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錢,沈建東看了一眼笑吟吟抽煙的王言,又轉回頭看着沈星。
「他也給你錢了?」
「啊。」沈星應聲點頭。
「不要他的錢,你把錢還他。一點兒出息都沒有。」沈建東轉頭看向王言,「你別在我這幹了,我這廟小,留不住你這尊大佛,你自謀出路去吧。」
王言知道,一定是先前郭立民回來的匆忙,他出去的也快,而且郭立民又是開着本該是沈星開的車,顯的特別慌亂,讓沈建東看到了,所以找了郭立民問情況。
一聽見二十多人拿着槍劫人,早都是熱鍋上的螞蟻了,估計已經開始聯繫人,解救親外甥了。要是再晚一些,可能都得上門去救人。
「老沈啊,你對我還是有些誤解。」王言笑着說,「今天這事兒確實怪我,但是這個地方就是這樣。不是說你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就可以安安穩穩。你越老實,越是不安穩,可要是不老實,那活的也難長久。你在這邊混了十幾年,應該有認識的。
為什麼你可以在這安穩的做生意?因為你靠着桑康。而桑康是什麼人?毒梟、軍閥。你給他們辦事兒,掙的錢就是乾淨的?你老小子還瞧不上我搶來的錢?混了這麼多年,都沒認清楚這邊的本質?叢林法則,實力為王,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啊,老沈。」
「你不用跟我說那麼多,我是這的老闆,我不留你,你走吧。」
王言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了槍,咔的拍在了桌子上,懶洋洋的斜睨沈建東,活脫脫的大反派。
「來,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拿把小槍嚇唬我?我告訴你」
「咔嚓~」一聲,手槍上膛,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言哥,言哥,親哥啊,別衝動別衝動,一不小心走火可就不好了。」沈星眼看情況不對,趕緊的湊上來,安撫王言。
沈建東則是硬頂着臉,死死的瞪着王言。
王言哈哈笑:「星兒啊,別害怕,我逗逗你舅。你看看,這不是也知道什麼叫拳頭大嗎?」
隨即他擺弄着槍,退了膛,將子彈重新壓回彈匣,裝進了槍里。
他說道:「行,我不是死皮賴臉的人。我都身家百萬了,還給你干鋼筋工,那也不像話。有個事兒我先說一下,老沈啊,是不是聯繫不上桑康了?」
「跟你沒關係,你的工錢我都給你結了。」
王言搖了搖頭:「我聽說了,班隆攻打了桑康的地盤,把桑康打跑了。你的工程款,就算他有錢,也不好給你送過來。現在才一個月,工人們還能壓住,等到下個月,你的工錢不到位,工人們可就不願意幹了。月結,是你說好的條件。最次你兩月也得結一回。
所以這一關你不好過了。我呢,現在有點兒錢,我也不怕桑康。你要是沒辦法了,就把公司轉給我,我再給你點兒錢,回國養老去吧。星兒有我電話,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行。另外,星兒啊。」
「哎,言哥。」沈星趕緊應聲。
「世紀賭坊那邊你不用害怕,只要我不死,他就絕對不敢動你們。一會兒我去找那白毛說說,告訴他一聲。」
說着,王言站起身來,收好了槍,擺了擺手,「行了,我收拾東西滾蛋了。」
「言哥,我跟你走吧。」郭立民趕緊說道。
「不着急。跟我出去到處晃悠,還是比較危險,你一害怕就腿軟,跑都跑不了,還是在這安全。老沈他大概率是挺不過去這一關,我先出去玩一玩,用不上倆月我就回來了。等我接了這個工地,讓你當經理。你沒事兒多看看書,沒知識可當不長。等以後酒店蓋好了,咱們經營下來,也算是在這邊站住腳了。」
「哼!」
這時候,沈建東在邊上冷哼一聲,覺得王言痴心妄想。
王言哈哈一笑,並不在意。
「星兒啊,你舅老了,想都不敢想,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們收拾爛攤子。」
