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1155:難搞啊(上)【求月票】

    「所圖甚大,此人所圖甚大!」

    荀貞送走超級大金主,剩下兩口飯都沒心思扒拉乾淨,第一時間去找褚曜通個氣。

    褚曜全程懵逼聽完了前因後果。

    於是,有了上面這句判斷。

    荀貞嘀咕道:「這所圖也不大啊」

    褚曜腳步猛地停下:「怎麼不大?主上中宮空懸,膝下尚無子嗣!主上本就對這張酷似公西仇的臉蛋極有好感,當年更直言不諱說覬覦公西仇身子他是用心險惡。」

    這位分明是想用錢色開道上位。

    讓康國儲君身上加入公西一族血脈!

    荀含章也真是的,一把年紀不懂輕重。

    荀貞想起來還有這一茬:「主上日後總會有三宮六院,一個虛名罷了,主上喜歡就招幸,不喜歡就冷落着,他還能用強不成?我倒是覺得他用情頗深,世間紅塵也不只有權衡利弊和陰謀算計。主上那張嘴一開,別說即墨秋這種涉世不深的會被迷得昏頭轉向,萬花叢中過的老手也守不住心。你說是不是?」

    褚曜道:「用情頗深?你也信?」

    他不覺得男女之間的感情會超越權勢地位,特別是女方已經站在權力巔峰的時候。

    即墨秋用心不純!

    或許是褚曜口吻過於輕蔑,荀貞越聽越覺得刺耳,不由反駁道:「信,怎麼不信?褚無晦,你不能因為自己是獨身五旬老漢,不曾經歷男女之情,便斷言它不純粹啊!」

    額,其實褚曜離五旬還有幾年。

    不過荀貞這話確實有殺傷力。

    聽得顧池都要繃不住了。

    褚曜兩個早知他在外頭,聽他笑得放肆,兩人都沒給顧池好臉色。顧池知道自己犯眾怒,知情識趣地壓下嘴角弧度,生怕將康國最不能得罪的兩個大佛得罪:「還沒影的事兒,你們先操心上了。即墨秋這人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棄。他真有問題,主上還會捨不得?妃嬪媵嬙之於王侯,一如男色之於主上。」

    什麼容貌才學身段教養

    統統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能愉悅君心,其次滿足生理,最後才是繁衍子嗣。至於幫忙治理國家什麼的,朝臣又不是死光了,哪裏輪得到內廷干政?這事兒說白了很簡單,只是荀貞掉進錢眼兒,褚曜一頭扎進了死胡同,擔心主上被利用。顧池兩邊都不站,他占現實利益。

    褚曜道:「只怕鳩佔鵲巢。」

    顧池搖搖頭:「八字還沒一撇。」

    因為雙方信息不一樣,他完全沒有褚曜二人的擔憂。倘若從無害角度來說,即墨秋的安全性甚至比「去父留子」這一條還高。只是一些內情還不能透露,顧池點到即止。

    「無事不登三寶殿,什麼風把你刮來?」

    顧池揚了揚懷中抱着的書簡。

    「主上交代的。」

    這幾日最大的事兒就是名臣名士傳了。褚曜記得自己不在榜上,顧池來找他作甚?

    自然是來採訪找素材啊。

    褚曜確實不在榜上,但他的同僚在榜。

    同僚的評價比個人自賣自誇更有可信度,也能從不同角度塑造一個人的對外形象。

    褚曜跟祈善可都是同期老臣。

    這倆共事時間最長,彼此最了解。

    顧池想知道這倆之間有什麼矛盾衝突。

    褚曜冷笑:「指望我給祈元良說好話?」

    他跟祈元良不分伯仲多年,如今卻叫這廝拔了頭籌,褚曜心裏一萬個不得勁兒。只是他不能怪責主上,只能遷怒不在場的祈善。

    顧池道:「能罵,但也別罵得太難聽。」

    回頭他潤色修改會比較費腦子。

    褚曜:「」

    要說他跟祈善的矛盾,其實也不多。

    首要一點便是二人對主上的期待不一樣,祈善整天想讓主上循規蹈矩當個世俗認可的君主,甚至是君子,褚曜則認為人為是無法塑造一個真正完美的君主。他們作為臣子只需要效忠順從,幫着主上避開路上的大坑就行。

