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5章 痴女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世人將錯誤視為理所當然,每次對錯誤的改變,都會受到那些維繫錯誤之人的強烈反擊。
為了維護錯誤,那些人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甚至屠戮!
很荒謬是不是?很難想像是不是?可當世人知道燒死布魯諾並非個例,受害者有罪是人類常有的、每天都可能發生的悲劇。還會認為此事不可思議嗎?
李玄霸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縱橫天下,卻會因後世的一個避諱,被迫改名。
聶山顯然沒受到後世的影響,不由道,「聽說李玄霸早夭身亡?」
「李玄霸早夭,是在本源世界的事情。」
天涯解釋道,「在複製世界,他被李八百悉心照料,如同親生兒子般的看待。」
完顏婁室嘆道,「我明白了。」對於這種心思,他總比旁人想的要多,「李八百攝於張仲堅、孫思邈的……能力,知道無法勝過這二人,這才傳藝李玄霸,希望李玄霸幫他完成心愿。」
天涯喃喃道,「或許你是對的。」
它顯然是從本源世界的孫思邈口中,得知了複製世界的事情,但哪怕是孫思邈,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有些人的心意,本是讓人永遠無法猜到的。
「這麼看來……」
沈約沉吟道,「李玄霸受李八百影響極大,他和蕭布衣間,應是勢不兩立的關係。」
這種結論不難推測,蕭布衣可說是張仲堅的徒弟,張仲堅傳藝給蕭布衣,難說不是為了提防李八百的算計。
「他們本來是可以做個朋友的。」
天涯喟然道,「因為蕭布衣哪怕知道歷史,可一直很謹慎的順勢而為,不讓自己捲入亂世的驚濤巨浪,但以他的本事、性格,再加上有人暗中推動,他很快成為隋煬帝楊廣身邊的紅人。」
聶山不由道,「推薦蕭布衣的究竟是誰?」他思來想去,始終不覺得楊廣身邊,會有這種人物。
楊廣身邊的文臣武將難數,但在那時候,還為楊廣竭盡心力的實在不多。
樹倒猢猻散!
大隋在楊堅的經營下,看起來無堅不摧,可落在楊廣手上,卻是四處漏風,那種時候,太多人只會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那人叫做裴茗翠。」天涯輕聲道。
眾人面面相覷,怎麼搜索記憶,都不記得這個人物。
聶山忍不住再問,「是個女人?」隨即輕嘆一聲,「雖得你等指點,可我始終還存男女之別。」
他聽那名字像個女子之名,忍不住想到一個女人如何會有這般能力?
這就是習慣!
一個人因為五蘊養成扭曲的認知,雖知問題,可每一次再遇前緣,都是習慣的用固有認知來回應。
不然如何會有積習難改的形容?
沈約笑道,「你知道這是個問題,就有改變的希望,因此不用太過煩惱。這世上煩惱千萬,最大的煩惱是伱根本不知道問題是問題。」
他說的如繞口令般,但眾人深想,不由陷入沉思。
當你不認為懶惰是個問題,你自然勤奮不起來;當你不認為貪吃對身體會造成損傷,你當然很難管住自己的一張口;當你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任何問題,固執纏身,你自然就不會想着改變行為,於是乎,你就是修行的無緣之人……
有緣、無緣,本在轉念之間。
沈約提醒了聶山,隨即道,「裴茗翠也姓裴……她和裴矩有關係嗎?」
眾人驚詫。
完顏婁室被觸動靈機,「不錯,北周、北齊時門閥勢力就是極為強大,楊堅雖能,可對門閥勢力忌憚中也只能竭力爭取門閥的支持。裴茗翠、裴矩都姓裴,可能是同個門閥。」
天涯緩聲道,「裴茗翠本是裴矩之女。」
眾人怔住。
許久,哪怕完顏希尹都不得不感慨道,「事實奇妙,難道說,本源世界的太平道之爭,竟然命中注定般,要在裴矩女兒、李八百傳人和蕭布衣身上延續下去?」
天涯默然片刻,「我不相信命中注定一事,可我知因起緣隨不假,本源世界的因,只要沒有解決,就註定會由因延續下去,直到死灰復燃,或者浴火重生。」
或死灰復燃、或浴火重生?
眾人琢磨着天涯的用詞,就感覺這兩個境界有些相似,本質卻有極大的不同。
毀滅和重生自然是不同,不過無論哪種,都和火這種能量有關。
沈約緩緩道,,「世人力量相若,可用來建設,還是應用於毀滅,本在一念之間。裴茗翠……應不知道父親所為?」
天涯輕嘆道,「這世上奇女子難數,可很多奇女子又是痴的。」
沈約聽音知意,「裴茗翠為誰而痴?」
「你們自然知曉,裴矩雖是裴茗翠的父親,可又不是裴茗翠的父親?」
天涯說的自相矛盾,但眾人都明白,本源世界的裴矩替代了複製世界的自己,才會造成這種奇特的現象。
「裴茗翠卻不知。」沈約喃喃道。
天涯感嘆道,「她的確不知,她很喜歡美好的事物。」
眾人暗想,誰又不喜歡呢?可為何所有人都喜歡美好,卻將這個世界弄的醜陋無比?
「因此她珍惜人世間所有美好的感情。」
天涯聲音中有絲遺憾,「她珍惜父親對她的愛護,她珍惜曾經的青梅竹馬……」
沈約推測道,「她的青梅竹馬難道是李玄霸?」
天涯認可道,「不錯,裴矩、李淵都和楊廣關係密切,裴矩因為協助楊堅建立了大隋,在當時算得上權傾朝野的人物……」
水輕夢本來只是傾聽,突然說了句,「但那是複製世界,因此複製人物留有的只是記憶。」
眾人多對水輕夢所言一頭霧水,沈約卻知道水輕夢的真正意思。
這世上什麼是真正的存在?
靠挖掘出來的一些痕跡,靠書籍上的記載?然後世人就認為那是真實存在過的歷史?
可如天涯所說的複製世界般,複製世界的那些人在出現後,根據記憶認定以往的歷史,但他們卻不知道那只是記憶,其餘的均是複製過去的東西。
這雖然不是缸中之腦的實驗,可真實情況卻是,複製世界那些人記憶中的事情,並未真正的線性出現過,而是統一的全盤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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