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靜謐的青銅大殿中。
柳平和黑袍男子站在原地,默默等待。
突然
虛空打開,那雕像落下來,重新站在雕台上不動。
無邊血水傾瀉而下,迅速蔓延,終於將整個大殿變成了一片血河。
「他輸了。」
黑袍男子嘆息道。
「是的,他輸了。」柳平也搖搖頭。
就在剛才,那座雕像將手中長矛指向了人頭馬,說殺它之前,它可提出一個戰鬥條件。
人頭馬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就連柳平都覺得很不錯的條件。
「我要召喚許多同伴前來,一起與你戰鬥。」
這便是人頭馬的條件。
雕像同意了。
接下來,人頭馬放出了許多世界線,聯絡了數十位交好的世界類生命體。
那些世界類生命體一來,便放出站滿整個大殿的神靈們。
萬神。
再加上整整三十二位世界類生命體。
怎麼看,這一仗也不會輸。
但是當戰鬥結束的時候,唯有雕像歸來,人頭馬和它的同伴們都化作了血水。
柳平嘆了口氣,隨手一轉,將滿殿的血河收拾一空。
「太可怕了……難道它真的無敵?」黑袍男子道。
只見雕像緩緩舉起手中長矛,指着他道:
「本次戰鬥即將開始,你可以提出一個戰鬥條件。」
「這是吾的創造者對所有生命的憐憫。」
黑袍男子臉色一變,又迅速沉靜下來。
他負着雙手,開口道:「自紀元開啟以來,聖泉、亂墜、器物等紀元過於簡單,世界類生命體無非是掌握了所有神靈,有着寥寥無幾旳世界之術」
「你不要把我跟之前那幾個蠢貨相提並論。」
雕像聽了,不做任何評論,只繼續道:「提出你的戰鬥條件。」
黑袍男子盯着它道:「為何你每次都要他們帶進你的世界?不,這一次我希望我們就在這裏打。」
雕像沉默數息,握着長矛,從雕塑台上緩緩走下來,開口道:
「聰明人,可惜就算在這裏戰鬥,你依然將死在我手中。」
它突然從原地消失。
黑袍男子立刻有所感應,袖子一揮,朝着某個方向打出一道流光。
咚!
雕像被那道流光打中,從虛空中顯現身形,遠遠的撞在青銅大殿的另一端。
黑袍男子神情鎮定,在原地擺開架勢道:「我跟其他人可不一樣。」
雕像的聲音從大殿另一頭傳來:「沒想到你是擁有世界體系的存在,你確實比它們更強。」
黑袍男子猛然回身,抽出一柄法杖擋在身側。
一根長矛從虛空顯現,狠狠的刺向他。
咔擦!
法杖頓時折斷。
但黑袍男子身周湧起璀璨明亮的光芒,再次將雕像擊飛出去。
趁這時,黑袍男子又抽出一柄法杖,輕輕敲了敲地面。
數重透着光亮的屏障悄然而生,籠罩於他四周。
它們來自他所擁有的多個世界,力量彼此交匯、疊加、湧現,威力一下子提升了許多倍。
柳平默默看着,這時也不禁喝道:「加油!你能贏它!」
這時他也看出來了。
其他人都是單個的世界,而眼前這位黑袍男子卻擁有多個世界!
他自己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多重世界體系!
其實如果不跟邪魔比較的話,這黑袍男子已經算得上柳平所見過的最強的存在之一了。
雕像的聲音遠遠傳來:「是嗎?在你的紀元,世界類生命體已經懂得構建自己的體系了?」
「當然,我們是最強的紀元。」黑袍男子冷聲道。
「不,你們並非最強……說出遺言吧。」雕像道。
黑袍男子鬚髮皆張,怒聲道:「你以為自己還能贏?可笑!」
他雙手合在一起,渾身放出轟鳴般的力量,開口念頌道:「原初之女」
柳平覺得自己身上動了一下。
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場中異變陡生!
所有的光輝屏障齊齊黯滅。
一切力量,乃至黑袍男子手中的新法杖,都沒有抵擋住
那根長矛刺穿黑袍男子的身軀,將他高高的挑在半空。
黑袍男子吐出一口血,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說道:「不,這不可能,我乃是一切世界之主中最強的存在。」
「並不是。」雕像嗡聲道。
它手中長矛一震。
黑袍男子的身軀頓時化為一陣血霧,裏面有億萬道光輝不斷的明明滅滅。
那是世界毀滅之際,所有神靈隨之死亡的景象。
雕像不再關注這異象,緩緩轉過身。
它望着柳平,開口道:
「本次戰鬥即將開始,你可以提出一個戰鬥條件。」
「這是吾的創造者對所有生命的憐憫。」
柳平閉上眼,細細回憶之前幾人的戰鬥情形。
一息。
所有過程瞭然於心,但卻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自己和黑袍男子一樣,完全沒看出雕像是怎麼破掉所有的防禦屏障,又是怎麼殺掉黑袍男子的。
它身上似乎有着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柳平忽然睜開眼睛,笑道:「我現在退出囚籠,你覺得怎麼樣?」
雕像冷冷的道:「你的決定已經太晚了,本次戰鬥無法終止,但你可以說出你的戰鬥條件。」
柳平點點頭。
然而要怎麼跟它打?
