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隱 第二百七十一章 黑色的雨

    「哎！這又是何必呢，既然不願單獨接受懲罰，那便讓趙先生陪汝等玩玩吧！」陸勤緩緩出得門去，只留下陣陣聲音迴蕩在觀星室中。

    「多謝員外，斐迫不及待想看看被您推崇備至的謀隱閣下究竟有何手段。」趙斐雙手發力，將司若水給擋了回去。

    「前輩，你與田九帶陸姑娘先走，記住去紫煙莊與小六會合！」佟博並不理會陸勤，只是入密傳音對着陸軒等人說道。

    「既然謀隱閣下不說話，那便開始懲罰吧！」趙斐雙手交叉持刀，眼神凌厲：「虹藏不見，霧霾蒸騰。」

    隨着趙斐喝聲一處，觀星室內原本時有是無的霧氣變得漸漸濃郁起來，並且變成了血紅色。

    「這是趙斐的刀域！」佟博隱隱感覺不秒，出言催促道：「不好，你們快走！」

    「誰也別想走出這間觀星室的門！」趙斐冷笑一聲：「雲頂，現！」

    觀星室的屋頂緩緩向兩邊打開，所引起了風力將紅色霧氣吹散開來。

    「不行，這樣來不及！」眼見霧氣擴散的速度比三人跑動的速度要快，佟博掌中扣起一顆風魄石欲待射出。

    司若水的動作卻更快一步，只見她閃身至門前，周身所釋放的寒氣凝聚成兩面冰盾，將飄來的霧氣擋住部分。

    「臭丫頭，竟敢壞我好事！」趙斐雙手一甩，兩把刀分別從左右兩邊飛向司若水。

    「嗖嗖！」佟博亦使用飛蝗石替換風魄石射出了出去，兩顆石頭不偏不倚擊出雙刀，使其改變了原有的軌跡。

    「佟護衛，你可一定要活下去！」陸玄出門之際，對着佟博放聲大喊。

    三人出門後，霧氣很快便將出門堵住，將佟、司二人圍在核心，可趙斐卻是一臉的不爽。

    「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就是什麼捨己救人，捨生取義之類的，先前那個禿驢在地下浮橋救了別人，可自己卻死得很慘！」這是第二次有人在自己出招的瞬間走脫，憤怒的心緒讓他出言刺激起二人來：「還有，自趙某藝成之日，還沒人能在已形成刀域中逃脫。」

    「甲兵突進！」趙斐話音一落，兩道甲兵一般的刀勁分別朝着佟、司二人襲去。

    佟博默默看着襲來的刀勁，待其距離自己三寸之際，才極限般向右閃避，而司若水的身形早已動了起來，不但輕鬆避開，還持劍朝着趙斐反襲而去。

    「雪颯！」司若水一改往日十分沉靜的劍招，一劍快似一劍刺向趙斐，所形成的劍氣似雪花般絢爛。

    「噹噹！」趙斐也未退縮，也揮舞着雙刀與司若水展開了對攻，兩人兵器再次激烈碰撞。

    「嗤嗤！」二人約莫對攻數息之後，趙斐左袖上中了一劍，司若水不但毫髮無損，出劍速度卻更加迅捷。

    「好一招雪颯，原來如此。」佟博一向冷靜，眼見司若水佔優，自己也就沒必要着急出手，只是冷靜觀察戰況。

    「她的招式中附着寒氣，卻故意加快了出手的速度，而我卻受到寒氣的影響，導致出手速度越來越慢，此消彼長之下便落了下風，在我的刀域之中反客為主嗎，有趣！」趙斐畢竟身經百戰，也明白司若水的用意。

    「不過，有這麼容易嗎？」趙斐右手橫向劈出一刀，擺脫了司若水劍芒範圍，身形急速後退，左手卻悄悄的背到了身後。

    司若水眼見取得優勢，如何能不乘勝追擊，她縱身躍至趙斐頭頂，一劍刺向他的百匯穴。

    「要的就這個時機。」趙斐身形往後微退一步，原先的位置上豎起了無數的刀芒，射向司若水。

    「來不及閃避了！」司若水於半空中使用銀龍劍畫了圈，紅色刀勁盡數打在了新凝出的冰盾之上。

    「方才趙斐將左手藏在了身後，就是那時佈下的陷阱嗎？」佟博仔細觀察着。

    「急風亂斬！」見司若水轉為防禦，瞅準時機，揮刀朝着冰盾連揮數刀。

    「砰！」本就是倉促防禦的司若水，所凝之冰盾本就不牢固，在趙斐強攻下，瞬間破碎。

    令人意外的是，扭轉了戰局的趙斐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後躍數步，雙刀交叉於胸前，停了下來。

    「這傢伙在打什麼主意？」手中扣着飛蝗石準備隨時援助司若水的佟博，不禁眉頭微皺。

    「雷始收聲，土潤溽暑！」趙斐喚道。

    說來也是奇事，原本天空打雷聲在趙斐喚後偃旗息鼓，淅淅瀝瀝下起小雨，觀星室中濃霧也漸漸散去，只留下刀域所形成的紅霧。

    「虹藏不見，霧霾蒸騰，雷始收聲，土潤溽暑！」佟博將方才趙斐所吟在心中默念一邊，驚呼道：「先生還真是大才，竟然精於八卦取像之術，且方才將二十節氣歌與功法招式混吟，以混淆視聽。」

