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任重問道:「你沒事吧?」
少年終於控制住情緒,肩膀不再抖動,緩緩站起,連連搖頭,「沒什麼。」
他趕緊給任重轉了賬,又把雙層小樓的鑰匙遞給任重,說道:「任先生,我自作主張在原有材料的基礎上設計了一個地板暗格,下面多挖了個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出來。地下室我也用去垃圾堆撿來的舊板材加固了,這沒有問題吧?」
任重一笑,樂呵呵地拍拍他肩膀:「我當然能用得上,小伙子主觀能動性不錯嘛。可以可以,幹得漂亮。」
得到誇獎的少年開心咧嘴,「啊,謝謝任先生誇獎。」
「嗯,這是你的東西,拿好。現在呢,你槍有了,實戰教程也有了,但你別急吼吼低衝出去,做什麼大殺四方的美夢。野外很危險,危機四伏,一個行差踏錯人就沒了。你得一步一個腳印地走。接下來你先通過租借腕錶把裏面槍械師相關的一級基礎知識學透,準備周全了再出門。先跟在厲害的拾荒者後面一邊撿漏一邊學着積累經驗,又或者找兩個稍微信得過的人結伴而行。但是呢,甭管是誰,你也別輕易完全相信任何人,永遠記得留一手。記住了,是任何人。」
「啊?包括任先生你嗎?」
「哈哈哈!當然不包括我。除了你的母親,你現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我。加油活下去,加油變強,我希望你能儘快擁有真正的戰鬥力。這世界不相信眼淚,只相信子彈。」
「嗯!」
「去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下意識雙手握緊鋼槍,「我叫於燼,任先生。」
「好的,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改天見。」
……
獨自行走在深夜的曠野上,任重下意識回想起少年於燼握槍時那剎那明亮起來的眼神。
烈火中的餘燼嗎?真是個好名字。
在這寒冬臘月之際,我於寸草不生的荒野中少有的沃土上撒下第一顆餘燼中的種子。
待到山花爛漫時,這花定會在叢中笑。
……
一夜無話。
任重又莽了一夜。
今晚的受害墟獸數量高達19隻。
除了15隻1一級墟獸外,其中二級墟獸共計4隻。
包括兩隻先後慘死在酸蝕噴霧之下的伴生金汁蛞蝓,一隻慘死在爆破捕撈網下的泥漿軟件蟹以及一隻慘死在一次性高頻電漿匕首下的銀線月兔。
任重選擇這四個倒霉蛋自有講究。
克制武器是他昨天去訓練場時順便在隔壁軍火商城買的,總成本32點。
對於準備充足的他而言,金汁蛞蝓最好對付,基本等於白給。
泥漿軟件蟹與銀線月兔也是他曾打過交道的老朋友了。
這兩種二級墟獸的個頭較小,能打包帶走,並且也被針對性裝備克製得很死。
先埋伏一手後,對付起來的難度甚至比一級墟獸還小。
對於戰力尚未恢復,只能開着放大器操控外骨骼的任重而言,這些都是最優化的狩獵目標。
他沒把所有狩獵目標都定在二級墟獸上。
他腦子裏裝着礦圖,還有很多貨,但他倒也不急。
他雖然莽,但不蠢,知道什麼事自己現在能做到,什麼事做了容易翻車。
這一夜他的總收入為118點左右,現金儲備達到219.36,完美達成目標。
第三天下午,在出發去訓練場之前,任重先購買了一手安生生物製藥公司的股票,正是他昨天盯上的當日妖股王。
安生生物是孟都集團的三級子公司,不知道是搞的什麼研究,相關資訊很少,但今天就是蠻不講理的硬漲,連理由都不找,妖得不講武德。
起飛前,它的每股單價1.94,每手購買成本194.05點。
任重是下午十二點半進的場。
在此之前,安生生物的股價曲線像個食堂大嬸手裏的勺子般一路哆哆嗦嗦着往前移。
