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玄機閣中案牘勞形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晏遲在這天晚膳後,並沒有再往外宅務公,嬋兒卻也不粘纏他了,吃完飯,就說要回自己的屋子裏去,晏大王目送着小丫頭頭也不回的背影,皺着鼻子:「閨女大了,就不同我這父親親近了。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芳期眼瞅着自家女兒的一雙小短腿,極度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大王你且睜着眼睛說瞎話吧,嬋兒這還沒正式啟蒙描帖呢,怎麼就成大閨女了?她今日心思重,是下晝時聽出了小閔言外之意,以為今後再見不着她閔姨姨了,就擱晚飯前,還跟我說,閔姨姨家的兩個小弟弟還認不得她這阿姐呢,就連阿羞都沒見過,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她都不及跟兩個阿弟分享,今後就見不着呢。」
晏遲正往側廳的軟榻上坐下,抬眼看着也跟過來的芳期,心知芳期雖是有意將話題引向閔妃今日的告別,怕是嬋兒心中也確然對閔妃母子三個不舍,這孩子,多情重義的一面完全隨了她的娘親,口頭上既然願稱閔妃為姨母,那是真把閔妃視為親長了。
「王妃心頭有疑惑?」
聽這問,芳期更是直言不諱了:「我以為晏郎的計劃是輔佐汴王登位,雖咱們遲早與閔妃將有一別,卻萬萬沒有預料竟是閔妃先一步離開臨安。」
「汴王溫和,卻失決伐,雖曾為太孫,但這樣的名義並不足以保他順理成章得位,除非我願一直坐鎮朝堂協佐,否則仍然難免天下大爭之勢,王妃可知,現今遼國已然在莫為芻的運籌下,基本懾服了遼北的部族,耶律齊所投的部族亦正打算求庇於西夏,遠遷牧場,衛遼開戰迫在眉睫,等戰事一起,便是衛國其餘的宗室不圖權爭,也不能避免地方豪強趁勢揭竿而起。
汴王終究不會是羿栩這皇帝有意的繼位之君,名份上總歸有文章可做,君權帝位的誘惑如此之大,兼之當時我這湘王也已棄國而走,衛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若朝廷兵敗,這些豪強,甚至於地方的將士,都有生殺之憂,在這樣的情勢下,他們會做何想?羿姓國祚已危,皇族已失天庇,萬一他們才是天命之人呢?」
戰爭,是當真已經迫在眉睫了麼?
芳期怔愕。
「等我弒君之行達成,且天下共知,這於遼國而言便即天賜良機。」晏遲眉眼俱冷&sp;:「而我,是絕對不會為羿姓皇室繼續賣命,助他們繼續苟延殘喘,我送閔妃母子遠離臨安避往高麗,正是履行當初對王妃的諾言,王妃對汴王及閔妃均有好感,甚至這份情誼更重於血親手足,他們留在臨安是絕對不得善果的,唯有逍遙於戰火之外,方可保得平安。」
「那,晏郎的打算難道……」
「國中已有太子,雖為稚拙之齡,但畢竟太子的儲位乃是羿栩決定冊授,君王崩,則儲君繼,又那時候,司馬權及沈炯明一起子心懷不軌之徒均已為我清除,輔政大臣非徐公、辛公等莫屬,就算龔佑這大丞相仍主政事堂,不過他這人倒也還甚懂得輕重,不至於在此危急關頭與徐公、辛公得爭權奪勢,朝堂仍然相對穩定,便是於州郡豪強而言,哪怕真有趁亂謀逆的意圖,總歸不能置疑太子繼位不合禮法,他們沒有個名正言順的旗號,就難獲百姓支持,更易被平定,這,於衛國半壁江山而言,方才更有益處。」
「但仍然有隱患不是麼?阿舒畢竟為太子生母,且是覃門之女,與我在世人看來也一貫交近,若晏郎弒君之行坐實,必會連累太子。」
「太子的生母,是司馬環。」晏遲很簡單的一句話。
芳期重重吸一口氣。
確然太子的身世,雖已為不少重臣近信所知而心照不宣,然畢竟這仍限不能證實的揣測,且太子早已過繼給了羿栩,是羿栩唯一的子嗣,嫡母乃中宮皇后,他是羿栩承認的儲君,生母究竟是誰,認真不是那重要的。
「我近日以來,也不全因弒君大計操忙,至少分了一半的心思於必不可免的衛遼之戰,據我察獲的消息,遼主之所以逼脅大理國臣服於遼,自願將儲君送往遼國為質子,確然是因莫為芻獻計,他們企圖利用大理國中的毒師,暗殺西夏賀蘭君,以掀生西夏內亂,如此當遼國大舉進攻衛國時,西夏自顧不睱則無法兵援衛國。」
晏遲自然也知道芳期並不知賀蘭君是誰。
「賀蘭君乃現西夏王的長兄,且他才是西夏先君的嫡長子,因資質平平,不為先君所重,失了儲位,然西夏王至今無嗣,且除王后之位,誓不寵幸其餘妃嬪,西夏王如今已經召開朝議,擇選宗室子嗣過繼膝下,當作儲君培教,賀蘭君有一幼子,乃王嗣大熱之選,不過王妃應當明白的,賀蘭君之母雖已亡逝,但其畢竟才是先君的嫡長子,論起威脅的話,相比過去的淮王於羿栩而言,賀蘭君對西夏王的威脅更重。」
