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丹醫大培育了全丹陽近一半的臨床醫生,面對母校,祁鏡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讀爸爸 m.dubaba.cc
這是祁鏡第一次站上丹醫大的大禮堂講台,不過是這一世,重生前這兒倒是常來。作為丹陽唯一一位手裏有一整個傳染病醫生團隊的主任級醫師,來這兒做演講實在是件稀鬆平常的事兒。
尤其是遇到了好幾次yi情後,這種情況變得越來越頻繁。
這次也是偶然的機會,疾控中心突然決定了要開會議,祁鏡根本沒做什麼準備。
當然王漢也是迫不得已,現在能一次性做大面積信息交流和溝通的也就只有這種議事會議了。在缺乏強大互聯網支持的現在,線上會議除了電話以外都是空白。而單靠電話,實在沒法說清這些鑑別的要點。
祁鏡手邊什麼都沒有,沒ppt也沒任何講義,如果真要講,基本就是想到哪兒講到哪兒。
不過,面對空蕩蕩的黑板,祁鏡還在猶豫該從何下手,倒是一旁跟來的林奕辰先發揮了起來:「鑑別診斷最麻煩的就是黃疸和腦梗,黃疸最多見的就是梗阻性黃疸,二級醫院也有ct,靠ct就能簡單區別梗阻性黃疸和鈎體病的黃疸。」
說罷,她就拿起一邊的粉筆,在黑板上畫了起來。
從肝臟左右分葉、肝總管、膽管到膽囊,然後分出膽總管後又畫了十二指腸壺腹部和胰臟。經過一晚上的學習,幾個可能出現梗阻的地方都被她牢牢記在了心裏,重要部分都被上了紅圈。
不得不說,林奕辰非常有解剖繪畫的才能。三兩筆就把祁鏡需要花費十多分鐘的話,簡潔明了地畫在了黑板上。
要說不驚艷那是假的,除了紮實的解剖功底外,還需要極強的繪畫能力。
祁鏡的表揚向來難得,能讓他開口的機會並不多。胡東升和高健這樣實力的年輕醫生,想拿到祁鏡的表揚也非常難,林奕辰倒是做到了。
不過這位姑娘似乎對這種讚賞沒多少感覺,耳朵就像被屏蔽了一樣,手隨心,越畫越來勁。
白筆勾出了肝膽胰三個重要臟器,黃筆標明了肝膽管的分佈,之後便是紅藍筆畫上的肝門血管,甚至於外周的大量韌帶都沒放過。
「你有點過分了啊......」
一晚上祁鏡和林奕辰說了不少臨床上的東西,也教了很多診治流程,換成其他醫學生早興奮得不行了。可這孩子全程板着臉孔,似乎並沒有多少高興的樣子。
可當粉筆在手畫畫的時候,她難得露出了笑容,笑得非常開心。
至於理由,祁鏡暫時沒機會問,一切隨自然吧。
會議在一份肝膽胰和一套大腦血供圖下開始,有圖在手裏,祁鏡說起來也方便些。剛開始自然是要起個頭,給鈎體病下個定義。
「因為菌型複雜,臨床表現從原先典型慢慢變得有多樣,典型病例非常少,很容易導致臨床誤診漏診。」
「其實說白了,最容易誤診的鈎體病就是這兩大症狀,一個是黃疸,一個是腦梗。黃疸分幾個類型你們應該清楚,其中最需要排除的就是梗阻性黃疸。」
祁鏡在身後的肝膽胰圖上又着重給幾個梗阻點上了標記。
「那如果病人本身就帶有乙肝呢?」台下一位醫生問道,「肝細胞性黃疸可沒那麼好區分。」
祁鏡知道有人會提這個問題,正巧一院搶救室里躺着的環衛女工就是這個情況,能第一時間拿來做病例:「這位女病人就是典型的黃疸出血型鈎體病,同時也有乙肝,非常具有誤導性。」
「怎麼鑑別?」
「體溫和血象。」祁鏡說道。
「乙肝也會體溫升高,血象上也會有......」
「乙肝白細胞幾乎不升高。」祁鏡說道,「可是這個女病人的白細胞非常高。」
眾人看到林奕辰在黑板上寫下的病例摘要,紛紛點頭,但懂得越多,未知的東西也就越多,新的提問馬上就來了:「如果撇開鈎體病不談,肺部陰影也很容易懷疑到大葉性肺炎上,那白細胞升高就很好理解了。」
「所以我說了,這是最容易和其他感染搞混的黃疸出血型。」祁鏡說道,「咱們現在就要看幾率,究竟是單一的鈎體病幾率大,還是乙肝合併大葉性肺炎的幾率大。」
「我覺得差不多......」
「那這時候你們就需要嘴了。」祁鏡指着自己的嘴唇,笑着說到,「該問還得問,傳染病確診第一要務就是傳染鏈條。具備了接觸傳染源和傳染途徑的病人,又有黃疸和肺部陰影,你們說是什麼病?」
其實鈎體病造成的黃疸是會消退的,不過鑑於台下那些醫生的基礎水平以及黃疸出血型鈎體病的進展速度,祁鏡沒說太多。
