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邧待慕梓煙離去之後,也只是輕笑了一聲,目的已經達成,他也便轉身離開。
慕梓煙將密函收起,沉思了良久,直等到如嬤嬤入內,她才淡淡地啟唇,「大少爺日後若是來院中,便擋回去。」
「是。」如嬤嬤垂眸應道,「大小姐,明兒個該發各院的月銀了。」
「恩。」慕梓煙抬手接過賬本,待看罷之後說道,「該扣的都要扣下。」
「是。」如嬤嬤見慕梓煙仔細看罷之後,雙手接過賬本,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此刻想起了慕容狄的話來,還有秦湘適才說過的,這三夫人到底守着什麼秘密?與秦大爺有關的?難道當年秦大爺失蹤與三夫人有關?
慕梓煙自顧地思忖着,直等到天色漸暗,她才漸漸地回過神來,便見秦葻正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慕梓煙轉眸看着她,卻覺得在秦家的日子,也多虧有她陪着。
「大姐。」秦葻走上前去,小心地看着她,「我可是惹大姐生氣了?」
「沒有。」慕梓煙搖頭道,「只是我有些事情未想通。」
「哦。」秦葻見她如此說,接着湊上前去說道,「那情毒?」
「那種東西,還是好好守着。」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大姐放心便是,我已經收好了。」秦葻難掩興奮之色,「這世上可只此一瓶。」
慕梓煙見她心思單純,這世上也許只有毒藥能夠讓她高興了,只可惜她眼前卻是一團亂麻。
「大姐,你是不是有何心事?」秦葻看着她問道。
「恩。」慕梓煙坦然應道,「不過總會解決。」
「既然能解決便好。」秦葻坐在她的身側說道。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緩步走出裏間,行至廳堂,立在門外,只是如此站着,一時間竟然有股說不出的惆悵來。
秦葻見她心事重重,想來是遇到了難事,她自是立在一側,也不多言。
過了一會,如嬤嬤走上前來稟報道,「大小姐,四小姐來了。」
「請。」慕梓煙淡淡地啟唇。
便見秦月緩步前來,因着這些時日擔心三夫人,這臉色也憔悴了不少。
「大姐。」秦月福身道。
「四妹妹這麼晚過來所為何事?」慕梓煙看着秦月,低聲問道。
「大姐,這是娘讓我交給大姐的。」秦月說着便將一把匕首遞給她。
「這是何意?」秦葻上前看着那匕首,冷聲問道。
秦月略顯為難地說道,「我也不知,只是娘說,大姐瞧見了便會明白。」
「有勞四妹妹了。」慕梓煙看着秦月說道。
「大姐,我先回去了。」秦月說罷,便施施然地離去。
秦月盯着那匕首,眉頭緊蹙,「大姐,三嬸為何讓四妹妹給你送來一把匕首。」
「這匕首大有來頭。」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何來意?」秦葻看着她問道。
慕梓煙冷笑了一聲,接着將那匕首收起,「我去一趟二妹妹那處。」
「恩。」秦葻見她如此說,便知曉是不願自己跟去的。
慕梓煙去了秦湘那處,將那匕首遞給她,秦湘抬手拿過,雙眸閃過驚訝,抬眸看着她,「這是父親身前的防身之物,是從來不離身的。」
「不離身?」慕梓煙雙眸微眯,「看來三夫人當真是知曉當年的真相。」
「既然三嬸將這匕首送來,想必只知曉有人暗害她,為的便是這把匕首。」秦湘看着她說道。
「既然她送來了,想必也不知曉其他的事情。」慕梓煙沉默了片刻說道,「究竟是何人所為呢?」
「她如此做,是想將危險推到你的身上。」秦湘冷聲道。
「倒是如此。」慕梓煙低笑了一聲。
「只是那背後的人怕是不敢對你動手。」秦湘看着她說道。
「有何不敢的?」慕梓煙冷笑道,「只怕他們會鏟草除根。」
「看來家中要掀起軒然大波了。」秦湘嘆了口氣說道,「大姐,此事我能幫上什麼?」
「耐心等待。」慕梓煙淺笑着回道。
「好。」秦湘不再微微點頭,沉默了良久之後,接着說道,「二妹妹,我有一事請你幫忙。」
