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起月落。
當朝陽再度灑下大雪原,帶來光明的時候。
白起與三大金衛下令五萬大雪龍騎軍安營紮寨。
整整一夜的搜尋,人困馬乏。
可結果,卻讓白起和三大金衛無比絕望。
軍中大帳中,篝火跳動着。
篝火上方懸吊着的行軍鍋正煮着開水,咕嘟咕嘟作響。
白起四人圍坐在篝火前,手中盡皆捧着水杯,卻是默不作聲。
整個軍中大帳,氣氛都仿佛被這嚴酷的極寒給冰凍了一般。
時不時地,三大金衛紛紛會抬頭斜睨向白起。
白起現在雖然是伍長,但他昔日龍頭衛的情分還在,而且他還是這次陳東失蹤的親歷者,所以從頭到尾,五萬大雪龍騎軍和三大金衛,都是聽從白起號令。
「白伍長今晚,就是極夜降臨了。」
其中一個金衛忍不住開口道。
昨天約定好的事情,如今大限在即,不能再拖下去了。
大雪龍騎軍總共三十萬人,這馳騁在大雪原上的五萬大雪龍騎軍,無愧是一支有生力量。
一旦極夜降臨。
不論是對少了五萬大雪龍騎軍的鎮疆城,還是對這尚且在大雪原上的五萬大雪龍騎軍,風險和壓力,都將極速暴漲着。
這陣子,五萬大雪龍騎軍,馬踏疆域,馳騁祁連山以南的各大部族疆域。
磅礴浩蕩之勢,將所有部族驚得人心惶惶。
這確實是在彰顯大雪龍騎軍威懾力。
但彰顯的同時,也意味着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
坐山觀虎鬥,對於那些這陣子不曾被大雪龍騎軍戰馬鐵蹄臨幸過的部族而言,正是這個道理。
當極夜降臨的時候。
不僅是視線受阻,就連環境也會極大的改變。
一旦那一刻,五萬大雪龍騎軍還不曾返回鎮疆城的話,在這雪原上,或許將有一頭頭蒼狼顯露出爪牙。
隨着這個金衛開口,其餘兩位金衛也紛紛看向白起。
感受到三人的目光。
白起放下杯子,抬起雙手搓了一把滿是疲憊的面龐,隨即沉聲道:「下令回城吧,不過我想在返程途中,儘可能將五萬大雪龍騎軍的陣勢拉開,再犁一遍返回鎮疆城的路,我真不相信一個大活人,會突然從大雪原上消失不見!」
在他看來,當時陳東就處於瘋魔狀態,追殺蕭統領,根本就是屠戮砧板上的魚肉那麼簡單。
就算最壞的結果,兩人直接拼了個同歸於盡。
但生有人,死也得有屍體吧?
這陣子,五萬大雪龍軍將這雪原的這一片區域,來來回回犁了好幾遍,就是沒有絲毫蛛絲馬跡。
這讓白起有種陳東是憑空消失的感覺。
可是這可能嗎?
「可以,不過,我其實一直有個猜測。」
其中一個金衛點頭應下了白起的提議,頓了頓,又說:「你們說,陳龍頭有沒有可能直接去了祁連山外的雪原深處?所以我們一直在祁連山以南的地方尋找,始終都尋找不到。」
只是這個猜測一出口,便被另一個金衛否定了。
「不可能!」
金衛沉聲道:「你不想想,發生戰鬥的地方,距離祁連山多遠?以祁連山為界,也是最大的搜尋半徑了,再往北,直接穿越祁連山在這個季節是作死,繞過祁連山又得耗費漫長時間,陳龍頭僅僅是追殺蕭統領,不可能不考慮這些風險的。」
聲音果斷乾脆,話卻是讓猜測的金衛無法反駁。
「走吧,鎮疆城還需要我們,這回城之路上若是再找不到,也只能甘願回城,空手向主宰復命,準備迎接主宰的懲罰了。」
白起起身,臉上滿是凝重和無奈,眼神中更是濃濃不甘。
聞言。
三大金衛卻是面面相覷。
他們毫不懷疑白起這話。
因為他們都知道,陳東和霍震霄的關係,別的不說,單就霍震霄能夠直接將白起一擼到底,揮手間將陳東直接拉升到了大雪龍騎軍中的第二人龍頭衛的位置上,就足以看出霍震霄對陳東的重視程度。
如今陳東杳無音訊,他們這些負責尋找的,承受霍震霄的怒火,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也就在五萬大雪龍騎軍鋪開陣勢,浩浩蕩蕩朝着鎮疆城進發的時候。
大雪原上,一個個部族村莊中,卻是出現了一個個小型商隊。
這些商隊,都是在陳東失蹤之初,從域內奔赴而來,星散落下的,他們唯一的目的——尋找陳東!
只是和大雪龍騎軍一樣,連日來的披風戴雪趕路,四處打探,所有人都是一無所獲。
這讓所有商隊的領頭人都一頭霧水,堂堂一個大活人,還能直接消失了不成?
要知道,他們商隊的搜尋方式,可比大雪龍騎軍的霸道,更加隱蔽。
隱蔽的其中一個好處就是,這些域外人對他們這些商隊的防備心降低了很多,也更能從這些域外夷族口中打探出情報。
偏偏,毫無音訊!
隨着極夜即將降臨,不僅僅是五萬大雪龍騎軍開始後撤,就連洪會北域的各門,也紛紛放棄,齊刷刷的後撤。
這讓這陣子變得熱鬧的域外,忽然少了幾分熱鬧。
唯一還在堅持苦苦搜尋的,也就只有陳道臨派出來的人了。
祁連山的西側。
一行黑色披風的馬隊,正迎着風雪,踏雪狂奔。
馬隊約莫有百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披風,悶聲狂奔的時候,無形中給人一種讓人窒息的殺意壓迫。
這支馬隊,赫然就是陳道臨派出的暗衛。
他們是除了大雪龍騎軍外,這次十萬人搜索力量中的唯一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
肩挑保護陳道臨的責任,讓這支百人隊經年累月都處於高強度的訓練中,所積累出的力量,在面臨單槍匹馬的高手刺殺時,或許會顯得有些疲弱,但在面對較大規模的刺殺的時候,他們的能力也能全都顯現出來。
從被陳道臨組織訓練以來,這些年,已經無數次在暗中悄然無息的幫陳道臨化解危機了。
「頭兒,咱們真的要繞過祁連山,深入大雪原?」
隊伍前方,一人擔憂的問道。
被詢問的人,緩緩地將頭上的黑色兜帽後褪到背後,迎着風雪,神情冷厲的說。
「為了尋找少主,家主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我們遍尋祁連山以南之地,都毫無少主線索,如今唯一的路,就只有深入大雪原了。」
說着,他目光冷冽的斜睨向詢問的人,挑了挑嘴角:「怎麼?家主都不惜性命了,你還擔心有生命之險?」
被頭領盯着的男人登時後背一毛。
急忙搖頭道:「頭兒,為了家主我們萬死不辭,不過我們可是唯一一支繞過祁連山的部隊,祁連山以北幅員遼闊,一望無垠,我們漫無目的的搜尋,無異是大海撈針,總得有個章法吧?」
男人劍眉一蹙:「去匈奴王庭,他是雪原上百夷族的中心,去了王庭,只要花得起錢,總能得到一些線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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