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大門被關閉後,在兩個牆角之間所形成的那一道光幕,也便迅速的消失。○
似乎是被嚇壞了的少年石頭,走出牢房臉色煞白,這讓站在錢國林身側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賈泰熙,不由得發了火。
「錢長官!難道這裏不是聯邦的屬地嗎?竟然到現在還存在着拔除血族獠牙的審訊手段和刑罰嗎?難道您不覺得應該立刻給我合理且能合法的解釋嗎?這殘忍了,太殘忍了!就算是面對人類的公敵血族,也不該使用這樣的方式和方法,它們不該遭受到這樣惡劣且殘忍的對待……」
劈頭蓋臉的一通責備和質問,令坐在角落的石頭有些不解,只不過他現在可沒有精力去思索和置評憲兵隊所使用的『非正常』審訊手段,因為他真的是被那血族所說的話給嚇到了。
我是血族的一員?
還是屬於隱世血族的子裔?
這怎麼可能啊!
我可是從聯邦胚胎冷庫中取出來、經過了機械孕育後才誕生下來的人類,我怎麼可能會跟血族有關係!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米莉亞是個騙子!
她一定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內心深處在發出着吶喊的石頭,不知不覺中他右手所抓住的那椅子扶手,發出着咔咔的聲響,最終在他無意識的蠻力扭動之下,啪的一聲被掰斷。
正在質疑着錢國林的賈泰熙聽到了聲響,轉過了臉來看到是臉色發青滿頭都是冷汗的少年,心疼之下一個箭步便沖了過去,取出手巾很是心疼的給他擦拭起了冷汗,心中的不忿令她仰着臉衝着錢國林急道。「你要對此負全部的負責!我一定要向監管局如實匯報!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你們這是在激怒全體血族,你們這樣亂搞是會引發血族大規模復仇行動的,身為憲兵隊的主管您不會不知道有些刑罰是被禁止使用的,難道您想要讓血族的『血宴』在聯邦礦星上重現不成……」
「在礦星上使用這樣的方式是正確的,血族知道被人類擒獲之後所需要面對什麼……」
說到這裏的錢國林停頓了下,思索片刻這才似乎有些艱難的繼續說道。「泰熙,這裏是礦星!這裏不是聯邦的主星圈,血族的血宴每年都會出現,所以針對血族的任何方式都是被允許的,你如果不信也可以去問李正民,他會告訴你真實的礦星是什麼樣的……」
被錢國林說的話驚呆了,幫少年石頭擦拭着冷汗的賈泰熙許久說不出話來,面對着錢國林那沉鬱的表情和他那憤恨但堅定的目光,賈泰熙明白他所說的一切都應該是真的。
可是,礦星上的戰爭真的是如此殘酷和慘烈嗎?
血宴啊!
那可是會造成公憤的慘烈事件,是最為嚴重的反人類罪行之首!
血族難道敢在礦星上進行血宴?
它們瘋了嗎?
感覺渾身發冷的賈泰熙,一時間腦子有些亂。
坐在椅子上的石頭此時感受到了賈泰熙右手的冰冷,他從二人間的對話中聽到了不少的秘密,此時也因為雙方爭執焦點的那『血宴』而震驚。
血宴,是血族對人類屠殺時所採用的一種最為極端的方式,據說在血族聖戰時期,高等血族曾經為了震懾人類,舉行過一場規模宏大的血宴,將聯邦十萬因包圍而被逼降的聯邦士兵當做了血宴的『材料』,將他們的血液全部抽離,令所有人都變成了血屍!
只不過那一場血宴所導致的後果,就是聯邦將血族視為了全人類的公敵,聯邦內許多血獵者的挺身而出,將來自於大災變前的傳承獵巫之法上繳給了聯邦,最終令聯邦將血族徹底驅逐出了人類的聚集地,進而展開了綿延千年的持續戰爭。
血族在失敗之後,其內部的聯盟也便逐步崩解,之後聯邦便制定了嚴苛的條例,只要哪裏的血族敢於進行血宴,那麼所有此地的血族都將成為人類永久追殺的對象,不死不休!
