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桑,怎麼在這裏坐的如此安穩?」電
岩井英一帶着親隨走到王言的身邊坐下,看着場內慌亂未平的人群,如此問道。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您的意思是說,王某平日裏最是貪生怕死,乍然聽到槍聲,也該他們那樣驚慌?」王言笑呵呵的搖頭,喝了一口酒搖晃着杯子,說道,「王某還算有些腦子,這裏是領事館的地盤,這些抗日分子也不敢來多少人,他們也沒辦法混進來那麼多,只有小貓三兩隻,能有什麼麻煩?又何須驚惶不安?」
「王桑果然非同一般,現在這場面多諷刺啊,你這個怕死的穩如泰山,他們那些笑話你的人卻驚慌失措,醜態百出……」
「大家都一樣嘛,不過是王某太惹眼,被架了上去而已。」王言哈哈笑,轉而問道,「發生了這樣的事,今天的酒會肯定是無法繼續了,岩井先生,不知道王某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啊?」
「這個還是要看南田課長那邊,一會兒可能還要麻煩你再配合調查一下。不過你放心,很快就好,一定讓你早些回家,好好休息。」
王言含笑點頭,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岩井英一說着話,等待着事情結束好回家睡覺。
日本人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南田洋子聽到槍聲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帶着衝進來的憲兵飛奔上樓,第一時間展開全面搜查。電
但是這個時候,儘管程錦雲雙手持槍擺造型,儘管明台跟她站在原地說廢話,可當南田洋子衝上去的時候,明台已經帶着程錦雲通過不知道什麼手段,爬上非常陡峭的斜坡屋頂了。
所以沒過多長時間,在樓上檢查了一圈的南田洋子就帶人下來,組織了人手盤問信息,同時打電話召人前來,進一步進行此次事件的分析研判。
看着失望而去的岩井英一等人,南田洋子嘆了口氣,問道:「王先生,您一直都在這裏坐着,能夠很好的觀察到場內的情況,不知道您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南田課長,王某雖然坐在這裏,但是多數時候都是在吃吃喝喝,對場內的情況並不怎麼感興趣,所以我是真的沒看到。」王言苦笑着搖頭,說道,「不知道我現在能不能離開?畢竟這人吶,吃飽喝足了,就想躺下睡大覺,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管。」
南田洋子清楚,王言可能真的沒看到。她更清楚的是,王言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嘴嚴不礙事,還掌握着一定程度的力量,更捨得使錢。所以就算王言真的看到可疑的人,也絕對不會跟她說一個字。
她有些無奈的點頭:「當然,王先生,您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留您到現在也只是想問剛才的那一句話而已,您想走,隨時都可以。」
王言一口喝光杯中的酒,站起身同她握手:「剛才我看岩井先生不是很高興,南田課長可是要注意了。」電
「多謝關心,王先生,請慢走。」
客氣了一句,王言背着手溜溜達達的走出了這樓,去到了不遠處司機聚集休息等待的地方,找了自己的司機,乘上車離開了這裏。
他還特意看了看房頂,很好,倆人在那上邊撅着呢,也就是趴着,而沒有坐着。今晚月明星稀,如果真的是坐在本就突出的尖房頂上,很輕易就會被發現影子……
他的車出去沒有多遠,就跟兩輛白色的救護車擦肩而過。他知道,那後面的一輛車就是黎叔,上海地下黨組織行動科的鋤奸組組長,過來接應程錦雲。
王言沒有理會,他默默的坐在後座,看着窗外的情況。
日本人的行動很快,南田洋子這個特高課的課長的權力也很大。現在日本人打下來的地盤,已經開始戒嚴。憲兵開始在街上巡邏,盤問着這個時間仍舊在外活動的每一個人,覺得可疑便直接抓了。這是很可怕的,因為每個人的『覺得』都不同,沒有標準,想抓誰抓誰。可以想到,今天得弄回去多少無辜人調查。
汽車向着南方駛去,不斷的遇到向北過去的車,那都是要去方才的酒會舉辦地,過去聽南田洋子訓斥的。畢竟出了這種事兒,那就是對兩黨的打擊力度不夠,是他們的工作沒做到位,就得可着他們罵。當然南田洋子也好不了多少,她照樣也得挨罵。電
這世界就是這樣,除非是到了頂的位置,否則總有能罵你的人。即便到了頂的位置,雖然是沒人能罵了,也總有各方的利弊要權衡,如坐針氈小心翼翼……
「一定是明台他們的行動暴露了,否則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大哥,明台不會被抓住了吧?」明誠駕着汽車,快速的向着領事館的方向開去。
