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目第793章記憶如水
看來木藥師是真的把我當作月同輝了。筆硯閣 m.biyange.com
見到古鑠不語,木藥師臉上現出尷尬之色道:「是我冒昧了。」
古鑠擺擺手,臉上故意現出複雜之色,輕聲道:「你們調查到這個程度,不可能不調查聶小樓吧?」
木藥師臉上現出瞭然之色,月同輝和聶小樓一定是感情方面出現了問題。恐怕月同輝現在心中還沒有放下聶小樓。不過這個消息可不好,月同輝能承受住吧?
但是看着古鑠期待的目光,最終還是開口道:「聶小樓現在成為了火家的少夫人。她的丈夫就是曾經的五英之一,火雲舞。」
古鑠點點頭,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法去管聶小樓的事情。想了想道:
「你們對於我還調查出什麼?」
「就到樓城,然後你在樓城就消失了,收集不到任何消息。」
古鑠點點頭,心中確定月同輝看來是真的死了。
月同輝踏入了樓城。
此時的月同輝從外表上就和一個人族沒有什麼區別,因為他戴着面具,穿着連帽的斗篷,將自己遮蔽的十分嚴實。而且此時他的手指上也多了一個儲物戒指。他沿着樓城的街道走着,然後漸漸地一絲絲回憶了起來。
他回憶起自己的落魄,自己的頹喪,然後是聶小樓的出現,給自己帶來的快樂,最終停止在他死亡的那一刻。
他站在街道的中央,周圍是息壤的人流和喧鬧的聲音。
但是他卻心冷如冰。
我原來真的是人!
我是被聶小樓害死的!
我成了鬼!
但是,為什麼我現在和鬼又不同?
我現在屬於什麼?
聶小樓!
月同輝走進了一家酒樓。
這座酒樓叫作望月樓。
坐在望月樓中,一絲絲熟悉浮上心頭。
「客官……」一個夥計拿着菜譜走了過來。
月同輝取出一顆靈石放在了桌子上:「向你打聽一個人,你可知聶小樓?」
那個夥計伸手一抹,便將那顆靈石收了起來,然後展開笑臉道:
「客官是剛閉關出來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很多人都知道聶小樓現在的火家少族長火雲舞的道侶。之所以知道她,都是因為火雲舞太出名了。曾經的五英之一,卻在七道嶺慫了……」
月同輝沒有完全相信這個夥計,而是在樓城住了下來。他打聽了很多人,雖然細節之處有所不同,但是大概內容都是相同的。
這是一個小院,此時正值午夜時分。小院房間內響起了酣睡的呼嚕聲。
在屋嵴之上,坐着一個黑袍帶帽面具人,正是月同輝。
他呆呆地坐在那裏,望着屋嵴之下的小院。
記憶翻湧。
這就是他和聶小樓的新房,也就是在這裏他被聶小樓害死。熟悉的環境,讓他的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每一個細節都在眼前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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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沒有憤怒,反而很冷靜,冷靜得如冰塊。
他的思緒飄到了另一方向。
自己是聶小樓害死的,這已經是事實。自己是在頹廢的時期被聶小樓乘虛而入。這還真是和火雲舞很像。火雲舞也是在頹廢的時候被聶小樓乘虛而入。區別在於,自己死了,火雲舞現在還活着。
但是……
自己為什麼會頹廢?
自己怎麼就頹廢了?
面具內的面容蕩漾了起來,一圈一圈漣漪,然後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我早晚會想起來的。」
他抬頭望向了夜空中的月,張開了口,便見到空中的月華流瀉而來,被他吞噬,然後吐納。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感悟。
他低頭看了看手指上的儲物戒指,這是他殺了一個修士,吞噬了他的魂魄,然後得到的戰利品。
在趕往樓城的這一路,他殺了不少修士,也吞噬不少修士的魂魄,這讓他變得強大。但是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感悟。
吞噬魂魄並非正途,如此下去,或許自己會變得強大,但也會承受紛亂念頭的折磨,因為他每吞噬一個魂魄,都會吸收那些魂魄的記憶和念頭,現在的他已經收到了影響,仿佛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無數個人組成的一個怪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一個別的念頭。他現在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月同輝?
