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揣着不同的心境去看同樣的東西卻會產生不一樣的感觸,這真是不可思議。
躲在自己的小房間裏,原本應該是一件挺窩心的事情,不過現在的卻覺得有些壓抑和孤單。
不知為何就成為了一個背着老婆在外面不三不四然後被人撞了正着的負心漢,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明明連女朋友都沒有交過,卻已經體會到了面對「離婚」、「分手」這種社會問題時的心情,這到底是怎麼一種情況。
少女會生氣的原因,永遠心裏其實大概是明白的,雖說也可能是出於一種不常見的彆扭。
但這其實是個天大的誤會:除了那的確算稱得上是「刻骨銘心」的背後悶棍,他和三川真琴之間的關係就和隨便在大街上擦肩而過的路人……以上一點點。
「所以才說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啊!」永遠抱着枕頭在床上苦惱地滾來滾去。
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子模樣。
但是這並不能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這點他也明白。
「會為有女孩子喜歡而苦惱的男人,小永遠你是我所知道第一人。」
輝夜坐在電腦前,頭也不回地說着風涼話,「有時候真為你的將來感到擔憂。」
「可問題是她是十代的粉絲啊!」
「那又怎樣?這之間有什麼矛盾嗎?」
「作為十代的粉絲,卻突然對我的事情表示興趣,這不是很奇怪麼?」
仰躺在床上,屋頂的日光燈讓永遠難以適應地眯起眼。
「而且還引起了綾音不必要的誤會……」這是他沒有做好準備說出口的台詞。
如果只是想開個玩笑,那也未免太過低級了一些。
想來想去,永遠覺得自己在這個學院裏唯一值得對方有所企圖的地方也只剩下現在所持有的卡組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輝夜對他的猜測不置可否,「小永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古人云:淪陷是一個女人好奇的開始。」
「總覺得這句話里的先後關係有些問題。」
「我可是結果派的。」
「就算那樣也不正常啊!」
「在意這些細節的小永遠是笨蛋。」輝夜回頭沖他撇撇嘴,滿臉都是不高興的樣子。
「哼!小永遠不向我道歉麼?」她狠狠地瞪着他,然後這樣提醒道。
「對不起。」
「原諒你。」輝夜十分孩子氣地沖他吐了吐舌頭。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永遠覺得對方似乎越來越習慣於撒嬌這種行為,而對此自己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雖然這樣一來輝夜姐的確變得很可愛,但是話語權變得越來越小也是一件值得讓人感到苦惱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不過小永遠你這個時候還在煩惱這些真的沒問題麼?」嘴裏說着這些話的同時,輝夜也在不斷地點擊手中的鼠標,操作着遊戲人物在怪物群里大殺四方,雲淡風輕的樣子讓她的發言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什麼時候?」永遠看了一眼窗外,時間是晚上,所以並不是在做白日夢,似乎沒什麼問題。
「明天你不是要和那個叫什麼呆膠布的傢伙決鬥麼?話說怎麼會有人給自己起這麼可笑的名字。」
「是萬丈目。」
「管他呢!」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人和事,輝夜的態度依然是那麼乾脆……乾脆不屑一顧,「光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挺廢材的傢伙,給人一種『沒問題,很容易就被幹掉了』的印象。」
還真是不留情面的評價呢……
「如果你明天輸給這樣的對手我可不會輕饒你。」
「我也不會輕饒我自己。」將臉埋進枕頭裏,永遠這樣低聲告訴自己。
「絕對,不饒恕!」
……
「小永遠,今天的決鬥我就不去看了。」
「為什麼?」
吃過早餐,輝夜並沒有陪永遠去決鬥會場的打算,而是轉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因為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輝夜轉身朝他用食指和中指比劃出一個v字,「所以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是無論如何都要勝利的祝福。
