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記 7.37章 「工業」真言

    風撫歷3592年，在艾格的王都中。

    穿着銀色盔甲的丹尼，看着自己搬離的童年房屋。作為皇室的成員，星徹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將要十歲的他馬上要經歷嚴苛的訓練。

    至於那曾經有着好多好玩的玩具的房間，將永遠上鎖了。

    說到這玩具，有模型小貨車，有能分成兩派打仗的變形金剛們。還有~

    這些玩具，都是北邊的卡瑞特郵寄過來的。

    丹尼很喜歡，但是就在昨天，他的母親西澤雅摔掉了他的樂高城堡，結束了這一切。

    作為星徹家族的男人，必須要有寶劍和戰馬。做一位英勇的騎士。同時也要做一位為子民們負責的國王。

    西澤雅蹲下來鄭重其事道：「孩子，你是被神選中的英雄。」

    在高高台階上出生的孩子，在封閉中享受了童年後，突然之間，劍，榮耀，血脈，都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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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角轉到北方，身着輕便戰鬥服的衛鏗，現在身上披着一層軍大衣。

    輕便戰鬥服是有溫度調節功能的，但是衛鏗有電量恐懼症，能讓軍大衣來保暖，那就用不着耗電。

    初春的破冰被皮靴踏碎，雪水融化後，又滲入土壤中，讓土塊也出現了凝晶狀態。這樣的土壤在十來天后，就會在春雨中變成爛泥，深耕機將犁開土壤，

    這樣的土地，卡瑞特已經踩了十幾年了。泥巴可以搓各種圓球，金字塔，以及小方鼎。亦或是小坦克。

    等到開春後，各種草木也會長出來，編出一個籠子，逮住一隻咕咕蟲，將其關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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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前方機場的轟鳴聲，打斷了這些胡思亂想。

    那邊是大玩具，成年人的大玩具，在成年人的火箭發射架上，一架堪比航天飛機的巨大人形戰鬥機正在金屬支架上，被一個個液壓束縛機鎖在鋼架上，進行最後的調試。

    卡瑞特送給侄子的玩具中就包括這麼一個模型。

    巨靈神，武裝機甲，身高40米，噸位，120噸，

    八環能級的太陽符文，可以讓吸入的空氣，加熱噴出，達到200噸的推力，

    七環的能量盾可以靈活的讓這個機甲在大氣中飛行時，切換成適合的氣動外形。

    機甲的升限是35000米。更高的高度不僅僅是升力的問題，而是更高空的宇宙粒子的能級很高，雖然能量不大，但是卻能穿透性的破壞能量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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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鏗：「畢竟是奧法世界的規則，能量蒙皮，能給戰機更靈活的設計，我設計「高達」沒問題吧。」

    系統今天的值班人員，廖陽秀口胡:「我覺得，五對輪的坦克也可以上天。」這是監察者對衛鏗對大型機械人偏好一針見血的點破。

    不過，衛鏗也不避諱，男孩子誰能拒絕大的，可以咔嚓變形的戰鬥機械人呢？

    三個小時後，調試完畢，衛鏗閃爍到了座艙中，展開了所有的防護術法開始了戰鬥實驗。

    設計成人形機甲是為了帥。但是砸這麼多設計還是為了滿足核心戰鬥性能。

    空戰？那太膚淺了。卡瑞特沒有達到傳奇境界，但是這玩意鐵定是傳奇物品了。

    衛老爺給了機甲安排了光束炮，護盾等空戰能力，機械臂的強度甚至能將老年龍給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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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衛老爺設計的高達的核心功能，是追求複雜的戰役指揮能力，

