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一頓難吃的午飯,王言背着手溜溜達達的頂着已經有些毒的太陽在院子裏消食。讀爸爸 m.dubaba.cc
這個莊園的面積很大,前院是山石造景,嘩啦啦的流水,後院是老大的一個花園,有亭台樓閣,栽種着許多適宜品種的花草樹木。此外還有一塊不小的草坪,能跑步遊戲,甚至還能來兩桿子高爾夫。
也是因為老大的院子中有着各種建築以及樹木,不致院子看着空曠,所以如果有什麼事情,他半夜翻牆出去也沒什麼問題。不過唯一不好的點,就是在這樣大莊園扎堆的地方,他半夜在外面行走,會很奇怪,那就是考驗他的潛行能力了。
事實上他現在再做『裴』的活計,確實有些不方便。他白天不可能有動作,只能晚上在人們都睡覺以後。不過從反方向來說,他現在的身份也挺隱秘的。畢竟誰又會想到上海灘有名的法租界中央區華捕探長,會是專門干髒活的紅黨第一殺手呢。
另外一方面,也是他現在不輕易出手,偶爾的那麼一次兩次行動,對他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所以綜合來說,有些問題,但不大。
「言哥,有個叫田標的想要見您,說是恭祝您喬遷之喜,在門外等着呢。」一個手下的小弟蹬着自行車從前院的大門過來,向王言通報消息。
王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田標竟然直接找到了他的家裏,擺了擺手說道:「讓他進來吧,在客廳等我。」
手下應聲,蹬着自行車回去門口通報。王言則是背着手,繼續原本的節奏溜達回去。
客廳中,見到王言從後門拐出來,沙發上坐着的胖乎乎的田標笑呵呵的站起來,拱手道:「恭賀王探長喬遷之喜啊,在下帶來一盆蘭花,給您錦上添花。」
「多謝好意,雖然摳了一點兒,但總好過空手上門。」王言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讓了一支煙,自己點上抽了一口說道:「你膽子很大啊,不怕引起日本人的注意?」
「最近我們調查過,日本人沒有再派人監視您,況且今天正是您喜遷新居之機,我登門祝賀,有什麼不對?」田標皺眉說道:「不過我們了解到,日本人派了汪家的汪曼春過來接近您,最近跟您打的火熱,這個女人您可要小心啊。都說最毒婦人心,這個女人可真是生了一副蛇蠍心腸,之前我們上海情報站險些全軍覆沒,這裏就有她的參與。聽說紅黨那邊也不好過,這女人很有幾分手段。而且我們了解到,之前她交往過兩個男人,全都被她親手弄死了。王探長,您可多加小心,不要陰溝里翻了船啊。」
「汪曼春長相漂亮,身段妖嬈,又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深得我心。自己送上門來的,還有不要的道理?至於你說的陰溝裏翻船,那就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如果真有,那王某就做一做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又有何不可?日本人是懂我的。」
王言笑呵呵的搖頭,頗有自得意味:「你來找我,不是就為了跟我說這些吧?」
「當然不是,只是善意的提醒您一下。」田標看了一下周邊,往王言這邊湊近了坐:「主要還是感謝您之前指出了我們的不足,救了我們上百號兄弟的性命,這一段時間我們緊急換了新的聯絡點,總算是安心了。」
「要我說啊,就是你們反應過度。我還真有膽子敢出賣你們?何必多此一舉呢。須知多做多錯,你們這一段時間那麼密集的調動,難保不出現什麼問題。至於你說的安心,你不會以為你們真的藏住了吧?」
「您的意思是……我們白忙一場?您發現了我們新的聯絡點?」田標一臉懷疑的看着王言,他覺得王言是在裝高深,故意嚇唬他,拿他找樂子呢。
王言輕飄飄的吐了口煙過去,淡淡的開口說道:「金神父路的寶萊裁縫鋪。」
田標的眼神中流露出驚駭,他沒想到王言真的知道,平復了一下跳空拍的心。畢竟什麼事都是第一次刺激大,有過之前王言一下點出他們三處聯絡點,這一次又發現了一個,他接受起來好多了。
但還是在平復少許之後,忍不住的開口問道:「這一次,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說過了,你們還沒有學會正確的隱藏自己。雖然我的職責是為了幫助法國人剝削中國人的財富,但我的職業是警察,我也是一路從一個最底層的華捕做上來的,我曾經也破過殺人案,盜竊案,所以你不要習慣性的把我當成只知道撈錢玩女人的蠢貨。我每天最少從金神父路走兩個來回,那條路上的動靜全都在我的眼裏。你們把新的聯絡點放在那裏,又過了這麼多天的時間,我發現不了才是真的廢物。