「大姐但說無妨。」秦湘看着她說道,「這秦家的事兒本不應該牽連與你,我卻不知爺爺為何會有將你帶來。」
慕梓煙看着她說道,「大哥已經知曉我的身份,此事怕是有些難辦。」
「大哥察覺你的身份,我一早便想到了。」秦湘低笑道,「不過大姐放心便是,大哥的心是向着你的。」
「看來二妹妹知道什麼?」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其實太多的我也不知道。」秦湘看着她說道,「只是我知曉大哥在秦家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便變得有些不同。」
「恩?」慕梓煙當時剛入了秦家,心思都放在了了解秦家庶務上,許多事情還未來得及深入了解,卻都一件一件地擺在了自己的身上。
慕梓煙覺得事情總是透着太多的不可思議,尤其是入了秦家之後,她覺得自己似乎捲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而且這個陰謀比她想像的還要深不可測。
她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二妹妹,我只是想知道大哥一直待在秦家嗎?」
「是。」秦湘點頭道,「不過,我與大哥都是被爺爺親自調。教的,故而大哥也會出外遊歷,而且行蹤不定的,至於他究竟在外頭做了什麼,怕是只有爺爺知曉了。」
「我知道了。」慕梓煙淡淡地應道,看來許多事情她還需要慢慢地去了解。
秦家果然不愧為千年的家族,其中的深不可測比起慕家自然是讓撲朔迷離。
「依着二妹妹對秦家的了解,可知曉當年發生之事?」慕梓煙看着秦湘問道。
「大姐,許多事情我也是不知道的,不過對於大哥,你還是要當心些。」秦湘接着說道,「因為連我都看不透的人,這世上當真是寥寥可數,而大姐,你也很清楚,越發看不透的人,越發讓人不敢靠近。」
「恩。」慕梓煙見秦湘直言不諱,淺笑着開口,「我知道了。」
「過幾日太后壽宴,長公主那處大姐可想好如何應對?」秦湘看着她問道。
「該如何便如何。」慕梓煙低笑道,「那要看她如何對付我了。」
「大姐,你倒是心寬。」秦湘在心中是佩服慕梓煙的,她似乎是越挫越勇,尤其是面對困難的時候,表現得越發地淡然自若。
慕梓煙對於未知的突發狀況早已習以為常,故而在面對的時候,比起其他人要顯得鎮定許多。
如此便過了兩日,她將那匕首放在了自己的屋內,而雲飛也將秦邧的消息收了回來,抬眸看着她,神色有些複雜。
「此事你告訴他了?」慕梓煙看着雲飛說道。
「能瞞住嗎?」雲飛冷笑着反問。
慕梓煙卻覺得恢復神智的雲飛一點都不可愛。
雲飛卻覺得獨自支撐着的慕梓煙也讓人心煩,也不知曉她到底存着多大的心,才能夠撐得起這些事情。
慕梓煙看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他竟然去了大焱,而且還去過北青。」
「此人不簡單。」雲飛沉聲道,「你要當心才是。」
「恩。」慕梓煙點頭道,「我會多加小心。」
「你放心便是,我不會輕易出現。」雲飛說罷便飛身離去。
慕梓煙嘴角一撇,突然有些懷念起那個傻乎乎的雲飛。
她緩緩地坐下,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也不知曉軒轅燁如何了?爹娘如何了?哥哥嫂嫂又如何了?還有他們呢?如今不過離開數月,便如此想念,她低笑了一聲,只覺得自己重生之後,牽掛的東西越來越多,反而讓她變得有些優柔寡斷起來。
她收斂起心思,待出了屋子,便見秦邧此刻正站在院外,自然是沒有她的應允,他是不能入內的,不過,倘若他想進來,又如何能夠攔得住。
慕梓煙走上前去,抬眸看了他一眼,接着走出院子,便向前走去。
秦邧緩步跟在她的身側,走了一會,二人行至花園內的涼亭內,一前一後地站着,他看着她的身影,說不出的一縷愁緒油然而生。
他的唇微微抿起,抬眸看着她,低聲道,「你討厭我。」
「只是很突然。」試問,一個從來不知道的人,追隨着你的腳步這麼多年,那是多麼突然的事情?
