻閃過一抹幽暗。

    慕梓煙並未理會,卻見秦葻湊了過來,「大姐,那曲子真好聽。」

    慕梓煙低聲道,「只是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彈了。」

    「哎。」秦葻嘆了口氣說道,「好在不虛此行啊。」

    慕梓煙見秦葻頗為感慨,那曲子是太后的逆鱗,而慕梓煙之所以在這個場合彈奏,是因着提前讓雲飛搜集了有關太后的資料,她才知曉,太后年輕的時候與先皇乃是青梅竹馬,只不過,太后並非是先皇所愛之人,可是太后當時卻認定了先皇,直至最後出現了秦家的小姐,先皇一見鍾情,二人差點私定終身,最後卻還是造化弄人,太后入宮,秦家小姐香消玉殞,這也算是一種遺憾,先皇至死都對秦家小姐念念不忘,太后卻也嫉恨了一生。

    而慕梓煙卻覺得這其中怕是還有不為人知的事情,故而,她才特意地用了此曲,只是想要一探究竟,果然,太后的反應讓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秦家對太后來說便是眼中釘,而且,她隱約覺得秦大爺的失蹤也與太后有關。

    大殿內的氣氛明顯僵硬了下來,緊接着便見魏菱落緩緩起身,低聲道,「太后,臣女獻醜了。」

    「今兒個哀家可是要大飽眼福了。」太后見魏菱落開口,臉色才緩和了不少。

    秦葻原先瞧着魏菱落還甚是喜歡,可是不知為何,守孝回來的魏菱落,怎麼看怎麼瞧着頗有心計,讓秦葻如何都喜歡不起來。

    秦葻抬眸看着她,嘴角一撇,嘀咕道,「大姐,這魏小姐倒是讓我看不透了。」

    秦湘在一旁淡淡地說道,「你何曾看透過她?」

    「二姐姐的意思是?」秦葻並不長無腦之人,見秦湘如此說,她大抵是明白了,嘆了口氣說道,「並非看不透,而是看錯了。」


    「恩。」慕梓煙抬眸看着魏菱落,沉默了片刻說道,「你不覺得有何處不妥嗎?」

    「不妥?」秦葻抬眸偷偷地打量了一眼,轉眸看着她,「看不出來。」

    「我覺得她不同了。」秦湘接着說道,「也許,今夜會出大事。」

    「關於誰的?」秦葻不免好奇地問道。

    「大姐,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嫁入秦家了。」秦湘看了一眼魏菱落,低聲道。

    「怕是不會那麼容易。」慕梓煙冷笑道,「你看太后的神色。」

    「不過,她應該不會聽命。」秦湘繼續說道。

    「倘若真的要如此,那必定要製造出響動來。」慕梓煙冷笑了一聲。

    「大姐,二姐,你們再說什麼?」秦葻有些聽不懂了。

    慕梓煙側眸看着她,「待會你便知道了。」

    「哦。」秦葻狐疑地看着她,接着又看向秦湘,只覺得二人透着古怪。

    慕梓煙抬眸用餘光看向不遠處的慕容熙,見她眉眼間透着陰狠,還有幾分地得意,她垂眸勾唇淺笑,看來她跟魏菱落暗中有了算計。

    魏菱落徑自上了高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便看見她身着着一身紅衣,那柔順飄渺的綢緞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青絲散落而下,頭戴金簪,閃爍着奪目的光芒,此時的魏菱落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手執一支朱毫,身子妖嬈,隨着琴聲緩緩地一動,曼妙的身姿宛若游龍一般舞動着,手中的朱毫也隨之一動,剛柔並濟。

