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總終於搬離住了近七年的和平飯店中的英國套房,去到了一處寫字樓內辦公,開始了他的券商生涯。
這一次有了更大的聲威,一戰成名,享譽國內股市相關群體,在他沒有下一次失敗的時候,他現在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畢竟反敗為勝,還是好幾個億資金的股市戰鬥,阿寶現在屬於是第一人。
聚集資金的利好是一方面,單說他在股市上的一些行動,對於散戶群體的引導,那就是相當恐怖的。他公開評論某一家上市公司,這家公司一天之內的股價震盪少說得有個十塊八塊。相對而言,這其實才是他這一戰的最大收穫。
畢竟股民情緒引導的好,那才真是排山倒海。一家機構的資金再多,也抵不住股民朋友的汪洋大海。
寶總是乘風而起,強總就是半日歸零。
過了年的三月份,強慕傑於上海的公寓中被警察帶走,兩個月後以違規挪用資金為由,判三年四個月的刑期並處罰金。
牛逼哄哄不可一世的強慕傑,還是以這樣的方式落幕。他出來以後或許不愁吃穿,甚至活的遠比絕大多數人要好,但再想站到台前指點江山卻是不可能的事了。
對於王言來說,卻是一點水花都沒有掀起來的。
他的生活仍舊是那麼的樸實無華,畢竟各種生意都有人在做,還做的不錯。公司已經是一艘航空母艦,偶有一些小問題,也於整體無礙,繼續的穩定航行。想要拐彎,都要拐很久。船底漏個洞,也要許久才沉船。只要保證策略的正確,保證一定程度上內部的自清潔能力,基本不會有什麼影響。
調料公司和服裝公司都算是蒸蒸日上,這都是早就做起來的生意。調料方面,當年的燒烤料配方早都公開了,哪怕金寶媽媽嚴防死守也沒什麼用。以前一兩個人的時候,很嚴密。後來人多了,程序多了,雖然薪水仍舊不低,但相對來說也是分攤了,達不到以前的誇張程度。
如此一兩道程序上出些問題,再盯着原料,再找人配比一下,有些時間也就窮舉出來了。事實上這種東西,配比是不嚴格的,有些錯漏,味道也是大差不差。
至於鴻運服裝,讓人覺得誇張的一點就是,大多數的門店都是自有物業。全國幾百個城市,上千家門店中的大多數。畢竟都是在各個城市的繁華地帶,這兩年的房價雖然上漲幅度不很大,但放在千家門店上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了。
而且衣服賣的也好,便宜肯定是不便宜,但是也沒貴到買不起的程度,屬於是消費升級的一個選擇,樣式到現在也是保持着新穎,滿世界的跟人打抄襲設計的官司。
李李那邊,年後時候肚子就漸漸開始成長。她得了王言給的一筆錢,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做起了兒童用品的生意,主要就是奶粉、尿布等嬰幼兒用品。她是打算趁着這麼幾個月的時間,先把產品做出來,到時候直接就給自己孩子用上了,還更放心。從這方面來說,她是個會花錢的。…。。
玲子的分店也是漸漸的開多起來,她是做高端餐飲,主要開發的地方也是東部沿海地區,以及京城首善之地,都是要大城市才好。突出一個連鎖的品牌效應,高端又不太高端。
單論實際水平來說,廚子最好的就是小和尚了。分店的廚師都是小和尚帶出來的,或者是本身手藝不錯,又被小和尚加強訓練了一下。要說多高的水平肯定是沒有的,只能說不差。保證的,是水平線上的服務以及菜品的口感。
而小江西那邊,酒店開起來,做的也不錯,已經開始在北京尋找合適的地方了,卯足了勁的準備着好好跟王言交流交流。事實上小江西一直都很努力,一個月可能都找不到她一回,如此交流一回就要休養好幾天,誰能說不用力呢。
至於汪小姐
「老闆,我回來了。」汪小姐到了排骨年糕的小店內,滿足的長吸了一鼻子店內的氣息,「老早就想你們家的排骨年糕嘞。」
「哦呦,汪小姐,王老闆,稀客稀客呀,真是好久不見嘞。」坐着看書的排骨年糕的老闆笑着起了身,熱烈歡迎,「你們是大忙人啊,來一次真是不容易。快坐快坐。」
「都是瞎忙,還是老樣子啊。」汪小姐開開心心的坐到了窗邊的位置。