還有最關鍵的,是你們上海情報站的人手就那麼多,我記性再好一些,只要發現了可疑的人,下一次再見到,那就八九不離十了。法租界說大很大,可是說小也很小。可疑的人頻繁出現,那就是有問題。只要時間足夠,你們在法租界的所有聯絡點我都能翻出來。」
王言的眼中滿是戲謔:「怎麼樣,這一次還換不換了?這一陣子我沒怎麼去別的地方晃悠,就金神父路走的多,要不從明天開始,霞飛路、貝當路什麼的,我也去看一看?」
「還是算了吧。」田標連連擺手搖頭:「我相信您眼光毒辣,一般人沒有那個能耐。您的記性又好,記住了我們的人,再怎麼換地方都有暴露的那一天。就像您之前說的,如果日本人能發現,早都帶人來抓了。」
「所以你說你們的動作多不多餘?白忙活一場吧?我知道的,你的長官一定懷疑王某的人品。覺得無事的時候我不會出賣你們,一旦有事,我肯定毫不猶豫的出賣,不想把命門放在他人的手中,這是正確的做法。但是無奈我王某人還有些能耐,你們藏不住。我可以跟你保證,我王某人雖然惜命,沒膽子抗日救國,但是也不會礙着你們行事,因為我也沒膽子得罪你們。
你想想,就是我投靠日本人把你們上海情報站一窩端了,軍統就能放棄上海這麼一個遠東第一大都市,亞洲最大的情報中心麼?那麼接下來到上海工作的繼任者,第一件事就是弄死我,洗刷你們的恥辱。所以大可以放心,我嘴很嚴的。你們也只能相信,不是麼?」
「您說笑了,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您,否則也不會跟您聯繫,並且還跟您透露了我們要對上海周邊日軍動手的消息。如果您真的要對我們不利,只需要跟日本人提前通報一下,到時候等待我們的就是無法承受的巨大損失。」
到這個時候了,田標沒必要再說破壞感情的話,場面話又不要錢,捧着王言來唄。
「這都快半個月了,也沒見你們有什麼動作。我覺得啊,還是炸港口,炸鐵路,之後趁着日本人的注意力在這兩個地方的時候,再對周邊駐防的日軍動手。」
對於王言的建議,田標搖頭道:「我們是搞情報的,充其量在行動的時候帶帶路,只有建議權,沒有指揮權。不過行動也快開始了,估計就這一陣子吧。」
「哦?周邊日軍駐防情況你們搞定了?」
「是紅黨提供的情報,他們的游擊隊也早有這方面的打算,偶然在太湖那邊跟我們忠義救國軍的人碰到了,雙方溝通了一下,最後決定聯合動手。這次的動靜肯定不小,我們忠義救國軍活動到這邊的有幾千人人,紅黨的游擊隊也有幾百人,夠打一場局部戰爭了。你就等着看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王言知道,一定是上海黨組織收到他的情報,輾轉一番送到了游擊隊,又跟忠義救國軍來了個『偶遇』。以紅黨對國民黨的滲透程度,想做成這些,真的沒什麼難度。
如此大費周章,一方面保護了他,另一方面也幫助了忠義救國軍,是好事。
「那我就等着看報紙了。」王言笑呵呵的點頭,話鋒一轉說道:「不是我不盼你好,你還是不要參與這個行動為好,對你好,對我也好。萬一出個意外,你被日本人抓過去嚴刑拷打,就你這細皮嫩肉的胖樣,看着可不像是能挺住的。雖然我沒幫你們,但是我跟你聯繫這就犯了忌諱,到時候你把我供出去,日本人了來找我算賬,也是一件麻煩事,不好應對。」
「您儘管放心,咱們只是接觸,沒有任何其他實質性的往來,沒什麼好說的。田某若有一天真的不幸被抓,挺不住嚴刑拷打開了口,也絕對不會胡亂攀咬。況且田某雖然白白胖胖,卻是爹生娘養,生下來就胖,可不是吃的腦滿肥腸。自問還有幾分筋骨,有為黨國盡忠的決心和勇氣。」
「那我們就走着瞧吧,我向來不聽人怎麼說,而是看人怎麼做。」
田標哈哈笑着起身,對王言拱了拱手:「王探長,告辭了。」
……
霞飛路的一家茶樓的包廂中,胖乎乎的田標小心翼翼的只一半屁股坐在凳子上,身體筆直,在他的對面,是撓着頭的王天風。
王天風很愁,若非如此,以他的沉穩,也不會做出暴露心情的舉動。他瞪眼看着田標:「你是說,王言記住了我們的人,再換地方也沒有用?」
「他是那麼跟我說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發現咱們在金神父路的那家裁縫鋪。他說他的記性很好,可疑的人看一眼就會記住,下一次再出現,他就會懷疑出現的地點,看的多了我們的聯絡點也就暴露了,而且他又記住了更多的人。按他說的,只要他在法租界好好晃悠幾天,我們的聯絡點一個都藏不住。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要不然沒道理我們才剛換的聯絡點就暴露了。」