    「趙某可沒這麼大能耐，這一切都是員外運籌帷幄。」趙斐雙刀擺出了一個架勢，卻還不忘贊道：「不愧是謀隱，這麼快便洞悉的員外的意圖。」

    「怎麼突然間，感覺好熱。」司若水只覺身處火爐之中，額頭上香汗淋漓，雙腿也沉重起來。

    「以一敵二，這樣才算公平嘛！」趙斐雙手急揮，喝道：「雙龍絞殺。」

    「原來如此，陷入此域之人，時間越久，行動越是遲緩。」佟博亦有了與司若水一樣的感覺，龍形刀勁襲來之際，經管全力閃避，依舊被擦破了右臂的衣服。

    那邊司若水卻比佟博艱難的多，修煉陰寒功法的她本就不喜這種酷熱的環境，加之先前與趙斐過招耗去了不少內力，此時已無法有效閃避。

    「哼！不過是通過裙帶關係才上位的娘們，有什麼資格統領玄武院，又哪裏及杜院主半分！」在被刀勁擊中的危機關頭，司若水的腦海中浮出進入玄武院的情形。

    「一個臭丫頭也配修煉我們南宮家的絕學冰雲勁，關鍵還是外姓的人，也不知道老爺子抽了什麼風！」司若水的腦海中繼續浮現出當初在南宮家的艱難處境。

    在南宮家受盡白眼，進入了玄武又遭到了諸多的不服，加之在與杜寒山交手的狼狽，以及進入紫煙樓後陸勤的輕視，讓這個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多年將一切負面情緒都壓心頭的女子，在這個瞬間竟有了輕生的念頭。

    「院主的狀態不對！」眼觀六路的佟博可一直關注着敵我雙方的一舉一動，閃避之際擲出一顆飛蝗石。

    這顆飛蝗石在刀勁觸碰司若水的瞬間，恰到好處的擋在了二者之間。

    「砰！」一陣劇烈的

    響動，將司若水的思緒拉了回來。

    「院主，這就想放棄了？」佟博的所傳密音也隨之而來：「要知道咱們可不是說書先生口中的主角，若是被這種招式擊中，可是真的會喪命呦。」

    司若水後撤數步並未說話，只是冷冷瞪了佟博一眼，仿佛在責怪他多管閒事。

    「若是現在就放棄了，那就更不可能得到別人的尊重與認可。」佟博心思縝密，通過察言觀色大致判斷了司若水的心結所在，是以正色傳音道。

    「放棄，都一路走到現在了，又怎麼能放棄？」司若水心中吶喊着，表面卻沉靜如水，可散發的氣息卻與先前判若兩人。

    「怎麼回事，這女子給人感覺不太一樣了？」趙斐亦發覺司若水的變化，卻也不以為意：「好戲才剛開始。」

    滴答，雨點落在佟博的肩上，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好的感覺，不自覺抬頭看去。

    天空的細雨依舊不停落入觀星室中，可佟博卻發現異樣，只要雨水進入室內，便會瞬間變成黑色。

    「這是黑水？」佟博的面色突然變得陰沉下來。

    「員外說過，推演失敗的懲罰謀隱閣下一定很熟悉。」趙斐抖動着肩部，露出了早已穿在內里的蓑衣，且取出一塊布巾遮住了口鼻。

    「這是避毒丹，請院主服下。」佟博取出一顆丹藥服下的同時，也給了司若水一顆。

    「這黑水很可怕嗎？」司若水接過丹藥，緩緩服下。

    「院主有所不知，這黑水乃是秘隱城護城河中的水，若是受到毒氣侵蝕，肌膚潰爛，周身乏力那是免不了的，而且這黑水之中藏有未知的毒液，中毒之人最終會變成何樣，無法預測。」佟博同樣扯下衣服的一角遮住口鼻。

    「即便是這樣，為何雨水會變成黑色，成了黑水？」司若水十分亦不敢怠慢，同樣遮住口鼻。

    「若要進入黑水城，必須等到戌時以後，院主可知為何？」佟博反問道。

    「難道是因為黑水的毒？」司若水猜測道。

    「正是！在白天，尤其是在酷熱的狀態下，黑水之毒便會越發厲害，莫說是人，便是飛鳥亦難度過！」佟博轉身對着趙斐說道：「若博所料不錯，員外定然早就觀星室中預留了微量的黑水，而你利用刀域與天氣變幻的加持，讓此間有了擴散黑水毒性的必要條件，而原本乾淨的雨水在毒素擴散的影響下變成了黑水，這便是對於推演錯誤的最終懲罰。」

    「我真的很想看看，謀隱閣下最後會變成何種模樣，是失去理智近乎癲狂，還是腸穿肚爛，亦或是變異成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真的是很期待呢！」趙斐可一點都不心急，因為時間越久於他越有利。

    「那便要看你有沒有這能耐了。」佟博身形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