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救急
一早,胡云在官房內給雍王寫信,這時,一名隨從在門口道:「使君,外面來了一人,說是奉命給你送信,誰派他來的,他不肯說。」
胡云點點頭,「帶他來見我!」
隨從去了,不多時,帶進來一名中年男子,他躬身行一禮,取出一塊牌子道:「特使認識這個嗎?」
胡云微微一怔,這塊牌子他見過,是張俊的牌子。
胡云點點頭,「你送什麼信給我?」
男子從頭髮里抽出一張紙條,連同牌子一起遞給胡云,「別的就沒有了,小人告辭!」
中年男子行一禮走了,胡云這才打開紙條,果然是張俊的筆跡,上面只有一句話,『懇請助我家人離京!』
胡云收起紙條,沉思了片刻,起身道:「去茶館!」
張俊和西軍的關係比較複雜,一方面他佔據江淮,無論對荊襄還是對中原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也妨礙西軍向東發展,但另一方面,張俊的平庸無能,不求進取,又使西軍後院無憂,能夠全力向東向北發展。
胡云也不好處理和張俊的關係,他也拿不準張俊被廢對西軍是喜還是憂,他需要和王牧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茶館後院雅室內,王牧眯眼沉思半晌緩緩道:「我相信張俊完全有能力把家人轉移,沒有必要求我們幫忙,他這樣做,賢弟不覺得他其實是在藉此向雍王表態嗎?」
胡云點點頭,「我想到了,但張俊老奸巨猾,他恐怕也是想利用雍王殿下,警告朝廷,惹急了,他會投降雍王。」
王牧微微笑道:「你說得道理,或許是一種利用,但雍王何嘗不在利用他呢?」
「伱覺得殿下還是希望張俊穩定?」
王牧搖搖頭,「此一時彼一時也!從前我們是求穩,需要後方穩定,但現在不一樣,既然拿下山東路,黃河以北都是我們的土地,下一步,雍王必然是想圖江淮,拿下長江以北,但問題是,雍王不想從朝廷手中奪取,如果以平定張俊之亂的名意佔領,那效果會好得多。」
「你的意思是說,要讓張俊和朝廷對立?」
「對!我不信張俊沒有野心,只是他隱藏得比較深,如果他的野心彰顯出來,朝廷的壓力就大了,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
「那需要我們做點什麼?」
胡云遲疑一下道:「助他家人離開臨安嗎?」
「給張俊解除後顧之憂,把他的家人從臨安轉移出去,朝廷一定以為是張俊所為,而張俊沒有了家人做人質,他做事就會更加大膽,會更加威逼朝廷,相信他和朝廷的矛盾會更深,天子對他的不容就無法挽回了。」
胡云緩緩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張俊的府宅靠近西湖,面積近四十畝,在土地資源稀缺的臨安,這樣的府宅絕對是一座少見的巨宅了,去年張俊進爵清河郡王,這座府宅就被稱作清河王府。
張俊府宅內有僕婦使女數百人,他有五個兒子,基本上都在江淮各地做官,在臨安只有一個小兒子張子仁,還有長孫張宗元,另外還有妻子章氏和年過七旬的老母親。
張俊在臨安只有四個家人,某種程度上,這四個家人就是人質,張俊也防朝廷,儘量把家人安置在各地,臨安只留最小限度的家人。
另外,在府中的數百僕婦中,也安插有朝廷的眼線,這一點張俊也心知肚明。
下午時分,小兒子張子仁從外面回來,心事重重找到母親章氏,他把幾名使女都屏退,章氏驚訝道:「仁兒,你這是怎麼了?」
「下午安叔找我了!」
安叔叫做張安,三代人都是張家的管事,張安是張俊心腹,所有重要事情都讓他去做,他一般都跟隨在張俊身邊。
章氏又驚又喜,「你父親回來了?」
「不是,是父親把安叔派回來,他不敢進府,怕被朝廷的眼線發現。」
張子仁走到門口,向兩邊看了看,又回來看了看窗外,這才對母親低聲道:「安叔說,朝廷很可能要對父親動手,父親擔心我們被抓,所以要我們儘快離開臨安。」
「啊!」
章氏大吃一驚,慌亂道:「怎麼離開?」
「父親已經托人幫忙了,會很快和我們聯繫,讓我們先簡單收拾一下隨身細軟。」
「我還得告訴你祖母。」
張子仁連忙擺手,「先不要告訴祖母,走的是時候再說,母親要先準備好。」
章氏點點頭,「好吧!我先簡單收拾一下。」
張子仁回到自己房間,這時,二管家李環在門口道:「小衙內,你在太學的兩個同窗來找你。」
張子仁心中一怔,太學的同窗,這會是誰?他點點頭笑道:「是約好的,請他們在客房稍候,我們馬上就來。」
李環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子仁一眼,轉身去了。
張子仁極為憎恨地盯着李環的背影,他知道,這個李環就是朝廷派來監視他們,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這個李環監視着。
張子仁匆匆趕到客堂,老遠便聽有人笑道:「狐狸賢弟居然爽約了,今天我們特來聲討!」
張子仁在太學的綽號狐狸,很親近的朋友都會叫他狐狸賢弟,但這個聲音卻很陌生,張子仁連忙走到客堂,只見客堂上坐着兩名年輕的書生,二管家李環在陪着他們說話。
這兩人十分陌生,張子仁從未見過,哪裏是他的同窗?
「兩位,我張子仁沒有得罪你們吧!到我府上了居然叫我的綽號?」
張子仁笑呵呵走上來,他生怕對方不認識自己,索性先自報門號。
一名同窗站起身笑道:「賢弟,今天可安?」
聽到一個『安』,張子仁猛然想起安叔,心中怦怦跳了起來,他對二管家李環道:「這是我的客人,你去吧!」
李環連忙行一禮走了,為首書生望着李環背影淡淡道:「這個管家還管得真寬,問東問西,旁敲側擊。」
「他可不是管家,他是」
張子仁忽然收住話,笑問道:「請問兩位是」
其中一名書生取出一塊牌子,張子仁一眼認出,是安叔的牌子。
張子仁點點頭又道:「剛才那人就是朝廷派來監視我們,然後內宅還有兩個使女也是。」
書生點點頭,「在下魏延宗,負責接應你們離開,情況有些緊急,今晚你們就要走。」
「可是晚上出不了城。」
「暫時不出城,過幾天再出去,先把你們安置在別處。」
「我知道了,然後呢?」
魏延宗壓低聲音道:「今晚夜裏兩更時分,從後宅坐船離去,我會來接應公子。」
張子仁心中一松,坐船不錯,「我知道了!」
半夜裏,李環夜急,迷迷糊糊剛要起身,忽然一把劍橫在他脖子上,嚇得他一個激靈,結結巴巴道:「是誰?」
「府中除了你,還有誰是朝廷派來的臥底?」旁邊有男人冷冷問道。
「內宅的春桃春杏也是!」
「還有呢?」
「沒有了,就我們三人。」
李環話音剛落,被狠狠一拳砸在太陽穴上,他頓時暈了過去。
不多時,內宅的春桃和春杏兩名使女也被人打暈過去,堵嘴捆綁起來。
時間到了兩更時分,一家四口從一間屋裏出來了。
魏延宗上前扶住老太太,低聲對眾人道:「船已經準備好,我們去另一座宅子安頓幾天,再出城不遲。」
家眷四人點點頭,戰戰兢兢跟隨魏延宗出了後宅門。
後宅門外是一條小河,碼頭上停泊着一艘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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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親稍有感恙,老高忙着照顧,今天只有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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