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無論是因為何種緣由,其本身對於活在這個時代的學生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對於已經讀上大學的霧島鏡花來說依然是如此。
當然,她所期待地並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假期,而是一個讓與自己分別已久的家人回歸的理由。
當從電話中得知自己的弟弟——神久夜永遠決定回家過暑假之後,她就一直在等待着這一天的來臨。
現在,距離永遠回家還未超過兩小時,還沒來得及從巨大的幸福感和滿足感中脫離的霧島,就因為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而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
「您好,請問這裏是神久夜家麼?」
站在她面前的是兩位女士,而在她們的腳邊,整齊地碼放着兩個大約半人高的行李箱。
這幅無比現實的景象讓她們怎麼看都像是因為經濟蕭條而走投無路之後來投奔本家的遠房親戚。
可是霧島可以肯定自己的腦海里並沒有關於她們的任何記憶。
開口詢問霧島的是披着一頭黑色及腰長發的端莊女人,一身華麗的振袖和服讓她看上去充滿了成熟高雅的風韻,像極了離家出走的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甚至……一國的公主。
僅僅是站在那兒面露溫婉的笑容這個動作,就讓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壓倒性的高貴氣質,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本事。
而另一位少女正躲在她身後,只是露出自己的臉好奇地打量着屋前的草坪。令人在意的是,在她本來就已經很少見的紫色頭髮上還戴着一個角色扮演用的兔耳朵髮飾。
她赤紅色的雙眸如同上等的寶石,仿佛擁有僅僅一個對視都能將別人整個靈魂吸引進去的魔性魅力。
但是撇開各種各樣奇怪的地方不談,不管怎麼說,這兩位女士的規格都高得太過犯規了。
所以這個情況果然還只可能是……
對……說得通的也只有那種可能了。
「請稍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霧島的腦海中飛速出現,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狀況的她只能一邊試着去安撫着對方,一邊猛地回過頭沖屋內大喊起來:「媽媽,不……不得了啦!爸爸的外遇對象帶着他們的女兒殺上門來了!」
保持鎮定和冷靜?這都什麼時候了,誰還會去在意這些無聊的細節!
在她的尖叫穿過神久夜家的大宅之後,廚房裏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然後,略顯急切的腳步聲衝着霧島所在的玄關靠近過來。
不到一會兒,神久夜家現任「第一夫人」,霧島鏡花和神久夜永遠共同的母親大人就這樣身穿圍裙手握菜刀和一顆切了一半的大白菜氣勢凜然地出現在了霧島和來客面前。
本來是在準備晚飯的她似乎連工具和食材都忘記了放下。
戴着兔耳朵髮飾的少女嚇得縮回了頭去,將整個人都藏在了黑髮女人的身後。
「請請請……請問您要找誰?」
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主婦大人顯然有些驚慌不安,她在發問的同時下意識將手中的菜刀和蔬菜交叉着舉至胸口,擺出了拳擊中的防禦架勢。
「對不起,但是二位似乎誤會了什麼。」看到主人家擺出了這樣的架勢,女人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解釋起來:「我並非什麼外遇對象,我是來找神久夜永遠的,請問這兒是他的家麼?」
「原來不是爸爸的外遇,」明白原來只是自己誤會了,霧島頓時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有些羞愧,「而是來找永遠的啊……」
「等等!」
仿佛有陣電流通過全身,只屬於女人的直覺讓她瞬間驚醒。
來找永遠的……兩個規格高得嚇人的女人,還帶着旅行箱……
這不還是一樣的嗎?只不過換了一個對象而已吧!
難道自己的弟弟已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越過本壘,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大人了?
而,而且連女兒都這麼大了啊!
