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記 4.46章 絕陣，絕世，絕人

    天柔星，天克星，素雲星，這三顆星球附近五光年內由於是大片超恆星爆炸後的區域，有着大量星際塵埃，故資源非常豐富。

    盪星曆1227年到1230年之間，當星空革命軍進入這裏後，很快的用新組織體系和新生產模式控制了這裏。

    這相當於封鎖了整片星空舊勢力的物資獲取渠道。

    所以在戰略上，是逼該區域所關聯的三顆行政星上的劍君們過來決戰。

    三顆星球上的劍君互不統屬，甚至先前還屬於敵對。但是在眼下的威脅中，還是快速的達成了協議。

    這也就是金字塔社會結構的特色，最頂層之間能快速達成利益合作協議。但是這些利益合作協議，也能快速拆散。至於合作過程的穩定度？各自出多少力？也會各自斟酌。

    ……

    衛鏗所在的星雲區是戰區外圍的一個哨所，當衛鏗這裏，米葭、白恆倩兩人各自就位面大戰的事攤牌時，本時間線上，作為重要歷史拐點的戰略決戰已經開始了。

    六位劍君乘坐的太空戰艦聯袂而來，星空革命軍這邊也快速得到了消息，沿途過程中，類似於巡洋艦，和驅逐艦的中低級空間戰士們，快速的讓開了道路，給後方發送消息。

    主力決戰，當然是要以雙方動員力能聚集最大股集團為籌碼壓上！

    星空革命軍在確定劍君們抵達後，迅速在波塔這顆白矮星的引力域堵住了他們。

    「十絕陣」的太空防禦體系，現在已經如同太空長城一樣延展開來。

    而剛剛以這顆白矮星為坐標點，折躍過來的劍君同盟們的上千艘戰艦，對這麼早就遭遇星空革命軍的主力有些意外。

    在太空中，一艘艘百萬噸級別的戰艦，停泊在白矮星的另一側。這些戰艦前方投射着一個個閃爍的空間點，這類空間點可以如同化身一樣探尋前方空間。

    面對這突然展開的殺氣騰騰的太空大陣。

    劍君們非常謹慎，以他們的眼光也能看得出，面前這橫跨在白矮星多個區域的旋轉大陣的兇險。

    烏系劍君：「此陣兇險，按照其旋轉的規律，在四個小時後，陣法會交錯閃爍，覆蓋的空間大幅度提升，我們必須提前破陣！」

    在太空中擺下的陣會隨着時間運轉而交替運動，就如同太陽系中行星轉動一樣，而轉動到某種排列時，殺陣之間會出現組合變化。

    司遙劍君：「但是他們自持此陣，終究是小瞧了我們。」這位劍君手上有一些高端寶器，所以頗為自信。

    但是就在此時，他們突然觀察到了，就在那片十絕陣的方向上，出現了很多躍遷洞，這些躍遷洞來自於周圍各個根據地，如同毛細血管，傳輸了大量的信息焓。

    所以說，這麼臃腫龐大的空間陣，並不僅是單一抵消劍君們空間撕裂的功能，更是提供了更精確的空間定位，讓其他區域的支援送上來。

    所有的劍君感覺到，這個白矮星的空間在收縮，白矮星核心內出現了大量空間門，空間門將白矮星上的物質朝着前方那十個空間區域匯入，可能在形成作戰物資。

    ……

    主力決戰一觸即發，而對星空革命軍來說這是一場全面戰爭。

    在星空革命軍這邊，隨着最高指揮的下令，附近所有的區域根據地，全部聯通了前線的作戰。開啟折躍門後，能清楚的看到，那個白矮星的情況。

    於是乎，將本方生產區的信息焓傳輸了過去。由那邊的空間陣汲取物質，進行戰前構造。

    儘管超遠程的信息焓傳送的損失度巨大，可能只有百分之二三十能夠傳送到，但是在前沿戰區，哪怕是多那麼一丟丟都是好的。

    對天柔星等三顆星球的劍君來說，他們要面對的絕不是他們看不起的十位高級空間控制者，而是十光年範圍內，所有的新生勢力統合在一起的力量。

    ……

    米粒星雲，衛鏗和米葭的駐紮區域，這裏也是一個支前點。

    在星雲的中央區域，塌陷了一個巨大空間門，一個個幾何形落入了十絕陣的第五號大陣。

    也就是系統命名的「金光陣」，那邊的戰爭隨時都要打。

    而在這邊，操作平台上，衛鏗，米葭，以及由衛鏗按照自己的空間構建能力，投射出來的白恆倩。

    米葭沒有理睬死盯着自己的白恆倩，而是看着星空上正在開打的戰場，對衛鏗問道：「這個空間體系厲害了。」

    簡簡單單的評價，背後是複雜的評估：這個消耗大量資源，用最高效動員力完成的體系，哪怕是劍尊抵達，能夠破壞陣法，但是不付出代價也是不行的！這是用基礎投送技術，還有動員體制，來抹消與最高軍事技術之間的差距。