「嗯!」
在一路上思索着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輝夜姐如此神神秘秘之後,永遠很快來到了事先預定的會場。然後發現不論是觀眾還是對手都差不多到齊了。
可惜,只是表面上的差不多而已。
差點還以為自己遲到了的永遠環視一圈會場,十代,翔,隼人,三川他們的到席是意料之中,而明日香,凱撒亮和許多不認識的學生都來觀戰則是意外之外。
「沒來麼?」
唯獨,有一個人沒有來……不過這也大概是在預料之中。
「會來麼?」
永遠抿抿嘴,一股不好的情緒開始在他的胸口翻騰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她站在自己身後加油的聲音,但回過頭的他並沒有發現少女的身影。
稍稍覺得有些……寂寞呢……但又似乎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不對。」永遠搖搖頭,將無關緊要的事情先放在了一邊。
如若不能讓那個人親眼見證自己的勝利,那麼這場鬧劇對於用原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可即便如此,也有無論如何都要贏下這場決鬥的必要。
事實上,安於現狀的永遠並不嚮往藍宿舍的優質生活,也不羨慕所謂「優等生」的頭銜和名譽,讓他渴望贏得這場決鬥的理由只有一個。
只是單純地為了證明一些事情而已。
「任何覬覦我位置的傢伙都會付出代價。」
而這個理由,站在他對面的萬丈目顯然不懂。
這樣自大又盲目的他當然不會懂……
永遠的嘴角無意間折出的嘲諷的曲線,但這無疑成為了火上澆熱油的行為。
「你居然敢嘲諷本先生。」被徹底激怒的萬丈目為這場決鬥加上了無法挽回的賭注,「既然如此,作為侮辱我的回報,在這場決鬥中輸的一方就自覺退學,如何?」
一如既往的傲慢,但也在同時展現出了對自己實力的強大自信,讓所有人都不禁認為他已經擁有了必勝的把握。
「退學?」
「這太亂來了吧!」
這過於高額的代價引起了周圍一陣驚呼,然後大家將目光放在了永遠身上。
「這個賭注,我接下了。」永遠並未顯示出任何動搖,臉色平常的他就好像只是在答應和好友在晚餐後出去散步一樣。
就算是無理取鬧也要奉陪到底,不招惹麻煩卻也不畏懼麻煩,神久夜永遠就是這樣一個人。
「那就讓我憎恨的業火將你化為灰燼吧,神久夜永遠!」
萬丈目高舉自己的卡組,然後所有人的期待中將其放入手臂上的決鬥盤裏。
「duel!」
瀰漫着火藥味道的決鬥開始了。
「我先攻,抽卡!」奪下了先攻的機會,在看過手牌後,萬丈目迫不及待地行動起來,「發動魔法卡「愚蠢的埋葬」將卡組中的「炎獄魔人-地獄焚魔」送入墓地……」
在永遠看來無比平常的舉動卻似乎讓三川倍感意外。
「居然是堆墓!」
她的低語也引起了身邊十代一行人的關注。
「兌墓?」他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是什麼?」
「沒,沒什麼!」被問及的三川趕忙搖擺着手臂解釋道:「只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對,就好像嘴裏不停地喊着『我的妹妹不可能那麼可愛』的口號但實際上卻是一個超級妹控的傢伙一樣!」
前後完全地意義不明,這個傢伙,腦袋真的沒有問題嗎?
她的解釋很牽強,不過好在大家並沒有深究,而是將注意力放回到了決鬥上。
因為萬丈目已經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
「神久夜永遠,你真是太不幸了,就這樣跪倒在我卡組中最熾熱的火焰之下吧!」他得意洋洋地作出宣告,並用俯視敗者的眼神肆意羞辱自己的對手。
「發動魔法卡「死者蘇生」,從沉睡中甦醒吧——「炎獄魔人-地獄焚魔」(atk:2800)!」
熔岩之柱從地面升起,伴隨仿佛連整個決鬥場地都能被其融化的高溫,一隻長着6足,形似蜘蛛的醜陋怪物鑽出了地面。
「攻擊力……2800點!」翔似乎被嚇到了。
通過這種方式來迴避高昂的召喚代價,這是萬丈目的得意戰術。
「蓋上一張卡,回合結束。」一開始召喚出了卡組最強的怪物之一,他覺得已經能夠看到了自己重新被整個藍宿舍所崇拜的光景了,「怎麼樣,神久夜永遠?」
「不怎麼樣,」永遠撇撇嘴,或許是沾染了輝夜姐的壞習慣,他此刻甚至懶得對這個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的傢伙做出什麼回應:「我的回合,抽卡!」