    南方大陸的開拓戰鬥中，奧術師們已經鑽研出了一套完美的打擊體系，這套打擊體系形成後，對擁有大量的地面裝甲武裝的北方有了實質性威脅。

    衛老爺要有反制真理聯盟的戰術，所以也針對性的研究了。將六代機的設計理念拿了出來，即建立空中指揮中樞，然後王牌機戰騎士帶領着空中傀儡編隊，突擊敵防線。

    懸奧聯盟現在的空中載具能夠快速投射『戰爭奧法』，切斷北方地面裝甲集群運動的節點，這個機甲作戰體系能反過來以更快的速度切掉對方的指揮中心。

    雖然戰爭能儘量避免就避免，但是衛鏗：「你的牌比我多，我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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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靈神在巡航結束後，緩緩地降落下來。

    青藍色的火焰在五十米高空中就收縮了，直接用塑能光束固定地面，十八組光束如同能量柱子一樣讓機甲緩緩的落下。

    隨後，外層多組防護術法解除，座艙打開後，衛鏗來到可折躍的平台，進入了控制中心，開始和技術組的高級符文成員們討論進一步的改型。

    聯合工業高層對這個作戰機甲，最看重的要求是，所有的高能符文，必須本土化生產。

    現在這個機甲最難達到的目標也是：所有的高級符文都是北方領地自產的。

    為了讓工業領地能達到這個目標，學府中將專門開設八十三項高等專業。高熱控制學，流體動力學，可控光偵測技術（六環的高等感知）諸如此類的。

    工業的優勢就是規劃，將龐大複雜的技術拆解成多個部門，讓技術人員通力合作，各組分配完任務後，專門砸出對某一系列標準符文熟練度足夠的「專業」人員。

    卡瑞特領導的工業黨就是這樣：找到目標，然後用資源一項項的砸出來。

    能通曉多項奧法的是天才，現在這些人才都在真理聯盟，但是工業黨這裏海量的人才普養中，不乏有恆心，聽指揮，顧大局的中人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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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衛鏗成功駕駛了「巨靈神」巡航降落時，

    在位面貿易大廈，塞恩斯全程看着這一切，衛鏗降落，在巨靈神的智能系統中層層匯報的程序（如同開機遊戲的新手指南）。

    塞恩斯結束了這「饒有興趣」的觀看，轉向了山貞。

    大型機械人的文化是山貞的民族才會想出來的東西。

    霓虹的性格喜歡將強大和美麗結合在一起，所在主世界有了人形機械人文化，所以才會將脫離（主世界）現實的兩種屬性強行拼湊在一起。類似文化還有「艦娘」，「魔裝少女」、「聖杯的姫英雄」。

    而按照華夏的文化來算，強大，就不一定要和美，精巧結合在一起，美可以樸素的美，強則是簡單的強。·

    儒家對於複雜而不實用（有時候不理解怎麼用）則斥責奇技淫巧。而對已有的強悍東西，根本不在乎其魅力屬性。所謂「可欣賞」只是錦上添花。近古時代東方官方攝影鬼才為了應付工作，將萬噸戰艦、航母之類拍得的「樸實無華」。

    當然，雖然文化差異性下，讓思路中優先度不同，導致其作品創作習慣不同。

    某些已經創作出來的成果，是能讓人喜聞樂見的。至少近古時代上半葉，日本動漫的銷售得到全程認可就說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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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題回來，塞恩斯現在看山貞，可不是討論這個世界出現「高達」的有趣。

    正如東方人分不清，意大利人德國人英國人的長相一樣，塞恩斯也分不清東方文化的差異性。

    「機械」是不是與「工業」存在着某種聯繫呢？

    山貞給予乾脆利落的否認。

    山貞非常誠懇的道：「我是戰艦派的，機動戰士什麼的是異端。」

    這個回答，塞恩斯有些無話可說，的確，山貞對巨艦大炮有着非常魔怔的執念，造完了陸奧級別的戰列艦，就想着大和。

    甚至還想着利用現在的魔法科技技術，讓巨艦可以展開機械足，能夠進行在平原，河道區域的爬行。保不准未來還要飛向宇宙。

    塞恩斯轉過頭來看着衛鏗那邊的界面，低聲道：「真的是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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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貞大愛巨艦大炮是塞恩斯只默許他發展這個，這些巨艦大炮的高級符文全部是「真理聯盟」提供的，正如主世界近古時代西方綁定霓虹的高科技一樣，看似給予了其高級技術，實則控住了要害。