腦海中所產生的這些資料,令石頭有些恍惚的意識恢復了一些,但無論賈泰熙跟錢國林在說些什麼,在石頭看來這些隱秘都比不上米莉亞所說出來的那些話,所給他帶來的震驚。
叮鈴鈴、叮鈴鈴……
值守憲兵桌上的桌鈴響了起來,轉過臉將目光投向了那邊的錢國林愣了下,跟着便命令值守的憲兵們不得懈怠,然後便讓賈泰熙帶着少年石頭,隨着他一起急匆匆的離開。
從那錯綜複雜的通道里回到了地面,陽光普照之下的石頭壓抑的心情也有所緩解,這時候他才驚覺自己一直被賈泰熙攬着肩膀,她之前還顯得冰冷溫潤的手掌搭在他的左肩,隔着厚厚的制服他也可以感受到那手掌的溫度,而且右側身體所緊貼着賈泰熙,這令他感覺到了賈泰熙身體的柔軟,以及隔着制服所傳遞過來的溫暖。
只不過將他摟着的賈泰熙,身體還有着輕微的顫抖,似乎在在地牢裏所看到、所聽到的,讓她直到現在都還非常的緊張,又或者說是有些恐慌。
「正民那邊有重要的消息要傳達,如果你想要聽的話就隨我一起過去。」
發出了邀請的錢國林說完便示意她跟上,摟着少年石頭肩膀的賈泰熙依然處於失神的狀態,茫然的抬腿便跟了上去,也令石頭不得不隨着她一起向前。
在前面帶路的錢國林,在快到李正民的辦公室的時候才注意到石頭也跟着過來,他停下來眉頭皺了皺但沒有吭聲,但來到李正民辦公室門口的時,他見賈泰熙依然還是神情恍惚的模樣,這才伸手將她攔下,衝着石頭示意他可以在這裏隨便找個地方坐下等待,然後便敲門帶着賈泰熙走了進去。
心亂如麻的石頭,此時還在思索着剛才那血族所說的一切。
他對於那血族一口道破自己被多姆咬了已經非常的震驚,而之後米莉亞斷定他還喝了多姆的鮮血,則簡直就讓他根本無法想像她是怎麼可能發現的!
巴士底訓練營的醫療部門,可是在他陷入昏迷的那段時間裏對自己進行了大量的檢查,如果他真的被血族感染的話,以聯邦現有的檢測手段而言,他應該是絕對無法矇混過去的,現在早就已經該被關進隔離室,等待下一步的處置了。
想到這裏的石頭終於鬆了口氣,又重新思索之前跟血族米莉亞見面的過程。
他進入牢房的時間很短,最後眼前所看到的便是米莉亞徒然顯露出來的猙獰面孔,以及那刻意讓自己所看到的缺失了兩枚獠牙的淡粉色牙床。
可是,為什麼自己印象最深的,除了她那鮮紅色的舌頭之外,還有着她那淡粉色的嘴唇呢?
想起米莉亞用舌頭舔舐着她的唇角時的一幕,腹中似乎有着某種火焰在燃燒的石頭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如此的異樣令他不由得有些驚慌,定了定神趕緊令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米莉亞那蜷縮着身體背依在牆角、楚楚可憐的姿態,卻是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閃現,怎麼驅趕都驅趕不走,甚至她伸懶腰的那副慵懶媚態,似乎是已經被徹底烙印在他的記憶中那般,只要想起就令他腹中的莫名火焰怎麼壓制都壓不下去,越燒越旺!
覺得自己被那血族施展的某種秘法所魅惑的少年石頭,很是惶恐了起來,他不明白自己身體為什麼會出現如此的反應,也不明白為何他只要想到那血族,眼前就會出現米莉亞那慵懶的姿態,以及她舔舐唇角的那畫面!
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的石頭在走廊里里往復的疾走着,他這有些異樣的舉動也引起了值守在附近的士兵的警覺,將他視為了危險的對象。
在同一時間,李正民的辦公室內,圍坐在辦公桌旁的巴士底訓練營的高層們,卻是正面對着一份由聯邦軍部發送過來的緊急電訊,一個個神情各異,都處於沉思之中。
就連坐在角落裏被允許旁聽的賈泰熙,也因為那份電訊的內容過於驚人,而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整個房間裏已經充滿了雪茄煙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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