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舉有違先皇遺詔,陳迪不得不又站了出來,拜道:「皇上,先皇有遺詔,天下諸王只需要在王府里祭拜便可,無需進京弔唁。皇上此舉,恐有不妥?」
朱標早就準備好了應對腹稿,解釋道:「父皇不讓諸王進京弔唁,那是因為父皇定下的時間太短,只有三日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就算是派人通知諸王都不夠。父皇恐怕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讓諸王留在封地祭拜。但是現在需要停靈多日,那諸王自然有足夠的時間趕回來。」
「這......」陳迪頓時被朱標說的啞口無言。
究竟大行皇帝下詔讓諸王在各地封地祭拜,是本來就不想讓諸王進京,還是如皇上說的那樣只是因為時間來不及,才做出如此旨意,誰也說不清楚。
而且,現在朱標雖然還沒有正式即位,但是他已經拜過太廟,並且向群臣宣讀過大行皇帝遺詔了,他現在就是名副其實的皇帝。
反正遺詔在朱標手裏,如何解釋遺詔就是朱標的權力,旁人能夠根本沒有質疑的餘地。自然是朱標說什麼,就是什麼。
「臣,遵旨。」陳迪也不得不退了回去。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若是他說應該嚴格遵照遺詔,絕對不能讓諸王進京,那麼他不僅將皇帝給得罪了,甚至還將諸王給得罪的一乾二淨。他陳迪還沒有這樣的勇氣,敢與皇上何諸王作對!
反正這是皇上的家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陳迪都是如此,其他人更加說不上話。這件事,就這麼被朱標給強行定了下來。
見群臣無人反對,朱標便點頭說道:「既然眾位愛卿都沒有異意,那朕就下旨召諸王進京弔唁。」
「吾皇聖明!」百官齊齊拜道。
朱標便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聖旨,當眾用印之後,立刻下旨。聖旨到了通政司,一路暢通無阻,通政司立刻派出數十騎快馬,帶着皇上的旨意奔向諸王封地。
百官陸續走出奉天殿,大多數人都沒有任何表示。
不過,還是有兩人看似無意間的走動,結果卻偏偏湊到了一起,直到走出皇宮之後才分開。
這兩人一個便是兵部尚書齊泰,另外一人便是翰林院編修黃子澄。
有更加大膽的臣子,甚至還在宮裏便口無遮攔的說道:「皇上,好似有些霸道......」
「大人何出此言?皇上向來仁厚,這些全天下都知曉的事情,何來霸道?」
剛剛說話的官員瞥了眼前之人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剛才的事情,難道這位大人卻看不出來?」
「剛才皇上在和臣等商議事情啊!」
「商議?那也叫商議嗎?」官員不屑的說道:「以咱看,皇上早就下定了決心,從始至終都牢牢的控制着眾臣的想法。商議的結果,不過是皇上想要的罷了。」
說罷,看到對方滿臉目瞪口呆的樣子。官員便知道他在對牛彈琴,白費力氣罷了。對方根本就沒有領會到這其中的深奧之處,更加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微微搖頭,嘆息一聲,官員背着雙手走了。
......
皇上駕崩了!
這個消息如同滔天巨浪一樣,以最快的速度向四方擴散。
諸王的反應就如同常人一樣,首先是不信,他們根本不敢相信在他們心中如同天神一樣的父皇,竟然還會駕崩了!隨後他們便想要急切的想要見父皇最後一面,這是作為一個血脈親情最直接的聯繫。
生不能侍奉於膝下,死能夠見上一面,也算是一個慰籍。
可是父皇曾經下過藩王無詔不得離開封地的旨意,因此得到消息的藩王雖然心裏焦急萬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擅自違逆父皇的旨意,離開封地回京。
他們在等,等着新皇帝的召他們進京的旨意。
北平,燕王府!
