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藝術家 第十章 天墜
數小時後。
三道身影在狹長的地底通道中快速穿行。
「洪道友，還有多遠才到地方？」柳平問道。
「快了，先說好，等會兒搜尋材料的時候，大家不要分開，以免遇到危險，一個人應付不下來。」洪濤道。
「那收益如何分配？」趙嬋衣問。
「三人平分，你們可有意見？」洪濤道。
「沒有。」柳平道。
「我也沒有。」趙嬋衣道。
這時地道已經到了盡頭，前方分出了五條道路。
三人便停了下來。
柳平喘了口氣，索性拿出一個葫蘆，打開塞子，朝嘴裏灌了幾口。
這一葫蘆靈酒是他從洪濤手上交易過來的。
加入到兩名鍊氣修士的隊伍中，有一個明顯的好處——
他們會帶着自己初步認識這個隱藏的時空。
洪濤看了一眼柳平，問道：「酒怎麼樣？」
「洪道友，下次如果你再釀酒，給我勻一葫蘆。」柳平豎起拇指道。
「那當然沒問題。」洪濤哈哈一笑，語氣中多了幾分熱絡。
「我們怎麼走？」趙嬋衣問。
「左邊第二條道路通往地上——那是一片荒蕪的沙漠，自古少人行，應該算是比較安全。」洪濤道。
趙嬋衣道：「我也知道這裏，但最近沒聽說過這裏發生過天墜。」
洪濤笑起來，說道：「沙漠是流動的。」
「原來如此。」趙嬋衣恍然道。
天墜——
經過一會兒的相處，柳平已經跟兩人熟絡起來，自然早已弄明白天墜是怎麼一回事兒。
天墜就是天上掉東西。
誰都不知道天上為什麼會掉東西。
但天上就是會時不時的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下來，有時候掉在某座山脈附近，有時掉在河流中，有時又落在人跡罕至之處。
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的價值連城，有的根本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也有些根本毫無價值。
——但它們有個共性。
那就是一旦拿起它們，它們很可能爆發出前所未見的兇險。
曾經有不少大修士們吃過苦頭。
道消身殞的就有好幾位。
所以在弄清楚其中的危險後，大修士們痛定思痛，做出了最合理的決定。
拾撿這些東西的任務，就交給了低階修士們。
三人又奔行了一個時辰。
終於，前方的路逐漸朝上延伸，遠遠的可以看見出口。
洪濤做了個手勢。
三人在洞口停住，略做休整。
趙嬋衣一翻手，取出一柄玉尺，站在隊伍的最後。
洪濤則拿出了一根黑漆漆的鐵棍，自覺地走到前面，將兩人擋在身後。
兩人一同望向柳平。
柳平朝兩人道：「在下的兵器已損毀，不知二位道友可有其他兵器，我出靈石購買一把。」
洪濤苦笑搖頭道：「我也沒有多的兵器。」
趙嬋衣想了想，問道：「還不知柳道友擅長什麼。」
柳平看了洪濤一眼，又望向趙蟬衣。
一個武修，一個術法師。
既然有武修了，那麼自己不必頂在前面。
他拱手道：「在下善使五行術法。」
趙嬋衣目光變得柔和，摸出一柄紙扇道：「原來柳道友與我一樣，都是術法師——我的靈根是五行之木。」
「我是五行之水。」柳平道。
水生木，有柳平相助，趙嬋衣可以釋放超越自身能力的組合術法。
這是好事。
趙嬋衣想了想，說道：「五行之水……我這裏有一柄水法的扇子，卻不知柳道友用不用得上。」
她取出一柄扇子，將之遞給柳平。
幾乎是一瞬間，虛空冒出來一行行小字：
「水蘊靈寶扇。」
「寶器。」
「此扇由千年靈泉滋養的水生靈植編織而成，與水親和，當你在釋放水行術法之時，術法威力提升一成。」
柳平眼睛一亮，拱手道：「太好了，我早年學過一些扇法，趙仙子開個價吧。」
「給三塊靈石就行。」趙嬋衣道。
柳平一靜。
——這樣一柄靈扇，放在以前，至少也得數百靈石。
現在，三枚靈石就可以買下它。
到底是靈石的價值便高了，還是靈扇不值錢了？
他一邊想着，一邊摸出三枚靈石遞過去。
趙嬋衣收了靈石，笑道：「柳道友真是豪爽。」
洪濤也跟着打趣兒道：「嘖嘖，一下子就拿出三枚靈石，柳道友這般人物，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大派的真傳弟子。」
說話間，趙嬋衣將那柄靈扇遞給柳平。
興許是聽了洪濤的話，她又打量了柳平一番。
身形挺拔，眉清目秀，舉止間自有一番味道，剛認識的時候怎麼沒注意到？甚至還覺得他是個——
