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晏遲見芳期沮喪地捧着頭,很受打擊的模樣,他倒是忍俊不住了,又覺着啟發芳期的智慧比指點她的棋藝更加有趣——畢竟他其實也沒多少空閒下棋,大多數時候都在琢磨陰謀詭計,如果能夥同自家夫人一塊幹壞事,得空不得空都能共處了,共處的時間多了,情份肯定會飆升,非常有益於長相廝守的人生目標。伏魔府 www.fumofu.com
說啟發就啟發。
「你覺得高仁寬為什麼如此關注這件風波?」
「肯定是想從中得益唄。」芳期對於高仁寬的德性倒是了解,她可不認為那個老東西是因為心繫社稷蒼生:「高仁寬也看得明白,官家不可能承認所謂的兆卜,那位惑主的男寵日後必定飛黃騰達,他要趕緊攀附,這才是座堅實的靠山。」
「沒錯。」晏遲表示贊詡:「那麼接下來,我肯定會讓高仁寬如願,但我要怎麼才能讓周全的人,也就是那位嶂間散人知道男寵就是周途疏呢?」
芳期蹙着眉頭思考:「所謂的顯兆,是晏郎一手造成,那些個道士根本不可能卜出災厄,當然更不可能確斷周途疏是男寵了。可晏郎若是通過咱們的人手,把這隱情透露給周全知道,肯定會留下痕跡,一個不小心就會打草驚蛇,橫生枝節,甚至可能損兵折將。晏郎行事謹慎,絕無可能冒此風險。」
晏遲頷首,並不打斷芳期繼續思考。
「最穩當的方式,就是讓周全自己察到周途疏。」芳期忽然眼中一亮:「還有一個人應該知道周途疏的存在!」
晏遲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示意芳期繼續說。
「司馬太妃!」芳期道:「司馬權父子繼續知情,不大可能會瞞着司馬太妃,司馬太妃從前對兒子好男風的事並不至於太在意,可當羿栩大婚多年才得獨子,獨子夭折後如今膝下空空的隱憂必定介懷,這時的司馬太妃,應當已經不滿羿栩身邊有周途疏這麼個男寵了,更不要說而今帝陵崩、祭廟毀,天下皆驚,司馬太妃肯定會勸羿栩殺人滅口,免得被太后黨抓住更多把柄。
周太后畢竟曾是內廷之主,在內廷肯定還安插有不少耳目,事態緊急,司馬太妃會有疏忽,急於借這時機除了周途疏,但羿栩當然不會聽令行事,司馬太妃急怒攻心,就有可能直接對周途疏動手,這樣一來,不管事情成與不成,都難免留下痕跡,周途疏為男寵一事,就會讓周太后察知!」
晏遲擊掌:「司馬氏已經跟羿栩吵過幾架了,而且一如夫人推斷,司馬氏打算毒殺周途疏,不過司馬氏當然不能讓周途疏死在宮裏,宮外嘛,她又鞭長莫及,所以只好是讓司馬權動手。」
「司馬太妃能得逞麼?」芳期問。
「這件事我們姑且不理,夫人可能想通,周全指使玉蟾派那道士究竟想幹嘛?」
「這還用想,肯定是讓事態繼續惡化,逼得羿栩處死周途疏,這是周全給羿栩挖下的陷井,只要羿栩中計,周全便能坐實羿栩罪犯弒父!」
「夫人再想想。」晏遲又再啟發。
芳期就果真苦思冥想,一拍腦袋:「周全大抵也想到了,羿栩不會輕易中計,那麼就定會追察散佈惡議的人,治他個謀逆之罪,嶂間散人就會落網,而且應該會把周全供出,但這樣的罪供,不可能讓朝野信服,因為帝陵崩、祭廟毀,這根本不是周全有能力達到之事。到時太后黨照舊可以抨擊羿栩,他們是藉此時機,與羿栩決一死戰。」
話說芳期其實也不明白,帝陵崩、祭廟毀這樣的禍兆,晏遲究竟是怎麼造成的。
晏遲聽芳期問,他也沒有隱瞞:「羿承鈞自稱帝,就開始着手擇陵建地宮的身後大事,那個時候我還是個稚子,當然不可能就開始佈局。不過我卻知道,羿承鈞起初所擇的陵地並非現在他的埋骨之處,是後來,當馮萊獲重後,為了中飽他的私囊,攛掇着羿承鈞另改了陵地重新再建地宮。
為此一件事,馮萊誣篾起初負責擇建陵宮的司天監監正與道官勾結,玩忽職守,致此兩人被冤殺。但實際馮萊所擇的陵地,修建時數番發生滲水事故,他瞞報了,羿承鈞竟然一無所知。」
芳期腦子裏「咯噔」一響:「羿承鈞不知,晏郎卻知,說明馮萊負責重建陵宮時,晏郎已經安插了人手混在馮萊左右!」
「夫人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晏遲挑眉:「不錯,馮萊是我擇定的開刃之徒,我還沒回臨安時,就已經針對他佈局。所以,羿承鈞的陵墓,從開始就動了手腳,要說來滲水事故嘛,其實在修建陵宮時實屬常見,只要工建不出問題,大不至於造成塌陷,不過我既然安排有人,工建自然會出問題的了。
那時我雖還沒有察明羿栩有龍陽之好,不過這不是關鍵,因為無論羿栩有無龍陽之好,我的計劃都是先助他得儲,再造成他有被廢之患,逼得他弒父篡位,使羿栩即便登位,仍然飽受質疑。那麼羿承鈞的陵宮就當然會崩塌,以應惡兆。」
計劃的大框架早就奠定,細節的完善只需隨機應變。
「自古負責主持陵建的官員,從來都是帝王近幸,羿承鈞當初雖然相信馮萊,卻也僅只是讓他負責風水堪輿,工建事宜是交由羅榮圖全權負責,發生滲水事故,到底是堪輿有問題還是工建有問題,這可有得扯皮,所以雖然馮萊和羅榮圖並不是友交,但兩人為免蚌鶴相爭使漁翁得利,居然達成了協議隱瞞不報。
當然,羅榮圖雖主持陵建,可其實他並不懂得工建之事,將作監大匠實則才是真正的負責人,當時的大匠王矗,就是我安插的人,他早就已經死遁。」
「晏郎還能在朝廷官員中安插人手?」芳期再次震驚了,那時晏遲多大?應該才是個十多歲的少年郎吧!!!