    現在用來打劍君那是穩勝的，餘量設計實在是太足了。

    衛鏗緩緩道：「我遲早是要走，需要留下一些，這個世界的人們願意保留的東西。」

    米葭：「但是這個世界，沒有流傳你的名字？」

    衛鏗笑了笑沒有回答。

    白恆倩清冷道：「米葭，那你想要在這個世界留下什麼？」

    米葭用天使純潔的笑容回應：「恆倩，這個位面當初是你和我共同發現的。為什麼後來，你我就必須用不同的思維來看這個位面呢？」

    白恆倩：「你我雙方文明思想，各自體系無法無副作用的吸納對方的優點並避開劣勢，所以必須兩兩分開。你要探究戰爭的起源，就不要僅在這個位面上，找某個點來分析。」

    米葭：「嗯，那你現在也不要老追着我叮，好嗎？」

    白恆倩：「你~（努力吸住氣）~很好，你先闡述你的意圖。」

    這麼些年來，她難得吃癟。但不想讓自己的下屬和侄女看到，現在必須保持涵養。

    米葭轉向了衛鏗：「守恆，空扭位面是有起源的，這是我和白恆倩最初探索時發現的。看樣子，她也沒有對上方時空部門匯報。當然，你不用擔心，這並不能作為，改變如今空扭位面歷史必然的底牌。」

    衛鏗看着白恆倩，相對於外人，自己還是要相信自己人。

    恆倩沉默了數秒：「這個位面，聯通的是另一個宇宙文明，她存在聯通過去的坐標。但是當時，由於地球方面技術不足，我和她確定，要等待下一個技術紀元後，再開啟對該位面的探索。她現在過來，是要和你做這個買賣。」

    米葭：「不是做買賣，是送給他。嗯，當然他率屬於你方，可以說是送給你們。」

    衛鏗:「嗯，那，你對她說明，我是穿越者，不擅長討價還價。」

    白恆倩對着米葭微微一笑，意思是：「看吧，他就是這個樣子。」

    米葭稍微愣了愣，但是也隨之笑了笑，衛鏗的反應有些超出她意外，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一起共事了十年，米葭也是知道衛鏗的秉性，比起大部分人追求新鮮感，對新事物一開始就會抱有大量的興趣，衛鏗恰恰相反，一開始沒有興趣，但是隨着時間的延長，漸漸地就會開始投入。

    遂，她不再談論這個位面勾連的大世界，而是轉向眼下的話題。

    此時十絕陣那邊已經開始啟動了，她和衛鏗一起坐在平台上，觀看如今的這場歷史之戰。

    ……

    當劍君們調動力量試圖進攻面前的空間陣地後。

    第二個陣「風吼陣」開始主動逼近，這個陣法呢，其數光秒干涉範圍內密密麻麻的空間絲線是如同「氣流一樣流動」。在外圍區域進入流動空間中時，尚且沒有問題，但是一旦捲入內部，兩個流動空間交錯後，就會出現大量撕裂。

    一萬六千七百八十四個『陣眼』，就如同大網朝着思遙劍君的艦隊逼近。在廣闊數百光秒的區域，隨着一個如同恆星風一樣流動的空間掃過，整個艦隊的三分之一被納入了這個龐大劍陣的外圍。這片空間上的戰艦，如同落入河流的浮冰被沖走一樣，緩緩地朝着中心飄去。

    當然僅僅只是外圍，思瑤的目光凝視着這個大陣，對着身旁女弟子明婭道：「這一戰，兇險，下面你在一旁看着。」

    說罷打開空間門，將她傳送到了左側，長六千米的銀白色戰艦上，隨後一劍撕開了這個流動空間，讓這艘銀白色的戰艦折躍出去。

    而她自己則是命令主艦，朝着空間陣的中央挺近，作為劍君，豈能輕易後撤。

    ……

    思瑤劍君順着流動的空間，闖入了風吼陣中心區。

    而在太空中，其他五位劍君也不會在一旁看着。他們領着自己戰艦，沖入了中央一號大陣，那個在空間中星光點點的太空區域，試圖中心突破，擊潰幾個大陣的聯繫。

    而一號大陣，代號為天絕。

    劍士們在地面交戰，是折躍加劍芒，但是在太空交戰中則是另一個場面。一艘艘戰艦機械艙打開，然後一柄柄實劍如同潮水從戰艦上消散，這些劍遵從戰艦上的劍士，劍師們的智慧，進行打擊破壞。

