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娜娜還真厲害,這才是巾幗不讓鬚眉,真剛啊。讀字閣 m.duzige.com感覺現在雲苗村的熱度都沒她的大,看看,這刷十個視頻,得有三個是說她的。某平台唱歌女主播,起訴一百五十六人造謠誹謗,今日於上海第二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胡有魚拿着手機,嘖嘖稱奇。
這是娜娜離開十天後的午後,陽光溫暖,四面圍房也吹不盡涼風。吃過了午飯,小院還剩下的王言、許紅豆、胡有魚、白曼君四人在院子裏坐着喝茶閒聊。
除了王言抱着平板,三人都在刷視頻呢,許紅豆笑道:「看看,還是法律武器最有用,現在除了陰陽怪氣說風涼話的,再也沒有惡言惡語低俗濫俗的話了,給他們八個膽子都不敢說。還有好多之前蹭娜娜流量,不明真相就順着瞎說的那些人,這一次娜娜全都給告了,他們的流量可比評論區裏的大多了,有他們受的,讓他們胡說八道。」
白曼君說道:「不過娜娜的事開庭有點兒快啊,正常不是都得一兩個月嗎?」
王言含笑點頭:「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影響太大,當地法院比較重視吧,就提前安排了。畢竟現在全網都在關注討論,輿論影響不得不關注。而且近些年網暴的事屢見不鮮,但是一般人可沒有能力前期預付一百多萬的訴訟費,更沒有時間精力去應對。娜娜不同,有錢,有時間精力,還有一定的影響力,算是典型了。對於網絡環境多少有些淨化的作用,至少近兩個月,很多鍵盤俠發言的時候該猶豫一下了。」
常人是打不起官司的,耗不起,何況是這種網絡暴力的事。其實一百多人都是娜娜手下留情了,還有很多人的發言她認為能接受,放了一馬,若非如此,真得弄出來一兩千人。這一百多人,是她都看了一遍,從那幾千人的名單中選出來的尤其可惡的。她也不想整天打官司,而且以後確實也有隱憂,狗急了都跳牆,人瘋了誰知道幹什麼。所以總人數少了,出變態的概率也就下降了。
扒拉了一會兒手機,胡有魚嘆着氣將手機扔到小桌子上,感嘆道:「現在越來越沒意思了。」
白曼君捧哏接話:「我覺得挺好啊,怎麼沒意思了?」
「你來的晚,不明白。」
胡有魚煩躁的撓着沒洗的雞窩頭,他今天還沒有出門,「以前啊,大家也是這麼呆着,馬爺就坐在那個平台上打坐,一坐就是大半天,偶爾問人一句『茶否』,什麼也不聊,就是坐着喝茶水也不覺得無聊。大麥呢,自從被王老師開導過之後,整個人活泛了不少,每天不是在這坐着,就是在廂房裏,偶爾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什麼的,這丫頭也不會說話,能把人噎死,但是也覺得有意思。
娜娜呢,跟大麥關係好,倆人沒事兒的時候做一些黑暗料理,有的時候好吃,有的時候不好吃,姐妹倆在一起說悄悄話,也不覺得煩燥,差不多就跟電視背景音差不多吧。而且娜娜還會不定時開發新飲品,在小院做出來給我們喝。
王老師他們倆就不說了,雖然沒事兒就秀恩愛,但是大家也十分合群,相處的特別好。大家在一起吧,就感覺特別自在,有時候談天說地,有時候什麼也不說,感覺很自然。
可是現在呢,老馬、大麥、娜娜他們都走了,娜娜空出的房子新來的房客跟咱們也聊不到一塊,坐一起我都覺得尷尬。雲苗村也熱鬧起來了,哪哪都是一堆的人。以前出去遛彎兒還能放鬆心情,現在出去就剩給自己添堵了。
雖然現在也沒什麼意思,也無聊,但是跟以前那是兩種感覺。我這麼說你們理解吧?王老師?紅豆?」
「理解,不過我理解的是你可能太閒了。」
