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最後一份卷宗,飯糰長嘆一口氣。
想當初在凡間的時候,她也想像過那個高高在上的天界會是何等模樣,那些呼風喚雨的仙人是怎樣的聰慧絕倫無所不能,可看了這些卷宗後,她只感到一種深深的荒謬感。
到底是天界的仙人本就這麼愚蠢無能,還是這些年在曉白仙尊的帶領下出現了巨大的滑坡?當初的仙魔大戰,天界到底是靠什麼取得勝利的,就靠湛玉在前線奔波嗎?
飯糰心不在焉的朝外走去,一腳才邁出門口,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隨之而來的,是幾把對着她的長劍,
地上躺着兩具殘破不堪的身體,穿着守衛的服裝,四肢分離,血液將一片的地面都染紅了,這種殘忍的手法與近期所謂的魔族的案子如出一轍。
飯糰心神一凜,儘管猜到那人今天會對自己出手,也沒有想到代價竟是這兩個新兵的性命。
想到剛才兩個新兵笨手笨腳的樣子,飯糰的心中升起一抹不忍,可很快她便將這種情緒壓了下去,冷靜的分析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三年前,幕後黑手便想將這個魔族的案子栽到自己頭上,如今看來,對方打的主意倒是沒有半點
問罪台。
飯糰被粗暴的推到問罪台中央,環顧一圈,老熟人曉白仙尊如今的天帝正大剌剌的坐在高台上,湛玉、梅瑤不在,但其他的仙尊、大羅金仙以及天界其他有名有姓的任務全部都沒有缺席。
老天帝已經退位,帝姬也沒了當初的地位,只是站在靠後的位置與學院的老師和孫老站在一塊,擔憂的望着自己。
紅蘿、沉鉞和碧璽也到了現場,他們想衝過來,似乎想和自己說些什麼,但卻被天兵死死攔住,不一會兒,便被百花仙子施法困住,三人只能無助的被帶往後方,紅蘿眼中的淚水就沒有停止過。
飯糰只能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卻讓她眼中的淚水更加洶湧。
飯糰的不遠處站着關昶、若水和今天白天那位受害者的妻子,只是那個婦人望着飯糰的眼神已經從白日的感激變成了刻骨的仇恨。
不多會兒,藏書閣卷宗區的那兩具屍體也被抬了上來,準確的說,是一些屍塊,天兵好一番折騰,才拼湊出了兩幅人形,如此情況,自然又引起一片譁然,那些原本還算平靜的仙人也站了起來,個個用兇狠仇恨的眼神望着飯糰。
「飯糰,你可知罪?」
一開口,曉白天帝就直接給飯糰扣了頂大鍋,同時還有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很顯然,曉白動用了天帝玉璽的力量。
飯糰一時沒有防備,險些跌到地上,但她很快就調整好狀態,頂着壓力站直身體,仰頭望着高台上的曉白天帝不卑不亢的說道:「飯糰只是領了學院的任務,參與魔族殘害天族的案件調查,今夜只是去藏書閣查閱相關卷宗,出來便被天兵帶來此處,實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曉白天帝雙眼微眯,這個天界目前除了湛玉,即便是仙尊,都沒幾個能夠扛住天帝玉璽的力量,這個飯糰果然有貓膩。
如今他已經是天帝,有些話自然不適合他來說,眼神往旁邊一瞥,立馬就有一個大羅金仙上前對着飯糰喝道:「放肆!天帝在此,你都敢顧左右而言他,果然是桀驁不馴、冥頑不靈,來人啊,先杖責五十,好好教教這個罪仙什麼是問罪台上的規矩。」
立刻就有天兵上前,壓着飯糰就要行刑,飯糰順從的跟着白虎神將來到問罪台是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這不代表她願意逆來順受。
眼見着曉白天帝一點底線都不顧,她也不想再忍,身子一震便掙脫了天兵的束縛,冷聲喝道:「我倒不知這問罪台的規矩什麼時候變成了屈打成招,還是說,這根本就是曉白天帝的規矩
!」
曉白天帝的眼中瞬間迸發出一股冷意,天帝玉璽浮現在他身前,竟是全力施展天帝玉璽。
天界從來不會以仙尊的名號來稱呼天帝,都只以天帝二字尊稱,偏偏他上位後,就有了曉白天帝這個說法,明晃晃的指摘他名不正言不順。
飯糰大剌剌的在眾人眼中喊出這個稱呼,更是觸動了曉白的逆鱗,誓要今日趁湛玉不在,拿下飯糰這個妖女。
與剛才的壓力不同,如今的飯糰仿佛是以一己之身對抗整個天界的力量,不消片刻,體內的骨骼便發出陣陣脆響,竟是生生被壓斷了腿骨和幾根肋骨。
飯糰手腕一翻,長棍在手,「砰」的一聲,長棍下方三分之一的長度深深嵌入問罪台中,而她整個身子靠在長棍上,艱難卻執着的保持着身姿不倒。
「飯糰!」紅蘿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淚水順着她的指縫流下。
沉鉞想要衝出去,可卻被白虎神將牢牢的鉗住手腕,他不甘的朝白虎神將吼道:「罪名都沒有定,憑什麼這麼對飯糰!」
白虎神將的嘴微微張了張,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沉鉞不甘:「今日明明……」