一身黑衣的道衍,有着獨門的消息渠道。就在距離京城最近的楚王和齊王都還沒有得到老朱駕崩的消息的時候,道衍便已經得到了。
不僅如此,甚至他還得到了先皇遺詔的完整內容。
道衍拿着記錄着遺詔全部內容的紙張,神色凝重的找到朱棣。
朱棣正在軍營帥帳里,和即位麾下將軍商議今年如何清掃草原之事。金秋剛剛過去,北平正是糧草充備的時候。而十月北邊草原就已經開始下雪了,蒙元部族正在拼命的為牛羊過冬儲備充足的草料。
這個時候若是出征草原,恰好能夠草原部族首尾不能相顧。若是他們迎戰朱棣,那麼他們收割草料必然會受到極大影響。若是沒有足夠的草料過冬,那等待他們的就是牛羊被凍死餓死大半的慘烈局面。遭受一次這樣巨大的損失,草原部族甚至數年都難以恢復過來。
但是若不迎戰,就只能夠任由朱棣帶兵在草原上橫衝直闖四處清剿,這樣同樣會損失慘重。
兩權相害取其輕,由於草原地廣人稀,而且這個時候時不時的還會有風雪阻路。越是往北走,風雪就越大。在風雪天裏,朱棣也是怕走迷路,因此也不敢過度的深入草原。
因此,能夠被朱棣找到的部族也並不多,每年的損失比起全民皆兵和朱棣拼死一戰比起來,反而要少一大截。
所以,每當這個時候,草原部族都會有意識的往被遷移一點,爭取能夠躲着不讓朱棣找到。
草原幾個大部族也對朱棣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兵極為無奈,不迎戰吧,朱棣帶兵在草原上大肆殺戮,如入無人之境。迎戰朱棣吧,又非常的得不償失。
於是,哪怕是兇殘無比的蒙元人,也不得不對朱棣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是鬧得太厲害,他們也只能夠先顧着自己了。
道衍見朱棣根本無需通報,直接掀開帘子便走了進去。
其他人將領聽到動靜,察覺到有人進來,心裏頓時不滿。可是當他們回頭看到是道衍的時候,連忙齊齊一拜,「大師~」
道衍雖然一官半職在身,但是他在王爺身邊卻是軍師一樣的人物。這些將領不好稱呼道衍,最後便看在他是和尚這一點,稱呼他為「大師。」
朱棣剛剛正商量妥了今年出兵草原的事情,按照現在的佈置今年的收穫肯定會更大。因此,朱棣正滿臉的高興,笑着看向道衍,問道:「你怎麼來了?」
道衍神色如平常一樣,微笑着合起雙手,朝朱棣一拜道:「王爺,王妃找王爺有事,特派貧僧來請王爺回府。」
朱棣臉上高興的神色頓時僵住,他知道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要不然道衍不會在周圍都是自己人的情況下,還要找理由讓他回去。
至於道衍奉王妃的命令之類的話,朱棣清楚的知道這不過的一句託詞而已。徐妙雲即便是真的想要找他,那也只會派身邊的侍女過來。再說了,徐妙雲在明知道他今日在軍營裏面佈置軍務,是絕對不會派人來找他的。
朱棣神色不變的哈哈大笑一聲,隨後便站了起來,語氣就如往常一樣不急不緩的說道:「那今日就商議到這裏,改日再議。」
「是,王爺!」眾將領立時抱拳拜道。
朱棣走到道衍面前,輕聲說了一句,「走吧。」
道衍立刻躬身讓開,等朱棣大踏步走過面前之後,他又緊緊跟上。
朱棣走出帥帳,找到自己的愛馬,解開韁繩騎了上去。
道衍也翻身騎上自己的馬匹,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策着馬匹一路小跑着回到燕王府。
回到燕王府的朱棣,還是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將道衍帶到密室。
坐下之後,才對道衍說道:「先坐下,說說吧,什麼事情這麼重要,讓你如此迫不及待地前來找本王?」
道衍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凝重,一字一句說道:「貧僧等到可靠消息,皇上駕崩了!」
朱棣整個人陡然一震,嗖的一下從剛剛落座的椅子上彈了起來。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道衍,破口吼道:「這不可能!」
道衍嘆息一聲,雙手合十道:「王爺為何認為不可能?皇上年事已高,什麼時候駕崩都不應該讓王爺如此意外才是。還是說,王爺有着絕對的把握?」
朱棣聞言頓時止住,他有個屁的把握,他只是單純的不敢相信父皇會駕崩而已。
想到父皇竟然駕崩了,朱棣眼眶瞬間通紅起來,問道:「父皇是如何駕崩的?」
道衍微微搖頭,嘆息道:「具體情況貧僧還沒有打探清楚,不過據貧僧得到的消息皇上的病得太重駕崩的。期間還清醒過幾次,甚至還留下了遺詔。」
在朱棣的心裏,他的父皇永遠都是好好的,這突然之間就駕崩了,父皇的死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但是道衍卻是明確的告訴他,可以將他的這個想法收起來了。皇上雖然病重,但是也有着清醒的時間,還召見了百官,並且還留有遺詔。這一切都表明,皇上的駕崩就是正常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貓膩。
百官也不是傻子,若是皇上的病重真的有問題,他們肯定早就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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