王言笑道,「你這一陣子犯懶了,視頻錄了多少,剪了多少?反饋怎麼樣?數據怎麼樣?有沒有改進的地方?有的話怎麼改進?是不是要做一些新系列?帶貨的結他賣的怎麼樣?購買用戶評價怎麼樣?都有哪些問題?如何解決?哦對了,你不是還原創歌曲麼?寫出好詞了?曲子滿意了?車有了?固定工作解決了?五險一金交上了?女朋友找到了?房子買了?生活萬事如意,只剩感嘆人生了?」
空氣猛的安靜,胡有魚的臉瞬間尬住,良久,嗚呼一聲長嘆:「真沒勁……」
說着話,他哎呦一聲起身:「姐姐,出去溜達溜達?」
白曼君噗嗤笑出聲,點頭道:「好啊,那你快去洗漱,頂着個雞窩頭像什麼樣子。」
看着胡有魚稍顯頹喪的背影,許紅豆終於笑出了聲,沒好氣的給了王言一巴掌:「煩人呢,好好的,你打擊他幹什麼?」
「我覺得說的挺好。」白曼君哈哈笑,「省的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愁。」
「對嘛,就這個意思。他啊,就是閒着了,就想那些有的沒的。」王言淡定的喝着茶水,說道,「他這人吧,有點兒小富即安的意思。我剛認識他的時候,精神狀態特別差,每天喝酒抽煙熬夜。想成名寫不出好歌,想努力,又找不到方向。後來偶然之間,我跟紅豆出去玩的時候抓了個小偷抓火了,他也起了心思,學着剪輯視頻做起了短視頻的賬號,搞起了直播。
那之後啊,他才算是找到了方向,每天高高興興乾的起勁。從他開始干,到現在也有快倆月了,加上之前跟娜娜連麥蹭了一波熱度,還有也學着馬丘山弄了一些雲苗村的採訪收穫了熱度,還有他自己每天準時更新短視頻,開直播唱歌的努力,粉絲有了六萬多,直播觀看人數也穩定在六七百左右,每天收禮物能賺百八十塊錢,還有帶的一些貨,結他、咖啡什麼的也有些收入,能賺個四五千塊錢。
這不是就有些知足了,沒有什麼前進動力了,整個人又一下垮了下去,懶懶散散的,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所以啊,他那股子文青無病呻吟的勁就又上來了,沒事兒就得刺激刺激,給他點兒動力嘛。」
許紅豆撇了撇嘴:「那你這刺激的可不輕,剛才你那一套連招,胡老師眼看都要破防了。」
「就是要短時間內讓各種的壓力塞滿他那什麼也不想以致於有些蠢笨的大腦,等聰明的智商再次佔領高地,他也就又有動力了。」
「就你歪理多,一套一套的。」
見二人打情罵俏,白曼君笑道:「我也回房收拾收拾,你們倆呆着吧。胡老師有句話說的對,看你們倆恩愛真沒意思。」
「他呀,就是羨慕嫉妒恨。他那是也想要個甜甜的戀愛,就是尋不到。要不然啊,他得比我倆能恩愛。是吧,紅豆,來,給爺香一個。」
這都不背人了,白曼君露出嫌棄的表情,擺手而去。
院子裏就剩倆人,許紅豆長出一口氣:「其實胡老師說的也沒錯,現在雲苗村確實挺沒意思的。」
王言笑道:「那你也是閒的,一會兒胡老師他們倆就走了,院裏就沒人了,咱倆練練?保證你有意思。」
「去你的。」許紅豆嬌嗔一眼,叫個嬌媚可人,「要不我還是去幫幫忙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這才呆了兩天就呆不住了?」
「是啊,就感覺無所事事嘛。這一段時間我是看明白了,太忙了不行,像之前那樣,我是再也不想經歷了。可是太閒了吧,也不行,就這麼呆着真沒意思,呆的心慌,感覺特對不起自己。不是我就特別好奇,你是怎麼呆的這麼踏實的?」
「吶,看看吧。」王言把手裏的平板遞過去。
「什麼呀?」嘴裏念叨着,許紅豆接過平板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這全是古文啊,你看什麼呢?」
「道藏。」
「認識字嗎?」
「這話說的,不認識我看它幹什麼。」王言拿過平板鎖了屏,起身道,「走吧,你呆着這麼難受,咱們也出去溜達溜達,挺長時間沒拍照了,開車去洱海轉兩圈,拍拍照,在城裏吃完飯再回來。」
