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政浩還愣在原地,腦子裏迴響着許紹峰剛才的話,一些支離破碎的車禍場景又在他腦中閃現而過。
一旁的慕凡、月歌、李林峰看他不動,焦急地提醒他:「政浩,快開車啊!!」
尹政浩這才反應過來,迅速踩下離合,拉下換檔器向前衝去……
許紹峰看着後視鏡里尹政浩的車子正追上來,來迴轉動方向盤,挑釁地擋在他前面。
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眼看要到彎道,尹政浩一個猛轉,車身45度傾斜,終於擺脫許紹峰的阻攔,跟他並肩前行。
許紹峰不緊不慢地看着他,並沒有着急換檔,嘴角勾起一抹笑,故意讓他走到前面。
尹政浩踩下油門迅急加速,很快甩開許紹峰一段距離。
然而這種情形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的,許紹峰就一陣猛加速,躥到了尹政浩身後。
「咚!」一聲輕響,許紹峰的車子撞到尹政浩的車尾。
尹政浩隨着慣性往前傾,幸好綁着安全帶,人才沒有撞到前面的擋風玻璃。他皺眉看了眼身後的車子,果斷拉下換檔器,又一陣猛加速。
許紹峰也踩下油門,全速前進。
賽場上的人看着兩輛車像銀蛇一樣地左右穿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雙方僵持不下,很快到了最後一圈,許紹峰將車子開到尹政浩一側,猛地一轉方向盤,兩輛車身碰撞,擦出一串火花,撞倒賽道邊的路障,尹政浩整個人都向□□去……
剎車聲、尖叫聲、撞擊聲忽又充斥在他的耳邊,尹政浩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竟驚恐地發現車子就要撞上賽場的圍牆!
時間仿佛放慢了進度,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着尹政浩的車子離圍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呲——呲——」尹政浩本能地踩下剎車,狂打方向盤,車子在賽道上轉好幾個圈,撞倒兩排路障後,終是有驚無險地停了下來。
月歌、慕凡和李林峰立刻衝過去。
「政浩,你怎麼樣?有沒有事?」月歌急忙問他。
「我沒事。」從車上下來,看向那一頭已經安全到達終點的許紹峰,許紹峰也正慢慢朝他走來。
「你輸了。」許紹峰笑意盎然。
尹政浩淡定地看了看表,輕笑:「我看未必吧。」
這種時候還無的放矢,簡直大言不慚。許紹峰輕哼一聲,回過頭對着高台上的史密斯喊道:「史密斯先生,我們現在可以簽約了。」
史密斯點點頭,站起身走下高台,身後的保鏢將合約遞給許紹峰。
許紹峰接過合約,龍蛇飛舞地在上面簽下他的名字,退還給保鏢。睥睨着尹政浩:「怎麼樣?親眼看着尹氏被出賣的感覺很不錯吧?」他哈哈笑起來。
尹政浩也微笑,淡淡地說:「就算你簽了名,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它的法律效力?」
許紹峰頓時失笑:「你什麼意思?」俄頃後,轉念啐之,「想嚇唬我啊?我許紹峰豈是那麼容易就被你誆諞的?」
在場的其他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着尹政浩。
這時,場外闖進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被保鏢攔住,他不停地朝這邊喊:「政浩,政浩!」
尹政浩向史密斯請求:「史密斯先生,他是我請來的朋友,能不能讓他進來?」
史密斯考慮一瞬後,大手一揮,示意保鏢放行。
男人朝尹政浩走過來:「政浩,我父親接到你的電話,馬上就讓我從美國趕回來。他年紀大了身體不方便,所以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還好趕上了。」
「子良哥。」尹政浩微笑着跟他擁抱了一下,未及寒暄,直接切入正題,「我要的資料都帶來了嗎?」
「嗯,都在這裏。」尹子良將手上的文件夾遞給他。
尹政浩接過後,打開它一張張翻看裏面的紙頁,臉上的笑意漸漸漾開。
許紹峰不解地瞅着他,終於忍不住問:「尹政浩,你在搞什麼鬼?」
