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抱怨,蔡夫人也是聽過不少的,但如姬定這種抱怨,她還真是頭回遇見。
一時手足無措啊!
安慰?
怎麼安慰?
你這出色都是你父母的錯,怪不得你。
可這是安慰嗎?
起初蔡夫人還以為周先生是在說笑,可瞧着他又不像似裝的,好奇道:「難道出色還不好嗎?」
姬定反問道:「夫人可有為自己的美貌而犯愁過?」
「我...。」
蔡夫人微微張着嘴,一抹紅暈悄悄爬上她那嬌媚的玉顏。
姬定又問道:「生得美難道不好嗎?」
蔡夫人不知如何說是好,臉上紅暈加深了。
姬定笑道:「想必夫人應該理解我的痛苦了。」
蔡夫人連點頭都覺得羞恥,但她確實是明白了,道:「是不是我請你給季武當老師,惹來一些麻煩?」
姬定呵呵道:「當初我曾與夫人再三說過,我的人情有些時候挺寶貴的,其實我當時還是覺得有些虧欠夫人,但如今的話,我並不覺得虧欠夫人。」
「我...。」
「我知道夫人認為只是舉手之勞,但是我有我的原則。」
「好...好吧。」
蔡夫人點點頭,同時也明白,自己可能給姬定帶去一些煩惱,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姬定,故而坐得一會兒,她便告辭了。
相送至門前的姬定,待蔡夫人的馬車離去之後,他不免嘆了口氣,若有所思道:「都說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是不是有些過於看重自己的處子之身,以至於他們對我這麼感興趣,如果我躺平,任由他們上下其手,說不定很快他們就會感到厭煩的。嗯,這倒也是一個辦法啊!」
「先生,你怎麼站在這門口?」
法克微微喘着氣的走了過來。
姬定道:「剛剛送走蔡夫人。」又問道:「你幹什麼去了?」
法克眸光左右一瞟,低聲道:「我方才是去安排糧食買賣。」
姬定道:「回屋說吧。」
來到書房,姬定問道:「我已經運了多少糧食去洛邑?」
法克道:「目前已經有三十多趟了。」
姬定點點頭,又問道:「大梁方面目前有何反應?」
「還沒有收到消息。」
法克搖搖頭。
姬定皺了皺眉,道:「也許還是少了一點,有沒有辦法再增多一些。」
法克點點頭,道:「剛好最近有一批送黃紙去齊國的商人返程,我就是去安排這事的。」
姬定道:「那得趕緊,留給我們的已經時日不多了。」
「時日不多了?」法克只覺一陣慎得慌。
姬定道:「別用你那蠢腦子瞎想,我的意思是,我在濮陽的任務就完成的七七八八,如今可就等着大梁那一把火,他們若不來,我就不能走這下一步。」
「我明白了。」法克點點頭,道:「先生放心,我會安排更多的商人去運送糧食。」
姬定道:「但也要小心,切莫讓人察覺到。」
「我會小心的。」
......
翌日。
姬定吃過早飯之後,坐在自己的書房內,思索着今日這堂課該怎麼上,該如何降低自己的魅力。
在他看來,這要難於重鑄大周。
「先生。」
門外響起小鶯的聲音。
姬定問道:「什麼事?」
小鶯道:「紲大夫、殷大夫、田大夫、滕大夫.......!」
她一連報了好一大串大夫。
姬定一拍腦門,苦惱道:「天啊!還真找上門來了,這麼下去,我真會給他們煩死去的。」
但也沒有辦法,全都是大夫,他怎麼也得出去見上一面。
來到大廳,看到裏面那些人,姬定只覺衛侯將朝堂搬到他家來了。
他快步入得屋內,拱手道:「抱歉!抱歉!濟有失遠迎,還望諸位大夫多多包涵。」
田修呵呵笑道:「哪裏!哪裏!是我們冒昧,周侍中多多包涵才是。」
「豈敢!豈敢!」
姬定坐下之後,問道:「不知諸位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周侍中稍等。」
田修向外喊道:「帶進來。」
只見一個僕人帶着一名美貌少女走了進來。
姬定只覺莫名其妙。
田修呵呵道:「我聽聞周侍中獨愛美女,故而特地在府上挑選一女,想贈予周侍中。」
「......?」
姬定傻了。
還能這麼玩嗎?
這年頭好像房價也不高,難道流行學區女?哇...我要不要換個職業。
田修問道:「周侍中看不上此女麼?」
姬定一本正經道:「我是愛美女,但是憑我這樣貌,我也不會缺美女的,平時沒事的時候,我最常做得事,就是將美女拒之門外。」
「噗!咳咳咳!」
一陣嗆咳聲,引得大家看去,只見紲錯咳得臉都紅了,他神色古怪地瞧了眼姬定,好似在說,老夫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姬定卻不管,正色道:「不管各位信不信,我身邊真不缺美女,諸位送什麼都好,唯獨不要送美女。」
「那是!那是!」
田修尷尬地點點頭,又一揮手。
那僕人趕緊將那少女給帶出去。
姬定又問道:「諸位不會都是來送美女的吧?」
你想得美!