沈星當然不能接話了,只是一臉的捨不得:「言哥」
王言笑着搖頭,也沒聽他講什麼話,一路跟郭立民說着話,留下了一些叮囑,到宿舍收拾了東西,提着他來時的包裹離開了工地。
郭立民、沈星,甚至於沈建東,都在門口,目送着王言晃晃悠悠的遠去。
直到不見了王言,憋了半天的沈建東掐着沈星的耳朵:「來來來,你跟我來,咱爺倆好好嘮嘮。」
只剩下郭立民,看着工地外的那條路,緊緊的抱着被他藏在懷裏的十沓紅鈔
「哎呀,舅,王言真是好人。」
被沈建東踹了兩腳的沈星,坐在凳子上給王言辯經。
「好人?你看看他那個樣,跟瘋子似的,那軍閥也沒說動不動就掏槍啊?」
「那不是他覺得你死犟,嚇唬你呢嗎,他肯定不開槍。」
「好,你看我笑話呢,是吧?」
「哎呀,舅!」沈星說道,「你知道王言之前幹啥了嗎?他搶了世紀賭坊的那個老闆二百萬,還殺了他的一個手下。今天我被抓過去,就跪在那,眼看着的,王言破窗進來,大殺四方。砰砰砰砰,屋裏的人都被他打廢了拿槍的手,有一個偷摸動槍想要偷襲他的,他眼都不眨,一槍爆頭,就在我眼前」
沈星越說越害怕,身體顫抖,聲音發虛,之前被壓制住的恐懼,又一次的襲來。但他也還是堅持着回憶了一遍,說給了沈建東。
「舅,你就說這樣的情況,誰敢過去救人吧?他跟我非親非故的,哪管我的死活?那他不還是去了嗎?雖然喜怒無常,感覺挺嚇人的。可人家說到做到啊。我當時都以為他根本不可能來。結果來了,還給了我十萬壓驚。」
沈建東沉默了,點了支煙。
沈星也自己拿了一支,他說道:「舅啊,王言他不一般。」
「那還用你說嗎?誰能一個人拿把手槍干二十多個?換個人早給打成篩子了,還能救你?還能再搶五百萬?這是藝高人膽大啊。」
「是吧?」沈星莫名與有榮焉。
沈建東瞥了他一眼:「那你也不能跟他一起混,他死不了,你死的可快。這他媽是悍匪啊。」
「我現在有感覺了。」
「不行,我還得找找人,說和說和。要不然咱們可玩不過那些人。」
「千萬別。」沈星趕緊攔住,「舅,你也不想想,人家剛被搶了五百萬,被打廢了那麼多手下,還死了一個,多憋氣啊?這時候你還主動往上湊?那不是找死呢嗎?你就聽王言的吧,他肯定不會害咱們,要不然他救我幹什麼?這事兒他比咱們明白。」
這邊舅牲二人互相不服,互相發表着意見,互相的後怕着的時候,王言卻是已經提着兜子溜達到了世紀賭坊的門前。
在門口買奶茶的功夫,岩白眉就哈巴着跑了出來。
「王老闆,瓦薩哩。」
讓岩白眉結了賬,王言笑道:「沒商量着報復我吧?」
「怎麼可能呢,華夏有句話叫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如果再不懂事兒,死有餘辜。」
「行,還會成語呢。」
王言笑呵呵的提着兜子走在前面,徑直往樓上過去。進了才被打掃乾淨的辦公室內,看着地上一攤爛泥一樣的疊碼仔。
坐到沙發上翹着腳,王言說道:「撒氣呢?沒事兒,可以理解。你不找我撒氣就行。這次就是他看着的人吧?」
「王老闆有智慧。」岩白眉捧哏,又是殷勤的給王言倒酒,同時吩咐手下人把那個疊碼仔帶走,別在這礙眼。
這小子肯定活不了了
「王老闆這是」岩白眉看着王言手裏的兜子,發出了疑問。
「剛才被你們抓來那個小子,是鑫豪酒店那個工地老闆的外甥,人家怕你們,不敢得罪你們,怕沾了麻煩,這不是就不讓我幹活了嘛,被趕出來了,沒地方去了。」
「太過分了。」岩白眉義憤填膺,「王老闆,你放心,哪怕他們背後是桑康,我們也不怕,我這就讓人去」
「行了,別跟我演了。」王言擺了擺手,「要是想整他們,我救那小子幹什麼?跑了多乾脆?我是個好人,知恩圖報,說到做到。我是人家招工過來的,還管吃管住,幫我落腳,這是恩吶。」
被王言笑吟吟的盯着,岩白眉頭皮發麻,忙不迭的應聲:「是是是,王老闆放心,我肯定不動他們。」
「動他們也行,前提是我死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吧。」
岩白眉也只能答應,要不然他還能說什麼呢?