    慕梓煙抬眸看着,嘴角勾起邪魅地笑意,直等到曲落,她手中的朱毫也隨着她一個優美的旋身,瀟灑地收尾,而後便看見眼前的白布上赫然畫着一副秀麗江山圖。

    而魏菱落也緩緩地吐氣,接着恭敬地跪下,「恭祝太后萬壽無疆。」

    「好,好。」太后高興不已,揚聲道,「魏小姐果然當得起這第一美人兒,賞。」

    「謝太后賞賜。」魏菱落恭敬地回道。

    眾人在心中也徑自暗嘆,卻也是自愧不如。

    魏菱落緩緩地起身,便要下台,卻突然腳下打滑,從高台上滾落了下來。

    「啊!」一聲慘叫聲,迴蕩在整座大殿內。

    秦葻見狀,也隨着起身,太后也跟着起身探望,已經走了過去。

    秦湘看嚮慕梓煙,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秦葻低聲道,「這摔的也正是時候。」

    「這不過是開始罷了。」秦湘低笑了一聲,而後便見太后上前,魏菱落已經昏迷了過去,太后連忙命人將她抬了下去,自然是找了太醫過來。

    眾人此刻坐在大殿內,自然是不敢湊上前去的,只是大殿外突然傳來一聲慘叫,這叫聲可不比魏菱落適才的叫聲小。

    秦湘轉眸看着她,「大姐,八成出事兒了。」

    「恩。」慕梓煙轉眸看着秦葻,接着說道,「那聲音是禮部尚書的千金的聲音。」

    「什麼?」秦葻皺着眉頭,「她不是回去了嗎?」

    「如何能回去?」慕梓煙冷笑了一聲,「看來是尋了替死鬼。」

    「大姐,這?」秦葻看着她,見她並無任何地驚慌之色,秦葻也漸漸地穩下心神,「大姐,你是不是一早便料到了。」

    「料到?」慕梓煙淡淡一笑,「沒有。」

    「那?」秦葻低聲道,「此事該如何?」

    「待會你矢口否認便是。」慕梓煙低聲道。

    「我知道了。」秦葻點頭道,暗自懊惱自己的一時衝動。

    秦湘上前說道,「即便你不出手,也會有人刻意為之,不過是湊巧罷了。」

    「哎。」秦葻跟着嘆了口氣。

    太后正安置好魏菱落,卻聽到外頭的慘叫聲,她眉頭緊蹙,今兒個可是她的壽宴,卻出現了這等事兒,她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外頭發生了何事?」慕容烈沉聲道。

    「回稟皇上,禮部尚書的千金死了。」匆忙入內的太監回道。

    「死了?」慕容烈雙眸一凝,「如何死的?」

    「是中毒而亡。」太監垂眸回道。

    「去看看。」慕容烈冷聲道,接着便抬步向外走去。

    眾人自然也不能待着,故而便匆忙跟着,一行人便離開了大殿,去了不遠處的偏殿,當下便看見禮部尚書的小姐躺在軟榻上,眼珠凸起,姣好的容貌已經面無全非,印堂發黑,顯然是中毒而亡。