秦邧冷淡地啟唇,「等突然過後呢?」
「過後?」慕梓煙轉眸看着他,「我的心裏已經有人了。」
「我知道。」秦邧說罷卻也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涼亭。
慕梓煙見他不爭不搶,不吵不鬧,連一絲她開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站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只覺得這個人太過於高深莫測。
北青,軒轅燁收到雲飛傳來的消息,雙眸閃過一抹瞭然,薄唇勾起淡淡地笑意,透着幾分迷離的魅惑,俊美無儔的容顏閃過一抹華光,淡淡地啟唇,「秦邧……」
「皇兄。」軒轅青箐此刻沖了進來,臉上帶着興奮之色。
「恩?」軒轅複抬眸看向已經行至他面前的軒轅青箐,「瞧着倒是很高興。」
「嫂嫂來信了。」軒轅青箐笑着將書信遞給他。
軒轅燁明顯一愣,「來信?」
「是啊。」軒轅青箐低聲道,「皇兄,這不是嫂嫂的信嗎?」
軒轅燁打開之後,雙眸微動,接着說道,「這並非你嫂嫂的信。」
「是嗎?」軒轅青箐低頭看着,嘆了口氣,一臉的失望,「嫂嫂走了這麼久,怎得一點消息都沒有?」
「再過幾月便會回來了。」軒轅燁低頭看着軒轅青箐說道,「等她回來,定然會做你最喜愛的糕點。」
「恩。」軒轅青箐點頭道,「大皇兄也不在,六皇兄整日兒忙着不見人影,小不點陪着莬兒,反倒我顯得無事可做。」
軒轅燁低笑道,「小皇妹還想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最近太無趣了。」軒轅青箐低笑道,「對了,皇兄,我想起一件事兒來。」
「何事?」軒轅燁看着她問道。
「嫂嫂當時在的時候,是不是留下了什麼好玩的?」軒轅青箐笑吟吟地問道。
「好玩的?」軒轅燁沉吟了片刻,勾唇淺笑,「倒是有,不過卻不是給你的。」
「皇兄小氣。」軒轅青箐嘴角一撇,「我去尋七皇兄。」
「去吧。」軒轅燁見軒轅青箐跑了出去,他只是將那密函收起,雙眸閃過一抹冷意,「煙兒,你是何時招惹了這麼多人?」
大焱,慕梓煙失蹤數月,慕侯府內也沉寂了數月。
慕凌睿自北焱回來之後,便待在了溫泉莊園,一直不曾回來。
王澶去了西戎,卻一直未與慕梓煙聯繫過,故而如今也算是失去了消息。
殷世子也一直待在莊園內,陌殤卻因着一人,而頭疼不已。
軒轅濬一直待在臨安郡主身前最喜愛的竹屋內,林菀卻總是站在不遠處靜靜地守着,似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沒有片刻地混亂。
齊氏摟着慕梓蕪幽幽地嘆了口氣,崔嬤嬤立在身側,也只是勸慰着。
「夫人,不是說只用半年嗎?」崔嬤嬤算着時日,「如今也過去一個多月,很快大小姐便會回來了。」
「哎。」齊氏幽幽地說道,「這丫頭怎得就不能安生地過日子?」
崔嬤嬤接着說道,「這也是沒法子的。」
「是啊。」齊氏雙眸閃過一抹擔憂,「只是如今連一個口信都沒有,讓我如何能安心?」
「夫人,大小姐必定不會有事。」崔嬤嬤低聲道,「她還未看見芸香成親呢。」
「是了,那兩個丫頭這些時日怕是也過得不安生。」齊氏低聲道。
「正是。」崔嬤嬤說是勸慰齊氏,卻也跟着長吁短嘆起來。
皇宮內,君千勍盯着眼前的畫像愣神,無數次都恨不得衝去西戎,將她奪回來,可是看着自己如今的境況,他只恨自己的無能。
北焱,君千皓這些時日都在暗中部署着,打算捲土重來。