他其實知道。
於是他十分懂事兒的說道:「王老闆如今沒有去處,不知道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
「就知道白老闆明事理。」王言含笑點頭,「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出國,想在三邊坡各處看一看。聽說這邊公共交通不發達,找你借輛車。」
「王老闆客氣了,我送你一輛。」隨即他拿起了手機,用勃磨語嘰里咕嚕的安排了一下,對着王言笑道,「一會兒就加滿油開過來。」
「不能開出去就被人抓吧?」
「我想王老闆一定不會被抓到,然後回來打爆我的頭。」岩白眉有點兒放鬆了,說話都幽默起來。
王言笑了,給岩白眉留了電話:「如果你想找我,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告訴你我在哪裏,你隨時來找我。」
「王老闆說笑了,如果我找王老闆,也一定是給王老闆送錢,而不是其他的事。」
兩人說笑了幾句,沒一會兒,便有人上來通知,說車送到了,於是王言提着兜子,隨岩白眉一起下樓去。
在酒店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豐田的酷路澤,不過外表看着就很舊。
「王老闆,在我們這邊,車大多是從日韓走水過來的二手車。知道王老闆是華夏人,開不慣右舵車,所以我專門讓人找了輛左舵的。它是六年前的車,跑了十二萬公里,在這邊已經很新了。
這輛車也適應這邊的路,正適合王老闆去旅遊,還有一張通行證,王老闆剛來這邊可能不了解,只有有了聯邦政府的通行證,才能開車到處行走,不然是要被政府軍抓捕的,要花不少錢才能出來。另外還給王老闆準備了地圖,車已經加滿了油,王老闆隨時可以出發。」
「趕我走呢?」
「怎麼可能呢。」岩白眉乾笑。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開車門上了車,再沒有多餘的話,乾脆的發動汽車,踩油門走人。
看着車子揚長而去,岩白眉長出了一口氣,這祖宗總算是走了。
他是真不想再報復了,因為實在沒辦法一擊必殺。那還是人嗎?硬是能從窗戶翻進來,一個人槍戰二十多人,自己毫髮無傷,還精準的控制了傷害。他是真惹不起,只當虧了許多年的積累。總算他的產業還在,只要有時間,他總能賺回來
三邊坡的路不好走。
這並非代指,而是純粹的表意。
在這邊,少有柏油路,就連水泥路都少有,到了城鎮以外,更是只有土路。甚至就連土路,也不標準。有的硬化了,有的則是沒有。
而這邊氣候本就多雨,若一場雨下來,硬化的路還能走,土路就是泥潭了。不越野,馬力小,是真不好走。
路上的車多是貨車,但也並非車流密集,往往好一會兒才能看到。有時是單獨一輛,有時是一個車隊。相對而言,單人單車的,就要少了許多。
到了城鎮之中,總體而言看到的和在小磨弄沒甚太大的差別,熱鬧街市做的生意,拉到國內基本都夠槍斃的。
街上跑的車,也都是陳舊的,好像車輛發展史的博物館。可以見到千璽年以後的新車,也可以見到四五十年前的老車。如同岩白眉說的那般,多是日韓的二手車,最為代表性的,是那邊的小貨車,在這邊隨處可見。
王言以前還真沒來這邊旅過游,畢竟這裏是勃磨,地圖上沒有的。勃磨語都是新的語言,若非活爹初始化贈送LV2的技能,他也不會勃磨語。
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倒也還算有那麼幾分新鮮。
他的旅途,並不很順利。除了各處關卡的政府軍敲了點兒零花錢,還有路途上遇到的一些劫匪。
他們是小股的,一些膽子很大的人組成的,有手槍、有步槍,成分可能比較複雜,走投無路的賭徒,沒錢買粉的爛鬼等等,在這邊,這樣的人有很多。但是夠膽出來搶劫的,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少見。所以王言超度了他們。
