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記 8.23章 觀察者
秦統歷2278年，12月23日。
衛老爺正在荒涼的山峰中匍匐，隔着兩百米和一隻「貓」對視。這隻貓瞅了瞅衛鏗，轉身離開，路過前方懸崖，嗖的一下跳得老遠。當它自以為甩掉了那個討厭的人時，發現這個人又飄在後面。
這是一隻壯年雪豹，最近才來衛鏗所在山體入口附近的區域。
衛鏗用靈能感知發現它後，為了讓這隻貓能夠留下來，特地找了不少岩羊、高原兔。——這貓，衛鏗是散養的，沒有上手擼。。因為，這個岩石上的精靈很脆弱，腸胃炎和各種病菌都會給它帶來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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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衛鏗手上的通訊儀響了。這是崑崙主基地來的通訊。
衛老爺在遠觀雪豹，這個基地的靈官們則是在觀察衛鏗。——而最終還是衛鏗在觀察他們。
衛鏗關掉了通訊報告後，抬頭看了看若木號，微微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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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個小時後，衛鏗乘坐的隧道列車抵達目的地。
從地鐵的站台下來後，走進了類似大型導彈發射井的區域。哦，這在過去就是第一代的導彈井，廢棄後，加以改造挖得更深了，並且加裝了大量磁場設施。
但是現在，這個井內閃爍着光，而上方更是亮晶晶的光芒。井中涌動着上升氣流。
現在井口上方的光，就是懸浮着的那艘20萬噸級別的超級戰艦展開的艙門。這裏是登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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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崑崙親傳，登上若木號都是要經過嚴格檢查的。衛鏗隨身攜帶的泰阿劍被安放在匣子中。而身上原來穿着的機械甲也被解除，換上了若木艦隊專屬的感應機械甲。
衛鏗對這些都服從得很乾脆，就像考場學生理解要電子搜身一樣。
衛鏗扭頭看了看一旁負責操作的靈能者，只見到這位靈能者拿着大約幾十年前的機械平板電腦，輸入了一連串的密碼。
整個直徑二十五米的井口，頓時充斥着力場波動。宛如衝擊波的震盪，從井口底部波動上去，再然後就是穩定的氣流朝着上方涌動。
操作井口的打更人對衛鏗捏了了一個道訣，示意衛鏗可以走向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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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衛鏗踏入井口後，足下沒有懸空感，反而得到了一個上升力。另一隻腳離開井口邊後，整個軀體在逆重力的狀況下，飛入了上方。
十五秒後，衛鏗從井口飛出了山峰頂端，在藍色的無引力光柱中，看着群山在腳下慢慢地遠離。
這宛如飛升的感覺，不由勾連出了自己第一次登上若木號, 俯瞰大地的場景。
從群山之中向上飛升, 空間上的開闊, 帶來心曠神怡。此情此景，衛鏗不禁賦歌一首：「我在遙望，月亮之上, 有多少夢想在等我飛翔~~」
哦，曲子是個好曲子, 但衛老爺的嗓子不是好嗓子。
幾十公里範圍內, 那個正在覓食的雪豹原本漫步的身子陡然一緊, 就如同家貓聽到靠近的腳步一樣，全身照片般靜止。這貓仿佛是感覺到「惡寒」, 張着嘴露出了尖牙，對着空氣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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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爺知道自己的歌唱水平，所以進入若木號後不唱了。
而抵達若木號內, 衛鏗明顯地發現這艘戰艦, 內部結構已經和早期的截然不同。自己進入內部後, 前方只有一米的狹小隧道, 隨着空間艙的抵達立刻發生形變。這些納米膜構成隔層，就宛如生物消化道一樣, 在密閉艙來往時臨時撐開。
空間艙就順着類似吊索一樣的裝置在若木號內折線挪動。
早期的人行走廊結構全部取消了，換成貨艙、客艙穿梭可變通道。這樣的設計節約了空間，更是給損管的納米雲預留了運動空間。當然, 這些隧道還是能在緊急情況下，由穿着機械盔甲者穿梭的。
衛鏗：「除了這個殼子外, 裏面改得連我這個爹都認不得了。」
咔嚓一聲。
衛鏗被送進了一個封閉的金屬空間。這個空間只有25立方米。衛鏗思考了十五分鐘後，確定這是一個「禁閉室」。
半個小時後, 衛鏗看到沒有人接自己，確定這就是禁閉室了。然而很快發現這個空間艙中, 有遏制超能場的功能。整個禁閉室結構上，艦用能源給磁場提供能量，牢牢地約束衛鏗周圍。
衛鏗點開了自己的系統，對監察者問道：「啥？這是跟我玩密室遊戲？」
白靈鹿在屏幕上擺了擺手：「莫慌，他們這裏有一個專門的靈能測試項目，就是在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測試靈能者在密閉環境下的穩定度。——這個項目叫做測禪心。」
