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曉梵的乳娘鍾嬤嬤向來是晨間卯時起,而後慢悠悠地洗漱,待拾掇好了自己便在院子裏來回走動,見着丫頭婆子們幹活時便插嘴督促幾句,以彰顯自己在梵語居的地位。
可今日,她在前院和後院走幾遍了也只是見到陶嬤嬤和沈嬤嬤兩個粗使婆子在後院劈柴燒水,並未見到其他人。
問過陶嬤嬤和沈嬤嬤之後才知,二小姐和丫頭們寅時二刻便起了,個個皆穿着寬鬆的舊衣賞出了院子,也不知是去幹什麼了。
鍾嬤嬤細眉一擰,心道,敢情這幫小蹄子早有預謀專門瞞着她一人?
想至此,鍾嬤嬤心裏越發怨憤,於是追根溯源,認定是二蘭這個死丫頭搗的鬼,連帶的也將二小姐給怨上了,覺得二小姐自打那個二蘭來了之後便不如以往那般敬着她了,虧她伺候了二小姐這麼多年,沒想到竟不如一個小丫頭的三言兩語,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鍾嬤嬤在這廂埋怨晏曉梵的忘恩負義,卻完全想不到這麼多年來自己對晏曉梵根本就沒付出過絲毫真心,不過是借着是晏曉梵乳娘的名頭中飽私囊吃裏扒外而已。
眼瞅着用早膳的時辰到了,可院子裏的丫頭們皆不在,沒人去領早膳,鍾嬤嬤又拿架子不願自己去領,便出了院子去尋那幫丫頭們,想着等找到她們,她非狠狠訓誡她們一番不可!
其實晏曉梵和她的婢女們並不難找,她們寅時起來簡單洗漱了一番後便出了院子繞着梵語居包括前頭那片竹林的外圍晨跑,由晏曉梵領頭,艾瀾在後面監督,一隊七人除了艾瀾以外皆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這是艾瀾昨晚向晏曉梵提出的減肥初步計劃,就是每日晨跑半個時辰,然後是柔軟件操,仰臥起坐之類的簡單運動,待以後晏曉梵她們適應了再循序漸進地加大運動量。
前頭晏曉梵的腳步明顯放慢了許多,而其他幾人也漸漸體力不支,艾瀾手裏抄着一根細長的竹條朝地上啪啪抽了幾下,面無表情道:「不要減慢速度,這才跑了兩圈而已你們就受不了,苦的還在後頭呢!」
晏曉梵是主子,心裏想着自己得起到帶頭作用,無奈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身上的汗便如水潑似的,流得那叫一個凶,兩條胖腿也似灌了千斤泥漿般實在是邁不動了,已經不是在跑了,而是在挪。
甜杏等人雖然平日裏比晏曉梵跑動的次數多一些,體力上要好一些,但因為人胖,這會兒也拖着腿朝前挪。
「我說……二蘭,還……要跑幾圈啊?」香果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這才跑了一刻時辰而已,再跑一刻時辰。」艾瀾淡淡地說道。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葡萄說着身體一晃竟歪倒在地,而她身後跟着的水梨也就勢倒在地上。
「起來!」艾瀾抄着細竹條朝葡萄和水梨一指,明明沒有抽到她們,但還是嚇得她們脖子一縮,趕緊抬起胳膊護住頭部。
葡萄忽然哭了起來,雖然她一十四歲小姑娘哭泣並不算什麼,但她在一個身高只到她胸口的八歲孩子面前哭還是有那麼點怪異的。
「我不行了……我實在跑不動了……嗚嗚……」葡萄嗚咽着說道,一旁的水梨也癟着嘴,眼圈紅着,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我也不行了,我不要跑了!」水梨略顯賭氣似地瞪着艾瀾。
晏曉梵、甜杏和香果三人趁着這會兒暫停的機會大口喘着氣,根本沒空搭理那二人,倒是甘草頗有些不解地望着她們道:「二位姐姐,二蘭這是為我們好啊,你們不想減肥了?」
「不減了!不減了!我願意就這麼胖着!」
葡萄擦着眼淚,頗有些怨念地看向艾瀾,都是這丫頭搗的鬼,減什麼肥,先別說夫人樂不樂意見到了,二小姐如此肥胖的體形能減掉才叫有鬼!二小姐也是,自打二蘭這丫頭來了以後便事事聽她的,來沒兩天就升她為一等婢女,而她和水梨都在梵語居呆了三年了,才不過是個二等的,二小姐指不定被二蘭這丫頭灌了什麼*湯呢!
水梨也在一旁附和着說不要減肥,邊說邊拿眼睛斜着艾瀾,好似艾瀾是她的仇人一般。
艾瀾笑了笑,忽然又斂了笑容,猛地揚起手中的細竹條——
葡萄和水梨以為艾瀾這回動真格要抽她們了,急忙一邊護住頭臉一邊大喊:「二小姐,救命啊,二蘭要對奴婢們動粗了!……」
然,她們喊了幾嗓子後也沒見有竹條抽在她們身上,小心翼翼地偷眼覷向艾瀾,發現艾瀾已然轉過身離開她們的身邊。
晏曉梵等人原也以為二蘭會抽葡萄她們一頓的,不為別的,就為她們不分是非的怨憤口氣,好似二蘭求着要她們減肥一般,簡直不識好歹!
「願意跑的就跟上來,不願意的就趁早滾蛋!我醜話說在前頭,過了今日,明日再想滾,我是不允許的,便是爬也要給我跟上來!繼續跑!」
艾瀾的語氣從未有過得嚴厲,在晏曉梵等人的眼中她一剎那間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渾身散發着一股她們說不出的迫人氣勢。
可憐晏曉梵她們一直呆在梵語居,夫人又有意拘着養她們,她們從主到仆確實沒什麼見識,她們不知道其實艾瀾身上的這股氣勢乃是在戰場上叱咤果敢不畏刀光劍影的軍人之氣勢。
見艾瀾帶頭跑了,晏曉梵雖然累得不成形,但還是咬牙跟了上去,她要改變,可不能再像過去的十三年那般了。
甜杏和香果雖然累得連話都懶得說,但還是拖着沉重的腿繼續跑。甘草先是瞅了瞅葡萄和水梨,見這二人是鐵了心不願繼續跑,也便不管她們,跟在香果的後頭跑走了。
葡萄和水梨兩人太累了,又在地上歪了一會兒才爬起身慢騰騰地朝梵語居走去,到了院門口恰好見到鍾嬤嬤走了出來。
鍾嬤嬤一見葡萄和水梨兩人滿頭滿臉的汗,身上還沾染了不少泥塵,便訝異道:「你們去哪兒了?怎麼弄得如此狼狽?」
葡萄和水梨對視一眼,跑步導致的酸痛的腿和一身黏膩的汗水讓她們覺得委屈,而鍾嬤嬤便成了她們訴苦的對象,遂將艾瀾弄的那個什麼減肥計劃跟鍾嬤嬤說了,言語間添油加醋地說艾瀾在逼迫着她們遭罪。
鍾嬤嬤一聽,登時來了精神,心道,好你個二蘭,你還真以為討好了一個二小姐便能在這梵語居作威作福嗎?那也忒小瞧她鍾嬤嬤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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