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嘯長歌 三十一、闖大理寺險象環生 靜太子府英王小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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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休朝結束,今天該上朝了。文字谷 www.wenzigu.com

    文武大臣分列兩班,早早地等在大殿上。

    老皇帝出來,後面跟着的周全手裏拿着拂塵,低頭頷首,面無表情。

    待老皇帝就坐,殿門口靜鞭響過三聲,就聽見奏事官喊道:「有本出班啟奏,無本捲簾退朝。」

    兵部尚書黃旗峪端着板子從隊列里輕輕地走出來,道:「啟稟陛下,年關將至,邊關守衛將士尚需換防否?」

    老皇帝沉思了一下,道:「這個時候,正值北面戰事皆休,大遼也好,金人也罷,冬天都不適合作戰,既然是這樣,我看是不是組織邊關將士回家探探親,也讓他們趁着年關和家人團聚?」

    「陛下,不可讓邊關守關太鬆懈,冬天對於那些蠻子來說,他們是不怕寒冷,因為他們常年生活在那樣艱苦的環境裏,都適應得很。」陳右丞道。

    「陛下,邊關將士年關換防一直是我朝不成文的規定,趁着年關讓這些辛苦了一年的戍邊將士也和自己的家人團聚一下,增進他們之間的感情。」白左丞道。

    太傅大人道:「北部邊關,秋防會一直持續到來年的二月,連着冬防一同進行,我們主要針對的就是大遼,冬天裏他們也收完莊稼,他們只要一閒下來就會鬧出點事來,我覺得換防可以,人不要太多,那些家屬從軍的儘量不要動,家屬不從軍的也要看人數多少,可分批換防,這樣可以保我朝邊境安寧。」

    「太傅大人果然厲害,黃尚書,你們兵部就擬個摺子,看那些家屬沒從軍的人有多少,分期分批換防。」老皇帝道。

    英王今天也來了,等大夥討論完正事,他說道:「父皇,孩兒得知,太子惹怒了父皇。」

    老皇帝一雙眼睛盯着他,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父皇,孩兒覺得太子哥哥平時謙恭有禮、處事有道、機敏過人,只不過冬至假期間,玩的有點過頭,還請父皇不要責怪太子哥哥。」

    大殿裏靜極了,大家都沒人說話,老皇帝盯着英王,半晌,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父皇,孩兒不敢欺瞞父皇,說的都是真心話。」英王揖道。

    老皇帝點頭,道:「難得我兒有這番胸懷,不落井下石,真乃我朝的大幸。」

    「陛下,英王一直胸懷寬廣,機敏、聰慧過人,只是不善於表現出來。」

    一番話,說的老皇帝心花怒放,道:「好好好,等我的皇長孫出生了,你就更應該高興。」

    「父皇,皇長孫的到來是父皇積德行善的結果,理應歸功於父皇。」英王旋即說道。

    「好,到時候我會昭告天下,讓天下的百姓都來沾沾喜氣。」老皇帝興致高漲。

    宗政府里,宗政騫堯知道周姑娘獨自去闖衙門,半路還遭人劫持後,他心想壞了,周家還有一個人活着,這事瞞不住了。

    他一個人出了宗政府,來到御街,在街上轉了轉,來到一個賣小貨的攤子上,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時不時還朝後面看看。

    轉來轉去,他進了一家酒肆,剛進門就發現後面有兩個人在門口探頭探腦,他明白了,旋即他從酒肆的後門溜了出去,隱蔽在門口一處柴草堆里,他看着那兩個人出了後門,一溜煙朝街上追去,他才不慌不忙地回到正門,又上了街道。

    找趙九那很好找,他就在那個鬥蛐蛐的攤子後,支了一把太師椅,穿着厚厚的裘皮大衣,仰躺在那裏曬陽陽。

    宗政騫堯穿過人群,他又發現那兩個人了,他彎腰低頭移動到趙九椅背後面,蹲下身體,伸手敲了敲椅子,低聲道:「別出聲,聽我說。」

    趙九眯縫着眼睛,一動未動,聽聲他知道是宗政騫堯。

    「你知道周啟川的案子嗎?」

    「知道。」趙九眼睛沒睜,嘴巴未動,聲音是從嗓子眼裏發出來的。

    「當時是哪裏審的?」

    「最開始是有人揭發他在招募新兵的過程中弄虛作假,衙門審的,後來,又發現他通敵的證據,審了挺長時間,他也認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他翻供,說衙門逼供,最後是交由大理寺審的,定的是謀叛的罪。」

    「這個卷宗哪裏能查到?」

    「大理寺應該能查到。」趙九道,他一頭霧水,接着問道:「你怎麼想起查這件案子?」

    半天,椅子後面沒聲,他伸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朝椅子後面瞄了一眼,哪裏還有宗政騫堯的影子。