「攻擊表示召喚「幻想鄉-不動的大圖書館」(atk:1400),接着效果發動,捨棄一張手牌,從卡組將「幻想鄉-恐怖的波動」加入手牌。」
「幻想鄉!」
場邊的三川又在奇怪的地方大驚小怪起來。
「「幻想鄉-不動的大圖書館」從遊戲中除外,特殊召喚「幻想鄉-恐怖的波動」(atk:2300)。」
出於對卡組的熟悉,永遠幾乎是在呼吸間就定下了應對的方案。
「從地獄裏來的生物,就該讓他回歸地獄。「幻想鄉-恐怖的波動」特殊召喚成功時效果發動,破壞你場上的「炎獄魔人-地獄焚魔」。」
身處嬌小的金髮女孩將對面那個和自己體型完全不成正比的惡魔給輕易撕成了碎片。
「「幻想鄉-恐怖的波動」(atk:2300)直接攻擊!」
「沒那麼容易,打開蓋卡「活死人的呼聲」,在我場上特殊召喚墓地中的「炎獄魔人-地獄焚魔」!」
不過萬丈目並沒有讓永遠輕易地拉開基本分上的差距,與墓地中再次甦醒的惡魔讓永遠放棄了攻勢。
「發動速攻魔法「皓月的黑暗面」,選擇自己場上一隻特殊召喚的名字帶有「幻想鄉」的怪獸回到卡組,選擇一隻屬性和那隻怪獸不同的名字帶有「幻想鄉」的怪獸特殊召喚。這個效果特殊召喚的怪獸在回合結束時回到手卡。我選擇從卡組特殊召喚「幻想鄉-地底的太陽」(atk:1800)。」
「天空一陣巨響……」
在四周的燈光一黑一亮間,少女身穿水手服般的裝束,展開背後巨大的黑色雙翼,就這樣俏生生地站在了永遠的前方。
「「幻想鄉-地底的太陽」(atk:1800)效果發動,將你場上表側攻擊表示的守備力在這卡攻擊力以下的「炎獄魔人-地獄焚魔」破壞,之後這張卡從遊戲中除外。」
「我阿空閃亮登場……哎!等,等等啊!至少讓我把這個pose給擺完啊!」
圍繞在少女身邊的火焰吞噬了對方的火焰,惡魔化為灰燼,而少女的身影也在此後消失不見。
怎麼說呢……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我的回合結束!」
在一回合的你來我往之後,雙方的場上都沒有了怪獸,也沒有了蓋卡,一時間決鬥仿佛再度回到了起點。
「糟……糟糕!永遠場上沒有任何防備,而這個回合開始萬丈目可以攻擊了,這下危險了……」
「不對哦,翔。永遠現在可是處在優勢中呢!」
翔和十代對於同樣狀況卻抱有截然相反的看法,這也讓現有的局勢一時間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黃宿舍果然就只能是黃宿舍,這場決鬥你輸定了。我的回合,抽卡!」
「是麼?你大可試試看看……」
而場上,不論是萬丈目還是永遠也都認為勝利的人將會是自己,兩人針鋒相對,毫不退縮。
「我將墓地中炎屬性的「炎獄魔人-地獄焚魔」從遊戲中除外,將手牌里的「炎之精靈-伊夫里特」(atk:1700)特殊召喚。」
就和翔所擔憂的一樣,萬丈目果然把握住機會對永遠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接着,從手牌通常召喚「地獄戰士」(atk:1200)。因為你場上沒有任何怪獸,所以「炎之精靈-伊夫里特」和「地獄戰士」直接攻擊!」
「呀!合計2900點傷害……」
翔逃避般抱住了自己腦袋。
「可不止那麼一點。」
「「炎之精靈-伊夫里特」的效果發動,在自己的戰鬥階段中,這張卡的攻擊力上升300。」仿佛是為了印證三川的斷言,萬丈目發動了「炎之精靈」的怪獸效果,「神久夜永遠,吃下這總共3200點的傷害吧!」
如果被打中,那麼就會陷入難以挽回的境地。
「神久夜永遠,你就只有這麼點實力麼?還是說,你在藏拙?」
三川眯起眼,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中。
「「幻想鄉-因幡之白兔神」效果發動……」
「少故弄玄虛了!你的場上和墓地根本就沒有能發動效果的卡。」萬丈目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對手的宣言。
「誰說我要從場上和墓地發動怪獸效果了?」
「難道說……是手坑!」緊接着永遠反問,大概是猜到了什麼的三川又喊出了一個在場眾人從沒有聽過的詞彙。
「對方怪獸的直接攻擊宣言時才能發動,這張卡從手卡特殊召喚,對方場上一隻怪獸回到手卡,我選擇你場上的「炎之精靈-伊夫里特」回到手牌,脫兔-以退為進。」
永遠將手牌中的兔耳朵女孩守備表示召喚到了自己的場上,而這位身穿粉色洋裝,掛着胡蘿蔔墜飾的女孩一出場就轉過身來雙手叉腰,對自己的召喚者立起雙眼,擺出一副很囂張的樣子。
「小鬼頭,下次記得要稱呼我為『福神大人』!」
就在說話的同時,從「炎之精靈」口中吐出的火焰襲向女孩的背後。
「小心……」