    這數十萬的劍，一閃一閃，折躍流動，同時在太空中產生了共振，產生了，長達數百公里的空間空針劍芒，這樣的共鳴，讓自身的戰艦外殼金屬結構都發出了沙沙的聲音（掰鋁條時的沙沙聲，就是晶體結構被破壞的聲音）。

    劍君們的戰艦僅僅是收到波影響，而首當其衝則是星空軍團這邊。

    不得不說，在太空中，這種萬劍之吟，非常壯美，這樣的劍流，能夠劈開山巒一樣的小行星。

    然而十絕陣之首，天絕大陣對這樣的劍鳴，給予了星辰般的閃爍回應。哦，這確實是開火的光芒。

    在這浩蕩太空中，道道只有正前方能看到的強烈光芒開始閃爍。所以說，劍君們其實正撞在槍口上。

    一道高濃縮的空間凝固體，迎着祈瑞劍君所指揮的254艘戰艦上凝合的劍芒打過去。

    隨着這個高濃度的空間壓縮體進入劍芒，整個劍芒的共振當場被破裂，就如同彩色玻璃製品，被子彈打的粉碎。

    而這個「子彈」余勢不減，朝着核心區域一艘大艦迸射而去，

    這個戰艦被命中後，戰艦中段直接消失了，沒有光，也沒有碎片彈射出來的畫面，但留下了撕裂擴散的區域。

    兩秒鐘後，四光秒範圍內其他戰艦撞擊到了大量碎片。這些碎片，就是剛剛空間彈頭爆破後，將戰艦質量碎片化的折躍到了附近空間中。

    天絕陣中，

    六米長，兩百噸重，濃縮鈾和鈈打造的天絕彈頭，其中央空腔中折躍了足量的氘化鋰。能量完全消耗，最後形成空間彈頭，可以直接彈射到一百五十光秒外。射程和威力均大於寶器之劍的數千倍。

    這種一次性武器，在射程和威力上，都與過去所有寶器的性能形成了鴻溝。

    在一號大陣內，本次戰爭的基層參與者，看到了命中的效果。

    在通訊中發出海嘯般的歡呼聲。

    「打中了！」

    「萬歲！」

    歡呼並沒有持續多久，來自大陣中央指揮官集光那穩重的聲音叫停了眾人。

    他下令道：「這才剛開始。接下來，陣型會被破壞，會有人受傷，所有人都給我提起十二萬分精神。現在放鬆警惕，就是謀殺自己和身邊的人。」

    公共通訊中安靜了一小會，隨後很快按照任務不同的小組，開始分任務進行工作群聊天。

    小組群：4453號陣眼，遭遇光束鎖定。正在探測坐標。

    組長群：東線5段，承受率12%，西12段，承受率11.3%。

    部門群：坐標3434：2455：4546，坐標9454：6564:3455，坐標5644：1123：3924。為可疑區。

    整個大陣上，軍事化的系統，正在高效分工，完成對眼下來犯之敵的打擊。

    ……

    而在空間折躍門鏈接的基點之一。

    衛鏗這邊和米葭操作完了下一批戰略物資傳送後，宛如朋友閒聊的對話又開始了。

    衛鏗對着米葭問道：「你們有人在對面嗎？」

    米葭用印度式的晃頭無所謂道：「我這條時間線上沒有，其他的嘛，嗯，也不敢動了，在這超時代的打擊下，還有什麼想法呢。前面想和你作對的人，現在在各個時間流上都瑟瑟發抖呢。」

    就在這些話的過程中。眼下這個歷史進行時中，對沖的燦爛在繼續。

    天絕陣中央，星空革命軍又迸射出了16枚彈頭，轉瞬間，又是16艘巨艦被摧毀。沒有任何爆炸，但是戰艦被擊中後，周圍太空宛如「起霧」一樣形成球狀的碎片雲。

    星空革命軍一方空間控制者們，這轟然的碎片，是整個舊時代被砸碎的象徵。

    衛鏗凝望着那片戰區。那裏的劍士、劍師們被沒有高溫的無數空間亂流，皮削肉剝的慘狀，衛鏗作為最強的空間控制者是能看得到的，也能看到這一戰中，敗者們的悲歡離合。所以對米葭所說「瑟瑟發抖」，好似觸動了心防。

    衛鏗仿佛挫敗一樣，自論：「兵者凶也，君子不得已而用之。我非君子，時常為一小民，品人間百味，人情冷暖，忍百般事曲！

    然而戰端一起。委忍不再，回首重算舊賬，世間情理不顧我，我又何必被舊世情理所縛！

    砸尊，毀威，破世。

    但癲盡狂消後。仍期公道重鑄造正法，為我回往人之根基，不至於徹底墮魔。」

    說到這，衛鏗眼角出現了一滴淚水，但是很快就被自己空間之力抹掉了。衛鏗今天才確定，自己本性在人間行走無法平安，不可避免的與世間相刺相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