尹政浩沒有理他,徑直將文件拿給史密斯:「史密斯先生,這是一份信託受益權證書的副本。我父親生前,曾把他在尹氏的所有股份設立信託,約定在其作為遺產遺留時,將在美國的榮升信託投資公司保管一年後,才全權交由其繼承人負責,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公司被人用不正當的手段竊取。也就是說,在這一年期未滿之前,我跟許紹峰所簽的股權讓渡書根本不具備法律效力!這樣一來,我還是尹氏集團的合法繼承人!而許紹峰剛剛跟您簽下的那張合同,也就變成了一張廢紙!」
許紹峰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從史密斯手中扯過證書看過後,不住地搖頭:「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指着尹政浩,「是你,一定是你用一張假證書來騙人,想破壞我跟史密斯的簽約,我們絕不會上你的當!」
尹子良從許紹峰手裏奪回證書,對他視如敝屣的樣子:「許紹峰,你是怎樣得到尹氏的,你自己心知肚明。當初在美國,我因為雪瞳的關係認識你,還把你當朋友,沒想到你是這麼齷齪的一個人!雪瞳一死,你就強搶她的公司,掠奪她的家產,最後還想把它毀於一旦,你簡直禽獸不如!」
尹政浩懶得跟許紹峰廢話,將手中的其他證明文件一併交到史密斯手裏:「史密斯先生,這些複印文件都能證明我剛才所言非虛,是真是假您一看便知。這場簽約原本就是一場鬧劇,到現在也該結束了。」
史密斯瀏覽着上面的內容,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盛怒之下將一沓紙揉成一團,使勁朝地上扔去:「ohshit!!你們敢耍我?!」
旁邊的保鏢們立馬衝上去,將他們圍住,用槍指着他們的頭,許紹峰也在其列。
眾人都面面相覷。許紹峰更是一陣發虛,預感到大事不妙。
片刻後,尹政浩悠悠地開口:「史密斯先生,我們沒有耍你,真正耍你的人是許紹峰!」
史密斯思前想後,認為尹政浩說得有道理。他雖是黑道中人,卻也不是濫殺無辜之輩,此事確因許紹峰而起,與旁人無關。
「放他們走。」史密斯下令。
保鏢們自動讓開一條道,給尹政浩五人放行。
許紹峰愣在那裏,自知大禍臨頭,臉色變得煞白。
等尹政浩他們走開了,史密斯才怒目圓瞪地走到許紹峰面前,掄起拳頭猛地砸在他肚子上,讓他直接趴地上。
「給我打!」
接着,眾保鏢一齊圍上去,對他拳打腳踢……
從賽場出來,尹政浩跟尹子良敘起了舊:「子良哥,這次多虧你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尹子良有些惋惜地笑道:「真是世事無常啊,沒想到雪瞳離開美國還沒多久,竟然發生這麼多事!」
「子良哥,當初我父母過世,我又受傷失憶。姐姐在國內舉目無親,尹氏也正風雨飄搖。幸好大伯不顧公司內部對姐姐的質疑聲,一路扶持幫她穩住尹氏。現在大伯雖然已經退休,但接到我的電話後,還是第一時間讓你趕過來幫忙。這次的危機能夠化解,多虧了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
尹子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說感謝的話可就見外了啊!」
尹政浩笑點點頭。
「子良哥。」月歌聽他們聊完,也叫他。
「這是月歌吧?」尹子良驚訝地看着她,「我還以為那次車禍後你已經……」又看她站在尹政浩身邊,笑道,「原來你和政浩在一起了啊……」
「你誤會了子良哥。」尹政浩忙解釋,「我有女朋友了,她叫夏夜。」
「是嗎?」尹子良笑,「那她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是的。」尹政浩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停了幾秒,又對大家說,「這次的事情能夠這麼順利,還要感謝慕凡、林峰和月歌的幫忙。今天時間有些倉促,我一會兒還得回公司開個視頻會議。那就明天晚上,我和夏夜請各位吃飯,聊表謝意,大家一定要賞臉光臨!」
「那必須的。」李林峰玩笑道,「尹總請吃飯,我哪敢不來?」
慕凡也點頭:「我沒問題。」
「月歌呢?」尹政浩問她。
月歌頓了一會兒,乾笑道:「好啊。」
尹政浩又看向尹子良:「子良哥好不容易來趟青島,就別急着回美國了,在這裏待上一段日子,讓我好好儘儘地主之誼。」