    慕容烈沉聲道,「皇宮內竟然發生此等事情。」

    「此事必定要查清楚。」太后低聲道。

    「兒子先送母后回宮。」慕容烈看着太后說道。

    「不,哀家要查清楚,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太后厲聲道,顯然是不想如此地回去。

    慕容烈轉眸看着不遠處候着的京兆尹,「太醫呢?」

    「臣在。」太醫匆忙趕了過來,上前便檢查了屍體,而後說道,「皇上,乃是中毒而亡,是中了紅斑的毒。」

    「紅斑?」慕容烈雙眸微眯,「蜘蛛?」

    「正是。」太醫垂眸道。

    「啟稟皇上,適才大殿內突然出現了兩隻紅斑。」京兆尹上前回道,「而禮部尚書的千金便是被紅斑咬了。」

    「這大殿內怎會出現紅斑?」慕容烈疑惑地問道。

    「臣當時也覺得奇怪,只是今夜乃是太后的壽宴,故而便……」京兆尹並未將罪責推給慕容狄,而是垂眸回道。

    慕容烈冷聲道,「查,一定要查出是何人將紅斑帶入了大殿。」

    「是。」京兆尹垂眸應道。

    「呀!」不遠處突然發出一聲驚叫聲,接着便看見慕容熙驚訝地看向站在秦素身側秦葻。

    因着這聲音,眾人此刻也將目光落在了秦葻的身上,只看見那被處置的兩隻紅斑此刻正趴在秦葻的腳下。

    「哀家記得秦三小姐痴迷與毒術,這紅斑難不成是秦三小姐帶入宮裏頭的?」太后抬眸看着秦葻,冷聲問道。

    「回太后,民女今日入宮,並未帶任何毒物。」秦葻說着便展開雙臂,一副任你搜查的架勢。

    太后見秦葻不慌不忙,甚是坦然,她狐疑地看着她腳下的紅斑,「那這兩隻紅斑作何解釋?」

    「想必是民女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氣息。」秦葻低聲道。

    秦湘接着上前說道,「回太后,三妹妹經常煉毒,身上自然有特殊的氣息,這紅斑出現在三妹妹腳下,並不稀奇。」

    「既然秦三小姐有這等本事能夠將紅斑引過來,看來這紅斑便是秦三小姐引來的。」慕容熙此刻開口說道。

    「這紅斑出現的時候,三妹妹可一直在大殿內,倘若真的是她所為,那紅斑不是應當最先找的是她?」秦湘看嚮慕容熙質問道。

    「難道不是她先引來了紅斑,而後又用紅斑暗害了人?」慕容熙反問道。

    「公主殿下,三妹妹與禮部尚書的千金無冤無仇,為何要暗害與她?」秦湘接着問道。

    「為何?」慕容熙冷笑道,「本宮不過是猜測罷了,秦二小姐未免太過於激動。」

    「臣女知道。」適才與魏菱落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另一位世家小姐上前開口,「岳小姐在被紅斑咬之前說過秦大小姐,許是那話傳到了秦三小姐的耳中吧。」

    「哦?」慕容熙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是什麼?」

    「只說秦大小姐乃是母老虎。」那女子垂眸回道。

    「看來此事與秦大小姐有關。」慕容熙抬眸看着慕梓煙,勾唇冷笑,「秦大小姐,岳小姐也不過是口舌之快罷了,你又何必下如此狠手呢?」

    眾人這下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因着當時眾人都在場,如今看嚮慕梓煙的時候,大抵是都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此刻將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頗為不善。

    慕梓煙並未有片刻地驚慌,只是面色平靜地看嚮慕容熙,接着說道,「這一切不過是公主殿下的猜測罷了。」

    「即便是猜測,那如今秦大小姐也是疑兇之一。」慕容熙順理成章地說道。

    「疑兇?」慕梓煙上前,行至已經死去的岳小姐的面前,低頭看了一眼,而後又看向太醫,「敢問太醫,你岳小姐的確是中了紅斑的毒而死?」

    「正是。」太醫垂眸回道。

    「太后,既然民女乃是岳小姐之死的疑兇,民女自然要洗脫嫌疑。」慕梓煙走上前去,接着恭敬地行禮,「還請太后恩准民女親自洗脫嫌疑。」

    「哀家准了。」太后見慕梓煙這般地冷靜,轉眸看了一眼慕容熙,如今當着眾人的面,她自然不能有所動作,故而便恩准了,她倒要看看這丫頭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慕梓煙微微福身,「謝太后恩准。」

    她轉眸看向不遠處的京兆尹,接着說道,「傅大人身為京兆尹,此案傅大人必定是要經辦的。」

    「秦大小姐既然要親自洗脫嫌疑,本官自有論斷。」京兆尹傅炎低聲道。

    秦葻走上前去,看着慕梓煙說道,「大姐,這岳小姐的確是中了紅斑的毒。」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着轉眸看向太醫,「太醫可檢查仔細了。」

    「秦大小姐,我行醫多年,自然是不會斷錯的。」太醫見慕梓煙是在懷疑他,不免有些氣惱。

    慕梓煙轉眸看向秦葻,接着說道,「三妹妹,這腳下的兩隻紅斑,你拿起來,讓太后親自瞧瞧。」

    「好。」秦葻說着隨即便彎腰,將地上的兩隻紅斑拿了起來,而後當着眾人的面,那兩隻紅斑安靜地趴在她的手背上。

    慕梓煙看向太醫,「太醫可去瞧瞧那兩隻紅斑。」

    「好。」太醫不知慕梓煙用意為何,而眾人此刻都湊了過來看着好戲。

    太醫走上前去,自然不敢輕易地碰這紅斑,可知稍有不慎被這紅斑咬了,他可是要一命嗚呼。

    秦葻卻並不怕,而是把玩着紅斑,等到太醫上前,將手套戴上,才將那紅斑拿了起來,仔細地看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疑惑,轉眸又看向躺在軟榻上死去的岳小姐,接着說道,「這紅斑的毒與岳小姐臉上的一樣,可是卻與岳小姐所中的紅斑毒不一樣。」