趙嬋衣有些慚愧，開口道：「柳道友，我再送你一張靈犬符，算作添頭。」
趙嬋衣將一張符籙遞過去。
柳平推了兩下，便接了。
靈犬符，只需些許靈力便可化出一條靈力構築的獵犬，替人探查危險，是一種比較初級的斥候符。
柳平收起符籙，又隨意的將扇子插在腰間，心中來回一琢磨，漸漸回過味兒來。
首先，靈石確實更有價值了。
其次，不僅這兩人待人坦蕩，就連之前在那處避難之地，眾修士們之間也沒有過多的爾虞我詐。
是的，修行者們互相之間，似乎平白多了一些信任。
就像是……
報團取暖。
既不是一個門派，又不是舊日相識，卻能如此抱團取暖，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我們便走吧。」洪濤道。
柳平和趙嬋衣點點頭。
三人走出洞窟。
只見洞窟外是一片杳無人煙的大沙漠。
天空黑暗寂靜。
風徐徐，且悠長。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微光撒落于波浪般的沙漠，當風吹過，世界便籠上一層朦朧的煙雲。
洪濤和趙嬋衣都不由自主的透了口氣。
「我上一次來地面，還是三個月前。」趙嬋衣挽着頭髮道。
「是嗎？我也是最近實在悶的慌，這才打聽了此處所在，趕着來收集材料。」洪濤道。
柳平沒說話。
現在人們都只能生活在地下麼？
當時自己剛醒來的時候，還看到了夜空。
那應該是地上。
那墓葬修士給了自己一張符，自己便離開了墓葬之地，突然出現在了地下。
那麼。
墓葬之地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柳平嘆了口氣，跟在洪濤身後，朝沙海中走去。
三人成品字形前進，行了一段路，趙嬋衣忽然開口道：「我這一側好像有個東西。」
洪濤和柳平立刻停住腳步。
趙蟬衣指着她左側數百米之外的某處，說道：「被沙蓋住了，大約半尺深。」
「我來，你們準備好，一旦有什麼情況，立刻進入戰鬥。」洪濤道。
「好。」柳平和趙蟬衣道。
洪濤奔出去，手上捏了個訣，瞬間便把那片沙朝兩邊撥開。
在三人的神念之中，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出現在沙層之下。
洪濤似乎鬆了一口氣。
「雖然沒什麼價值，但好歹也算是開門紅了。」
洪濤大聲道。
只見他伸出長棍，在那東西上輕輕一挑。
那物件頓時朝柳平和趙蟬衣飛來。
趙嬋衣接住那物件，把玩兩下，問道：「你買了圖鑑嗎？」
洪濤道：「我有三十種東西的圖鑑，上面有這種玩意兒，它很常見。」
「這東西能值多少？」
「約莫一塊靈石。」
「不錯了。」
趙嬋衣露出滿意之色，把那東西丟給柳平。
柳平望向那東西的瞬間，一行小字飛快浮現在虛空中：
「發現科技側的物品：」
「便攜式微型衝鋒鎗。」
「子彈五十發。」
柳平一怔，在心中默問道：「你認識這玩意兒？」
又一行小字浮現：
「這種兵不是你們所在的世界製造的，它來自另一種文明。」
天上掉的東西，來自另一種文明……
柳平咂摸了片刻，又問：「那接下來我們要撿的東西，你都認識？」
一行小字回應：
「不一定，事實上這是我們收集情報的好機會，可以幫助我們看看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吧，我也想知道究竟都發生了什麼。」柳平道。
遠遠的，洪濤的聲音傳來：「還有東西！在下面，很深！」
柳平和趙嬋衣對望一眼，一起飛奔過去。
少傾。
三人聯手挖開一個數十米深的沙坑。
一個巨大的鋼鐵人形裝置出現在他們眼前。
「是這種東西啊，可惜已經殘破不堪，賣不了什麼錢。」洪濤遺憾的道。
「你的圖鑑上有？」
「有，這東西看上去像是人，但完全無法理解，靈力也無法讓它動起來，不值錢。」
「而且過於巨大，儲物袋裝下它，就沒法裝其他東西了。」
「我們走吧。」
兩人說完，率先躍上深坑。
柳平凝神望向那鋼鐵人形裝置。
忽然，一行行小字飛快出現在虛空中：
「對比資料庫，物品辨識成功。」
「你發現了戰鬥機甲：毀滅者。」
「提升事態等級。」
「開始介入，全面檢查當前機甲的武器庫。」
「武器庫為原始型，可裝填一百三十六發微型戰術核武器。」
「武器庫狀態：空置，無彈藥。」
「解除危險等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