「用『戲劇師』吧,它是唯一能對付當前局面的力量了。」奧秘女士傳音道。
「不行,我們只剩一次發動『戲劇師』的力量,後面還有一個至惡囚徒,現在就用掉的話,後面就沒有任何把握了。」柳平道。
「但這個傢伙無法戰勝。」奧秘女士道。
「讓我想想……」
柳平再次陷入思索。
完全無法戰勝。
難道真有這樣的存在?
不。
它雖然強,但自己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它對上邪魔還是差了一截。
那麼。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對付它麼?
柳平默默低下頭,把雕像出現後的每一幕,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在心頭過了一遍。
對面。
雕像握緊長矛,擺出戰鬥姿勢,嗡聲說道:「你還有最後一點時間,如果不提出戰鬥條件,就等於放棄了本次機會,戰鬥將直接開始。」
「我當然有條件。」柳平道。
「講。」雕像道。
「戰鬥要在我的時代展開。」柳平道。
「你確定?」雕像問。
「是的。」柳平道。
雕像道:「你的時代……讓我看看,那是……」
它盯着柳平,漸漸陷入沉吟。
沉吟化作沉默。
整個黑暗的青銅大殿中,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好一會兒。
雕像忽然打破沉默,開口問道:「你為何要拯救此地的囚徒?她是至惡的存在,從來沒有任何存在能降伏她。」
「你既然能看到我所處的時代,就應該明白,只要我救她出去,她就不得不為了生存而戰鬥。」柳平道。
雕像道:「這樣說來,你並非是來救她,而是要讓她去對抗那些東西。」
「是的。」柳平同意道。
「你有把握控制她嗎?」雕像問。
「我已經知曉了『世界之亡的三重奏』,有對應的辦法控制她。」柳平道。
雕像收齊了長矛,退到一邊,開口道:「你要麼死在她手中,要麼帶着她離去,這件事我已經不會再插手。」
「謝了。」柳平拱手道。
雕像走回台子上,站定不動。
轟隆隆隆
整個雕塑台緩緩沉入地下,消失不見。
幾乎是一瞬間。
那道幽幽女聲以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
「這不可能!」
「無數年來,沒有人戰勝過它,也沒有人能中止戰鬥,更沒有任何存在可以從這裏逃走它為什麼會放過你?」
柳平將手按在刀柄上,開口道:「說出你的位置,我救你出去。」
忽然。
兩根冰涼涼的手指按在他後頸。
那道女聲貼着他的耳朵響起:「說出你的秘密,它為什麼放過你?」
柳平身形一震,頓時不能動了。
在他身後,那女子一手挎着籃子,另一隻手按在他的後頸上,催促道:
「快說啊,為什麼囚籠的守衛不攻擊你?我一定要知道這個秘密。」
柳平無聲的笑了笑。
「讓我猜猜,你的鐐銬已經被我打開了,之所以不敢離去,是因為這座雕像是無敵的,連你也不敢逃走,生怕它對你出手,不是嗎?」他說道。
女子語氣變得陰沉,說道:「正是如此,快把對付它的法子告訴我。」
柳平道:「我是來救你的,你跟我走就可以了,回頭我再慢慢告訴你。」
「回頭再告訴我?」
女子露出譏諷的笑容,開口說道:「看來你真的得到了世界之亡的三重奏,它確實是控制我們這些囚徒的法門」
「但你以為我會讓你控制?」
柳平誠懇說道:「這是一筆交易,我救你出去,你跟我一起去煉獄,事成之後,你我兩清。」
女子道:「不,沒有什麼交易,如果你不把雕像的秘密告訴我,我就在此折磨你,直到你的生命耗盡,你的世界也徹底毀滅為止。」
「這和我們一開始說的可不一樣。」柳平聳肩道。
他想了想,繼續道:「你這樣會讓我失望的。」
女子輕笑起來,伏在他耳邊道:「現在你放不出來那張牌了吧,我在旁邊看着,一直在等機會現在你終於落在我手中了。」
柳平默默聽着,不由嘆口氣道:
「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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