    他朝人群里看了看,慢慢地走到鬥蛐蛐場地,逗着一隻罐罐里的蛐蛐,透過罐子,朝鬥蛐蛐的人群瞄了瞄。

    退了朝以後,黃旗峪出現在長公主府里。

    「長公主,陛下已經同意那些家屬不隨軍的官兵在年關的時候換防。」黃尚書站着說道。

    「尚書大人費心了,秋菊。」長公主道。

    秋菊端着一個托盤出來了,上面蓋着黃色的綢緞,站到黃尚書面前。

    「長公主,這……」

    「黃大人,一點心意,還請不要嫌棄,以後免不了還要麻煩大人。」

    「長公主有事吩咐下官就是了。」黃旗峪道。

    大理寺外,兩個大石獅子分立在門口兩側,左邊是雄獅,右邊為雌獅,那時候人們非常尊左。

    院牆外一棵女貞樹枝椏伸到院內,女貞樹在冬天裏也枝葉繁茂,誰都沒有注意到,樹上掛着一個人,宗政騫堯一個人吊在樹上,朝大理寺院子裏望着。

    寺內分左右,左寺覆審各地方的奏劾和疑獄大罪;右寺審理京師百官的刑獄,宗政騫堯在手上畫着大理寺內的陳設。

    不知不覺天快黑了,門口守衛換班,值夜的人上來了。

    入夜,大理寺內極靜。

    一個黑影嗖嗖嗖爬上了那棵大樹,看了看院子裏的動靜,他輕輕地落到地上,溜着牆角朝寺外面的窗戶而去,在寺門口遇到四個人流動崗巡邏,他閃身躲進了暗處。

    在窗外,他當然要找架閣庫,那麼久的案子一定要把卷宗存起來,不可能放在大理寺卿的案子上,一個窗戶一個窗戶地朝裏面張望,西北角一間屋子就像是架閣庫,從窗子裏透出屋裏的陳設看着像。

    他用手指頭輕輕地粘了一點唾沫,洇濕了窗戶上的紙,果然裏邊是一排排的架子,他掏出匕首,輕輕地伸進窗子內,小心翼翼地撥了撥,只聽見「噗」的一聲,抬手一拉窗戶,窗戶開了一條縫,看看四外沒人,把窗戶拉大點,提氣抬腿,身形一縮鑽了進去,神不知鬼不覺。

    這裏的卷宗也不太多,但是摞有好幾本,他借着外面的光,一個一個翻看着,檢索了一排架子沒有,耐着性子又找了一排,還是沒有,等他翻到第三排的時候,一個卷宗外包着的卷袋上似乎寫着:周啟川。

    他把卷宗拿出來,放到窗戶前借着月光一看,果然是周啟川,真是太高興了,腳下不知道碰到了哪裏,發出「咚」的一聲,他屏聲靜氣,聽着屋外過道里的聲音,半天,沒有動靜,他趕忙把周啟川的三個卷宗塞進了自己的袖口裏,來到窗前,一推窗戶,合頁發出「咯吱兒」聲,就聽見有人喊道:「誰?誰在那?」

    宗政騫堯不等話音落,就跳出了窗外,有人喊道:「有賊!快抓賊!」腳步聲「咚咚咚」響了起來。

    他朝牆上的那棵大樹跑去,守衛的士兵已經朝他圍了過來。


    「什麼人?敢夜闖大理寺?」司獄大人喊道。

    宗政騫堯被攔住了,道:「別擋我的道,走開!」

    司獄道:「你膽子夠大的,你要是能從我們這班兄弟面前逃出去,我自然管不了你。」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從蒙面布後發出來的聲音有點不像他。

    話音一落,衝到他面前的一個獄卒應聲倒了下去。

    司獄拎着大刀朝他砍去,大刀沒挨着他,司獄的身形朝後面飛去,「跐溜跐溜」在地上打着轉,飛出去挺遠才停下來。

    獄卒一看不好,大家一起上,眾人拿着刀朝他砍過來,就聽見「呀」,刀都落在了地上,震的虎口生疼,人不見了,眾人恍然醒悟,一回頭,宗政騫堯飛起一腳,那些個獄卒一個個地「噗通噗通」像下餃子一樣,掉的到處都是,橫躺豎臥,嘴裏還呻吟着。

    司獄眼睜睜地看着他飛上了樹,消失在黑暗裏。

    英王府里,拉着厚厚的窗簾,透過窗簾能隱約感受到屋內有亮光。

    「什麼?有人深夜私闖大理寺?」英王從自己的椅子上站起來。

    任勇校尉站在面前,道:「是的,英王。」

    「丟了什麼東西還是死了什麼人?」英王盯着他道。

    「聽說是丟了一個卷宗,就是周啟川的那個。」

    「怎麼又是周啟川?」英王在地上踱着步子,自言自語地道。

    「大人問計於英王殿下,這事是否要報給御史台?」

    「報什麼御史台,還閒事不夠大是吧?告訴你們大人,這事給我瞞住了,誰也不許往外散佈,誰要是走漏了風聲,別怪我不客氣。」他把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就是不知道勁往哪裏使。