鍾璇自冷寒峰離去之後,她已經對他徹底地冷了心,不過這心裏頭的嫉恨卻是絲毫不曾消減過,當得知了鍾璇竟然在西戎,而且搖身一變,成為了千年世家秦家的大小姐,這讓鍾璇忍不住地低吼出聲,「慕梓煙,你為何這般好運?」
「主子,冷公子已經趕到了西戎,而且與慕梓煙見了面。」手下垂眸回道。
「哼。」鍾璇冷哼一聲,「現在不是下手的時候,西戎畢竟不是我能動手的地方,此事便交給慕容熙吧。」
「主子,長公主已經想好了計策,勢必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手下低聲回道。
「哼。」鍾璇雙眸碎出嗜血地冷光,「可惜,我不能親手將她殺了。」
「主子,此事切莫着急。」手下看着她說道,「皇上暗中有了動靜,怕是過不了多久,便會再次出兵。」
「恩。」鍾璇雙眸微眯,「慕梓煙遠在西戎,君千勍那處即便有太上皇撐着,怕也不是對手,那便趁着慕梓煙還未回來,儘快將大焱拿下。」
「主子,皇上那處應當也是如此的打算。」手下低聲道。
西戎,轉眼便到了太后壽宴之日。
慕梓煙一早便準備好,帶着壽禮,秦湘與秦葻也是精心妝點過,三人便出了院子,出了府,上了馬車前往皇宮。
秦邧與秦徵已經上馬,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秦家。
秦家承襲了千年,甚是神秘,每次出府,必定會引起不少的轟動,更何況,此次還是秦家大小姐第一次入宮。
秦葻坐在馬車內,顯得有些不自在,她不喜歡宮裏頭的氛圍,每次瞧見那些阿諛奉承的狡詐面孔,便心癢難耐,忍不住地要使壞,在看不順眼的人身灑些癢粉,亦或者是不經意間讓那人腹瀉,笑得太難聽,她會直接讓那人徹底說不出話來,久而久之的,秦葻入宮的次數也便少了,而她反而樂得自在。
柳氏坐在後面的馬車內,尋常秦葻都會陪在她的跟前,因着她的身份,自然也不會覺得冷清,可是此時此刻,看着馬車內只坐着她一人,而秦素的馬車內卻是熱鬧不已,這心裏頭難免生出了幾分地酸楚。
李嬤嬤見柳氏面色微凝,顯得有氣無力,她緩緩地上前,低聲道,「夫人,您是知曉三小姐性子的,三小姐也有好幾年不曾入宮了。」
「是啊,那丫頭從不曾聽我的。」柳氏想及此,便忍不住地嘆了口氣,「你瞧瞧,月丫頭,跟若丫頭,都與自個的娘那般地親近,怎得偏偏她對自己就那般地冷漠呢?」
「夫人,這老奴也不知。」李嬤嬤自然是不知的,可是柳氏隱約卻有些明白,可是這心裏頭啊依舊是拗不過這個勁。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想着秦家距離京城還有段路程,便拿起一本賬冊翻閱起來。
秦葻見她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看賬本,那秀麗的容顏上明顯露出些許的不滿來,「大姐,這賬冊有什麼好瞧的?都出來了,你怎得還不放鬆放鬆?」
「待會入宮可有的熱鬧瞧呢。」慕梓煙淡淡地說道,這賬冊可不同與其他的賬冊,看似平常,卻暗藏玄機,未料到秦家竟然有如此的能人,能夠做出這等只有她在那個世界才能看到的賬冊。
慕梓煙正在琢磨研究着,故而便沒有了其他的心思。
秦湘看向秦葻,自懷中拿出一個小玩意兒來,遞給了她,「三妹妹,這個是我上次前去大焱的時候看到的,想來你定然會喜歡,便買了下來。」
秦葻未料到秦湘會惦記着她,抬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便瞧見是個精巧的小葫蘆,而且還是粉玉色的,只是這葫蘆有些奇特,她隨即打開,裏頭竟然是空的,這可是破費心思的,才能雕刻而出。
她抬眸看向秦湘,「二姐姐,這東西正是我想要的呢。」