衛鏗：「額, 我現在已經知情了對吧。」
白靈鹿：「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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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衛鏗開始了靈能的全面展開。
就像雙腿懟住重物，用力蹬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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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若木艦隊的中央控制室中，一排排在半球形操作艙中的人員立刻發現了禁閉室中出現了乙級靈壓。
唐佑風：「啟動地級別約束程序。」此時的他是想要確定一下「衛鑫」靈能的真實情況。
平台上的操作者, 全身密閉在陶瓷質地操作服中。面龐上是純紫信息面罩，至於身材上，倒是可以看出是女性，盆骨突出，腰細，胸大。
這位女性安全員：「啟動安全程序，十五號的禁閉艙約束力上調地級。」
按照這個世界現有的靈能研究，人類的靈能再強也是不可能抵抗住若木號機械約束力的，就像人類的手臂再怎麼鍛煉，都沒法和液壓機較勁。
衛鏗似乎也無法打破這個常識，儘管抵抗的超能非常強橫，達到了乙等，但是很快就壓了下去。其實是維持了一個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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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佑風站了起來：「給我看一下他剛剛波峰時靈能數據。」
「是。」大廳中的分析人員開始忙碌起來。然而隨着各種界面波形全部調出來後，唐佑風掃過了現在正在對抗到穩定的那個數據，陡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因為正在平衡對抗過程中，衛鏗的靈能波動，太穩定了，在這個圖形上幾乎是平的。
靈能總是有波動，就如同湖面總是有水波的。
絕對靜止是達不到的，就連現在禁閉室內的磁約束，也是有微弱的力場震盪波動。——現在怎麼能是平的呢？原因只有是，超過測量方的精度，所以在測量方視角中，就是平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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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鏗這邊，現在穿梭系統中已經浮現出了小半個若木號的內部模型。當唐佑風正在觀察自己的時候，自己也在觀察他。
以人力和機械相對抗是不理智的。
縱然是衛鏗猛然發力，靈能轟爆，勉強破壞一下禁閉室的材料穩定度。但泄露的巨大能量，不亞於在若木號內爆炸幾十公斤的炸藥。
衛老爺：「搞破壞那就沒意思了。這艘戰艦說到底還是我當年攢的，你們這些崽子賣爺田心不疼，我可是要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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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嘉峪隘東側第一個大地空間站中，這裏值班人員正在檢測大地中的地煞。衛鏗的投影出現，要求值班人員將肖亞恆喊過來。
在今年的試驗中，除了4月成功發射了一顆地煞，7月份的發射失敗了，然後衛鏗作為技術顧問排查了一次。8月23日到24日凌晨，成功發射了。也算是成功將白稼賀的獨立發射地煞能力帶出來了。
但是還有五個團隊還在嗷嗷待哺呢。而且每一次失敗，其他團隊也在旁觀操作中得到了教訓。下次肖亞恆會圓滿成功，可是，在徹底自行成功操作前，都是不自信的，預備着自己失敗後，該如何補救。衛鏗這個顧問是相當重要的。
所以。當衛鏗聯繫值班中心的時候，值班團隊面對衛鏗上手查詢數據，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然而衛鏗在聯通地煞數據網後，肖亞恆也來了。
肖亞恆看到衛鏗後，叫了一聲導師，然後就看到衛鏗在調整地軸星和地慧星的軌道。
這個軌道的調節大約要消耗數百萬千瓦的電力。當然——衛鏗是有這個權限調度的。
肖亞恆：「衛導師，現在動用地煞掃描體系是為了哪裏的地形資料？」
衛鏗：「只是測試一下定位系統，我現在在崑崙。哦，資料等會也上報一下紫微垣那邊。」
肖亞恆來自於神都，雖然他是朝堂大人物用來制約「衛鑫」在該項目上的過強影響力的，但是這位學術專家不是什麼專職政客，沒有掣肘的習慣。
肖亞恆：「嗯，你和紫微垣那邊商量好就行了。」
然後衛鏗下一句就讓他懵了，衛鏗：「現在，崑崙沒和我打商量，跟我玩突發演習，所以我也和他們演習一下，放心，事後我會寫報告的。還有，這次試驗的賬單，我會讓崑崙那邊打過來的。」
這個時候肖亞恆看到了軌道遠地點已經對準了崑崙山脈，在軌道上方地形圖被照亮了，而在這個山脈的頂端，一艘戰艦的投影乍現！
肖亞恆在神都研究所那邊，常常能看到青龍浮空戰艦。所以自然也就認出這是崑崙山上的「若木」。