    但是卡瑞斯的這些卻不同。

    這是北方工業黨獨立完成的設計。「科學」除了能知曉這玩意存在，別的信息一概不曉得。衛鏗的防護系奧法對信息竊取那是防的滴水不漏。

    北方工業領地造的這個「飛空機甲」，哪怕是起落架，防護層等分支科技，都沒有出現在與懸奧方合作的任何項目上。也就是甩開了「真理聯盟」獨立搞出的國防科技。

    近古時代的東方技術團隊的風骨：承認落後，不吵不鬧，走着瞧。

    科研方面：北斗組網，空間站，探月，探火，核聚變的控制。

    軍事方面：超高聲速滑翔彈，水下無人探查器。

    這些方面的決心很軸，一點都不受打擾，相對於其他民族嘴上打出了未來的牌，東方是真的現在着手打出未來可用的牌。

    現在，塞恩斯摸不准衛鏗了。

    正如同空扭位面中後期，潘多拉位面中後期，那些與衛鏗同舞台的存在，陡然發現前面那個人畜無害的傢伙，積累的東西，都是未來難以應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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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學」對於「工業」這樣的隊友，現在已經從「可靠」、「可敬」逐漸變成了「可畏」，並且有了一種越來越急迫的危機感。

    塞恩斯的這種危機感取決於，未來沒有任何牌壓制對手，無法把握的恐慌。

    這種危機感是地中海文明與生俱來自帶的，從希臘的雅典和斯巴達開始，再到羅馬和迦太基，以及第一次世界大戰，英法協約，德奧同盟。

    塞恩斯的思維中：科學，工業，機械必須有一種主導。未來「科學」如果不能主導「工業」，那麼就是被「工業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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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格王都中，提爾的神殿，正在對神祈禱的大祭司睜開了眼睛，

    接聽到了神諭的他，在迷茫中，出現了些許激動，因為「正義之神」告知他未來出現了生機。

    正義之神提爾。這是這顆星球上的舊神。

    「正義」的意志，與衛鏗的所謂的工業精神中「公正」是重合的。

    不同神祇對某些概念執行的優先度顯然是不同的。

    衛鏗的公正優先在於保持「發展」的群體中。

    至於「落後者」是否也要納入公正的範疇中？

    衛鏗遵循的：留下一定範圍讓其發展。無視具體情況強行干涉適得其反，而「落後遭遇挨打」那也是歷史定理。

    況且「挨打必然要抵抗，而抵抗就要學習發展。」

    這就與於「正義之神」有所差異。

    在當下，因為隨着北方工業的發展帶來的各個區域的經濟不平衡，在舊勢力中，出現了越來越多「乞求正義」的群體。

    工業化剪刀差，帶來艾格王國在內的多個國家的大量中小地主的破產。大的貴族在得到化肥、機械化，以及死靈殺蟲術的支援後。他們選擇的則是兼併土地。

    而破產農民少部分是逃竄到了北方，而一部分則是出海去了新大陸。

    而機械在南大陸的擴張中，也不遵從正義，而是滾滾的鋼鐵力量。

    不知不覺中，「工業」在隨着「科學」和「機械」行動時，也積累了大量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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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撫歷3593年，北方，工業治理區域。一個比較偏僻的工業報廢區。