也許月同輝只是自己在養鬼葫蘆內吞噬的一個修士的魂魄。
但就在方才那一刻,也許是他每夜不斷地吸收月華達到了一個臨界點,讓他有了感悟。
自己在這樣吞噬下去,恐怕會失去自我,再也沒有了一個獨立的意識,會再度變成渾渾噩噩的一隻鬼。最終被修士打死,或者被御鬼的修士抓去。
反而是這月華……
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吸收月華會讓自己變得強大,而且會讓自己變得純淨,月華會洗鍊去自己體內的雜質,魂魄中的雜念。
他坐在屋嵴之上,細細思量,只是魂魄中的念頭有些紛雜,讓他集中注意力有些困難。直到晨曦初露,月同輝下定了決心,從此以後不再吞噬魂魄,只吐納月華。他飄下了屋嵴,向着城門走去,向着火家族地的方向走去。
陽光普照,是一個好天氣。
西鐵關天盟丹殿前的巨大廣場上,此時搭建起一個個煉丹台,煉丹台上擺放着一個個煉丹爐,還有丹殿提供的火符和草藥,每個丹爐後都站着一個參加大比的煉丹師,此時每個人都在專注地煉丹。在廣場周圍,擠滿了觀看的人群。
在丹殿大門前有着三座高台,中間的一個高台上坐着四個人,三個玄師,一個黃師。那三個玄師胸前都佩戴着玉質會長,中間有一個玄字。而敬陪末座的古鑠,胸前佩戴着一個金質的徽章,徽章中央有着一個黃字。
一個黃師和三個玄師並肩而坐,成為西鐵關丹道大比的評判,沒有人覺得不夠資格,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這是一個能夠從荒級丹藥開始,一直到黃級丹藥都能夠煉製出來極品丹的人。在天玄大陸不是沒有能夠煉製出極品丹的但是,但是能夠像古鑠這般,整個系列,每個等級的丹藥都能夠煉製出來極品丹的人,僅有古鑠一人。便是坐在古鑠身旁的三個玄師都做不到這一點。便是這一點,就讓三個玄師心中敬佩,不敢絲毫輕看古鑠,完全把古鑠當成和自己同一境界的丹師,更何況他人?
左右還有兩個高台,那兩個高台上座的人就多了,那些人都是貴賓。是西鐵關各個領域中的頂尖人物。
比如西鐵關的正副關主,西鐵關天盟器殿,符殿,陣殿的殿主,還有各個領域的名流。
隨着太陽的漸漸升高,伴隨着不時地炸爐的聲音,大比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總算荒級煉丹師的大比結束了,古鑠四個人開始檢查煉製出來的丹藥。參加大比的荒級煉丹師有一千多人,真正成功煉製出來的只有八百多人,而這八百多人中,古鑠四個人很快就把煉製出來下品丹和中品丹的人淘汰,能夠煉製出上品丹的人只有五十六個人。然後再看每個人煉製出來的上品丹的數量,最後才是在品質細節上評判。這些東西都是一眼就看出來,所以四個人評判的速度很快,便選出了前十名。之後便是發放獎品。這十個煉丹師一戰成名。
中午休息,下午大比的是洪級煉丹師。
木藥師坐在古鑠的身側,實際上像他們這種級別的煉丹師,看這種煉丹大比很是無趣。但是為了促進煉丹界的發展,不得不舉行這種大比,當然也期待能夠在大比中發現好苗子。但是四個人看了不到一刻鐘,從下方九百多個洪級煉丹師的手法上,就沒有驚喜。四個人便閒聊了起來。古鑠的耳邊傳來了木藥師的神識傳音:
「我聽說艾慶業要找你麻煩?」
古鑠意外了一下,神識傳音道:「你都知道了?看來艾慶業還真是囂張啊。不過,他一直沒有來找我。不是說他這個人囂張跋扈嗎?難道到了我這兒,耍起了陰謀,憋着什麼屁?」
「呵呵……」木藥師笑了兩聲:「我倒是覺得他沒耍什麼陰謀,他那種人整天不着調,今天想的事情,第二天可能就被其它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吸引了。說不定又看中了那個女修也不一定。在他看來,你哪有女人重要?」
「呵,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我也就奇怪。」古鑠看了一眼左邊高台上的艾威:「他爹就不管?不知道這樣下去,早晚會被弄死?」
