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橫衝直撞推門而入的男人,沐長卿頭也不抬,繼續慢條斯理的抿着杯中的茶水。
倒是一旁的憨憨看着那面色陰沉的男人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你是何人?」
對於憨憨的問話,侯平也不回話,也不搭理於她,先是看了一眼洛玉藻,眼中閃過一抹淫邪,隨後才轉頭看着那個背對着自己的沐長卿。
「小爺就說怎麼不敢讓小爺進來,原來裏面藏了個人啊?」
「這是在上演一龍二鳳的把戲麼?」
聽了這話,沐長卿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手指緩緩的轉着茶杯,嘴角爬上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侯公子,今日玉藻正在招待貴客,若是有事,還希望侯公子明日再過來。」
遲疑了一下,洛玉藻看向來人緩緩道。
「你算什麼東西?這柳風館小爺想來就來,便是小爺把它拆了整個揚州城也沒有人敢說個不是。」
「倒是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小爺的意願,真當自己是仙子了?」
不屑的笑了一聲,侯平自顧在桌子前坐下,拿那一雙陰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沐長卿。
不過那人卻是視若未見,仿佛對着空氣一樣的態度讓侯平心中很是不舒服。
他在揚州城囂張跋扈慣了,造就了自己那傲慢的性子,何曾這樣被別人無試過?
沐長卿是真的看不起這個什麼城主府的公子。
只是對於今日洛玉藻的行為有些失望。
往日見面的撩撥就暫且不提了,沐長卿也樂的享受。
只不過今日………
從進了這個滿是香味的屋子開始,從那誘惑十足的換衣服開始。
這事情的走向全部都在她的計算當中。
或許這女人是對自己有一些想法,也很想靠自己擺脫一些麻煩,只不過這種方式卻是讓沐長卿難以接受。
把別人當槍使?他沐長卿又不是傻子。
這麼明顯的畫面他如何看不出來?
哪怕在這男人進屋子之後直接表明自己正在招待長安縣候,事情都很好解決,可是她卻還依舊火上澆油,對於自己的身份絕口不提,挑起那侯平的怒火,哪個男人能夠接受這般無視?
這是擺明了想將矛盾轉移到自己和那侯平之間,沐長卿哪裏還不明白?
說起來這女人若是直接開口,沐長卿也有求於她,也不是不會施以援手,只不過如今來看………
心中嘆了一聲,沐長卿站起身來,拉過雲芷溪的小說對着洛玉藻說道。
「洛姑娘,既然今日有客來此,那沐某就先行離開了。」
說罷便準備離開。
一見這個場景,洛玉藻頓時慌了。
誠然,她今日早就知道那侯平會找上門來,也因此擺明了姿態想要趁着這幾日和沐長卿緩和的關係將自己奉獻給她。
到時候侯平擅自闖入,一般的男人哪裏能夠接受,到時候事情自然好解決,自己夙願得償也可以順便解決了侯平的騷擾,一舉兩得。
只不過雲芷溪的出現卻是打斷了她的部署。
也只好收起了那別樣的心思。
如今聽了沐長卿的話,洛玉藻這才恍然明白過來,以他的聰明才智,自己那點小伎倆如何瞞得住他?
倏的一下站起身,洛玉藻看着對着門外走去的沐長卿臉色驀然變得蒼白無比。
若是今日他離開了這裏,那結局不敢想像。
可是如今自己已經做下如此行徑,想要挽留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身影一步一步跨過門檻。
就在沐長卿即將跨出房門之時,那面沉如水的侯平倒是先開口了。
「小爺讓你離開了麼?」
「離開也行,將身邊的小娘子留下。」
那已經站在門外的身影驀然一頓。
接着緩緩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第一次像看一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着侯平。
那眼神看的侯平不由一陣毛骨悚然。
沐長卿可以不在乎他和洛玉藻之間是什麼關係,如今也懶得去管。
不過憨憨是誰?
沐長卿可以和她玩鬧,可以和她鬥嘴,但是不代表別人也可以拿她開玩笑。
這是犯了他的禁忌了。
給了一旁憨憨一個柔和的的笑容,隨之沐長卿一步步走向房中。
看着那個身影對着自己走來,侯平下意識的心中有些慌亂,忙不迭的站起身來往後連連退去,嘴裏呼叫着。
「你想幹嘛?我父親可是揚州城的城主……」
「咔!」
話說到一半,下一瞬那脖子已然被沐長卿的大手掐住。
「城主是吧?」
「很好!」
那侯平身體本就羸弱,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裏是沐長卿的對手?