    「哐當哐當」蒸汽列車開始靠近。

    隨着火車的到達，一台台機械運回了這裏。而在這個廠是幾噸重的粉碎錘子，以及十米高的滾輪粉碎機，在蒸汽機的驅動下咯吱咯吱的運作。

    目前工業時代過程中，各種報廢機械，蘊藏着詭異的風險。

    在風撫歷3590年，工業黨通過數據統計發現了，北方領地出口給南方的機械，事故頻率要比本方要高。這種事故頻率除了使用不當，還有一些毛骨悚然的原因。

    現在在這個機械報廢城中，工業黨的最高層抵達了這裏，包括卡瑞特在內的一整個機械調查小組，全部裹上最高等防護系奧法。

    衛鏗現在一臉嚴肅的行走在這些被放下來的機械中，隨着檢測流水線的偵測，機械被分類。

    這個世界機械的損壞可以是零件壞了、符文失效了導致主結構出現裂紋。當然也可以是積累出了精神污染。

    而南方，那些沒有進行工業化社會改造的社會，對人員訓練不足，根本不適合用機械。

    例如一台機械捲入了人員的頭髮，進而將頭顱都絞碎了，在工廠這麼個人員眾多的地方，如此慘狀會引起大量的精神發酵。就會傳言這台機械是故意嚼碎靠近它的人。

    而這又是奧法世界，隨着信息的積累，就如同吟遊詩人的傳唱效果，這台機械就會真的出現了負面效果，在啟動的時候隨着人靠近，會直接出現精神干擾讓人更危險地靠近。

    這類不可用的機械，被北方工業部門定義為「詭機械」。

    並且，必須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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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現在這個報廢的工廠中，所有的機械應當做如下處理：

    零件中卡住的「靈魂」要導引其回歸到所信仰的神祇那兒去，而那些負面機械零件則要浸泡在「正能量的水源」中，清洗後，重新熔煉鑄造。作為彈藥武器的備用鋼鐵。

    北方工業黨的奧法師，在讀取這一台台報廢機械的信息時，不時嘆息：「這些機械應用真的太胡來了。」

    而衛鏗則是看着這一系列冰冷的機械若有所思，許久後，反思道：「工業化的速度太快了。如果能放緩擴張的速度」

    衛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眼下「停下來」可不是由「工業」單方面說的算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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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面對這負面重重的報廢機械時，衛鏗抬起了手，無數的負面噪音，被勾起，在機械的縫隙中一雙雙帶着血的手伸了出來，而機械齒輪咔嚓咔嚓的運轉，宛如打磨着吃人的牙齒。

    然而此時衛鏗格外鄭重地面對這個世界說道：「在工業化過程中，無產者是社會中最為基礎的構成，往往受到壓迫，被商私，封建，通過機械進行盤剝，而脫胎於無產者中的工人階層是工業化中最先進最有組織力的階層。」

    當衛鏗在這裏說完了這句話，這極為厚重的信息擴散到這個世界。這是以工業之神名義錨定的關鍵信息。

    衛鏗意識中所能看到，所能連接的那個神格，從原本朦朧的狀態又進一步朝着某種準確的形態定格了一步。

    原本所有的機械負面信息，這時候遇到了衛鏗那雙金屬色澤的瞳孔，被點燃成了火焰。這些機械燃燒了起來。大量的金屬被劇烈氧化，宛如金色的火花在跳躍。

    當火焰燃盡後，光芒開始收斂形成了一個徽章，一鐮，一錘，雙麥穗。

    衛鏗看這個徽章，表情怪異了，這個東西不是自己構築的，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但是猶豫了一下，最終抓起這個徽章，按在了自己的眉心，隨後表情露出了被灼燒的痛苦，但最終咬着牙承受了。這個東西宛如烙鐵烙印在精神中，然後直至和靈魂中某些東西契合。

    在意志背負了這一切後，衛鏗的目光變的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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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法世界信息無法抹消，可以遮蓋，可以被偏轉。當然也可以被歸納總結，確定因果！

    就在衛鏗選擇背負這個「因果」印記的時，是大量系統的彈窗不斷彈出，但都被衛鏗強行忽略了。

    當衛鏗真正決定一些事情時，且預料到監察者會強烈反對，會直接獨斷專行。

    現在這一幕讓的白靈鹿和秦曉寒以下的新人監察者們領教了一番，突發「犟軸」，到底是多麼讓人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