他只強調一點:「你們越要佐證器官損害的病因,就越容易導致誤診。越是不確定病因的症狀,越容易究竟是感染引起了休克,導致的臟器損傷,還是因為感染原本就能引起肝功能損傷,進而以病人現在的病症情況很難判斷肝功能障礙的起因。」
當然有了傳染鏈條之後,還是需要一些典型症狀做區分,要不然以鶴山公園的客流量,需要做鑑別的人也太多了。
「典型的鈎體病三症狀:寒熱、身痛、乏力,典型三個體徵:眼紅、腓腸肌痛、淋巴結腫痛。」祁鏡說道。
「腓腸肌痛?」
「對,腓腸肌。」
話音剛落,林奕辰那兒就已經用粉筆畫出了腓腸肌所在的位置,包括周圍的其他肌肉和骨骼。而腓腸肌被她很仔細地塗抹上了一層紅色,邊框則是描了黃色。
甚至之後還被她標上了體表定位,就算是再不懂外科解剖的外行人,也能第一時間明白「腓腸肌」到底在哪兒。
「腓腸肌是特定的鈎體病症狀,不過不能全靠這一點。」祁鏡看着面前的解剖繪畫有點無語,愣了兩秒還是說道,「畢竟高熱也會有肌肉痛,腓腸肌自然也會痛。」
接下去便是對腦梗的鑑別診斷。
林奕辰的腦部血供圖里對顱底大量血管做了顏色化處理,而相應的對應大腦區域也被她弄上了陰影。
「神經系統後發症可發生在接觸疫水的兩周以後。」祁鏡強調道,「這些小東西會反覆折磨病人的顱底血管,造成的神經系統損傷和腦幹炎、腦膜炎極其相似。」
「腦幹炎?」
「腦幹炎......」
這些二級和社區醫院的醫生幾乎沒見過腦幹炎這樣麻煩的病人,對腦幹損傷毫無頭緒。
祁鏡見他們如此,所幸把症狀說清:「其實說白了,這就是腦動脈炎,是鈎端螺旋體感染最多見也是最嚴重的腦血管病後發症。會造成腦組織缺血壞死,導致出現肢體偏癱、抽搐、失語等神經功能障礙。」
「如果你們遇到一位青壯年出現腦幹損傷,必須注意鈎端螺旋體感染。」
刷刷的一陣筆記過後,台下那些醫生們總算心裏有了底:「我覺得遇到這樣的病人直接轉院算了。」
這是下級醫院經常做的事兒,在平時或許沒什麼,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大三甲全面吃緊,必須要做出些改變才行。
「不行。」祁鏡搖搖頭,馬上否定了他這個做法,「知道現在一院和丹陽醫院有多少病人嗎?如果再送這樣的病人過來,我們豈不是要累死。」
「好吧......」
「可腦幹損傷我們下級醫院沒法處理啊。」
祁鏡嘆了口氣:「暫時用激素+青黴素的組合壓住感染是第一要務,就算是大三甲,激素壓制炎症反應,青黴素壓制鈎體也是首要選擇。」
說完這兩個誤診症狀後,祁鏡又說明了如何區分腎損傷的膿尿症,以及簡單的單純高熱。
「單純高熱是不是太難了......」
「是啊,社區感染造成高熱也太常見了。」
「我前面說了典型症狀吧,結膜充血,腓腸肌疼痛和淋巴結腫痛。」祁鏡說道,「依然是一院的一個青壯年病例,40度的高熱,三大典型症狀佔了兩種,算上傳染鏈其實不難鑑別。」
看着他們依然不放心的眼神,祁鏡也沒辦法,只能說道:「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只能先用青黴素做診斷性治療了。不過治療時記得用上一定量的激素,不然死亡崩解後的蟲體碎片會造成人體過敏。」
......
此時睡在一院留觀走廊上的吳擒虎,其實並不好過。
他本來就對醫生的問診不配合,堅決不承認自己去過鶴山公園。考慮到他的特殊身份,一院那些急診醫生索性就信他一回,愣是沒上青黴素,就乾耗着。
直到民警來這兒準備提人的時候,他們才勉為其難地給他換了藥。
「青黴素過敏嗎?」護士淡淡地問了一句。
「青黴素?不過敏。」吳擒虎回頭,忍着頭痛,問道,「怎麼突然要換青黴素了?原來用的抗生素不好嗎?」
護士壓根就沒看他,也沒什麼閒心回答他的問題,直接給做了個皮試:「看着打針的地方,腫了叫我們。」
「額......」
護士說完便走了,吳擒虎難受得不行,也懶得管這些瑣事,想拉上毯子繼續埋頭睡覺。但沒想到遠處出現的幾個身穿制服的人影沒再給他這個機會:「吳擒虎?」
「額,對。」
吳擒虎一直一個人住,朋友也有幾個,進醫院急診留觀後也想過那些朋友會不會來看自己。可預想過好幾種可能性里,從沒包括現在這個情況。
警察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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