紲錯微微翻了白眼,但他也是忍着沒說,今日他可不想得罪周先生,萬一待會有所求呢。
殷順且哈哈笑道:「不瞞周侍中,我等是來學習的。」
姬定道:「學習?」
殷順且點點頭,道:「聽聞今日乃是姜季武交課業的日子,我等是來向周侍中學習如何教書育人。」
老師在這年代,可是相當受人尊敬,不是什麼人都能當老師的,關鍵殷順且看過周濟下灣村教學,沒有特別的,他們就不太相信,於是親自上門旁聽。
紲錯自然是為了紲美而來,兒女教育始終是父母心中的頭等大事,為了紲美,他也不要這臉。
姬定臉有些紅。
田修看得納悶,之前說那麼不要臉的話,你也不臉紅,誇你有本事,你倒是臉紅了,可真是一個奇人啊!
「其實...!」
正當姬定羞於啟齒時,小鶯走了進來,「先生,姜季武他們來交課業了。」
姬定嘆了口氣道:「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就聽得一陣鬼哭狼嚎,「老師!老師!我來交課業了。」
轉眼間,四個冒失鬼便闖入廳中。
紲錯、殷順且他們看得是直皺眉頭,不禁又看向田修。
你有沒有搞錯?
這是教育的好嗎?
田修也有些納悶。
原本姬定也有些頭大,一看他們這臉色,頓時計上心頭。
這時姜季武他們發現殷順且他們在,稍稍一愣,正準備行禮時,姬定忙道:「不用了,我待會還有事,你趕緊交完課業走人。」
一眾大夫皆是驚訝地看着姬定。
這是老師該說的話嗎?
「是的,老師。」姜季武不覺有任何不妥,趕緊將幾張黃紙遞上,「先生請過目,這是學生的課業。」
姬定一揮手道:「我懶得看,你們自己說。」
殷順且緊鎖眉頭與紲錯他們面面相覷。
心裏都在犯嘀咕,這是哪派的教育方式。
姜季武哪裏會怯場,昂首便是滔滔不絕。
「噝...!」
紲錯不由得大吃一驚,這真的是姜季武嗎?
姬定一看他們這表情,知道他們壞事了,趕緊道:「行了,行了,可以了。」又將早就準備好的課業遞去,「拿着滾。」
「是。」
姜季武激動地接過課業來,數一數,比上回多一張,可真是欣喜若狂,道:「老師,學生告退。」
「嗯。」
姬定點點頭,突然又叫住他們,道:「等等。」
姜季武激動道:「還有課業麼?」
姬定笑道:「沒有了,不過我看你們最近學習挺努力的,要適當的放鬆一下,可以去酒舍喝喝酒,搞搞大保健.....。」
「這寶劍學生是有,但並不大。」姜季武鬱悶道。
這你也要抬槓?姬定沒好氣:「硬就行了。」
「那是很硬。」
「......。」
姬定深吸一口氣,直接道:「我的意思是,尋歡作樂,這你都不懂,你還好意思說是我的學生。」
紲錯他們都已經看得是瞠目結舌。
這樣也行?
姜季武愣了愣,道:「這尋歡作樂隨時都可以去,但是這課業要緊。」
此話一出,紲錯差點沒咬斷舌頭。
這絕逼不是姜季武。
你是成心玩我吧。姬定陰沉着臉,突然眼眸一轉,道:「對了!這故事是不是看得很有趣。」
姜季武連連點頭。
「你們看着不手癢麼。」
「老師是說摸女人麼?」
「我.....。」
姬定又深吸幾口氣,這是射鵰英雄傳,可不是金瓶梅呀,苦口婆心道:「我的意思是,找幾個人練練,這故事講得不就是那些打打殺殺的事麼,你們要學以致用,懂麼?」
姜季武眼中一亮,道:「學生明白了。」
你可算是明白了。姬定欣慰地笑了笑,「去吧!去吧!」
「老師辛苦了,學生告辭。」
待姜季武他們蹦蹦跳跳出得門去之後,大廳內是一片寂靜。
過得好一會兒,紲錯突然站起身來,向姬定質問問道:「你就是這麼教學生的?」
姬定點點頭道:「我就是這麼教的。」
殷順且突然道:「周侍中是不是擔心我們偷師?」
「真的不是,諸位大夫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姜季武,我真是這麼教的。」姬定還不敢道出實情,如果說他是以故事去引誘,那這故事也就他會寫,不還得找上他,耐着性子解釋道:「其實是剛好姜季武轉了性子,想要奮發圖強,這又剛剛好被我撞上,結果就成這樣。」
「不對!」
田修突然搖搖頭,道:「我明白了。」
姬定納悶道:「明白甚麼?」
田修恍然大悟道:「之前我用那麼多辦法去教育幼子,可結果幼子依舊是劣性難改,但老夫唯獨沒有用過周侍中這種教育方式,原來如此啊!」
姬定徹底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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