    其他約束只會壓抑其天性本心。

    其次就是祈善太愛養貓。

    二人比鄰而居那些年,祈善用心險惡,沒少攛掇他的貓打自己的狗,還專挑自己不在的時候。褚曜家裏就一條狗,祈善家裏那隻貓到處生,一窩一窩生,總喜歡干群架。

    還有就是祈善作為中書令制決策的風格太激進,下手也毒,不僅對敵人毒,對自己人也狠,給尚書省製造了不少麻煩。這廝完全不把同僚當人,而是當牛馬一樣壓榨。

    六部怨聲載道。

    最後,總結陳詞——

    祈元良不當人的一面確實很突出,但他寥寥無幾的良心又很好得平衡了這點,讓整體看着比較和諧。顧池問:「沒你死我活過?」

    這都不是外界喜聞樂見的衝突。

    只覺得是小學雞互掐。

    褚曜道:「他不是還活着?」

    要是真你死我活了,祈善早被他搞死了。

    言外之意,衝突還沒強烈到這一步。

    顧池望向荀貞。

    人都在,也省了自己再跑一趟。

    不同於褚曜,荀貞對祈善倒是大加讚揚,順便——一不小心透露祈善這人好女裝!擅長用各種身份接近目標將人騙得找不到北。

    顧池:「」

    他就說吧,祈元良這部分內容很不好寫。

    主上這是為難自己。

    康國朝廷能找出幾個對祈善沒怨念的?

    寧圖南勉強算一個。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

    顧池雖是名臣名士傳的主筆,但也無法拋下政務到處亂跑。幾個能接觸到的同僚都是他親自去了解記錄,其他幾個只能交代給底下的人。他將能想到的問題都寫下來,他的人只用帶着問題去拜訪,再將受訪者說的每個字都記錄下來就行。顧池再統一整理。

    各方反應不一。

    鳳雒,王都。

    徐解收到名臣名士傳消息的時候,正與秦禮坐在園中水榭對弈,僕從在身邊打扇。棋局局勢對他極為不利,徐解正想着如何破局,心腹隨侍在外頭張望被他瞧見。徐解神色自然找藉口起身。隨侍見徐解出來,近前耳語。

    徐解猝然睜大眼睛。

    不時扭頭看向水榭廳內。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徐解的心思完全不在棋盤之上,分心之後一步落錯,結果就是滿盤皆輸,被對面一襲竹月文衫的秦禮利落收拾。秦禮撿起棋子,眉目風姿更勝數年前,雙眸清潤如舊,聲音更加平和從容:「文注心思亂了,可是遇見難事?」

    很難想像,曾經針鋒相對的兩人會如此自然地相處,秦禮閒暇的時候是徐解府上常客。二人關係好是一層,另一層便是來看孩子。

    不知大義那個義子是跟徐解府上有緣還是別的,見過徐解及其夫人就很喜歡。趙奉出去打仗,義子就被託付給秦禮開蒙,乾脆住他府上。秦禮不想帶這個年紀的熊孩子,便借着訪友做客的名義,將麻煩暫時丟給徐解。

    那孩子精力發泄完了,回去才能安分。

    徐解試探道:「公肅可有聽說」

    「名臣名士傳?」

    徐解點頭:「嗯。」

    其實公佈不公佈也不差什麼,消息靈通一些的人都聽說了。這幾日主持早朝,群臣一個個欲言又止,伸長脖子,眼巴巴看着他,希望從他嘴巴里說出點兒什麼。秦禮每次只能視而不見:「這事兒準備在明日早朝公佈。」

    徐解摩挲着棋子:「公肅怎麼看待?」

    秦禮道:「你說祈元良?意料之中。」

    主上對祈善的偏心偏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聽到首冊上榜的人是祈善而不是褚曜,秦禮內心毫無波瀾。想當年投奔主上,主上可是親口為祈元良撐腰,他還能怎麼看待?

    徐解:「不是指這個。」

    他什麼時候問怎麼看待祈元良了?