一百多斤的身體就這樣被人掐住脖子提在半空,瞬間面目漲紅,額頭青筋爆起,嗚嗚着說不出來一句話。
這突然的一幕嚇呆了場中其他的幾女。
這壞人為何突然如此暴怒,憨憨自然清楚,心中滿是感動的同時卻也很是擔憂他,畢竟剛才她也是聽到了這男人的自爆身份。
心下念此,雲芷溪連忙走到沐長卿的身邊,小手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
一旁的洛玉藻主僕四目相對,眼中有些快意,不過也同樣有些憂慮。
若是這侯平在柳風館出了事,她們也脫不了干係。
「公子………」
剛剛開口,門外猛地衝進來一夥家僕。
剛才侯平的呼叫聲他們也是聽見了。
本以為公子是進去做好事的,如今察覺不對勁來,哪裏還敢猶豫。
一伙人衝進屋子,見了房中的畫面,見自家主子像一條死狗一樣被人掐住脖子提在手中,一群家僕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瞬間怒目圓睜,腰間佩戴的刀劍已然提在了手中。
「你這賊人,還不放開公子?」
「若是公子出了一丁點差錯,今日柳風館的所有人都要給公子陪葬。」
聽了這話,沐長卿平淡的看了一眼那三五個僕人,眼中的怒火逐漸溢滿。
好一個所有人都為他陪葬。
「聒噪!」
念了一句,一把將已經窒息昏厥過去的侯平重重的扔在了牆上,瞬間砸的牆壁上的字畫豎琴搖搖欲墜。
隨即沐長卿對着那幾個嚴陣以待的僕人飛撲了過去。
乒乒乓乓的聲響瞬間在柳風館的三樓響起,聲響驚動了整個柳風館正在用餐的客人。
侯平來到柳風館自然是沒有隱瞞身份的,帶着僕人大搖大擺的走入。
對於這城主府的公子,柳風館的客人也都熟知。
深知這人不好惹,也沒人敢有半句閒話。
如今聽了那三樓的聲響一個個皆是面色錯愕不已。
「那動靜好像是從三樓傳來的吧?」
「某倒是聽說了那洛仙子被城主府的公子看上了,這些日子洛仙子不出來見客,估計是在躲着他呢。」
「你說洛仙子這樣的人物若是落在了他的手裏,唉。」
「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一眾食客也顧不得欣賞歌舞了,一個個往三樓奔去。
那柳風館的老鴇早就聽到了動靜,急忙跑到洛玉藻的屋子。
不過只來得及往屋內看上一眼,頓時整個人癱軟在了門口。
嘴裏呆呆的念着:「完了,完了。」
只見屋內桌椅倒塌,三五個僕人打扮的男子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牆角還有一個動也不動的的男人躺在那裏,生死不明。
不正是整個揚州城百姓聞風喪膽的城主府公子麼?
洛玉藻主僕二人神色驚恐萬狀的縮在一起,眸中已然沒有了焦距。
這事情的發展已經是超出了她們的預料。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風淡雲輕的坐在桌前飲着茶水,一旁的憨憨神色複雜的看着他。
不過也沒有說話,緊緊的坐在他的旁邊。
好事的食客趕來三樓也是看見了這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一個個腦袋裏發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
這是哪裏來的狠人?
竟然對城主府的公子和家僕下如此狠手?
他就不怕城主的怒火麼?
所有人的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念頭了。
隨即屋內發生的畫面更是讓一眾食客膽戰心驚,頭皮發麻。
伸腳踢了踢腳下哀嚎的一個僕人。
沐長卿淡淡道。
「去吧,去城主府報信,沐某在這裏等着城主大人的大駕光臨。」
那僕人聽了這話,有些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隨即也顧不得哀嚎了,強忍着疼痛爬起身子,看都不敢看沐長卿一眼,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
人群瞬間讓開一條道來。
這公子是瘋了麼?
做下如此行徑還不趕緊逃,竟然像無事人一樣主動等着城主上門?
雖然不知道具體屋內發生了什麼,但是結果已然擺在面前,有眼力見的客人已經開始悄悄抽身離開。
吃瓜需謹慎,不無道理。
那城主府的公子在柳風館被人打的生死不明,像條死狗,一旦那城主帶兵來此,自己在館內吃飯怕是都會引火燒身,需得及時抽身才是。
不過更多的客人還是抱着看戲的態度候在門口。
「壞人………」
抿了抿嘴,雲芷溪想要寬慰幾句。
不過沐長卿卻是擺了擺手打斷了她,回頭報以一個柔和的笑容。
「沒事,不用擔心。」
怔怔的看着那壞人,雲芷溪第一次主動的握起那隻大手,將自己的小手放在那手心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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