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浩收買的監軍隨從叫做伍群,他是十五名隨從中最不起眼,最不受重視,同時也是年齡最大的一個,他今年已經三十八歲,在平均年齡只有四十餘歲的宋朝,這個年齡已經不年輕了。
沒有房子,沒有土地,一個月就靠他的幾貫錢養活一家老小,兒子已經二十歲,娶妻無期,伍群肩負着巨大的壓力。
伍群的弱點太容易破防,以至於王浩給了他一百兩銀子,就把他徹底收買了。
一家小茶館裏,王浩給伍群倒了一盞茶,笑眯眯道:「昨天我給都統說到了你,他對你很誇讚,說只要你好好干,房宅土地沒有問題,兒子娶妻也是水到渠成。」
伍群連忙合掌感謝,王浩又笑道:「你跟了王銑多少年?」
「整整八年,也受夠了他的吝嗇!」
伍群嘆口氣,滿臉憤恨道:「過年時,所有手下每人只給了十文錢,他還美其名曰,賞錢。」
「王銑很有錢?」
「他很有錢,他們這種宦官,沒有不貪錢的。」
「他的錢一般存放在哪裏?」王浩又笑問道。
「都在寶記櫃坊。」
王浩點點頭,「我家都統很關心你們怎麼傳遞情報,能不能給我詳細說一說?」
「當然可以,王銑在漢中南鄭縣設了一個情報點,他會派人將情報送到漢中,再由情報點派人送去臨安,他在泉州就是這樣乾的,在福州設立情報點,這樣就避開了當地官員的監視,效果非常不錯。」
王浩連忙問道:「具體在南鄭縣哪裏?」
伍群搖搖頭,「這個我不清楚,恐怕連蘇輝都不知道,這事由指揮使馮武全權負責。」
停一下,伍群又道:「這事或許還有一人知道。」
「是誰?」
「也是一名隨從,叫做齊貴,他是漢中本地人,我記得就是他陪同馮武一起去找合適的地方。」
王浩饒有興致道:「那你就好好給我說一說這個齊貴。」
齊貴年約二十餘歲,是一名皇宮侍衛,他是漢中南鄭縣人,所以被王銑看中,跟隨王銑一起前來熙河路監軍。
他平時也沒有什麼事情,有時候會臨時接到任務,跑跑腿,之前他做的唯一任務就是陪同馮武在漢中尋找情報點。
齊貴家境很不錯,也沒有娶妻生子,不需要他掙錢養家,他自己每月有六貫錢俸祿,基本上都被他吃喝嫖賭揮霍光了,這也是他在臨安染上的惡習。
來成紀縣才幾天,他便成了縣城五家妓院的常客,他每天藉口出來打探消息,便廝混在青樓內。
夜幕剛降臨,齊貴便和往常一樣,興沖沖從貴賓館出來,叫了一輛牛車前往百花院。
「他娘的,這兩天花錢太多,得省一點。」
這幾天他每天花掉一貫錢,着實有些肉痛了。
他探頭向外看了看,忽然發現和他平時走的路不一樣,他頓時有些惱火喝道:「喂!我是去百花院,你往哪裏走?」
車夫回頭笑道:「百花院明天再去吧!今天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
「不對!」
齊貴立刻意識到不妙,車夫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他剛要跳車,一把鋒利的寶劍架在他脖子上,「動一下就宰了你!」
他竟然不知道牛車裏還埋伏着一人,齊貴舉起手,不敢動彈。
牛車加速向南駛去
齊貴被黑袋罩頭帶到一間屋子裏,有人取下他頭上罩住,割斷他手上繩索,齊貴輕輕活動手腕,只見房間正中坐着一名三十餘歲的男子,身材極為強壯魁梧,兩邊各站着四名彪形大漢。
一名大漢將一張凳子放在他面前,男子笑眯眯道:「坐下說話!」
對方臉上的笑容讓齊貴心中的驚懼感稍稍消退,他坐下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男子淡淡道:「我是熙河軍內衛營指揮使,我姓王,請你過來只是要麻煩你一件小事。」
齊貴忽然明白了,他連忙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但我知道的情報確實不多,你們應該找蘇輝,他才是首領。」
