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金融大廈。
34層,市場部的職員們正趁着得空的工夫,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聽說今天來了一個大客戶?」
「這有什麼稀奇的?」
「哎,這你就不知道。以往來的那些啊都上了年紀了,今天來的,是個年少有為的帥哥!」
「我剛剛也瞄見了,明明可以靠臉,拼拼要靠才華!」
「可我怎麼聽說,這個周少是個紈絝子弟啊?」
袁青剛剛走進市場部,便遠遠的就瞧見了那聚在一起的一群人,她不由的蹙起了眉,這群人敢聚在一起嘰嘰喳喳,一定是靳易又不在吧。剛要走上前提醒幾聲,袁青就聽到了她們說的話。
周少?紈絝?
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一張狂拽炫酷的笑臉。
「袁經理?」
一人轉身叫了出來,隨即一群人都忙不迭的轉過了身。
「袁經理……」
袁青這才掛起笑容,噔噔噔的走了上前。
「總監交代的事都完成了?」聲音如三月春風,輕柔溫暖。
一群人面面相覷,下意識的轉移話題,「哎,經理,你看見那個周少了嗎?」
袁青的心裏又是一咯噔,「哪個周少?」
「就是那個……那個……總監!!」
那人的尾音一下揚了起來。
袁青眉心一蹙,周少是總監?!什麼意思?
再一轉眼,只見面前的一群人已瞬間作鳥獸散,一個個在位置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袁青瞭然,捧着文件轉過了身。
玻璃門外,靳易冷着臉走了進來,身邊跟着章誠誠,還有……
周子杉?!
袁青一下瞪大了雙眼,隨即又微微眯了起來。這廝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
等等……剛剛說的大客戶不會就是他吧……
靳易的心情似乎很不好,那陰沉的臉色讓袁青很輕易的就開始聯想……
一定是周子杉這個不省心的貨又說了什麼刺激人的話吧,袁青眯了眯眼,暗自咬牙。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終於處理好了一切要重新開始時,卻有一個意外站出來妄圖破壞這一切……
對於此刻的袁青來說,周子杉便是這樣一個存在,匯集了所有層出不窮的意外。
比如,她昨晚已經認定不會再與周大少爺有交集,而陽光明媚的第二天早晨,他卻又嬉皮笑臉的站在了她眼前。
比如,她以為這位周大少爺終於開竅、放下執念,他卻在第二天就又欠扁的湊到靳易面前添堵。
每一點,都讓她很不爽,很不爽。
「喲~」周子杉一眼看見了站在角落的袁青,挑眉笑了起來,「袁小姐在這兒啊~」
辦公桌前的眾人都悄悄斜眼,視線直直落在了他們的女神身上。
袁青咬牙微笑,緩緩走上了前,打招呼道,「總監。」
再轉向周子杉,袁青笑容變得更加疏離,「周先生。」
「靳易,」周子杉懶懶的轉向靳易,「這個合作的項目不如就全權就交給袁小姐吧。」
靳易還未開口,身後的章誠誠便猶豫着出聲了,「這項目是貴公司和我們市場部合作,理應由總監全權負責啊……」
周子杉斜了一眼章誠誠,又轉向靳易,聲音依舊懶洋洋的,「這有什麼?我相信袁小姐的能力,更何況,要是你們總監全權負責,那少不了要再和本少爺打交道,相看兩生厭,何必呢?你說是吧,靳——總——監?」
靳易轉眼,冷冷的對上了周子杉狂拽炫酷的嘴臉,話卻是對章誠誠說的,「把項目的所有資料給袁經理。」
章誠誠悻悻的應了一聲,「好的。」
靳易從袁青身邊走過,頓了頓,「交給你了。」
袁青握了握拳,得體的笑,「你放心。」
見靳易和章誠誠離開了,周子杉歪着頭湊了上去,朝袁青呵呵的笑。
袁青一眼都沒施捨給周大少爺,只淡淡的開口,「周先生,我們去辦公室談。」
周子杉顛顛的跟在袁青身後,進了她的辦公室。
章誠誠也把所有的資料都送了過來,看了周子杉和袁青一眼,便狐疑的退出去了。
「周先生稍等片刻。」
袁青禮貌性的請周子杉坐下,自己翻起了項目的資料。
這項目來的沒頭沒腦的,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袁青仔仔細細的翻閱着資料……
沙發上的周子杉有些坐不住了,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一步步走到了袁青的辦公桌前,坐了上去,語調輕佻,「先別忙着看那個,你好歹招呼一下我啊~」
袁青頭也沒抬,指了指玻璃門外的茶水間,「出門直走,茶水自助。」
周子杉眨了眨眼,細細的盯了袁青半晌,這才察覺出不對,「你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大早上的怎麼就吊着個臉?誰招惹你了?我去幫你揍他……」
袁青翻了一頁紙,淡淡的抬眼,「昨天還有人和我說,不會再有那些壞心眼,可今天呢?」
「?」周子杉懵了,一下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今天怎麼了?我哪裏有壞心眼了?」
見周子杉還是一副死不認賬的模樣,袁青的心頭就莫名起了一股無名火。
這人怎麼就如此冥頑不靈呢?弄出什麼合作項目來接近靳易,難道他是一定要把言諾搶到手,才肯罷休嗎?!
