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萬丈光芒。
也沒有天下矚目。
只有摯愛親朋的婚禮,卻盡顯溫馨。
簡單中,處處都透着秦葉的細心。
婚禮儀式結束後。
秦葉便帶着張雨瀾,挨桌向眾人敬着酒。
不過秦葉每次都僅僅只是以唇碰杯而已。
這一幕,落到陳東眼中,失落無比。
他清楚。
秦葉現在已經在為明日的離開,做準備!
當一個男人找到了能用生命守護的東西之後,他將身披鱗甲,盡掃羸弱,為之拼盡全力。
如今……秦葉找到了!
很快,秦葉便推着張雨瀾,走到了陳東等人的席桌前。
「東哥,嫂子,龍老……」
秦葉紅光滿面,堆砌着笑容,一一叫了桌上每個人的名字,這才舉杯:「感謝你們參加我和雨瀾的婚禮,敬大家一杯。」
陳東等人紛紛起身,與秦葉碰杯。
大家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秦葉依舊以唇碰杯。
「哎哎哎,秦葉今天可是你大婚吶,泯杯口乾嘛呢?」
趙破虜笑着叫嚷道:「今天我們可都準備把你灌趴下了呢!」
啪!
龍老一巴掌抽在了趙破虜的後腦勺上:「你小子,坐輪椅上還想站起來了?來來來,老夫今晚陪你喝,不喝死你個王八犢子,老夫今晚就跪在地上給你唱征服!」
龍老是眾人中,除了陳東和顧清影,唯一一個知道秦葉將要離開的人。
所以對秦葉僅僅以唇碰杯,再清楚不過。
一番打罵,登時讓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破虜幽怨的看了龍老一眼,也不敢繼續囂張。
畢竟長時間的相處,他對天門山別墅眾人的身份都有了很深入的了解。
比如……龍老看着和善。
可背後那可是洪會明字輩老祖宗,年輕的時候真的拿着兩把西瓜刀,砍翻全場的狠角色。
嚴格的說,他趙破虜在一群人里,算是弱勢群體了!
眾人鬨笑的同時。
秦葉卻是轉身面向了陳東:「東哥,我單獨敬你一杯。」
「好。」
陳東沒有遲疑,端杯起身。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任何言語,一切卻又盡在不言中。
隨着清脆的碰杯聲響起。
這一次,秦葉沒有再以唇碰杯,而是直接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兩人同時將酒杯倒轉,大笑了起來。
這一幕,落到顧清影、龍老等人眼中,盡皆滿眼茫然。
可燈光下。
陳東和秦葉卻笑得爽朗酣暢。
緊跟着。
陳東又給自己滿滿得倒了一杯酒,然後對着秦葉舉起。
在眾人茫然疑惑的目光下,他一把熊抱住了秦葉,在秦葉耳邊低聲道。
「我,等你蛻繭化龍歸來!」
說完,陳東鬆開了秦葉,仰頭將第二杯酒幹了下去。
秦葉目光閃爍了一下,想要拿起酒瓶,卻被陳東一手按住,奪過酒瓶。
見到陳東一邊吐着酒氣,一邊倒滿第三杯酒,眾人臉色都有些古怪起來。
「老公……」
顧清影想要阻攔。
「別攔,最後一杯,敬我兄弟和弟妹。」
陳東回頭,凝視着顧清影,對顧清影的聲音罕見的堅決。
顧清影愣住了,美目閃爍。
燈光下,她清晰地看到陳東暈紅的雙眼中,蕩漾着漣漪。
龍老在旁,神色黯然了一下,卻是拉扯了一下顧清影。
「少夫人,讓少爺喝吧。」
見顧清影緩緩地鬆開手,龍老這才低下頭,暗暗嘆息了一聲。
陳東轉頭,笑着對秦葉舉起了酒杯。
「新婚快樂。」
話音落下。
陳東舉杯,一飲而盡。
「東哥……」
秦葉神色變換,他同樣看清了陳東眼中的漣漪。
身為過命兄弟,性格相似,他在愣怔一瞬後,便感同身受陳東現在的狀態。
「去招呼張老爺子他們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陳東沒有給秦葉說話的機會,擺擺手,便重新坐了下來。
三大杯酒下肚,沒有氣勁抵禦酒精,單純的以體魄硬抗,饒是陳東,也有些醉意上頭。
「秦小子,快去招呼張老爺子他們,人家風塵僕僕趕過來,你可是孫女婿呢!」
龍老揮揮手,趕走了秦葉:「放心吧,這桌老朽照顧着呢。」
等到秦葉推着張雨瀾離開後。
龍老幾句言辭,很快就讓桌上的氣氛熱絡了起來。
有龍老和趙破虜推杯換盞,自然引得眾人笑聲連連。
眾人的關注點,也從陳東身上淡化。
唯獨,顧清影。
「你到底怎麼了?」
顧清影擔憂的看着陳東。
「都是因為我。」
陳東扯了扯嘴角,悽然一笑。
顧清影柳眉緊蹙,有些慍怒。
可看着陳東滿臉愧疚的樣子,她心若刀絞。
「老公……」
顧清影左手按壓在了陳東左肩胛上,這一落下,她就愣住了。
入手濕漉漉的,甚至有些暖意。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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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也眉頭緊皺,眼角痛苦的抽搐了一下。
顧清影美目圓睜,緩緩地抬起左手。
血!
殷紅刺目的鮮血,瞬間如同利針,刺進她的眼球。
她臉色大變,正要說話。
啪!
陳東卻是右手按住了顧清影的左手,強忍着劇痛,對顧清影搖搖頭,目光堅定道:「和宮本一刀對戰,舊傷崩裂,不過不礙事,不要聲張,今晚是禽獸和雨瀾的婚禮,他們才是主角,別因為我……影響到他們。」
「可……」
顧清影憂心忡忡,左手按壓在陳東左肩胛上,分明能感覺到血流從傷口中流淌出來。
這……到底什麼時候又崩裂的啊?
剛才不是已經處理過了嗎?
陳東目光驟然凌厲起來:「聽我的!」
顧清影神色動容,眼睛唰的一下就紅了,鼻腔酸楚。
可面對陳東的堅決,她卻強忍了下來,染血的左手悄然從陳東左肩上滑落下去。
「呼……」
陳東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着桌面。
旁人盡以為他是在吐出酒氣。
可誰都不曾發現,哪怕是心痛的顧清影,也沒有發現。
陳東雙手撐在膝蓋上,遮掩在桌布下。
滴滴血流,染濕了他的褲子,順着他雙手的中指,朝着地面滴淌下去,在地面形成了兩團血泊。
流血滲透紗布的,何止陳東左肩胛的傷口,他的雙臂,也在剛才鮮血橫流,浸透了紗布。
只是陳東……不願離開。
他強忍着,等着這場婚禮散去。
秦葉和張雨瀾出事的時候,他不曾在場。
如今兩人大婚,他必須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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