「放輕鬆,如果明台真的被抓住,剛才我們接到的就不會是電話。而是一群特務,堵到明公館的門口,將我們全都抓走。你現在擔心除了自己嚇自己,並沒有什麼用,還是要到了地方看看實際情況,見機行事,見招拆招。」
「也只能如此了,也不知道明台……」
正在明誠要說話的時候,一輛車迎面慢悠悠的開了過來,但這是相對運動,又是在夜晚沒多少人的街道上,自然是眨兩個眼的時間便交錯而過。
不過他的眼睛很尖,那麼一瞬就看清了車牌,他趕緊的說道:「大哥,是王言。」
明樓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到主駕的頭枕位置:「那還不趕緊去追,他一定是去參加酒會了,還有誰比他清楚發生了什麼?」電
明誠有很好的服從性,手比腦子快,這邊明樓的話音才落,他便一腳急剎,而後利索的調轉車頭,追着王言的座駕而去。
王言就沒有急事兒,給他開車,穩是第一點,要的就是舒服。為此他的專車都是改裝了的,在這個中國汽車工業近乎沒有的時代,搞汽車改裝,費的精力顯然更大。是以即便夜晚沒什麼風景,司機也是開的慢悠悠。
明誠是猛踩油,沒一會兒就追上了車,滴滴了兩聲,吸引了司機的注意,直接超車跑到前邊,慢慢的停了下來。
明樓顛顛的小跑着到了後排,拉開後車門,陪着笑臉說話:「實在不好意思啊,王先生,攔下您的車也是迫不得已。」
「小馬,你去抽支煙。」
「是,言哥。」司機乾脆的開門下車,走了五六米出去,到街邊關門的鋪面那裏靠着牆壁,真的抽起了煙。
明樓趕緊的坐進後排,順手關了車門,問道:「王先生,剛才梁仲春給我打電話,說南田洋子把電話打到了他那裏,講了先前酒會上發生的意外,具體的沒有細說,就說讓我也抓緊時間過去。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我這邊沒底,這不是就想着讓您給透露透露消息,讓我安個心,到時候也有個應對。」電
「想問明台就直說。你們一家四口人,全是革命黨,家裏還養着個日本人派來的臥底,真厲害啊。」王言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吧,人沒被抓着,看到他臉的人也都被他殺了。之前是藏在房頂上吹風,現在估計已經被接應的人接走了。你這個弟弟啊,在看到我的第一時間,竟然對我生了敵意,想要殺我滅口。到底是初生的牛犢,真是有膽量啊……」
明樓也只是看起來平靜罷了,又如何能不擔心明台呢。現在聽王言如此說,他這才放下了懸着的心。當即笑呵呵的給王言賠不是:「您可千萬別多想,我這個弟弟啊,就是從小到大都太順了,沒遇過什麼挫折。又被王天風那個瘋子弄去加入了軍統,執行任務至今也沒失敗過,這就養成了那股子不服的心氣兒。
不過他現在雖然飄了一些,但規矩他是懂的,絕對不敢擅自行動。況且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又哪裏是您的對手。小傢伙不知天高地厚,您一定海涵。」
「行了,我要是那么小心眼,上海灘都剩不下幾個人,畢竟恨我不死的人可太多了。當然了,如果真是那種情況,最先死的一定是我,畢竟寡不敵眾麼。」
「王先生,沒想到您還如此幽默。」明樓哈哈尬笑,接着說道,「那我就不耽誤您回家休息了,得趕緊去那邊看看情況,改天請您吃飯。」
王言擺了擺手,含笑點頭。待明樓下車,司機上車,重新向着家裏回去,沒什么正經事兒,早早的洗漱看書休息。
他這邊安心睡覺,明台那邊跟程錦雲在外面的旅店開了房間繼續談情說愛,明樓跟明誠卻是睡不着覺了。電
先前在竊取情報成功,明台跟程錦雲要撤退的時候,被留守工作的武官發現,沒能騙過去,故而在二樓展開了一場生死搏鬥。在打鬥的過程中,明台手上戴着的,由明樓給他買的高端名貴手錶,不慎掉落在現場。
南田洋子在現場發現了這隻掉落的手錶,但是她卻沒有收起來。她認為,敵人始終在她們內部有臥底,否則之前的種種行動,也不至於失敗了那麼多次,而且她先前也一直對明樓保持懷疑,否則不會暗中拉攏明誠監督明樓。
所以南田洋子留下了明台掉落的手錶,並且還特意放在了一個便於觀察的位置,她在那間案發現場的屋子內見了明樓跟明誠。
在明樓跟南田洋子說話的時候,明誠發現了地上的手錶。那表就是他去跑腿買回來的,如何不認識呢。所以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保護明台安全,不讓日本人借着這隻表去追查,而沒有進行更深的,更多方面的思考。他趁着南田洋子的注意力被明樓吸引,將那隻手錶撿起來揣進了兜里。
他以為南田洋子沒有看到,但殊不知他的所有動作,都被南田洋子看在了眼中。
在路上,他把這件事當功勞同明樓說,卻遭到了明樓的批評。而後兄弟倆回到家中,商議着對策。最後也只能將錯就錯,把明誠包裝成跟軍統毒蜂有些關聯,暫時穩住了南田洋子,沒有抓他們,爭取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保證了他們的安全……
打過了電話,明誠有些沮喪的說道:「大哥,對不起。」電