「真就拍照?」
「那你要想練練也行,我沒意見。」
許紅豆剜了他一眼:「拍照就行,正好我挺長時間沒發朋友圈了。」
「那就走着?」
「我去換身衣服。」
他們倆的速度比胡有魚跟白曼君可快多了,主要也是現在深入交流的多了,對於外在的穿衣打扮上就不是那麼十分注重了。雖然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但時間長了,也就不願再那麼麻煩了。
二人離開小院,路上跟認出他們的遊客打着招呼,一路擠到村頭,開着高大的猛禽離開了村里,向着外面駛去。
人怎麼可能厭煩呆着呢,人的惰性其實非常可怕,越懶就越懶。況且呆着又不是真的沒事兒干,二十一世紀了,不是以前一曬太陽曬一天,總也有些事打發時間的。
只不過是她心裏頭沒底,三十多歲了,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日漸消瘦的存款,競爭激烈的求職場,沒看到結果的愛戀,都是讓她焦慮的源頭,因為她耗不起。她忙起來不會想,閒了就總忍不住的焦慮,是安全感的缺失。
這很好解決,一張結婚證足矣。
只不過要隨着許紅豆去魯省過年見家長,還要十多天,所以這焦慮也將存在這麼十多天的時間而已,沒什麼大問題。
過了這麼長時間,雲苗村的熱度仍舊沒有下降,反而更添了一把火。在進村的這一條兩公里的馬路邊,有着許多自發過來的小吃攤子,政府還弄了移動衛生間過來,跟美食節似的,相當熱鬧,但也相當擁堵。
人們的跟風追逐熱度的從眾行為是極其可怕的,但也確實是賺錢,對此,很多人都是樂見其成的。最高興的當然要數大理政府,再高興的就是下邊的,繞着洱海一圈的各級領導班子。畢竟來雲苗村又接待不了那麼多人,而大理本身就是旅遊熱點城市,來一趟不能白來。只不過雲苗村居功的是,人們是為了雲苗村,才來的大理,這是緣起。
好不容易蹭出了雲苗村的路,寬敞能疾行的路,竟讓人覺得鬆了老大一口氣。
許紅豆很享受洱海的風,她站在洱海邊,張開雙臂,擁抱着不溫暖的寒風,長發飛揚,遮了眼,擋了嘴角,她伸手捋着頭髮,轉身回眸,向着拍照的她的男人走去。這一套動作下來,就是一堆美麗的照片,她很能打的。
恰在此時,一輛出租車開過,正向着王言過去的紅豆愣在了原地。
王言自然的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遠去的出租車,奇道:「怎麼了?」
「我好像是看到我許紅米了。」許紅豆搖了搖頭,「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一家裏有多個孩子,稱呼還是比較奇怪的。小時候就是哥哥姐姐的叫。長大了,懂事兒了,就是有時候叫哥叫姐,有時候直呼大號,有時候叫小名。在對爹媽稱呼的時候,還會說『我爸』,『我媽』,少有說『咱爸咱媽』的時候。到了年歲更大,四五十歲了,則又回歸了哥姐的稱呼。深度反應了隨着年齡的變化,對於一母同胞的親人之間的感情品味的不同。
王言問道:「你跟家裏人說咱們倆的事兒了?」
「早都說了啊,還有不到半個月咱們就回去了,怎麼可能不說啊。要是給我爸媽他們來個突然襲擊,他們還不得把我罵死。」
「那你可能真沒看錯,萬一你姐真來了呢?想着提前過來看看我這妹夫什麼樣,給你把把關?」
「嗯?」許紅豆愣了一下,「你別說,還真有可能,這是許紅米能幹出來的事兒。我打電話問問她。」
說着話,她從兜里掏出手機,扒拉了兩下,直接給親姐姐許紅米打了過去。
「喂,許紅米,你在哪呢?是不是來雲苗村了?」
「什麼?你還真來了?自己來的?」
「哦,跟小鈴鐺一起啊。哎,剛才過去那個出租車是你吧?」
