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做事向來乾淨利落,也不想讓龍呈抱着空的幻想浪費時間在她身上,於是,很直接地點了點頭:「對。」
龍呈沒想到鳳淺半點沒猶豫,連一個委婉的表情也沒給她,雖然只說了一個字,卻如同給了他重重一刀,傷心得面上半點沒掩飾,若非有單媽媽幾人在,他絕對會哭出來,卻還是極力忍住,還說了幾句讓鳳淺好好照顧自己的話就垂頭喪氣地走了。
他也算是有風度的了,被拒絕沒有拔腿就走反而還囑咐她照顧好自己,鳳淺看着那寬大而又失落的背影有些怔愣。
單媽媽覺得有些可惜,輕聲勸道:「四皇子對小姐是真心實意,也許會是小姐的良人,小姐為何不考慮……」
「單媽媽,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談兒女私情,當年母親的死,祖母的毒,以及我房裏的亂靈草,這樁樁件件都很古怪,這些事情一件件查清需要時間,也很麻煩,四皇子和白妃娘娘只想過安寧的日子,我不能把他拉入這紛爭中來。」鳳淺收回視線打斷了單媽媽的話,語氣堅決地說道,看了看手裏的帕子,她塞進了袖子裏,找機會再還給他吧!
單媽媽臉色大變:「小姐的意思是夫人是被人所害?」
「很有可能。」鳳淺的眸光慢慢冷了起來。
當年,母親的日子明明過得極好,娘家國公府風光正盛,丈夫寵愛,女兒乖巧,老夫人亦是十分疼愛喜歡她,她為何突然去毒瞎老夫人?
如果是因為嫉妒蘇青玉生下長子繼承鳳家門楣純屬扯淡,母親生性善良,淡泊名利,孝順友愛,又信佛法,絕不可能嫉妒蘇青玉,而且蘇青玉還是她請求老夫人納進來的,若是嫉妒蘇青玉,鳳子書根本就生不下來,也活不到現在,這一切都太反常了,一定是有人搞鬼。
剛剛去鳳安的院子時,她故意讓冷梅守着房間,就是怕下毒之人前來將證據毀去,在西暖閣中她又藉機暈倒,就是要將人引來她的院子,一是為了讓人看到她的處境,二則是為了將她被下毒之事宣揚出去,她的病一般大夫治不了,有宮裏的人在自會去請太醫,太醫必能查出她中了毒,就算不能揪出下毒之人,也能在鳳安心中打下個烙印,為母親日後平冤打下基礎。
只是沒想到六皇子請來了玉輕煙,連她所中之毒的名字也查出來了,『亂靈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一年前的中秋宴後,姨娘夏氏的園子裏就有了幾株,而後來去了龍瀟府中,在花園裏也看到了幾株,她當時還問龍瀟是何物,龍瀟告訴她是毒草,她因此才對毒感興趣的,沒有人知道,她除了在龍瀟那裏學了認穴和針灸外,還學了下毒,她是因為一時興起想學的,而龍瀟則是為了有一日借她之手毒死龍騰!
她突然有些感謝龍瀟,如果不是他教了她認毒下毒,今日這香爐中的毒她也不會一聞就發現,她助龍瀟奪得皇位得到千刀萬剮的謝禮,龍瀟教了她這麼多,她自然也不能回他太輕的禮,呵呵,龍瀟你等着我的大禮吧!
「小、小姐?」單媽媽把蘇青玉罵了一通後,見鳳淺一臉陰狠,嚇了一跳。
鳳淺隱下恨意,恢復十四歲少女該有的神情,對單媽媽笑道:「媽媽,去準備一下,我們去母親墳前拜祭。」
「可是你的傷?」單媽媽有些擔憂。
鳳淺拿出銀針來:「我再扎幾針便無事了,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當然不是扎幾針就會好,只是為了讓單媽媽放心,這具身體寒氣入骨,怕是真如玉輕煙所言,調養個三五年才會完全康復,可能還會落下別的什麼毛病,但現在她顧不得那麼多,今日鬧了這麼一大場,必須去給母親上墳,否則又會被人抓住把柄。
單媽媽依言去準備了,恰好蘇青玉把剋扣她的用度送了來,冷梅和幽菊去點算入庫,單媽媽在送來的東西里拿了銀炭燒上,煮了熱水,泡了杯花尖雲霧給鳳淺捧着喝,然後去備好祭奠的紙錢元寶香燭,忙完後又去公中領了午飯回來吃。
今日的菜很齊,兩葷兩素一湯,皆是大家小姐應用的份例和菜色,鳳淺和單媽媽三人總算吃了頓飽的。
吃過飯後,鳳淺換了件剛送過來的煙霞雲羅繡蘭花褙子,一條月牙白掐花挑線裙,厚底棉裏鍛面繡花鞋,又披了件白兔毛羽鍛穿枝帶帽斗篷,全身裹了個嚴實,單媽媽還燒了個湯婆子給她抱在手裏,留了幽菊在屋裏守着,她帶着單媽媽和冷梅二人坐上馬車出了府。
鳳安從瑞園離開後,徑直去了老夫人的萬福居,六皇子正像猴兒一般蹲在黃花梨木雕喜鵲登枝靠椅上,拿着多寶格上一個青花瓷袖彩長頸插花小瓶把玩着,完全沒把一旁大氣不敢出的丫頭婆子當回事,玉輕煙已經診治完畢,在桌前寫方子,老夫人睡着了,模樣安詳,應是控制住了病症,貴妾楊氏十分孝順地拿着熱毛巾在給她擦汗。
鳳安心中對楊氏又多了幾分喜歡,走到玉輕煙身邊,客氣問道:「玉太醫,家母的病如何?」
「老夫人乃是急火攻心引發舊疾,雙目如百針所刺,奇痛難忍,我剛剛給她扎了幾針止住了痛,老夫人年紀大了,身體受不得這般折騰。」鳳輕煙說着再寫了幾筆,完成了方子,遞給鳳安道:「照這個方子抓藥煎服,能暫時壓製毒氣。」
鳳安老臉羞愧,接過方子問道:「玉太醫可有解毒之法?」
「老夫人中毒太深,毒素已入血液,且年紀大了,若貿然解毒,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只能慢慢調理,等身子好了再解毒。」想到什麼,她再道:「不過府中有位針灸高人,若借針灸放毒,雖時日長些,也可解此毒。」
鳳安大喜,卻又困惑問:「府中有針灸高人,何以本候不知?」
玉輕煙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並未答他,道了聲告辭走了,六皇子見玉輕煙走了,把手中的小瓶子一放,跳下椅子追了上去。
鳳安自是察覺到玉輕煙的不悅,不敢再追問,斐王肯讓玉太醫來他府上已是額外開恩,若惹惱了玉太醫,一狀告到斐王面前,以皇上對斐王的寵愛,非得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突然想起,玉輕煙在瑞園說過,鳳淺的傷有針灸高人醫治過,只要問問鳳淺便知那人是誰了,心下一松,將方子給了下人去煎藥,他看了看老夫人,又誇了楊氏幾句,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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