秦葻除了對毒藥感興趣,還喜歡收集各種千奇百怪的葫蘆,也許這是跟煉毒有關,故而她的屋子裏頭,煉藥房裏頭都會放着各種的葫蘆。
秦湘對於家中的姐妹,多少是有些生疏的,這葫蘆也並非是她買來的,而是慕梓煙給她的,只說是讓她送給秦葻,說秦葻是個單純的丫頭,日後若是自己走了,她在秦家也有個說話的人。
秦湘未料到慕梓煙會如此的細心,不過看向秦葻高興的模樣,她嘴角也露出了淡淡地笑意。
秦葻的心性的確是單純的,直接而又不扭捏,想到什麼便做什麼,雖然喜愛的東西不同,可是卻也有一顆乾淨的心。
慕梓煙抬眸看着秦葻那寶貝似地將小葫蘆揣在懷裏,垂眸淺笑着,便也不再打擾姐妹二人親近。
秦葻對待秦湘的態度也立馬轉變了,衝着秦湘眉開眼笑,哪裏還有素日那的冷漠疏離,這可讓秦湘愣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二姐姐,難道你出去還想着我。」秦葻笑着說道。
秦湘低聲道,「你我是姐妹,自家姐妹,我自然是惦記着的。」
「看來日後我不會太孤單了。」秦葻笑得格外地明媚,連帶着秦湘也被感染了,馬車內反倒顯得甚是熱鬧。
馬車外,秦邧淡然地端坐在駿馬上,秦徵轉眸看了他一眼,想起那幅畫,這心裏頭還是無法平復。
秦邧卻不以為然,只是此刻他在想什麼,卻是無人知曉的。
等到了入宮的宮門處,按照品級身份,眾人此刻已經依次入內了,秦家的馬車停下,自然也引起了眾人的回眸。
慕梓煙放下賬冊,從馬車內下來,秦湘與秦葻站在身後,這是秦家大小姐第一次以真容示人,褪去往日神秘的面紗,此刻的慕梓煙身着着藕色的長裙,外照着一層薄紗褙子,身形婀娜多姿,卻也透着難掩的大家之氣。
有些人的美不在於容貌,而在於氣質,而容貌與氣質並存的女子,這世上能夠讓人望而生畏,卻也生出痴迷的卻也是少之又少的。
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氣質,而這氣質與她自身的性格有關,也與她所接受的事物有關。
慕梓煙是慕家的大小姐,經歷了千年的薰陶,這份渾然天成的氣度,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而隨着她如今越發地成熟,褪去了些許的稚嫩,更多了幾分女人本該有的風韻,如今的慕梓煙只要站在那處,便成了一道讓人無法移開雙眸的風景,這份雍容華貴,卻又淡然大度之氣,可是真正的讓眾人明白,何為世家的小姐該有的風範。
秦葻今兒個穿了一身靛藍色長裙,她本身喜愛的便是略顯低沉的衣裙,不過這性子卻與喜愛的顏色形成了反差,可是她只要冷着一張臉,那帶着幾分英氣的容貌卻又與這身裝扮顯得格外的相稱。
秦湘穿的卻格外的顯眼,不深不淺,卻也是恰到好處,水煙挑紅的長裙,更襯得她妍麗明艷,只是如今二人站在慕梓煙的身後,卻也是被慕梓煙的這份凌然之氣給比了下去,反倒成了陪襯。
不過二人卻並不在意,可是在柳氏的眼中,卻顯得尤為刺眼,往年她的女兒可是備受矚目的,可是此時此刻,卻成為了秦素的陪襯。
秦葻反倒不以為然,只是跟着慕梓煙上前,而慕梓煙看向柳氏,嘴角帶着獨有的微笑,此時的慕梓煙,猶如一縷春風拂面一般,透着淡淡地溫柔,卻美得讓人窒息。
一旁的世家子弟看的目光呆滯,一時間卻也動彈不得。
秦邧自然也看的真切,一向冷淡地他,此刻卻緩步上前,站在了她的身側。
慕梓煙抬眸看向秦邧,也只是微微頷首,保持着她該有的氣度,而如今在宮外頭,她代表着的是秦家,也代表着是她自己的臉面,即便心中有何不舒坦的,卻也不會在此刻爆發出來。