「我還尋思我看錯了呢。那行了,你讓師傅掉頭回來吧。去村里也是人擠人,吃不上喝不上,關鍵還堵車。我們出來都開半天,別說你進去了。咱們在城裏吃完飯,等晚上再回去。對,我們在道邊等你們,就是改裝的黑色猛禽,你過來就看到了,特別好認,我們也在路邊站着呢。」
一通電話打完,許紅豆一臉的沒奈何:「這個許紅米,她還真過來了。不光是她,還帶了孩子過來。真能折騰,你說讓我說什麼好。」
「這是親姐嘛,要不然也不能大老遠的帶孩子跑過來人擠人?」王言挎着相機,拉着紅豆過馬路,「你說過的,你姐姐是工作狂嘛,這麼一個大忙人要是不關心你,大老遠拉扯着孩子跑過來給你添堵啊?」
「那我能不知道嗎,就是吧,這麼多年在她的魔爪之下艱難成長,有點兒應激反應了。我跟你說過吧,她那嘴才毒呢,在她嘴裏就沒好話。」
王言好笑的搖頭:「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你看着吧。」
倆人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出租車,終於,有一輛車打着轉向燈緩緩的靠邊停在了他們幾步遠的地方。
許紅豆說着不待見,還是顛顛的跑過去打開了車門,迎接着家裏的小祖宗:「鈴鐺,有沒有想小姨。」
鈴鐺是許紅米的孩子,是個可愛的五歲小姑娘。她高興的招呼着小姨,在紅豆的懷裏折騰着。大抵如同小狗見到主人一樣,熱烈的擰着小屁股,搖着小尾巴那般。
至於許紅米,她就不管了,當沒看見,甚至還先送上一個白眼:「你說你也是,現在都到冬天了,帶着鈴鐺跑這麼遠幹什麼,生病了怎麼辦。」
「小姨,我想你了嘛。」小鈴鐺說的奶聲奶氣,全是感情。
「小姨也想你。」許紅豆跟小孩子貼着臉,漫不經心的說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王言,這是我姐,許紅米。這是我姐的女兒,鈴鐺。」
「紅米姐你好,還有小鈴鐺,你也好啊。」此時的王言已經跟着出租車師傅,在後備箱拿出了許紅米帶來的老大的行李箱。帶孩子出行麼,亂七八糟都得帶着。
「你好,那我就叫你王言,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倒是此時的鈴鐺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問好:「小姨夫好。」
這一看就是認學的孩子,許是在路上問了許紅米其中的親屬關係,別的沒記住,就記住了這麼一個稱呼。
王言哈哈笑,看着意味不明的許紅米,在親人面前不好意思紅了臉的許紅豆,對小鈴鐺說道:「你好你好。不過現在沒紅包,等過年的時候給你補上。」
「要大的。」
「必須的。」
「小鈴鐺,媽媽是怎麼教你的?」許紅米不高興的看着女兒。
王言擺了擺手:「孩子嘛,當然熱心紅包了。小姨夫都叫了,不要也得要啊。我看她啊,人小鬼大,自己心裏有主意着呢,知道遠近的。是不是啊,小鈴鐺。」
他伸手點着小不點兒的鼻子,笑呵呵的,一臉寵溺。
許紅米一時有些無語,她很驚訝於王言的自然,真不見外,更別說什麼初見女方親人的緊張了。她給紅着臉的許紅豆使眼色,姐妹倆隔空用眼神傳着信息。
王言可不管她們倆擠眉弄眼的幹什麼,打開車斗,輕鬆的將行李箱塞進去。
「紅米姐,也快晚上了,估計你們倆趕路坐飛機也沒吃好,咱們先去吃飯。聽紅豆說你也是第一次來大理,咱們就去嘗嘗這邊的特色菜。都是我跟紅豆之前吃過的,紅豆對這家店的評價很高,味道不錯的。」
許紅米自無不可,仨大人一小孩兒上了車,行駛在洱海旁的公路上,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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