笑呵呵的王言跟在後邊,對着老闆揚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弄了兩瓶杏仁露開瓶,插了吸管,這才坐到了汪小姐的身邊。
「我走的這一段時間,變化挺大的啊。」汪小姐感嘆道,「昨天心血來潮,回來的時候去黃河路逛了逛,結果至真園關門了,金美林也關門了,也不像以前那麼熱鬧了,景秀的電話亭都沒多人打電話了。」
「人們是越來越有錢,手機是越來越小,越來越便宜了麼。以前嘛黃河路是鼎鼎大名的地方,現在就要差一些了,不過打電話的需求肯定還是有的。」
上海再是富裕,現階段也做不到人手一個手機,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公用電話亭的基礎建設。
汪小姐點了點頭:「你說的對。聽說之前你給寶總資金,跟別人在股市打了一架,還把人家打監獄裏面去了?」
「你說的還挺有意思。不過差不多就是這麼個事情。一開始」
王言莞爾一笑,耐心的給她講起了還算是驚心動魄的股市鬥爭,以及之後的一些事情。
「這麼說,寶總現在也是券商了?外貿還做嗎?」
「我記得剛認識玲子的時候,她同我講,就是一手炒股票,一手做外貿,才有了寶總。我估計應該要做的,兩條腿走路嘛。我跟他就年前的時候見過一回,說起來到現在也有幾個月了。對了,他還說等你的衣服做出來,到他那裏去鋪貨。」
「不去,我要開直營店的呀。」
王言笑問:「這次怎麼樣?有沒有收穫?」…。。
「還好吧,有一些訂單,要手工製作的,賺的不多。做品牌不容易的,尤其我做的衣服一件都要幾千上萬,只能慢慢做。等我開了時裝秀以後再看看,找一些明星什麼的。」
「慢慢來,不用着急。」
「反正你又不怕賠錢,你剛不是還說之前賺了一個億?」
「對對對,放心做就是了。」王言笑着點頭。
他也只能點頭了,畢竟他也就只在錢上能給回饋。這些個女人,包括小江西在內,如果可能,都是沒有希望找這樣男人的,只不過她們所求不同。
有的圖財,有的要感情,有的寂寞,有的感動了,還有的屬於是正常交流,如此等等。
「玲子她們怎麼樣?」
「還不錯,夜東京都開三家了,這邊有兩家,深圳有一家,北京的店鋪正在裝修呢。」
「那做的很好啊,不像我,一直都在賠錢。」
王言伸手幫着她歸攏了額前的碎發:「你是最省錢的,玲子開分店的鋪子全是我買下來的。」
『啪』的一下,汪小姐拍開了他的手:「那我也要多花錢了,我要一個直營店,以後要在大城市都開一家的,裝修要典雅奢華。等組織時裝活動的時候,也要開支。」
「明天就讓會計給你打錢。」王言乾脆的很,一句廢話都沒有。
很快,老闆上了排骨年糕,汪小姐鼓着嘴巴大口的吃,香噴噴。
突的,她說道:「感覺現在沒有以前有意思了。」
「排骨年糕不好吃了?」
「才不是,我最愛吃排骨年糕了,吃一輩子也覺得煩的呀。就是突然感覺,不如以前熱鬧了。」
「可能是你現在獨當一面了吧。」
「唔~」汪小姐認真的思考,「也許吧。27號怎麼樣了?」
「金科調走了,新來了一個男科長。」
「嗯?不是梅萍嗎?」
「梅萍去年就離職了,也是出來自己做服裝。」
汪小姐懷疑的看着王言:「你打招呼了?」
「犯不上。」
王言搖了搖頭,「是她自己做不下去了。她舉報你,是想自己做科長的嘛。後來金科沒走,又多幹了大半年,她哪裏還有甚麼指望。升不上去了,在科里也不受待見,她又沒關係做調動,自然也就走了。」
「回頭我問問師父好了,她調動了我要恭喜的呀。雖說她本來就是調回來挑大樑的,但是做了這麼多年,早就該調走的。」
兩人的話說的很跳躍,國內外的差距,以後的暢想,過往的回憶,如此種種,不過汪小姐聊的卻是很開心的。
窗外面車水馬龍,閃着霓虹,店內的兩人就這麼坐在窗前說說笑笑
王言樸實無華的單調生活,仍舊在繼續。不過其實相對而言,汪小姐說的是不錯的,確實沒有以前熱鬧了,因為都在忙着搞事業。
原本最吵鬧的夜東京,現在都清淨下來了。王言每一次過去,聽到的都是葛老師的唉聲嘆氣,對以前吵吵鬧鬧的懷念。…。。
雖然玲子還在這裏,但偶爾也是要出去看看分店情況的,總有一些時候不在進賢路這邊。菱紅又是做了分店的經理,工資開的不低,待遇給的當然好,索性也不來回的折騰,就近住在了分店附近,偶爾才回來進賢路坐一坐。