嘉峪隘實驗室內，三米平台上，衛鏗的投影，以及在若木號密室中的衛鏗本體，同步長吁了一口氣：「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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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地軸星照射的一剎那，在若木號內對衛鏗的約束場，就宛如針頭刺破了氣球。
衛鏗通過地煞衛星的掃描照射，摸索到了自己所在的若木號，所有的介宏子頻段。
近古時代這叫「電子對抗」，此時介宏子的信息對抗也基本相同。
衛老爺只需要將自己超能頻段和約束場的介宏子頻段保持在同一波段上，同時利用自己精度更高優勢，整個若木號的介宏子頻段就被破窗了。衛鏗靈能直接滲透出了約束場，就如同水滲出了竹籃，直接放射了出去，然後搶佔了整個若木號戰艦的信息元件。
這不是強度的對抗，而是代差的碾壓。
數秒後，衛鏗的超能如同水銀泄大地一樣，無聲無息地從約束力場中擴散出來。
一剎那間，順着整個若木號戰艦主結構朝着各個系統擴散。
衛鏗視角內的若木號模型上，原本淡黃色的戰艦線條，一瞬間就被綠色線條攻陷。一個個能量控制節點被拿下。
三秒鐘之內，衛鏗就攻克到了戰艦的中心艙。
前面的過程全部都是無聲無息的，若木號觀察室內那些操作人員們只能看到監察艙內力場抖動了一下，然後繼續進入平衡。
但是衛鏗觸碰到中心艙的時候，
唐佑風所在的中心大廳中，數據陷入了暫停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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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佑風當即懸浮起來，將手按在了艦長艙上的光球中，輸入了自己的靈能。
戰艦智能浮現出來，是一圈光暈。
唐佑風：「洛書！現在出現了什麼情況？」
洛書：「確定異常登錄現象，正在進行驗證。」
唐佑風目光閃爍，隨後面色大變，立刻跳入身後懸浮的操作艙，準備啟動手動操作系統。而這時已經遲了，他身後洛書回應道：「已經驗證成功，登錄完成，若木控制權最高權限正在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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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禁閉艙這邊，衛鏗頓了頓：「我靠，把河圖、洛書搬到了這裏！」
洛書，就是上一次，衛鏗抵達這個位面時，中途開始超時空傳送，抵達潘多拉位面的設施。
而後就是主世界在洛書鏈接的時空中，建設了空間站技術。但是這個空間站在這條時空線上，不對本位面土著們開放。
神州位面的時空研究者們，在接觸這兩個時空旋渦時，發現他們並沒法複製。
柯飛甲和衛鏗之後的神州研究者們了解到那裏有一個操作系統，可以編入量子信息代碼。也就是神州上層當下認為的「仙籙」。
洛書內相對於神州是四維度空間。所以越早編寫者越有加密的能力，所以洛書內由衛鏗和柯飛甲這類老人設置早期密匙，對於掌握它的神州科研學者們來說，如同塵封歷史，難以知道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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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神州崑崙山上的這幫徒子徒孫們，覺得洛書、河圖這兩大早期時空旋渦中背後的四維世界，就是神話傳說中的仙人世界。
「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這首唐詩，被當代的靈能研究者，以及超時空現象格物學家們認為，這就是最早的凡人和仙界接觸的現象。
上次寰宇大戰之前，秦統歷2191年，衛鏗在河圖實驗中心的超時空傳送過程中一度出現失蹤，然後又返回來。這背後發生了什麼，更是讓神州的上層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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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冠家復辟時代，新登場的神州靈能者勢力和皇室，將「洛書」「河圖」這個四維時空節點，當做了道家聖物、仙界之門。
至於仙界之門，當然要放在通天木上。所以「若木號」重建後，就讓洛書基地的磁能設備，將這個時空坐標點挪到了上面。
對衛鏗來說，洛書的內空間太熟了，這個內部空間本來就是主世界用信息焓打造的。
衛鏗是時空管理局在第一次位面大戰前就認證的穿越者，衛老爺不僅僅有自己的號，還有衛鏘的號。
只不過衛鏗在打開洛書空間後，確定若木號戰艦驗證短訊發給指揮艙那邊後，愣了愣，無奈地接受了自己還是暴露了的現實。
禁閉室內，衛鏗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本來，想要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的。現在又搞得雞飛狗跳。」
若木中心控制中心「器靈」（人工智能副官）：「最高觀察者閣下，戰艦上操作小組成員，向您提出覲見申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