話未說完已經失聲,白虎神將捏訣的手放回身側,扭頭不再看向沉鉞。他也不忍,他也相信飯糰是個好孩子,可今日的事情,證據太齊全了,即便是湛玉仙尊在此,也保不住飯糰。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將沉鉞摘出來。
百花仙子也是一樣的打算,只是看紅蘿痛苦的模樣,百花仙子心下不忍,直接捏訣讓紅蘿陷入沉睡,然後將她緊緊的護在自己的懷中。
帝姬、孫老和學院的老師也差點衝出來,只是他們本來就在重點關注的區域,只是微微向前一步,便有一隊天兵朝他們靠攏,手中的兵刃發出凜冽的寒光。
「咔嚓咔嚓」,又是幾聲脆響傳來,飯糰體內的骨骼又斷了幾根,血液從她體內滲出,漸漸的染紅了那件白色的長衫,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保持站立,不退一步。
曉白天帝怒極,站起身子再次加大法力,大喝一聲:「本座身為天帝,本座的規矩便是天界的規矩,便是這問罪台的規矩。本座再問你一次,你認不認罪!」
「我無罪,談何認罪!」飯糰大聲反問。
「跪下!」曉白天帝再次加力。
「不跪!」嘴角溢出鮮血,飯糰的聲音卻沒有半點變化。
「天界以天帝為尊,你見之不跪,還敢說自己沒有反心,還敢說自己無罪!」曉白越發憤怒。
「若天帝無徳,我為什麼要認這個天帝?」
飯糰話音落下,整個問罪台上一片譁然,曉白天帝不得人心是事實,但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也實在是過於大膽,有人憤怒不已,有人驚詫莫名,還有一些人眼中卻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放肆!」這次已經不需要其他人代為發聲,曉白怒不可遏的一掌揮出,飯糰本就已經達到了承受的極限,面對曉白突然變化的攻擊方式沒有半點防備,整個身子都被打飛出去,重重的的摔落在地。
那些堅決擁護曉白天帝的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喊着「大膽」,讓曉白天帝趕緊處決這個大逆不道的罪仙。
飯糰吐出一口鮮血,抬起頭望着曉白天帝,臉上卻滿是嘲諷的笑意:「怎麼?被我戳中痛處了?你們口口聲聲說着放肆、大膽,逼我認罪,可卻從頭到尾連我犯了什麼罪都不敢說。難怪你坐上天帝之位三年,都沒有辦法收服整個天界的人心,這種處事方式,莫說與老天帝相比,就是與湛玉仙尊相比,也如螢火與皓月。」
「轟」的一聲,曉白又是一掌揮出,顯然已經對飯糰起了殺心。
「
住手!」帝姬忍不住衝出人群,與此同時,學院的老師們與孫老也齊齊動作,將原本要去攔截帝姬的天兵擋下。
眼見着攻擊就要落在飯糰身上,帝姬來不及多想,直接擋在飯糰身前,一陣耀眼的白光出現,竟是生生擋下了曉白的攻擊。
眼見着白光消散,一塊碎裂的玉佩掉落在地。
飯糰無奈苦笑:「你衝出來做什麼?白白浪費了老天帝給你的保命法器。」
帝姬紅着眼扶起飯糰:「保命法器就是用來保命的,我不出來,你就要沒命了。」
「咳咳。」飯糰輕咳,又是大片的血液從她口中溢出,聲音微弱:「我沒想到會是你出來就我。」
「你別說了。這是孫老讓我帶過來的仙丹,你趕緊吃一顆。」帝姬一手扶着飯糰的背,另一手往她嘴裏塞藥。
被無視的曉白天帝怒極反笑,看着剛被攔下的孫老和學院眾多老師,冷聲道:「好呀,真是好得很。我倒沒想到,天界之中與飯糰同謀的人會這麼多。」
孫老也被激出了火氣,梗着脖子吼道:「飯糰說的對,你什麼證據都沒有就要人認罪。認什麼罪?今天小老兒就站在飯糰這邊了,有本事你將我一起砍了!」
學院的院長和眾多老師也紛紛喊道:「對,有本事你將我們一起砍了。」
甚至於有部分學員也紛紛掙脫家長的束縛,聲援自己的師長和飯糰。
飯糰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想過孫老會替自己說話,想過學院裏的師傅們會幫自己說話,卻怎麼也沒想到,那些曾經厭惡自己的學員,也會為自己站出來。
飯糰的眼神掃過一張張面孔,最終落在一張熟悉的臉上。
花孔雀感覺到飯糰的眼神,不自然的瞥過眼去,但很快又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飯糰一眼,隨後又繼續加入聲援的大軍。
飯糰感覺有些好笑,這個從自己一進入學院就開始為難自己的傲嬌姑娘,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被自己救下後,對自己的態度便一直是這麼彆扭。
至於其他人,有飯糰親自出手救下的,有飯糰間接幫助的,還有一些,純粹就是聽說飯糰的事跡後心生仰慕的。
被這些學生的氣氛感染,有些本就不太服氣天帝的仙家也紛紛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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