陶陶有了兒子,在家裏伺候老婆孩子相當勤快,還有他的海鮮生意經營,反倒是忙了起來,只偶爾才跑來夜東京混吃混喝。
也是如此,就剩下葛老師一個閒人,原本熱鬧了三年多早都習慣了,現在當然不適應了,沒有了吵架的對手,難免要嘮叨嘮叨。
王言也很少再去夜東京,畢竟他能去的地方太多了,時常熱鬧,時常冷清,他從來都是習慣的,倒是沒什麼太多的感覺。
至於黃河路,更是只有想起來,才會溜達一圈。跟景秀聊聊天,聽聽越來越沒意思的熱鬧,順便吃一口飯
香港回歸無疑是一件大事,滿大街都是國旗,到處都是在外聚集慶祝,見證歷史的人們。也是這一天,越做越好的寶總來到了香港。
收拾一番後,隨着亮起的霓虹,來到了一家俯視着維多利亞港的餐廳。
一路懷着複雜心思,阿寶終於看到了掛在心頭多年的雪芝的背影。
她還是短髮,穿着一襲長裙,風姿綽約。但是阿寶的複雜心思,卻是一下就成了五味雜陳。因在雪芝身邊,還有一個翹着腳的小姑娘看着窗外面的熱鬧。
聽見了動靜,雪芝驀然回頭,看到了仍舊是那麼精神的阿寶。她笑了起來,聲音還是那麼輕柔:「好久不見,寶總。」
阿寶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回應:「好久不見。」
他看着一起回過頭來,十分可人、精緻的小丫頭,「孩子很可愛。」
雪芝笑了笑,拍了拍小丫頭的頭:「叫人。」
「叔叔好,我是王雪,爸爸媽媽都叫我小雪兒。」
「你也好,你今年幾歲啦?」
「三歲半。」小丫頭並不怕生人,對着阿寶甜甜一笑,邊說話還邊擺弄着白嫩的一雙小手,一手留出三根手指,一手來回的擺弄,似乎是極力的想要比出那個『半』來給阿寶看。
「你說四歲不就好了。」雪芝拍掉了倔強的女兒仍舊弄不休的手,「好了,吃飯了。」
「哦。」小丫頭撇了撇嘴,又對阿寶笑了笑,自己撅屁股爬上了凳子。
「很可愛。」阿寶又一次的重複,隨即坐在了一邊,想要說話,卻是突然的皺起了眉。
雪芝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我記得,當年那個香港人是姓劉吧?」
「老黃曆了。」雪芝笑道,「其實八七年我回上海那一次,就已經離了。」
「那這是?」
「九零年的時候,我在半島酒店的餐飲部做服務員,認識了一個來香港開公司的人,他拉着我做生意,也就在一起了。你生意做的不錯,又都在上海,不認識也應該知道的,他叫王言,鴻運服飾就是他的。」…。。
「王言?」
雪芝挑了挑眉:「看來你認識。」
一瞬間,阿寶的腦子裏閃過了以往陶陶同他講的王老闆在香港有女人的事,也閃過了王老闆香港的女人生了個女兒之類的
他定定的看着自顧在那擺弄手的小丫頭,如此許久,直到雪芝問了一句『怎麼了』,這才將他拉回了現實。
他長出一口氣,用力的揉搓着臉,苦笑道:「不瞞你說,我認識王言,說起來也認識七年了。當年他來香港開公司,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說的合伙人會是你。」
雪芝驚訝的張大了眼睛:「真的?」
「騙你幹什麼。」阿寶苦笑着搖頭。
「那確實挺巧的,明天叫他來一起吃飯。這麼多年了,真不知道大家都認識。」
「王老闆也來了?」
「不知道在哪拍照呢。」驚訝過後,雪芝就沒什麼感覺了,說的自然而然。
「真巧啊」阿寶又一次感嘆。
他沒別的話了,心裏空空,腦袋也空空,除了感嘆巧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讓他記了十年的約定,再相見,似乎一切都沒了意義,他這許多年的自我鬥爭,都成了一場笑話。
這一次的好久不見,同他想的有很大不同,但似乎也沒什麼不同,就像男人要找女人,女人也要找男人一樣。不過是恰好,兩個人都是他認識的人,認識到了一起罷了。
「世界真小啊」
寶總又換了感慨
咔嚓~
香港不知名街頭,人頭攢動,身穿大褲衩花襯衫的王某人,笑呵呵的按動了快門,便固定下了無數人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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