「開封陷落,將作監的工匠被擄,羿承鈞在臨安稱制,雖重新組建了將作監,但將作監的官員卻並不懂工建之事,尤其是建陵,為防泄密梓宮所在,所有的工匠可都是會被坑殺於地宮的!故而負責建陵的將作監大匠,根本不可能是正式任命的朝廷官員。」晏遲冷笑道:「無論是大匠還是工匠,實則在陵宮建好後,都會被負責監工的官員,也就是羅榮圖給困殺於地宮之中。」
芳期聽得一陣寒毛倒豎。
「這種事當然不會昭之於眾,所以負責陵建的大匠是暗下招募,秘密任命,以深諳工建為重,出身完全可忽略不計,有這樣的前提,我安排人手領大匠的職事並不困難。不過嘛,王矗等等經我提醒,他們當然明白會被悶殺在地宮的陷井裏,所以早就建好了一條逃生的密道。
這條密道,既能逃生,當然也能重新進入地宮,王矗早就做好了手腳,等我需要帝陵崩的時候,他們經密道進入,觸發機關,造成這一所謂的禍兆再安然脫身何其容易?帝陵有禁衛看防,可一旦發生陵崩事故,巡防能不產生漏洞?這樣一來再使人潛入祭廟放一把火,寫成血字又哪裏艱難了?」
對於別人來說不可思議,但對早有佈局的晏遲而言,還真的不比造成山泥崩陷事故困難多少。
「我還有一個疑問。」芳期道:「晏郎回臨安之後,可是拆穿了馮萊就是個神棍的真面目,他為羿承鈞擇的風水寶地,羿承鈞還能相信?」
「沒錯,羿承鈞當年確然又起了另建陵寢的念頭,且委任我負責堪輿,不過被我推辭了,當時我便告誡羿承鈞,擇陵乃大事,怎能一易再易,且因為馮萊之故,為擇陵已經造成無辜冤亡,如果再次重建帝陵,濫造殺孽,即便是風水寶地,恐怕也難避免厄怨積生,沖毀天和,伏患無窮。」
芳期:……
想想也的確是啊,這麼多的工匠,都得為修建帝陵陪葬,換個陵寢又豈止是勞民傷財而已?她家晏國師雖冷酷,可相比馮萊……為了財利二字無視將有數千工匠喪命,晏郎得比馮萊仁慈多了。
他可是救了數千無辜工匠性命的人!!!
「我當年給予羿承鈞的建議是,讓他請南宗宗師出面,馮萊可是師承南宗,他捅了漏子,南宗難道不該負責?南宗一堪輿,當然不會多說什麼,馮萊雖然是個半桶水,也妙在還有半桶水,他擇的陵寢,總歸不能是風水惡地,南宗宗師倒並非欺世盜名之徒,不像馮萊似的利慾薰心,既然帝陵的風水未出問題,他哪裏會再做有損天和的惡事。」
所有的一切,都在晏遲的算計之中。
芳期的腦子還沒有完全轉過彎來,晏遲就又笑了:「南宗名聲太大,門人難免良莠不齊,宗師張真人又因專注於擴充宗派,對於門人的教束真是太放鬆了,馮萊的教訓還沒讓他清醒,緊跟着又出了個嶂間散人,你道嶂間散人怎麼敢聽周全指使鋌而走險?他啊,這回是確信南宗會站在他的身後,替他撐腰。
因為帝陵崩塌,若非應兆,必為風水堪輿出錯,嶂間散人確信南宗不會承認後者,就一定會助他證實厄兆,南宗道派信徒無數,羿栩雖是君帝,卻也不能強抗。只要助周全成事,就真會變天了……
周全操控傀儡皇帝,南宗傳人掌握神權,淮河以南的江山雖還姓羿,不過真正手握實權的人成了誰?」
芳期捧着頭,這盤棋局實在太大了,她聽着都覺膽顫心驚。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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