    街上,宗政騫堯在一處房頂趴了一會,看看後面沒有追兵,他才跳下房頂,進了地下一處暗溝,從暗溝裏摸到自己府上周姑娘住過的那口枯井,井蓋一動,他從裏邊探出頭,跳了出來。

    一站直,面前站着一個人,仔細一看,是千術,那個半大的孩子。

    「你深更半夜的站這裏幹什麼?嚇我一跳。」宗政騫堯撫着他的頭道。

    「師傅,今晚不是教我功夫的嘛,你不回來,我就等你回來。」千術倒是準時,等了半天了,也不見宗政騫堯的影子,他就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出地看。

    二人進了屋,宗政騫堯哄他去睡了,他獨自一個人點上蠟燭,換下衣服,把那幾個卷宗拿出來仔細地看着。

    趙九的宅子裏,阿良一路小跑地來到趙九內室門前,假咳了兩聲。

    「哼!你真是越來越有規矩了,進來吧。」

    阿良聽見趙九喚他進去,他抬腳一掀帘子進去了,屋裏沒人,只有一個圓形的大澡盆子,上面撒着花瓣,冒着熱氣,阿良正疑惑,只聽得水聲響,趙九從水裏坐起來,只有頭露在澡盆外。

    「怎麼樣?」趙九問道。

    「殿下,果然讓你猜中了,那小子得手了,偷的正是周啟川的卷宗。」

    趙九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笑,看着天花板,道:「大理寺那邊有什麼動靜?」

    「暫時還沒有動靜,他們好像封鎖了消息,御史台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阿良一臉狡黠地笑。

    「刑部那邊呢?」

    「刑部?那些個老小子更是不想惹事了,裝聾作啞是他們拿手好戲。」

    「好啊,明天,你把這個消息給我放出去,尤其是要讓御史台那邊知曉,但是記住,不要暴露自己。」趙九說道。

    「哦?這樣?會不會把那小子趕到死路上去?」

    「嘿嘿,放心吧,不會,反而會適得其反。」

    「是,殿下。」阿良說完,退了出去。

    「哈哈哈哈,大家鬧起來吧,鬧起來吧!」趙九把水花撩起來,水花四濺,撒的到處都是,花瓣也落了一地。

    東宮裏,此時正一片靜默。

    太子床上的被子掉在地上,鞋子東一隻西一隻,酒瓶在案子上東倒西歪,酒盞也扣在地上,一片狼藉。

    太子妃穿着小衣從簾後閃了出來,看了一眼地上,朝小餅子揮揮手,示意他收拾一下。

    床上的太子打着呼嚕,太子妃把被子撿起來,給他蓋在身上,就聽見他嘴裏嘀咕着:「妙紅姑娘……你別走……妙紅……」他一把抓住了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坐到床邊,她看着太子,聽着他喊着妙紅,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越往回抽,太子抓的越緊。

    小餅子收拾好了,太子妃朝他擺擺手,他退下去了,太子妃就依偎着躺在太子身旁,她一雙大眼睛就盯着身旁熟睡的這個男人,心裏有道不盡的酸楚,兩行淚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團練處的教場裏,夜裏一片漆黑,那些個新兵蛋子老早睡的睡,今天太累了,再加上前幾天放假,玩瘋了,也該緩緩,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芊辰辰一個人換好了衣服,靠在床邊,盯着桌上的蠟燭,這漫長的夜,她還不想睡,也不知道自己的師哥在幹什麼?說是不讓趙九提他,可是自己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想起他。

    兩個人從小一起在劍俠沖長大,師哥各個階段的容貌都在她的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小時候的師哥愛笑愛玩,聰明伶俐,學武功是劍俠沖最快的一個,現在長大了,她發現,師哥更加英俊,玉樹臨風,可是,她也深深地知道,劍俠沖自古就有規矩,那就是弟子之間不允許成親,如有犯,一輩子逐出師門,就連後人也生生世世永不得入劍俠沖。

    夜已深,她對着蠟燭苦笑了一下,慢慢地整個人溜進被窩裏。

    門外一陣貓叫聲,煩的她把頭藏進了被子裏。

    可是越藏,那貓叫聲越大,她是氣不打一處來,拎起一根棍子就衝下了地,拽開門,掄起棍子朝外打去,門外站着一個人,輕輕地接住她的棍子,面帶微笑地看着他。

    「我猜的,你肯定睡不着。」趙九道。

    「你怎麼來了?這黑燈瞎火的,也不怕我喊人?」

    「那你喊呢,看咱們兩個誰更難堪?」

    她低頭一看自己,天吶,自己還穿着小衣,她趕忙把門關上,溜進屋,喊道:「趙九,我討厭你,你走吧!」

    「我不討厭你,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我們出去玩耍一下。」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芊辰辰喊道。

    「你要是不去,我就在這外邊等,凍死我好了。」

    屋裏沒聲了,過了好久,門咣當一聲開了,芊辰辰穿好了衣服,趾高氣昂地站在門口,伸手朝前一指,道:「走!」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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