「我說過了,就麻煩你一件小事。」
「你說,如果知道,一定配合。」
齊貴也是八面玲瓏之人,他很清楚對方的客氣只是假象,如果自己不相識,對方立刻變臉,恐怕自己小命難保,他可不想死。
王浩點點頭,給旁邊人使個眼色,一名手下在齊貴面前的小桌上擺了三樣東西,中間是紙筆,左邊是一杯毒酒,右邊是一錠二十兩的銀子。
「我的要求很簡單!」
王浩緩緩道:「我知道王銑在漢中有個情報點,我要知道它的確切位置,你若寫下來,拿銀子走人,以後我們也不會找你,你若不肯寫,旁邊有杯毒酒,你自己選。」
齊貴心中嘆了口氣,對方連自己知道情報點這樣的秘密都查清了,說明他們內部已經有人叛變了。
「好吧!我寫就是了。」
反正又不是向女真人投降,宋朝的內部鬥爭而已,齊貴沒有什麼壓力,他提筆寫下了情報點的詳細地址,又想了想,索性把情報點首領的姓名也寫了。
他放下筆,拾起了銀子。
王浩笑眯眯道:「我就喜歡和齊侍衛這樣的爽快人打交道,齊侍衛應該還有未盡之言吧!比如這個陶掌柜,他總有什麼弱點?」
齊貴想了想道:「此人既不好色,也不貪財,忠誠老實,所以王銑才用他,如果要找他的弱點,那只有一樣,那就是他的獨子。」
「再詳細說說,他家哪裏?」
齊貴猶豫一下,王浩的目光立刻變得凌厲起來。
「齊侍衛是不是覺得我們太好說話了?」
「沒有!沒有!」
齊貴慌忙擺手,「這個陶掌柜視子如命,一般他人在哪裏?兒子就在哪裏?」
王浩滿意地點點頭,又提筆寫了幾行字。
齊貴忐忑不安問道:「如果沒有問題,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王浩看了看他寫的地址,又問道:「一般都是誰去南鄭縣送信?」
「肯定是馮武的手下,要到送信時才會臨時決定,這兩天恐怕就會派人去送一封信。」
「什麼信?」王浩追問道。
「我聽說和節度使擅自任命偽齊官員有關。」
王浩點點頭,「你可以走了,如果想要錢,那就得拿情報來交換,可在西大街的內衛營外堂找我。」
齊貴走了,王浩立刻讓人把手下得力幹將司馬青找來,不多時,一名年輕的內衛將領匆匆趕來,抱拳道:「請指揮使吩咐!」
王浩寫了一張紙條遞給他,「這是你們的任務,你立刻率十名弟兄趕往南鄭縣,小心觀察,大膽下手,不可失誤!「
「遵令!」
司馬青領命走了
天剛亮,隔壁傳來一聲啼哭,呂繡無法再留戀丈夫溫暖的懷抱,穿衣起床了。
自從做了母親,她夜裏很少能睡個好覺,雖然有乳娘夜裏看着孩子,但只要孩子啼哭聲一起,她就會被驚醒,直到孩子又安靜下來,她才能重新入睡。
「我也起來吧!」陳慶也坐起身。
「今天是休日,夫君就多睡一會兒吧!」
「休日是休日,但我想出去轉轉,了解一些基本現狀,我有很多想法,都需要一一落實。」
呂繡抿嘴一笑,「我覺得夫君最重要的是收羅人才,有了人才,很多事情就不需要夫君親自去做了。」
陳慶呵呵笑了起來,「說得對,人才是最重要的,我確實需要大膽提拔一些優秀俊才了。」
呂繡穿好了衣裙,快步向隔壁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頭道:「前提是夫君得把那位監軍安撫好,他才不會針對夫君。」
陳慶微微笑道:「放心好了,那位監軍現在一定驚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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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章,明天重新恢復成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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