遠處突然走來一女子,身着着一身桃粉長裙,點綴着白色海棠,身姿妖嬈,移步青蓮,那容貌猶如三月盛開的桃花,自然是別有一番風韻,這樣的女子,溫婉可人,卻也明艷動人。
慕梓煙單從這女子的衣着,還有她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秦邧的眸光中便已經知曉她是何人,魏菱落,西戎的第一美人兒,單純這容貌氣質,倒是能夠稱得上西戎的第一美人兒。
不過比起鍾璇來,她覺得這魏菱落還缺少一份妖媚之氣。
「秦大哥。」魏菱落緩步上前,首先入目的便是秦邧,故而微微福身道。
「魏小姐。」秦邧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卻始終站在慕梓煙的身側,並未移動。
魏菱落接着行至柳氏的跟前,也恭敬地福身,「菱落見過夫人。」
「魏小姐多年未見,如今瞧着是越發地可人了。」柳氏笑吟吟地說道,對這魏菱落卻是極滿意的,倘若不是她要守孝,怕是一早便將她娶進門了,如今也成了她的兒媳婦。
魏菱落嬌羞地垂眸,盡顯女兒嬌態,卻也不扭捏,保持着大家小姐該有的儀態,這才抬眸看嚮慕梓煙,低聲道,「想必這位便是秦大小姐了。」
「正是。」慕梓煙淡淡地啟唇,語氣不緊不慢,聽不出任何的喜怒來。
魏菱落抬眸看着她,只覺得這聲音很悅耳,也很能夠迷惑人,淡淡的,卻也能夠蠱惑人心。
適才秦邧行至秦素身側的時候,她是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卻閃出一絲慌張來,這秦素乃是秦家的大小姐,與秦邧乃是堂兄妹,可是秦邧一向性子冷淡,何時對旁人如此關心過?
可是她看向秦邧,又看向眼前的秦素,心頭生出了一絲的不安。
「秦大小姐,百聞不如一見。」魏菱落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秦素的確稱得上國色天香四字,她的容貌與自己相比,乃是各有千秋,可是從這氣質上來說,卻比自己更具有魅力。
魏菱落對自己的容貌是自信的,對自己的才學也是相當地得意的,可是不知為何,如今看着眼前的秦素,卻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只覺得她會是自己的攔路石。
慕梓煙看得出魏菱落此刻糾結暗忖的心思,不過如今卻也不是與她周旋的時候,更何可還是因着秦邧,她更不屑了,故而也只是淺淺地點頭,抬步向前走去。
魏菱落見她不露痕跡地與自己保持着距離,在愣神的時候,她已經帶着人入了宮。
以往秦葻看見她也會親昵地上前,可是如今卻緊緊地跟在秦素的身側,她暗嘆道,這親家大小姐,收買人心的能耐怕是比她還略勝一籌。
一旁的親信嬤嬤低聲道,「大小姐,還是趕緊入宮吧?」
「恩。」魏菱落這才收斂了心思,緩步入了宮。
等到了壽宴的頤年殿內,慕梓煙自然是緩步向前走去,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秦葻與秦湘坐在一側,卻也緊挨着她。
秦葻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如今皆都將目光落在了秦素的身上,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眸看着秦素說道,「大姐,這些個人,將你當成猩猩瞧了。」
慕梓煙低笑道,「三妹妹見過猩猩?」
「見過。」秦葻連忙湊上前去,「我還拔過猩猩身上的毫毛呢。」
「三妹妹,那猩猩身上的毫毛有何用處?」秦湘也便笑着問道。