明樓翹着二郎腿,冷着臉坐在沙發上:「以後我再也不想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他既是明誠的兄長,又是明誠的長官,如此說話,是很有理由的,卻也更襯了他的逼格。
「大哥,一個星期以後,你只會聽到三個字,解決了!」
「不!事成了!」見明誠點頭,明樓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於今之計,我們必須在一個星期之內,幹掉南田洋子!雖然風險大,但是我們別無選擇……」
思考了許久,明樓繼續說道:「第一步,先找兩處房子,面對面的,要在步槍的最佳射程之內。最重要的是,房子離周福海的公館必須要近,如此能夠藉口制裁周,來迷惑南田洋子。
第二步,林參謀一組,黎叔一組,我們兩個一組,但是三個小組之間要做到互不知情、互不干涉,我們同時行動,幹掉南田洋子和叛徒。」
林參謀就是明台在訓練時候的那個有些胖乎乎的人,隸屬於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派出來到地方公幹,其作用,大抵相當於古代的鎮守太監,或者是現在的什麼特派員之類的,主要職責是監督地方運轉,偶爾參與行動。
而叛徒,則是此前明誠探聽到的消息。因為瞎了雙眼,受了重傷,暫時還無法開口交代,在醫院進行救治休養。電
明誠點了點頭,問道:「要調動明台的那一組嗎?」
「看情況吧,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讓他參與了。」
「是,明白了。」
見明誠囁嚅着想要說話,又不好說的樣子,明樓蹙眉道:「有什麼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都到現在這一步了,生死存亡就在一念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大哥,裴就潛伏在上海……」
這話說的明誠紅了臉,因為這是源於他犯下的錯誤,卻要組織里的其他同志,還是關鍵同志,去冒着沒命的風險去給他擦屁股,他當然紅臉。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還是最簡單的方法。作為紅黨的王牌殺手,裴的名字享譽中國,更是在世界範圍內都有一定的傳播。電
以前可能還好,刺殺記錄都是一個兩個的,造下的現場,最多也不過七八人而已。這當然是不容易的,因為這代表了裴擁有強大的行動能力,以及十分縝密的行動規劃。如此才能做到,擁有那麼華麗的一串刺殺記錄,而沒有一次失手被發現,這十分驚人。
但以前的驚人,遠遠比不上近兩年裴造下的驚天之舉。前有劫獄行動,一人阻擊五百日軍半小時,射殺大半的軍官,機槍手。後有解救紅黨忠貞不屈的關鍵人員,一人阻擊日軍一千多人,拖延了將近二十分鐘,並且還給敵人造成了三分之一的殺傷。
這兩次行動,讓本就登上神壇,已經被神化了裴,更加的脫離人間,搞不好以後都會有人出來認個祖師,塑個金身的那一種。古代有各種出名的刺客,但到底時間久遠,而有關戰績方面,中華上下五千年,那些刺客綁到一起都不抵裴一個人殺的多,殺的快,殺的好,這是活着的傳奇。
明樓看出了明誠的想法,那臉都跟猴屁股似的了,又如何看不出。他不禁出言安慰:「你不用把這件事的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歸根到底,還是明台學藝不精。就算沒有你,憑着這隻名貴的手錶,也能追查到咱們的身上。畢竟這麼貴的表,一年到頭都賣不出去多少,每一隻的去向都有記錄,你不過是把這個時間提前了一些罷了。」
擺了擺手,壓下明誠多餘的廢話,他繼續說道:「裴的事,你倒是提醒了我。不過之前我問過咱們上海地下黨組織,裴的組織關係不在上海,而是在中央。這兩年裴一直沒怎麼動手,從三七年到現在,他一共只出手三次,每一次都是至關重要的。
第一次是抗戰初始,人心不定,他制裁了被重重保護的叛徒夏昌國。第二次是解救兩黨信仰堅定,誓死不投的人。第三次是解救忠貞不渝,寧願咬舌自盡,也要保住機密,死不投降的我黨義勇之人。
儘管我沒有再問,但綜合來看也可以想到,裴一定有其他更重要的任務,所以不能頻繁出手。現在我們的事……電
看看吧,你一會兒就去聯繫,問問組織上能不能讓裴出手刺殺南田洋子。畢竟他的行動能力超人,有他出手,更加的簡單直接,避免了更多的麻煩。刺殺叛徒的事,我們自己動手就好。不過我之前交代的,你也要去做。裴出手固然好,可他不出手,我們自己也要做,無論如何,南田洋子必須死!」
「是,大哥,我這就去聯繫。」
「小心一些,或許特高課的特務還沒有走乾淨,在盯着咱們的一舉一動。」
「放心吧,大哥,潛行,我肯定是比不得裴,但是對付這些日本人,足夠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7s 4.008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