    「這是何意?」太后一聽,冷聲道。

    「啟稟太后,岳小姐雖然中了紅斑的毒,可是卻並非同樣的紅斑所為。」太醫垂眸回道。

    「適才你怎得不說?」太后見太醫突然如此說,沉聲道。

    「回太后,是臣適才疏忽了。」太醫連忙跪下回道。

    「如此說來,岳小姐所中的毒並非是秦三小姐手中的這兩隻?」慕容狄在此刻漫不經心地開口。

    「正是。」太醫接着說道,「不過,這毒卻是同時發生的。」

    「並非是同時。」慕梓煙接着說道,「不過是普通的蜘蛛的毒。」

    「普通蜘蛛?」這下太醫越發地不解了。

    「正是。」慕梓煙看着太醫說道,「太醫可知曉,岳小姐臉上的確中的是紅斑的毒,可是這毒並不能喪命,可是若有人捉了帶有毒性,卻也並不致命的普通蜘蛛,而後偷偷地咬了岳小姐,兩種毒加起來,便是奪命的毒藥。」

    「倒是有此一說。」太醫仔細地回想,低聲應道。

    慕梓煙接着說道,「紅斑是極其罕見的,且不說這兩隻紅斑為何會出現,單說這紅斑咬傷了岳小姐,而此後岳小姐便一直歇在偏殿,而三妹妹卻一直在大殿內,她若是真的要致岳小姐與死地,何必如此麻煩?更何況這普通蜘蛛可是在適才才沾染上的。」

    「正是。」太醫點頭道,「不過這處並未發現有蜘蛛。」

    秦葻頗為委屈地上前,「公主殿下,如今可明白岳小姐的死與民女無關了吧?」

    慕容熙是知曉慕梓煙的本事的,故而才想到了這個法子,而且做的極為小心,根本不會輕易地察覺,未料到慕梓煙卻能夠輕鬆地破解,讓她惱恨不已,此刻卻也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慕梓煙轉眸看向傅炎,低聲道,「依着傅大人,此案該如何?」

    「那究竟是何人害死了岳小姐,栽贓與秦大小姐?」傅炎的話引來了不少人的抽氣聲,着實讓人驚訝。

    慕容烈一聽,當下面色一沉,「依着傅愛卿所言,是有人刻意栽贓與秦小姐?」

    「正是。」傅炎垂眸道,此舉反倒讓慕梓煙有些意外,畢竟傅炎之前表現出的態度,着實是厭惡與她的。

    秦葻也明顯有些驚訝,看着傅炎,垂眸將那兩隻紅斑放在了地上,緊接着便看見那兩隻紅斑緩緩地向前爬着。

    「三妹妹,你這是?」秦湘垂眸一看,抬眸看向秦葻問道。

    「我只是試試看,能不能將那兩隻蜘蛛找出來。」秦葻低聲說道。

    「既然有人刻意為之,那兩隻蜘蛛如何還在?」慕梓煙看着秦葻說道。

    「只是平白地遭人陷害,究竟是何人自是這等子事兒來?」秦葻抬眸看着慕梓煙,冷聲道。

    柳氏上前,看着秦葻,接着說道,「太后,秦家何曾做過這等子事兒來,今夜乃是太后您的壽宴,卻有人處心積慮地謀害秦家,還請太后做主。」

    秦葻見柳氏出來撐腰,她雙眸微動,卻顯得極為冷漠。

    秦邧與秦徵此刻也上前,一時間秦家的人皆站在了太后的面前,一同跪下。

    眾人知曉,秦家最是惹不得的,而且秦家頗受西戎百姓的愛戴,如今卻有人謀害秦家,當真是嫌命長。

    慕容熙見狀,接着說道,「既然秦小姐能夠洗清嫌疑,想必也能夠查到兇手。」

    「民女不過是一介女子,這查案追兇的事兒乃是傅大人的事,民女可沒有越俎代庖的道理。」慕梓煙知曉慕容熙葫蘆裏頭賣的什麼藥,故而低聲說道。

    「是嗎?」慕容熙冷笑了一聲,「本宮可聽說,之前黑影殺手的事兒,秦小姐可是去過京兆尹府衙的。」

    「那黑影殺手乃是事關秦家的名聲,民女自然是要去的。」慕梓煙坦然地回道,並未有絲毫的隱瞞與不妥,她並未干預斷案,又有何不能對外人言的?

    「如今岳小姐之死也與秦家有關,秦小姐掌管着秦家的中饋,難道不在乎秦家的名聲?」慕容熙看着慕梓煙,低聲反問道。

    慕梓煙抬眸看着慕容熙,低聲道,「適才民女已經洗脫了嫌疑,至於岳小姐究竟是何人所殺,便要交給傅大人前去追查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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