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頭看去,見老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靠在床上沉着張臉,威嚴道:「夏姨娘,你帶子文先回去。」
夏姨娘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帶着夏子文走了,那個孩子從始自終都沒有抬起過頭,仿佛他的心與外界隔絕了聯繫。
鳳箏急道:「祖母,你不能讓她走!」
「夠了!」老夫人喝道:「你拿毒草給夏姨娘那日,她已經來稟報過我,你以為失口否認便能陷害夏姨娘嗎?」
鳳箏絕美的小臉慘白,誘人的紅唇用貝齒死死咬住,一種被戳破的羞愧和慌亂涌滿了心頭,讓她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鳳淺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這場狗咬狗的好戲終是以夏姨娘早有防備取勝,看着鳳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豈不痛快?只是夏姨娘……定不簡單!
老夫人頓了頓,又道:「從今日起,你好好待在你院子裏,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出來。」
鳳箏一聽,立即道:「祖母,箏兒也不知道那是毒草……」
「我罰的是你陷害夏姨娘的事。」老夫人打斷她的話,不想再聽她狡辯。
鳳箏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突然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在看着她,她轉頭看去竟是龍瀟,她眉頭一跳,難道他猜到什麼了?
亂靈草確實是她讓大哥買通三皇子府上花園裏的管事弄回來的,事隔這麼久,她以為龍瀟不會發現什麼,所以今日把他請來下棋,不過是想借他府上的劉太醫查出老夫人中了亂靈草的毒,藉機除去寶姨娘,可她沒想到,亂靈草在鄴京根本沒有……
她不敢再多說什麼,帶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鳳安走向老夫人勸道:「母親切勿動怒。」
老夫人搖了搖頭,一臉失望:「這些年來,府里被你弄得烏煙瘴氣,我若再不管老祖宗延續下來的好名聲就要毀於一旦了。」
「兒子對不起祖宗,對不起母親!」鳳安羞愧地彎下身去。
老夫人深吸了口氣:「既然府中沒有能辦實事的,我這把老骨頭就算豁出去不要,也要肅清那起子歪風邪氣。」
這話無疑是在打蘇青玉的臉,她羞得耳根子都紅了,低着頭大氣不敢出一聲,眾人亦不敢出聲,恭敬低下頭去。
「那個叫翡翠的丫頭,陷害主子,不忠不義,拖出去杖弊!香秀也一樣,拉出去打死!」老夫人命道。
桂媽媽一招手,立即有人抓住兩個丫頭,堵了嘴巴拖了出去。
老夫人又對鳳薇道:「四丫頭,你小小年紀心思惡毒,謀害嫡姐和祖母,打死也不足為過,但念在你是鳳家血脈,留你一命,去南院待着再也不准出來。」
老夫人是想讓她悔過,佛堂最能靜心寧氣,始終是鳳家的血脈,老夫人還是下不了狠心。
鳳薇卻似不明白老夫人的用意,撲通跪地道:「祖母,不是……」
「還不把四小姐拉出去?」蘇青玉見鳳薇要說什麼,趕緊命道。
兩個婆子立即向前堵住了鳳薇的嘴巴,拖走了。
柳氏見狀也跪地哭求道:「老夫人……」
「你給我閉嘴!」鳳安厲聲阻斷了她的話:「上次本候已經給過你機會,沒想到你不知悔改,縱女行兇,這次本候斷然留不得你了,拉下去關進柴房,也等……生下孩子再處置。」
眾人一驚,柳姨娘也懷孕了?
鳳淺也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難怪鳳安會放她出來,只是真的這樣巧?