王天風一聲長嘆:「能人啊……」
「是啊,科長,幸好他沒有真的投靠日本人,要不然絕對是我們的災難。」田標也跟着感嘆,他現在確實很佩服王言,能逍遙這麼多年,當真不是易與之輩。他看着王天風,問了一句廢話:「這次我們不換地方了吧?」
王天風斜睨一眼:「你在嘲笑你的長官嗎?」
田標趕緊着立正站好:「屬下不敢。」
「我也實在是沒想到,他能有這份能耐,之前花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忙活那麼長時間,現在看來全部白廢了。這下更要跟王言搞好關係了,他是真捏着咱們的小命呢,得感謝人家不殺之恩。」王天風冷哼一聲,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又問道:「除了這些,你們倆還說什麼了?」
田標從進門就開始說,甚至還說了王言的小弟要騎自行車去找王言,一直到他離開王公館,甚至連王言的神態都要說清楚。王天風聽的很認真,他沒接觸過王言,就是在田標的複述中,他更近一步的分析着王言,對他更多了解……
王言是能想到王天風的無奈的,沒辦法,他就是能發現。事實上他也不光是看出了軍統在法租界的聯絡點,紅黨的也一樣沒跑了,並不如他之前跟田標說的那般隱秘。
別人不說,就是劇中的那個跟明台搞對象的程錦雲,素質相對來說就差很多,王言在馬路上無意中看到過她兩次。除了劇中人物相關的,他也發現了兩家店鋪是紅黨的聯絡點。
他雖然沒有接受過專業的特工訓練,但是他有眼光,會看人,而且觀察、判斷能力都是上上,除非他們不活動,否則早晚有被他注意到的一天。在法租界溜達的多了,他的眼中基本上沒有秘密。至於他做生意那就更是了,跟他合作的公司中,他可以確定的就有兩家是紅黨控制的。
當然這也就是他,要是軍統、紅黨的人真那麼廢,還搞什麼敵後鬥爭,乾脆投降得了。只不過是他開掛,近千年的見識在那裏,懂的多,會的多,從對人體的了解,到人心的把握,再算上他敏銳的洞察力,那是讓人絕望的無所遁形。
不過那些事跟他沒關係,只是出於現在身份的敏感性,有心默默關注罷了。
在安排了汪曼春之後,王言又是叼着煙,把玩着大寶貝:「你是對那個明樓還念念不忘?」
汪曼春慵懶的仰起頭,眨巴的大眼睛中滿是意外:「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是傻子。我搬到了那邊,你卻死活不去我的王公館,反而還是在這個花園洋房,那不是躲着人呢麼。附近就那麼幾家,讓人打聽一下也就知道了。你是怕被明家的人看到,然後傳到明樓的耳朵里?」
「誰年輕沒愛過人呢?」汪曼春悵然一嘆:「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之前我跟明樓都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都怪他那個嫁不出去的大姐從中作梗,我怎麼可能甘心。怎麼?你是吃醋了?」
「我吃的哪門子醋?如果你真成了誰的妻子,或許到時候還是另一種感覺呢。」王言搖頭一笑:「不過我可不覺得你跟那個明樓有戲。你們汪家跟明家可是有世仇的,就算明鏡同意,汪芙蕖能幹?再者說你是汪家二房的大小姐,明樓卻是明家正經的大少爺,你身份也不夠啊。」
「現在都講自由戀愛,誰還在乎那些老傳統?主要還是看明樓的態度。」
「真有意思,你是一面念叨着汪家二房大小姐,一面又說沒人在乎老傳統。女人吶,嘖……」
「都怪明鏡那個賤女人,我早晚讓她後悔。」汪曼春哼了一聲:「我調查過她,發現她對紅黨比較親近,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有她好受的。」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這就記仇了。」王言笑呵呵的按着她的腦袋向下:「我感覺你又有力氣了,來,繼續……」
汪曼春嗚嗚嗚的反抗,但到底還是飛着媚眼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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