霧島的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身體也跟着緊繃起來,這個無比荒誕的念頭卻讓她感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是的,」同樣抱有疑惑的神久夜家現任女主人似乎和霧島想到了一處,「請問您是?」
「啊,我們是他在決鬥學院的同伴,今天得知他到家後特地前來拜訪的。」
女人回答得十分乾脆,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說假話,只不過在內容方面卻也有些含糊其辭,看來是想等見到永遠之後再慢慢解釋。
「什麼啊……只是決鬥學院的同伴而已嘛!」拼命地抓住對方話語裏留下的那根救命稻草,霧島如此安慰着自己:「我就說嘛,我們家的小永遠哪有那麼受女孩子歡迎!」
「鏡花,去叫永遠下來,就說有兩位……嗯……女士來找他。」而這時,在得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答案後,母親大人也終於解除戒備,恢復了一家之主氣勢。
「哦!好的……」
接到媽媽的眼神示意,霧島逃也似地轉過身去。
「不用了,鏡花姐。」
就在她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依然穿着決鬥學院校服的永遠卻突然轉過拐角,出現在她的面前,「媽媽,發生了什麼事,我剛剛似乎聽鏡花姐在喊『外遇』,『女兒』什麼的。」
他一頭霧水地走上前來,然後目光越過母親和姐姐,看向門口。
「輝夜姐!」
永遠喊出了一個令霧島感到無比陌生的名字,不論是在兩人的電話還是郵件中,都沒有出現過的名字。
……
將兩位客人領至客廳,然後再將行李拿進屋裏之後,永遠留下仍然滿腹疑惑的霧島和媽媽,鑽進廚房為大家準備起了茶水。
結果,整個客廳里都瀰漫着尷尬的沉默……
霧島偷偷地打量着端坐於沙發上的兩人,旋即發現那個被永遠成為「輝夜」的女人也同樣在觀察着她。
不過她的眼神則要正大光明的多。
突然意識到自己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心裏頗不服氣的霧島鼓起勇氣和她對視起來。
「原來如此……不過實際上總是不一樣的。」
可對方卻突然地閉上眼,說出了一些奇怪的話。
僅僅靠近就會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緊張和排斥感,而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永遠端着一盤子東西重新出現在客廳之中。
在將冰麥茶分別倒入每個人的杯子中之後,永遠也坐在沙發最靠外的位置上。
「謝謝啦,小永遠……」
「謝謝小主人!」
在正常的感謝里夾雜了一些很奇怪的稱呼,差點又妄想全開了的霧島克制着自己不去做過多的思考。
「吶……永,唔……弟弟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呃,這兩位小姐?」正好坐在永遠身邊的霧島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怯生生地問道。
在平常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而並不以「弟弟」來稱呼永遠的她這次卻突然改了口。
「鏡花姐,媽媽,這是……」
「等等,小永遠,還是讓我自己來說吧!」
女人先是稍顯逾越地阻止了永遠的介紹,接着帶着身邊的少女起身走到幾人面前的空地上。而後,兩人規規矩矩地跪在地毯上,三指拄地,對着永遠母親鄭重地躬身下拜:「妾身蓬萊山輝夜,這位是我的僕人鈴仙,一直以來受到了永遠多方的照顧,小女子不才,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她極具衝擊力的自我介紹就如同來自於西伯利亞平原上的冷空氣,一瞬間就將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去迎接一個兒媳婦的神久夜家給完全凍結了。
霧島才剛剛端起的玻璃杯從手中滑落下去,裏面裝着的麥茶全部灑在了她的衣裙上面,而她本人卻對此毫無察覺。
年上屬性的超級美少女……
和永遠關係親密……
目標是成為永遠的妻子……
這不是和自己的定位完全重疊了嗎!
就算被稱為「弟控」也不會絲毫動搖的霧島鏡花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人生中有史以來最大的存在危機!
「不不不,快冷靜下來霧島鏡花,」內心哀嚎不止的她一邊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自亂陣腳,一邊伸手猛掐起身邊永遠的胳膊,「就算大體上來看再怎麼相似,在細節上應該也是不一樣的,對,這就和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存在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一樣。」
如同夜空一般漆黑柔順的及腰長發……
即使最最挑剔的評論家都找不出瑕疵的容貌……
如象牙般精緻細膩的肌膚……
修長而勻稱的四肢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氣質高雅,儀態端莊……
「不管是哪個方面的細節都慘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名為蓬萊山輝夜的女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百里,不!是千萬里挑一的大美人啊!
這是霧島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認識到世界的不公和偏愛……
連一個練級用的雜兵都不提供就直接挑戰最後的大boss麼?這是哪個惡鬼想出來的設定吶!
霧島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家人,卻發現他們的表現並不比自己好到哪兒去。
永遠是一臉讓人看了就會覺得毫無指望的震驚正明明白白地告訴着在場所有人這樣的發展已經完全超過了他所能想像的極限。
「原來如此,您先起來吧!」而不知道為什麼,神久夜家的女主人居然對這位客人用上了敬稱,「請容我先和孩子他爸通個電話……」
「但憑您的吩咐,母親大人。」
再度行禮之後,輝夜便同鈴仙一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之後,現神久夜家的主婦顫抖着雙手從口袋裏摸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現神久夜家當家的電話。
「孩,孩子他爸……你,你快回家來一趟吧,家裏出大事了!哎?我?不,我,我沒事……鏡花?她也很好,這次……出出出出事事的人是永遠……嗯,啊,不對,不對,他沒在那個決鬥學院裏染上什麼奇怪的傳染病或者詛咒,他……他他他他他給我們帶回來一個兒媳婦啊!」
在巨大的現實衝擊下,這位可憐的夫人的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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