技術面平平無奇,消息面一潭死水,仿佛扔進去個炮仗都崩不出半個屁。
六分鐘後,奇蹟發生了。
那是通往絕頂的陡峭山峰,也是開往天堂的欲望號列車。
那曲線直衝霄漢,看得人觸目驚心,目瞪口呆。
只一剎那後,買單迅速拉爆,賣單人間蒸發。
陡峭曲線變成了一把筆直向天的出鞘絕世好劍。
此時此刻,任重能想像得到那些有幸跟在車上的人會多忐忑,心跳有多快,有多緊張。
那些手慢一步沒買到車票的人有多跳腳。
尤其那個剛被任重買走一手的賣家,這會兒應該正在痛哭流涕指天罵娘。
任重笑了笑。
朋友,面對現實吧,這就是人生。
關閉股票軟件,走人。
隨後,任重在下午五點整,提前了十五分鐘結束體能訓練,並找鞠清濛蹭了休息間,躺裏面的床上,打開腕錶登陸互聯網,在最高點精準出手股票,當場套現,落袋為安。
他剛套現沒到兩分鐘,在高位各種震盪迴光返照了許久的安生生物又表演了一把什麼叫斬魂斷頭台,把從場內玩家轉為吃瓜群眾的任重都看得眼皮狂跳,其刺激程度不輸斬殺墟獸。
僅僅是數字的跳動,但任重卻從裏面嗅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今天這股市又是一家歡喜萬家愁,血流成河。
有原始資本攙和股市的,想來也是以公民居多,但這些公民過得似乎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快樂。
總之,扣除印花稅與出售佣金後,任重回籠資金342.61點,身家達到366.91 點,俗稱一波肥。
接下來當然還有別的妖股,但漲幅不如安生生物,漲幅峰值僅有32%左右,並且套現時間是今晚凌晨一點半。
任重稍許考慮後決定不去冒險,他更傾向於晚上出門打秋風。
打秋風的意義不僅在於狩獵成果,也有以戰代練快速恢復實力的目的,同時也能更熟悉星火鎮的周邊情報。
所以,任重想買下奔雷車,最快也得明天下午。
他看着自己的錢包,有點意猶未盡。
本金還是太少,否則今天的入場資本再翻兩倍,說不得今天就能搞定。
真想再去找孫哥借錢求贊助。
算了,孫哥都給搞成個打工人了。
不能這樣,竭澤而漁太短視。
萬一玩過火,把孫哥逼得魚死網破就傷感情了。
……
關閉腕錶投影,任重睜開眼。
但他並未急着去和鄭甜等人匯合。
剛才他與鞠清濛打招呼蹭休息間時,發現對方欲言又止。
如果沒猜錯的話,鞠清濛應該快過來了。
開始倒數。
十、九……三……
篤篤篤。
果然,當任重倒數到三時,有人敲門。
這完全符合她當前的行為邏輯。
任重說道:「請進。」
鞠清濛推開了這間只有任重一個人的休息室,手裏還端着份高吸收營養餐,「任先生你休息得怎麼樣了?」
任重坐直身子,明知故問:「差不多了,鞠經理你有什麼事嗎?」
鞠清濛笑了笑,把營養餐遞給任重,似是隨意道:「看起來你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你想再測一下腦機同步率嗎?你的另外幾個參數我也可以幫你測個準確值,不收你錢。」
任重看着她那看似平和隨意,其實暗藏忐忑與期待的模樣,心頭微微一嘆。
有些事情,的確是宿命。
她真已經殺死了曾經孤高冷傲才華橫溢的她自己,變成了一個明明不擅長偽裝,卻依然很努力地掩飾,明明不擅長撒謊,卻依然努力地用謊言編制試探別人的機會的不稱職的演員。
「好啊,多謝,有勞了。」
另一個演員站起身,笑吟吟道。
這演員心裏暗想,雖然你已經忘記,但我記得,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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