「那敢情好。」尹子良興奮地笑起來,「早就聽說青島是個人傑地靈的城市,以前就想來旅遊,一直沒機會,這回你可得帶我好好轉轉。」
「那當然!等忙完公司的事,我和夏夜就陪你一起逛青島。」
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什麼東西被擲在地上的聲音,所有人回頭望去,看到許紹峰被幾個保鏢扔出來。鼻青臉腫,頭破血流,有如喪家之犬。
許紹峰艱難地爬了起來,恨瞪瞪地望向他們。
眾人也看向他,傾刻後,尹政浩開口:「許紹峰,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壞事做盡,終會得到相應的懲罰。很快你就會接到法院的傳票,等着去坐牢吧。」
許紹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竟然笑起來:「坐牢?你要以什麼罪名控告我?商業詐欺?尹政浩你可別忘了,你還有一支錄音筆在我這兒,如果你敢告我,秦月歌也別想置身事外。大不了就拼個魚死網破,誰輸誰贏還猶未可知!」
月歌愣在原地,完全沒想到當初尹政浩為了保全她而留下的錄音筆,現在竟成為許紹峰手裏的一把利器!
「許紹峰你這個敗類!」慕凡罵他,「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知悔改,企圖拖人下水,你簡直恬不知恥!」
「隨便你們怎麼罵吧,我不在乎,要告我的話也請便,什麼法院的傳票,我許紹峰翹首以待,不告我你們都是孬種!」他一瘸一拐地提步離開,留下眾人愕然相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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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窗外有閃爍的星星。
夏夜和尹政浩依偎着靠在床頭。
「信託?」夏夜追問他白天的事情後,吃驚地開口。
尹政浩淡淡地微笑:「我想是我父母的在天之靈保佑我吧,也多虧了你,讓我帶你回上海。有一天晚上,我無意中看到我母親的日記中記載,我父親以信託的形式把他在尹氏的所有股份留給我和姐姐,我趕緊打電話問了在美國退休養老的大伯,他說確有其事。當年因為我父母去世得突然,尹氏的老一輩員工又大多退休離職了,所以現在的公司高層都不知道這件事,許紹峰這才張冠李戴了這麼久。如今總算是水落石出,尹氏集團也得以完璧歸趙,我心裏的大石頭終於可以落地了。」
夏夜心裏還是有些擔憂:「可是,許紹峰這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就怕他狗急跳牆,再惹出什麼事端來。」她抱緊尹政浩,「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真的不想再有任何人任何事來破壞我們現在的和樂,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過完下半輩子。」
「會的。」尹政浩輕撫着她的髮絲,「我會找個機會跟許紹峰好好談談。他手上握有月歌的從犯證據,我們拿他沒有辦法,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我想,畢竟大家相識一場,只要他能夠放下仇恨,改過自新,我可以對他既往不咎。」他溫柔地拍拍她的脊背,「好了,不說這個了,聊點開心的事吧。明天晚上我想請大家吃飯,你說我們是在家裏吃好,還是出去吃好啊?」
夏夜想了想:「明天不是冬至嗎?要不在家裏包餃子吧,去姐姐那棟別墅,我怕這兒有我媽媽在大家玩得不痛快,也怕打擾到媽媽休息。咱們可以在那邊玩到很晚,吃完飯就在院子裏燒烤、喝酒、聊天、放煙花,再叫上鍾雅和李煒,好好狂歡一下怎麼樣?」
「唔,好是好啊,不過……」尹政浩的聲音忽然變得慵懶。
「不過什麼?」
夏夜正疑惑,尹政浩突如其來地將被子蓋子過兩人的身子。
「不過你得先陪我狂歡。」尹政浩笑着向她發起攻擊。
夏夜「啊」了一聲,氣弱地抗議,卻被人佔據了唇舌,醇冽的男性氣息慢慢侵入她的全部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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