這是沒腦子的人。他們是小股的人馬,而不是大隊的勢力,沒有足夠的實力。而獨自開着越野車出行的,基本都有背景。他們搶一個,無非賣個車,卻還賣不上價,但是之後他們會死的很慘。還不如搶劫貨車的好,死了還不至於做個餓死鬼。
就這樣,王言走走停停,連吃帶逛的開了四天,終於到了繁華的大曲林。
這裏距離小磨弄並不遠,只是幾個小時的車程。但這裏不同於小磨弄,這裏是形勢更為複雜的三邊坡真正的核心地帶。
這裏沒有秩序,卻有規則,是長久的暴力摩擦,形成的大家默認的規則。於是,也就有了秩序,維持着表面上的安穩。
但實際上,這裏黃賭毒泛濫,人性扭曲,道德淪喪,每天都有人生不如死,有人痛苦的死去
王言想來見識見識。
於是,他的車停在了金翠歌廳的門口。
聽說這裏是大曲林最好的KTV,人員素質超高,服務一流。這裏,有一位故人
金翠歌廳,因其老闆劉金翠而得名。
這是一個短髮,還染了黃棕色,穿着妖艷,身形有些乾瘦的女人。很難想像,曾經這一位故人,是知性的、救死扶傷的美麗的醫生。
但這正是活爹帶給王好大兒言的驚喜所在
「老闆,生面孔啊,第一次來嘛?」
此時正是晚上,劉金翠在門口迎來送往,上下掃視了一眼進來的王言,主動的迎上來,親熱的攬着王言的胳膊,用勃磨語問候。
「是第一次來。」王言用漢語講話。
「華夏人,同胞的嘛。」劉金翠也切換了漢語,「老闆來這邊是旅遊,還是做生意?」
「你看呢?」
「我看是做大生意的。」
王言哈哈笑,摸着劉金翠的手:「你看人真准,我正有上億的大生意,要跟你談一談。」
劉金翠很好的領悟到了王言的意思,她又看了看王言,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於是她又更用力的摟着王言的手臂:「老闆,我不陪客的。」
「有時候也可以陪。」
「那可不便宜啊。」
「沒準你滿意,不收我錢呢。」王言已經攬住了劉金翠瘦弱的肩膀,手也自然的覆上了不那麼很足夠的大寶貝。
「老闆,你要是這麼說,今天收了錢我可不滿意啊。」
「沒準你還要給我錢呢。」
劉金翠嬌笑起來,真的很嬌:「那咱們就看看。」
於是就這麼被王言摟着,劉金翠帶路,兩人去到了包廂中
在這劇里,劉金翠不是好人。
男人喜歡玩女人,她也喜歡玩男人。純情的沈星,就跟劉金翠有那麼點兒意思,他認真了。
在劇中,劉金翠還玩了外國人,被外國人告了,說欺騙他的感情。在沒有秩序的三邊坡,在沒觸犯到別人利益的情況下,外國人顯然是不同待遇的,尤其是洋鬼子。人家正規渠道狀告,所以劉金翠也只得賠錢和解
但這顯然不是劉金翠不好的地方,她所以不是好人的點在於,她實際是個人販子。
不過用她的話說,她也有理由解釋。
她不幫那些女孩謀出路,那些女孩的下場也不好,跟了她還能多賺點兒。
這邊叫新娘,她把這邊的女孩子賣到窮人,或是這邊的黑戶家裏去,等女孩子給人生了孩子,到了約定的時間,她再把人給帶走,接着再賣。或者是就在這金翠歌廳提供服務。
她也有悽慘的故事,是被她的男朋友八百塊錢賣走的,又是被買她的那家人,八百塊賣到的這邊黑戶,其中也有心酸苦楚,有顛沛流離。
因為這邊的黑戶對她比較好,她給生了兩個孩子,但是這家人不給她買新衣服,只有那麼一身。於是她跑了。
於是她喜歡買新衣服,不斷的買,她說她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似乎壞人的身上,總是有那麼點兒悽慘的故事,總是有那麼點兒貌似是人性光輝的東西。以此來展示出人性本善,所以惡是因為一些社會的負面,給壞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像是在進行着某種程度上的對抗。
但這改變不了,是惡的事實。不值得被同情,不值得被原諒。
在無數不知名的地方,總有人更加的慘,可他們也還是努力的活着
當然,惡歸惡,劉金翠的身體沒毛病,不影響王某人深度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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