蘇青玉瞪了柳氏一眼,柳氏臉色一變,沒再出聲,任婆子拉走了。
寶姨娘面色很難看,才這麼一會子的時間,剛剛她的遭遇現在全落在了柳姨娘身上,讓她有種啼笑皆非之感。
老夫人語氣尖銳起來:「子書,你也給我老實點,邊境可缺人得緊!」
鳳安家規,除嫡系子孫外,庶出的都要去邊境打戰,雖現在戰事平穩,不打戰的也要去軍營訓練,以備不時之需,這是鳳子書最害怕的一件事,但因府中沒有嫡子嫡孫,他才敢肆無忌憚,可若真的惹惱了老夫人,老夫人也狠得下心來,當年老夫人的嫡次子做錯了事,老夫人就強行把他送去了軍營……
這句話對蘇青玉母子來說無疑是最誅心的,蘇青玉頭垂得極低,袖中的手掐進肉里,今日明明是她處心積慮安排的一出連環計,可同時除去老夫人,鳳淺,寶氏這幾個眼中釘,沒想到都被鳳淺這小賤人攪和了,她先是救活了老夫人,而後幾句話救了寶氏,又揪出了鳳薇和夏氏,事情到了這裏,她本也沒多大的損失,可沒想到夏氏那個不要臉的女支子竟然早有防備,把她的女兒抖了出來,如今女兒被禁足,兒子也恐不保,今日這番心血不旦白費了,還把兒子女兒搭了進去,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鳳子書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當下低眉順眼道:「子書不敢造次!」
鳳安狠狠剮了蘇青玉一眼,到了這個份上,他若還看不出來是誰在搞鬼,豈不是個蠢蛋了?庶出就是上不得台面,就算扶了正,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你們都給我盡好自己的本分,別存那起子歪心思,我雖然瞎了,心卻明鏡似的,別以為我當真老糊塗了,任由你們唬弄!」老夫人重重道。
眾人齊聲應道:「謹尊老夫人教誨!」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我乏了。」老夫人下了逐客令。
龍瀟這才從榻上下來,朝老夫人抱拳一禮:「老夫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切勿為這點小事動怒,好生休養長命百歲才是。」
「原來三皇子在這,老身竟不知道,失禮了。」老夫人彎了彎身。
龍瀟忙道:「老夫人不必多禮,你好生休息,我先告辭了。」說罷再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鳳安勸慰了幾句也帶着眾人離去。
老夫人卻喊住了鳳淺:「淺兒,你留下。」
鳳淺知道老夫人有話和她說,故意走在後面的,她走回老夫人身邊,福了福身:「祖母。」
老夫人招手讓她坐到床上,鳳淺受寵若驚,走過去輕輕坐下,老夫人抬起蒼老的手摸索着她瘦弱的小臉,疼惜不已:「孩子,你受苦了。」
「祖母不恨淺兒了?」鳳淺握住老夫人的手,驚喜問。
老夫人慈愛道:「傻孩子,祖母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也知道你母親的事與你無關,你多次救了祖母的性命,祖母若還不識好歹,豈非是老糊塗了。」
「祖母。」鳳淺心中的堅強在這一刻崩塌,她撲進老夫人懷中痛哭起來,這些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祖母終於接受她了。
老夫人也是老淚縱橫,輕輕拍着鳳淺的背。
桂媽媽、幽菊、冷梅及一屋子的丫頭皆紅了眼眶。
哭了好一會兒,鳳淺才止住,從老夫人懷中起來,疑惑問:「祖母為什麼相信夏姨娘?」
「因為一年前是她救了我,所以我才能留下這條老命,可這眼睛……」老夫人重重嘆了口氣。
鳳淺微驚,是夏姨娘救了老夫人?但她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麼不對勁,可老夫人似乎十分信任夏姨娘,不好在這時候說什麼,只是道:「祖母放心,聽說玉太醫對眼疾極其精通,只要把她請來為祖母診治,定能讓祖母恢復光明。」
老夫人心中暗嘆,玉輕煙只聽命於斐王,沒有斐王的命令怎麼會為她醫治?但又不忍心讓鳳淺失望,便笑道:「但願如此。」
又陪老夫人說了會話,鳳淺才帶着冷梅幽菊從萬福居出來,在回瑞園的半路上,遇到了令她恨之入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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