「啪——」袁青將文件資料什麼的重重拍在了辦公桌上,站起了身,雙手環胸,朝着周子杉橫眉冷對。
「你自己心裏清楚。」
「咦?」周大少爺挑起了眉,也忿忿的把手環在了胸前,「我清楚什麼啊我?」
袁青撇了撇嘴,眼神轉向了玻璃門外,見幾個多事的人已經悄悄把頭探了過來,連忙放下了交叉在胸前的雙手,語調卻依舊涼涼,「……算了,總之,你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什麼。」
周子杉不解的蹙眉,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袁青扯了扯嘴角,這還用「她以為」嗎?
雖然不知道周子杉要做些什麼,但他到這兒來,除了針對靳易,還能有第二個可能嗎?
別說什麼合作項目,以周子杉那吊兒郎當的性子,怎麼可能親自來談合作?
周子杉的眸色一濃,這女人雖什麼都沒說,但那疑神疑鬼的表情卻明明白白的寫着「警惕提防」。
警惕……
警惕些什麼?
警惕他拆散言諾和靳易,還是……單單警惕他會做不利於靳易的事?
恐怕還是因為後者吧……
「呵——」周子杉鳳眸微眯,驀的笑出了聲,眼神漸漸幽邃,唇角也緩緩勾出了一抹嘲諷至極的弧度。
「就算是我故意接近靳易試圖破壞他和言諾,那麼,你又是以什麼身份在質問我?」聲音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讓袁青的心也微微一涼。
周子杉緩緩站直了身,一步步走近袁青,鳳眸中沒有了之前的星光,,「我倒是不知道,袁小姐竟願意如此屈尊,甘願給他們兩人保駕護航?這樣為他人做嫁衣裳,怎麼看也不像是袁小姐你願意做的事吧。」
周子杉俯身,幾乎要湊到了袁青的耳邊,那深深淺淺的氣息已是清晰可聞,「真沒想到,像袁小姐這麼心腸冷硬的女人,還有想做聖母的時候?恩?既然如此,那麼十年前,袁小姐何苦還要接那通電話,若不是那通電話造成的誤會……」
「啪——」
話音未落,周子杉只覺得左臉一辣,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已經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臉上。
從小嬌生慣養的周大少爺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剛一抬眼要發怒,卻見面前的這個罪魁禍首竟是一副戚戚的模樣,比他這個挨打的還要委屈,似是下一刻便要哭出來一樣……
周子杉愣住,一時也顧不上臉上的巴掌印了,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他……好像是說的有些過分……
他明明知道的,她已經因為那時的一念之差而自責了十年之久……
他怎麼就……就這樣脫口而出,故意戳她已經結痂的傷口……
「袁……袁青……」
然而下一刻,袁青已經垂下了眼,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眸子中的一切情緒,就連剛剛隱隱閃爍的淚光都變得無跡可尋。
她攥緊了還在隱隱作痛的手,微微顫動着肩,猛地背過身。
袁青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將心頭那些正在泛起的波瀾全部壓了下去。
聖母?
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太過諷刺……
她所做的、所說的,無非都是因為那麼一點點歉疚罷了。
她好不容易放下了靳易,她好不容易解開了和言諾的心結,她好不容易告別了過去,她好不容易逃離了無止境的自我厭棄……
但身後這個人……
剛剛那幾句話,竟一下又將她拉回了那個深淵。雖不過一瞬,卻也讓她察覺到了滿心的委屈。
她竟然……因為周子杉的話而感到委屈?!
不是憤怒,不是厭惡,而是……委屈。
這樣柔弱的情緒,她已經很多年很多年不曾擁有過了。哪怕是這些年對靳易的求而不得,她也只是苦澀而已,從未有過委屈。
幼稚還嘴賤的周大少爺見此情形,臉上早已沒了剛剛那股子陰鬱戾氣,只神色惶惶的抬手又收手,再抬手,又收回手,猶豫着要怎麼把潑出去的水再舔回來……
「……」周子杉張了張唇,卻欲言又止。
「滾。」
袁青突然開口,那嗓音冷冷,如冰塊一般稜角分明沒有絲毫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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