西夏的先君立賢不立嫡,這在西夏雖然並不能算作有違禮法,然而賀蘭君的母族及妻族卻均乃西夏的權望,若在西夏議儲的緊要關頭,賀蘭君卻死於非命,那麼其母族及妻族定然不會甘心。
芳期神色凝重。
「大理國小兵弱,可大理國中自來重視培養毒師,大理毒師精諳巫蠱之術,且遼國還有一個公主在西夏為妃,有她暗中配合,這計劃大有機會成功,所以我打算先下手為強,趁着這回清除敵仇的契機,乾脆用兵,征滅大理國。」
「晏郎此計是釜底抽薪?」
「雖說大理國極有可能已經派遣毒師入西夏,不過只要大理國亡於衛國的鐵馬征戰,即便毒師得逞,賀蘭君的母族及妻族也會有所忌憚,至少不會在西夏王及王后察實賀蘭君是乃大理國餘孽毒殺之後,尚且一意孤行挑釁王權,掀激兵亂置自家生殺存亡不顧。
現今時勢,各國關係已經不能僅靠姻聯與外交,具備鐵拳才是正道,衛國不亮出利刃來,大長公主在西夏哪怕一直有西夏王袒護,終歸難以真正獲得所有西夏權貴的敬畏,大長公主至少需要一個具備自保之力的母國,所以這回征滅大理國的重擔,得由辛坦之承擔。」
芳期再度深吸一口氣。
「待咱們離衛,辛公必為輔政大臣之一,且是手握兵權的重臣,辛將軍是他的手足兄弟,等建立征滅大理國的軍功,在衛國的威名便不在襄陽公之下,這樣一來哪怕是大衛的日後沒有我這湘王坐鎮,有辛將軍及鄂將軍、閔將軍等等驍智將領在,震懾震懾西夏的貴族還是不難的,他們不敢挑釁大長公主,西夏王就有餘力兵援衛國,如此,衛遼之戰,衛國還不算毫無勝算。哪怕州縣突生變亂,有西夏王廷的兵力先行牽制遼國,鄂將軍鐵守襄陽不失,辛將軍至少有了時機先平內亂。」
晏遲說了這些,微微一笑:「倘若半壁江山得保,日後王妃與閔妃尚有再見之日,大可不必為暫時的離別感傷。」
可要是半壁江山不保呢?
縱然汴王及小閔不會因此仇視晏遲,甚至心裏還會感激晏遲對他們的救命之恩,可莫說汴王畢竟出身羿氏,就連小閔,她所敬愛的叔父,她的祖父她的父母一切的家人都將因為大衛的亡國受盡苦難,甚至性命不保,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與晏遲的行為不無關係,哪怕不會成為生死仇家,大抵也是相見尷尬,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未來,現在還看不見。
但芳期覺得要真到此地步,各自安好其實也罷,這世上的情分,大不必糾纏,於她而言,親友能得平安喜樂,而她所摯愛的丈夫,也終將卸下掛礙和負擔從此輕鬆渡日,已無太多奢求。
可真的,那些掛礙和負擔能夠徹底御下麼?
芳期想到了那個有如真實的夢境,仿佛她的魂思就在她的幅畫像上,傾聽着已經老去的男子,喃喃醉語訴說着無人傾聽的陳年舊事。
她在夢裏揪着心,悲痛更勝於小壹第一次在她腦海中的投映,她被彭子瞻無情勒殺時。
可再急於聯絡小壹,想要探問那究竟是不是又一次的投映,那傢伙卻靜寂得像已經死掉了,如她所說在這個平行世界,成為了一堆沒有能看見的感知的廢銅爛鐵。
這一晚,窗外又降風雪。
一大早嬋兒就被保母抱着過來,直奔向芳期的懷中,一邊喊着「好冷啊好冷啊」,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還在大屋裏打轉,孩子就是孩子,憂愁的情緒困擾不了她多久,這一覺醒來後,已經接受了閔姨母就要遠走高飛的事實,又擔心起昨日沒搭理阿爹,不曉得阿爹有沒生氣這一件新「事案」。
芳期看破不說破,摸了一把女兒胖乎乎的小臉蛋,就知道「好冷」是句彌天大謊:「別瞅了,今日有早朝,你爹天不亮就入宮去了,不過說了中午就會回來。」
「那我們中午吃辣鍋子行不行?這樣就能把午飯吃很久了。」嬋兒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娘親。
她是很好吃辣的,但阿爹阿娘都說她現在還小,辣椒吃太多肚子會痛,她覺得可詫異了,她年歲是小,肚子又不小,腰杆子看上去跟阿娘差不多,憑什麼就裝不下多點的辣椒了!!!
「今日滿足你。」芳期就受不得女兒這渴望的眼睛,卻還是趁着嬋兒沒留意,讓胡椒去囑咐三月:「讓少放些辣椒,別跟尋常一樣重油重辣,多備些牛肚,父女兩個吃鍋子都好這一口,另外用甜酒煮上些糯糰子,這是專給嬋兒備的,這丫頭,回回吃辣鍋子都不願就米飯,甜湯得備着些填飽的。」
糯糰子不是常備的食物,但就快到新歲,皰廚倒是有現成的。
一轉眼,就又一年歲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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