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記 22.40章（上） 天數之下，作孽自斃

    岐關之外，衛鏗看着透明玉壺中鹿妖的魂魄，微微露出微笑，

    這個鹿妖魔的面對衛鏗這位化神期的存在，是哭爹喊娘，什麼「做牛做馬」「為上仙收降群妖」「知道幾處密藏願意獻出」的話都說出來了。

    當然它也不相信上仙能放過自己，它知道自己唯一有用的話，就是「知曉密藏」，而前面話都是表明自己恭順的態度。

    然而衛鏗呢，仿佛是被打動了，仔細打量這個妖魔，手指在不斷掐算什麼。

    算完了之後最終衛鏗說了一句，讓它倍感意外事情：「我可以放你走，不過，你需要知曉，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

    說罷解除了它束縛，還給了它一滴養魂液體，這位化形後期的大妖愣住了，

    鹿看着融入自己體內暖洋洋的養魂靈液，以為有什麼禁制，但是它感應了好半天，沒有任何的副作用。得此大赦時，它懵逼中詢問道「上人，你真的放我走？」

    衛鏗瞥了它一眼：「怎麼想死嗎？」

    衛鏗手掌中閃爍着空間裂紋，貼近了這個鹿妖，這個鹿妖當即搖頭如撥浪鼓，然後搖尾大讚上仙恩德，可其實心裏則是在暗罵：「這老怪到底在想什麼？」

    衛鏗看着這沒問名字的鹿魔倉皇逃走後，又是掐指一算，然後對此妖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衛鏗喃喃自語到：放了這個妖魔原因是，留一線。順應因果。

    系統：呵呵，維持『刷怪機制』就不要說得那麼悲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走狗。咱們幹事，沒那麼多多愁善感。

    「萬有干涉」體系觀測下，殺鹿妖原本不是徐爐長，而是三十年前拜入太和山上的一位少年，現在他剛剛武道淬元完成築基。

    根據萬有干涉定理，孤陰不長，獨陽不生，每一個「氣運主角，都需要足夠的反派當野外經驗包」。

    氣運之子也只有一個宿敵，才能持續不斷的成長。

    在一些修仙志怪中記載：那些氣運深厚的修士每次和宿敵作戰，往往在快要搞死宿敵時，宿敵會莫名逃走。讓這位氣運深厚修士不得不繼續在命中和其糾纏。

    這鹿妖魔從煉妖葫中放出後，當即化作一道青煙朝着西方妖林遁去。這青煙一開始還輕盈，但是沒入西妖山嶺後，隨着一道道糾纏因果怨氣糾纏，迅速變黑，變沉。

    而衛鏗確定其歸於妖領地，解除了對此妖一切限制，然後再度計算天罡中命數後，隨後點了點頭。

    衛鏗：「從妖族大局來看，放走這個自己已經知曉其底細的自私自利的對手，要比殺掉有用。就如同，當年對我軍來說，麥二代如果能留在戰場上，遠比李奇微這個從上尉硬幹上來將軍要好的多。」

    眼下的鹿妖作為妖獸壽元極長，且在大劫難中惹得因果眾多，只要它存在就必然會有宿敵。

    宿敵成雙程度，分為上乾和下乾對應。

    總之，衛鏗要保住武宗的氣運悠長，讓自己人變為上乾，讓妖魔一方變成下乾。

    這個鹿妖魔。衛鏗判斷了一下，可以留給門內弟子繼續。

    不僅僅能助長的己方氣運，並且鹿妖逃回去急迫的恢復，倒行逆施，能損它所在耗妖魔勢力的氣運。當然由於衛鏗操作一切，也損了一些功德，不過衛鏗測定到了「損耗」也就更定下心來了。

    …六日後，在群鹿棲息山中，雷神大作，天上下起了血雨！…

    真如衛鏗所計算的那樣，這個鹿妖上尊后，跑回了自己族群內當即奪舍了族內的一個資質絕佳的九色鹿。開始閉關苦修。

    要知道這個九色鹿，可是一絲麒麟血脈！

    當獠做了這一切後，妖魔一族的氣運跌掉了一大截。群妖中看似沒有什麼，但冥冥中感覺到未來的光更加暗澹，於是乎一整個族群開始「沒有明天」的瘋狂了。

    系統（衛鏗）觀測到了這一次時間後，感慨：強者每一次奪殺，向來絕不是僅踩滅一個個體未來，而是讓一整個大群看不到未來，因為本該應有的機會、權益，都變成了懷璧有罪。

    站在人族功利角度上，衛鏗應當高興！對手的作孽。但前世記憶讓衛鏗對鹿魔的行為，心有戚戚。

    若是這鹿妖魔沒有回到自己群體，是的這個麒麟血脈的九色鹿長成後。

    那個麒麟之血的九色鹿，將順着自己老祖（鹿魔）被斬殺的因果會再度和太和山這一脈武修進行宿命中糾纏。

    如果這個九色鹿毫無孽障且被持棋者運籌一番，今日太和山上乾就有可能會變成下乾。現在鹿魔自己傾軋了這個九色鹿晚輩，這是吸納本族命理來供養自身。

    長此以往，妖魔們氣運會自作孽而消亡。

    卜筮一道，如果精通，遠比什麼煉丹，符文，煉器，要厲害得多，

    因某種程度來說，橫貫了數萬年的白澤和檮杌之爭，能碰上衛鏗，也是萬有干涉理論下，應定的報應。

    從西妖領地收回目光的衛鏗，看着上方星空：法力不及神通，神通不及天數。但過分操弄天數，則會自作孽而亡。

    系統這時候提示到：不過，修為低的修士這麼做，貌似不損功德，因為，這應該算順應天數。

    衛鏗在雲彩中剎停了腳步，點頭道：是的，道德的路需越走越寬，但不能是強者拿着「道德」給自己拓寬道路，而應該是留給那些有待發展的後輩們走寬走強，邪不壓正。

    衛鏗立刻去找，硨夢鴻和燃鳶去述道，給靈妖們同樣正途。

    如此這般，衛鏗：無論人和妖我都勸過「應有好生之德」，但妖魔不聽，被遵守道德後輩們滅掉，那就是不管我的事了，這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於是乎，關於放妖族修士魂魄一碼的事情，衛鏗決定交給人族的晚輩弟子去做了！

    強者做這一切是操控天道，以自己之私，替眾生謀取未來。

    但芸芸眾生以「約束自己的放縱」為目的，使得自己的行為不陷入極端，更有概率找到可持續發搌的未來，那屬於「天行健」。

    簡而言之，同樣是一件事（殺妖后放其魂魄歸去），衛鏗持之以恆去做的目的，和道境（化神）以下武修持之以恆的目的，絕對是不一樣的。

    衛鏗反手滅殺妖魔，放其孽障回去，且能看到孽障作孽的結果，那屬自我帶入立場，不再守中「趨利避害」，這是「養豬」，是缺德。

    玄境以下武修以一腔血勇斗殺了妖魔後，放一絲妖魂歸林，理由則是：殺伐合乎天道，那麼留有一線又何妨？——這是衛自己的道，動刀兵前，心中有一條線。

    殺得對，就不怕邪物第二次，第三次反撲，這是不斷淬鍊正心，不走向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