    秦禮抬眸:「那是指?」

    徐解壓低聲音:「自然是榜上諸君。」

    秦禮平靜哦了一聲,點評道:「主上胸襟乃當世所見最廣闊之人,此冊一出,西北徹底歸心將再無懸念,頂多世家這邊有些意見。」

    對於名單,秦禮還是意外的。

    但一想到是沈棠定下來,又覺得正常。

    在主上眼中,庶人李良花的貢獻也稱得上名士,有功於社稷、有益於民生,如何不值得讚揚?不值得子民效仿?就是世家心裏會不太舒服,甚至覺得此人玷污名士之名。

    徐解唇瓣翕動幾下,欲言又止。

    秦禮的回答顯然不是他想問的。

    「我知道文注擔心什麼。」

    有些話只能點到即止,點破了不好。

    徐解徐詮兄弟如今跟秦禮他們走得近,雙方利益糾纏多,不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在外人眼中也是一條道上的。他們都曾效力於吳賢,彼此共事多年,自然比其他人更熟絡。對於這點,徐解二人都沒有出言糾正。

    沒有闢謠就相當於默認這種關係。

    徐解擔心他們之中無人上榜。

    雖說還有第二冊第三冊第四冊但北漠和高國兩戰打下來,己方沒有太拿得出手的出彩表現,難免擔心是不是沒有以前那麼得聖心。哪怕只是一點冒頭,也讓他擔心。

    秦禮道:「放心吧,會有大義。」

    徐解眸光一亮:「公肅知道最終名單?」

    除了「三武」,其他都已經定下來。

    秦禮搖了搖頭:「不知。」

    只是根據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罷了。

    徐解面上喜色一僵,緊抿唇,眉頭重鎖。

    秦禮隱約猜到徐解最近莫名焦慮從何而來,問題出在徐詮身上。不知哪個嘴欠的徐氏族人說徐詮一把年紀還孤身,徐解跟他夫人就焦慮,認認真真相看合適人選,打算等徐詮打仗回來再接觸一下,哪個合適定哪個。徐解不打算讓他接觸康國身負功勳的臣子家庭,也不打算向內跟秦禮這些人利益捆綁更深。

    他希望徐詮能娶一個小家之女。

    家世簡單,性格堅毅,能打理好一家上下就行,非常適合武將之家。趁戰事緩和,通家書的時候提了此事,兄弟倆就吵起來了。

    也不知道徐詮提了什麼,氣得徐解好幾日不吃不喝。秦禮沒有類似經驗,無法給予參考,只能委婉:「主上行事公正,大義這些年深得她心,首冊名額應該沒懸念」

    趙奉的忠義最契合主上目的。

    不選他,那選誰?

    大義讓人省心,不似祈元良。

    主上為了給祈元良上首冊機會,還特地寫序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教人牙酸。

    結果,徐解的表情都要碎了。

    不僅要碎,看着還有當場灑淚的意思。

    秦禮見狀便知事情不簡單,細細追問。

    徐解痛聲:「唉,家門不幸!文釋這個逆子,他看上誰不好他只要不是看上那人,即便是想入內廷侍奉主上,我捨棄這張老臉也能去跟主上求一求,結果——」

    秦禮蹙眉:「文釋看上誰了?」

    他對徐詮的印象一直不錯,也不希望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將才入了歧途。徐詮究竟看上了誰,能讓徐解都束手無策?徐解咬牙道:「是公西仇啊!這小子,他不要命!」

    這小子不要命,他堂哥還要命。

    這些年也沒聽說公西仇好男風。

    他就說這小子怎麼催三催四都不肯成婚,牴觸說親,合着是痴迷公西仇痴迷出毛病了,病入膏肓,也不怕被公西仇打死!徐解一想到徐詮這一脈要斷,私下無人就落淚。

    秦禮:「或有誤會?」

    徐解道:「問過了,沒誤會。」

    秦禮:「」

    不,他覺得肯定有誤會。

    徐解氣紅了眼:「我哪裏能拗得過他!」

    秦禮:「」

    他突然明白徐解為何關心此次上榜有無自己人了。這是想地位穩固了,以權壓人?

    徐解道:「這逆子討債的。」

    嘴裏罵逆子,心裏還是心疼自家孩子。

    儘管希望渺茫,總該試一試。

    不過是從拉着老臉求主上,改為拉着老臉求公西仇。唉,早知道這小子痴迷公西仇會踏上歧途,他當年就該斷了徐詮的吃用,讓他沒錢去效仿偶像。也好過如今這局面。

    趙奉上榜,等於秦禮這群人依舊簡在王心,等於徐氏地位穩固,等於徐詮還是有一點點希望。相信,這世上沒有男人能抵抗徐氏開出的籌碼!徐解吐出濁氣,仍舊神情黯然。

    秦禮:「」

    自己要不要問問主上怎麼回事?

    這一天,公西仇一直打噴嚏。

    他懷疑是徐詮送的珍珠粉惹的禍。

    |ω`)

    徐詮:「???」

    誰在造謠???

    PS:今天似乎能在APP上看到章評了誒。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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