「能避寒。」秦葻神秘地一笑,她自有用處。
慕梓煙大抵是明白了她的惡作劇,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秦葻連忙趁着旁人並未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衝着慕梓煙吐了吐舌頭。
這樣調皮的秦葻,可是秦湘不曾見過的,只覺得這三妹妹素日的那份冷,有些不真實。
秦葻見秦湘打量着自己,她卻不以為然,對誰親近,對誰笑,還得看人。
慕梓煙早已經習慣了秦葻多變的性子,也不覺得奇怪,反而覺得有趣。
魏菱落雖然與久違的世家小姐閒聊着,不過餘光卻還是落在了不遠處端坐着的秦素的身上,自然是將秦葻那調皮的一幕看在了眼裏。
緊挨着魏菱落坐着的女子冷哼一聲,「瞧那秦家大小姐也並無特別之處。」
「我反倒覺得這秦大小姐甚是有趣。」另一個女子笑着說道,那神色透着幾分地羨慕,「只聽說秦家小姐是個病秧子,如今大病初癒,卻能夠在短短一月的時間內在,將秦家接管的庶務接管過來,而且還沒有出現任何的紕漏,這份能耐,又是誰能夠做到的?」
「是啊,京城內這些時日可都在傳她的事情。」另一位世家的女子也附和道,「我娘還總在嘮叨呢,說不愧是秦家的大小姐,這等雷霆手腕,日後若是嫁人了,那家人可是有了大造化。」
「哼。」另一個女子走了過來,不屑地說道,「不過是個母老虎罷了。」
「母老虎?」適才誇讚秦素的女子看着她,「等你日後出閣了,你便明白,只有母老虎才能管得住後宅。」
「我瞧着秦大小姐的性子倒是及沉穩的。」魏菱落並未參與其中,只是在此刻適時的說了一句,並未掀起多大的風波,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慕梓煙自然是不會去理會那些人的議論紛紛,在她看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不論旁人再多地流言蜚語,也傷害不了她分毫,有時候,你越是在乎,越會失去自我。
秦葻雖然沒有聽見,卻也能夠猜到那些人必定是在竊竊私語,議論着秦素,她滴溜溜地轉動着眸子,低聲道,「這壽宴還真無聊。」
慕梓煙知曉秦葻如此說,想必誰要遭殃了。
秦湘看着她,「三妹妹,我瞧着那禮部尚書的小姐妝容有些花了。」
秦葻轉眸看着秦湘,連忙湊上前去,「我覺得那妝啊是不夠艷。」
秦湘點頭道,「的確。」
「待會讓她更艷點,沒準被哪位皇子瞧上了呢。」秦葻笑吟吟地說道,而手卻也在不知不覺中動了一下。
在遠處還在七嘴八舌閒聊的女子自然是毫無察覺的,而秦湘與秦葻口中的禮部尚書的女子便是適才說秦素乃是母老虎的人。
慕梓煙並不在意,自然是由着她們胡鬧,此刻端坐着,臉上帶着獨有的微笑,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
不一會,便聽到外頭傳來稟報聲,「太子駕到!」
眾人一聽,隨即便起身,立在大殿內恭迎太子。
「參見太子殿下。」待慕容狄入內之後,眾人恭敬地行禮。
「都起吧。」慕容狄的聲音依舊透着慵懶,顯得尤為漫不經心,即便如今是在宮中,他也難掩那囂張之氣。
慕梓煙知曉慕容狄是故意如此,她緩緩地起身,接着便重新落座。
慕容狄走上前來,行至她的身側卻緩緩地停下,眾人此刻也已經站在席位前,正巧看見慕容狄立在慕梓煙的面前,還衝着她明媚一笑。
眾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難道傳聞是真的,太子與秦家大小姐早已經暗生情愫了?還是暗度陳倉了?