話還沒來得及喊出口,永遠就看到超現實的一幕:原本筆直的火焰在離女孩還有一掌遠的地方突然發生了詭異的彎曲,如同轉向的車輛般,火焰在繞着她的身體轉了一個圈後反而掉頭擊中了攻擊者。
「在別人說教的時候攻擊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耶!」對此,我們的「福神大人」只做出了這樣的說明。
「可惡,「地獄戰士」繼續攻擊!」
將「炎之精靈」放回手牌之後,萬丈目繼續催促另一隻怪獸進行攻擊。
但是「地獄戰士」手中揮舞的利刃卻被小女孩輕巧地閃過了、
「所以我都說了,在別人說教的時候攻擊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你聽不懂嗎?」
很可惜,她的話對面的萬丈目不是聽不懂,而是聽不到。
「「幻想鄉-因幡之白兔神」(def:500)在用名字帶有「幻想鄉」的卡的效果特殊召喚成功的回合,不會被戰鬥破壞。而這張卡從場上離開時從遊戲中除外。」
「可惡!算你命大,」萬丈目氣得咬緊牙關,卻拿她沒有辦法,「不過下一次就沒有這麼好運了,我蓋上一張卡,回合結束。」
動用了手中僅有的防禦手段,總算把這個回合給撐了過去。不過下一回合就不一定有這麼好運了。
永遠在心中盤算起繼續拖延回合數的可能……
「哼,虧殿下如此信任你小子,結果居然被這個看上去給人一種『沒問題,很容易就被幹掉了』印象的傢伙打得這麼狼狽。」
思考被打斷的他有些尷尬,只能用苦笑來應對女孩的奚落,不過,總覺得對於萬丈目的這個評價似乎在哪兒聽過?
殿下……指得是輝夜姐吧!
「趕快給我打爆對面那個無禮的臭小子,什麼嘛,居然敢對本大神如此之不敬,我要詛咒他!」
說着鬧脾氣的話,她撅起嘴的樣子十分可愛。
「我也想啊,」永遠看了一眼會場空空如也的入口,心裏五味雜陳:他當然知道再拖拖拉拉下去,越發不明朗的局勢將開始對他不利起來。
這種情況大概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假如失去平衡,就會粉身碎骨。
「但我果然還是希望……」
「所以,我最討厭你這種不干不脆的傢伙了,哪有那麼多值得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東西。」
「所以說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苦衷?那玩意就是拒絕前進的藉口,要知道命運和能夠影響它的那隻活了500多歲的老蘿莉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傢伙。」
總覺得又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不搭調的發言。
「殿下讓我通知你:如果不贏的話,那就沒有什麼然後了。」
女孩的提點仿佛為他撥開了雲霧,雖然也有些走投無路的因素在裏面,讓永遠有如醍醐灌頂。
「知我心者,果然還是輝夜姐啊……」
輝夜一直以來的教誨都聯繫在了一起,在腦海中閃過。不好的情緒消失了,他只覺得有些後悔,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但更多的還是失望和難過。
「謝謝!」
「哼!」女孩環抱着雙臂,彆扭地接受了他的感激。
一直以來,努力想保持距離的人明明就是自己……
一直以來,總是惹對方生氣的人明明也是自己……
「這簡直就是在自作自受嘛!」
像這樣故意隱瞞下自己的心情,裝出遲鈍的樣子,在欺騙自己的同時,也不斷地傷害着他人。
結果到頭來自己才是被大家用溫柔保護着的那個人啊!
「如果道歉的話,會不會得到原諒呢?」永遠突然這麼想道。
然後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對!就這樣!贏得勝利後馬上,立刻,帶着這個消息去尋求原諒!」重新確認自己所能做的全部,緊接着,他下定了決心,「還有,告訴她我真正的想法。」
這一刻,內心清澈猶如風平浪靜的湖面,所有的念頭都回歸到了原點,變得無比簡單。
「我的回合……」
「神久夜永遠!」
時間仿佛和他已經放到決鬥盤上的手一齊停住了,永遠循聲飛一般地扭過頭,凝望呼喊出他名字的人。
雖然連喘氣都顯得有點困難,但是她還是將手立在嘴邊,努力地為他喊出了加油鼓勁的話語。
「不許輸啊!」
總覺得,似乎有股力量湧上來了……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9s 4.022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