「這個……呵呵……不好說。」
「怎麼?」
「誰有這麼一個兒子,都夠糟心的了。但也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自己打死吧?」
「那你的意思是,艾威盼着別人打死他的兒子?」
「呵呵,我可沒說,你不能平白污人清白!」
下午的大比也是波瀾不驚,在評判的時候,木藥師還讓古鑠針對第一名的丹藥做了一番講解,贏得了掌聲。
古鑠和三個玄師從高台上下來,相互施禮告辭,轉身卻見到艾威向着自己走了過來,滿臉的笑容道:
「老夫艾威,見過月黃師。」
古鑠也含笑還禮:「見過艾關主。」
艾威便擺擺手:「副關主!月黃師,可否請你喝杯茶?」
「好!那就叨擾了!」
見到古鑠答應的痛快,沒有一絲猶豫。艾威神色大好,更加熱情。兩個人來到了不遠處的茶坊,艾威點了一壺茶,喝了一盅茶,古鑠便道:
「艾關主,我這個人性子有些直,也是不願意浪費時間,耽誤我鑽研丹道。所以,艾關主如果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言。」
艾威便笑道:「你們這些丹師都是這種性子,那我也就直言了。我有個兒子,你聽說了吧?」
「沒有!」古鑠搖頭道:「我將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鑽研丹道上,很少關心外面的事情。」
對於古鑠,艾威也調查過,知道古鑠所言非虛。整天除了煉丹,就是泡在藏書閣。所以也不氣惱,反而豎起大拇指道:
「你還真是一個丹道的苦修士。」
見到古鑠不言語,只是用單純的目光看着他,便搖頭失笑道:「好吧,我就直說了。我的兒子資質天賦極差,所以想請你為他煉製一些極品丹。你放心,價格絕對沒有問題,隨你開。」
古鑠沉吟了一下道:「令公子現在是什麼修為?」
「築基期!」
古鑠立刻搖頭道:「那就沒辦法了。如果令公子是元嬰期,我倒是可以將每天煉製的大嬰丹留下一些給你。築基丹那些丹藥我現在已經不煉製了。而且我現在正值突破玄級煉丹師的關卡,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再煉製那些低級的丹藥。」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
艾威的臉上倒也沒有多少失望:「那就算了。等你突破玄師,煉製出來極品大神丹,到時候給我留點兒。」
「那沒問題!」
艾威乾脆地不再提煉丹的事情,兩個人聊了不到兩刻鐘,古鑠便起身告辭。艾威也沒有挽留,兩個人在茶坊門前分別。
古鑠不疾不徐地向着中和商鋪走去,眉頭微微皺起。這艾威也太好說話了。觀察他的神態,確實是沒有絲毫的不悅。難道木藥師說的是對的?
他對自己這個兒子也不是那麼關注?只是作為父親向自己問一下,自己不同意也就算了?
搖了搖頭,古鑠不再去想。管他對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心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次日。
古鑠再次和木藥師三個人坐在評判台上,今天上午大比的是宙級煉丹師。參加大比的只有不到五百人。耳邊傳來木藥師的神識傳音:
「艾威昨天找你了?」
「嗯,讓我給他兒子煉丹,我拒絕了。不過,好像艾威也不太在意。」
「艾威那個人還可以,艾慶業如果找你麻煩,能留情面就留個情面吧。」
古鑠詫異道:「我都拒絕他爹了,他還敢來找我的麻煩?」
「有什麼不敢的?那個人已經被慣壞了。」
「行吧,只要不太過分,我全當他是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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