慕梓煙並未有絲毫地驚慌,而是迎上慕容狄目光,低聲道,「參見太子。」
「你我之間不必拘禮。」慕容狄的聲音雖然很低,卻也能夠迴蕩在整座大殿內,這語氣神態,顯得格外地曖昧。
慕梓煙知曉慕容狄這是故意為之,她深吸了一口氣,眸低閃過一抹狡黠,低笑道,「禮不可廢。」
「哦。」慕容狄微微點頭,轉身拾階而上。
待他落座,眾人也便坐下。
因着太子坐鎮,此刻眾人也便安安靜靜地坐下,不敢再竊竊私語。
只是此刻,寧靜地大殿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聲,緊接着便看見一女子突然起身,驚慌地向後退去,待眾人看清之後,尤其是坐在她身側的女子,也跟着驚叫出聲。
秦葻轉眸看了一眼,也只是淡淡挑眉,顯然不甚在意。
而秦湘並無任何的情緒,此事與她無關。
慕梓煙自然是不能無動於衷的,即便要裝,那也要裝的像一些,故而緩緩地將目光落在了那不停拍打着自己臉的女子,便看見她的臉上不知何時爬上了兩隻黑色的蜘蛛。
其他女子見狀,驚恐不已,皆連連向後退,不敢靠近。
一時間大殿內變得熱鬧起來,也顯得有些混亂。
魏菱落一向養尊處優,自然是不曾遇到過這等境遇的,連忙向後退去,那嬌嫩的面容也變得有些發白。
也不知是誰,突然上前,便徒手將兩隻蜘蛛從那禮部尚書小姐的臉上拿了下來,只看見那小姐俏麗的容顏頃刻間變得血肉模糊起來,尤其是被蜘蛛咬過的地方,更是慘不忍睹。
那小姐頓時嚇得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又是一陣手忙腳亂,便將她抬了下去。
「這大殿內怎會有蜘蛛呢?」等眾人平靜下來,有人不免疑惑地問道。
「是啊。」另一人此刻也附和道。
慕容狄此刻看了一眼慕梓煙,還有她身側的秦葻,大抵明白此事是何人所為了,此刻也只是冷聲說道,「這頤年殿本就極少設宴,出現蜘蛛有何奇怪的?」
「是。」太子發話了,眾人便也不敢再多嘴多舌。
不過魏菱落卻覺得這蜘蛛有些奇怪,低頭看着已經被處理的蜘蛛,有宮人已經將蜘蛛要帶走,而她卻起身說道,「這蜘蛛並非是尋常之物。」
「蜘蛛自然不是尋常之物了。」秦徵卻在此刻慢悠悠地啟唇,顯然抓住了魏菱落的錯處。
魏菱落抬眸看着秦徵,低聲道,「秦二公子,我所說的是,這蜘蛛名叫紅斑,並非普通的蜘蛛。」
「哦?」一旁驚魂未定的女子此刻漸漸地壓下心頭的恐懼,緩緩地湊了過來,「這蜘蛛有些奇怪,怎得透着紅色?」
「我瞧瞧。」此時,卻見一男子走上前去,便是適才將蜘蛛從那禮部尚書小姐的臉上拿下的男子。
待那男子看罷之後,低聲道,「魏小姐對蜘蛛有了解?」
「只是之前被蜘蛛傷到過,故而才看出了不同。」魏菱落低聲道,「這蜘蛛毒性極強,只要沾染上的,便會渾身潰爛而死。」
「什麼?」一旁的一女子驚叫出聲,「那豈不是被這蜘蛛咬過了,便會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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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們,這兩天都在調整生物鐘,加上前段時間大姨媽+感冒,所以身體負荷太重了,這兩天晚上十二點的更新都弄到早上了,今天開始會正常的,嘿嘿……
ps:親們,文文的佈局其實很明確的,其實親們可以將文文當成一個一個的小故事來看,其實也很有意思的,嘿嘿……<!--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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