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駕一葉凌空,道衍盤雙膝靜坐。
蔣敬把事情的概末細細講了一邊,李漁頻頻點頭,一個巨大的陰謀,逐漸浮出水面。
這件事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六朝的局勢,北邊的強敵,已經再次復甦了。
在大漢布威四方,勒馬燕然之前,在長平侯、冠軍侯、飛將軍等一眾將星出現之前,北漠一度是中原的夢魘。
如今時光悠悠,又是一個輪迴,靜默許久的北漠薩滿教捲土重來,當年的匈奴早已西逃,不可一世的契丹垂垂暮年。
新成長起來的女貞、蒙古、通古斯、突厥,卻如群狼般,無不亮出獠牙。
唯一慶幸的就是,中原的豪傑,也如扎堆般地出現。
南北戰事若起,將會是一場難以想像的碰撞。
「我等便是為之死,也不會讓這些賊廝鳥得逞。」蔣敬冷聲說道。
道衍的眼睛緩緩睜開,嘆了口氣,說道:「天上的架打完,才輪到地上角逐。」
李漁低頭看了他一眼,剛想反駁,道衍笑道:「我知道你不同意,不然你也成不了太平道的傳人,只不過就連始終如一的大良賢師也變了,你可想過它選擇你的用意?」
「天道虛無縹緲,我們正經門,向來只信自己看得到。」李漁負手說道。
「我看到了一群蟲豸,就要先想辦法,將他們剷除、滅殺,而不是去想背後的神仙鬼怪,而畏手畏腳。」
道衍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李漁注意到,他的手腕上,依然有一道傷痕。
自己的水字訣都無法抹平,可見他剛才被血雲灼燒,忍受了多大的傷痛。
那蠻獸屬實有些駭人,凶威滔天,不可一世。
道衍看他的目光注視到自己的手腕,笑道:「像這種蠻獸,北漠的薩滿教中,不知道豢養了多少。」
張三丰好奇地問道:「它們是天生異種?」
道衍搖了搖頭,說道:「它們是上古時候的凶獸,因為無法斬殺,有上古聖賢,將之冰封在北疆極北之地,萬年寒冰之中。薩滿教有法術,可以喚醒它們,並且驅使它們作戰。」
李漁心中暗道,北漠南疆,風格迥異。
在南疆,多是驅使些毒蟲蛇蠍,雖然陰損,但是硬實力碾壓之下,可以將南疆逐步征服。
比如說諸葛武侯收伏烏蠻諸部,而東吳奴役着百越中的近千個部族。
但是在北漠,動輒就是這種戾氣熏天的蠻獸,明顯更加難以征服。
李漁聲音很冷靜,他仔細想了想,說道:「目下來說,北漠的事我們管不了,但是這個癩頭和尚,必須把他殺了。」
道衍看向他,露出一絲不解。
李漁笑道:「大戰之後,彼此元氣耗費不可謂不大,但是我有水字訣。」
道衍眼色一亮,「你的意思是?」
「殺回去!」李漁眼神中透着一股堅定,說道:「殺回去,若是不行,我們再想辦法三進宮。」
道衍哈哈一笑,說道:「好!好一個回馬槍。」
剛剛這場大戰,從局勢上說,李漁這邊因為道衍的冒進,是吃了大虧的。
最終的結果也是他們落敗而逃,若是走的慢一些,甚至會被留下幾條性命。
但是李漁是正經道的傳人,根不正苗不紅,但是本事學全了的准大良賢師。
李漁朝地一指,落在水面上,茫茫江面泛起漣漪,月光下如同鹿吻。
掬盡三江水,用作一字經。
水氣氤氳,如同夢幻仙境,籠罩着在場的人。李漁則留下一個分身,施法助眾人療傷。
他自己的本尊則進到風月寶鑑,遠離武家姐倆,伸手一拽,從空中拽下警幻的真身。
「助我恢復元氣!」
兩個人疊股而坐,上下起伏,使了一招懷中抱月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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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訣可以無限恢復元氣,水字訣可以無限恢復對友元氣
半個時辰之後,李漁使了一招輕身符,帶着眾人一道隱匿,殺上金陵城郊,那間道觀。
誠如李漁所料,癩頭和尚本來就有舊傷,在大唐埋伏李漁,差點被擊殺。
今晚的戰鬥,出力的是跛足道士,他此時正在打坐,恢復元氣。
但是他沒有青木訣,雙修鼎爐雖有,效果卻和青木訣完全沒法比。
他此時沒有這個心情,閉目而坐,冥思內視。
突然,跛足道士眼睛霍得睜開,仰天望去。
一股巨大的氣波打了下來,整個房頂都被掀開,在空中懸着一個太極陰陽圖。
道衍、李漁、張三丰合力一擊,跛足道士饒是法術精妙,修為高深,此時卻使不出來了。
他驟然凝聚渾身靈力,祭出本命丹爐,將整個人罩了起來。
「前輩,助我困住他!」
道衍單手舉起,宣了一句佛號,然後腳下升起六瓣金蓮台,一股佛光籠罩着丹爐。
無數的真言從他嘴中迸出,將丹爐團團圍住。
李漁手指一動,一顆火球躍動,在他的指尖。
李漁屈指一彈,火球飛到丹爐旁邊,瞬間燃燒起來。
火勢不大,但是絲絲冒着幽藍的光芒,李漁盤膝而坐,按照煉丹的法門,開始掌控丹爐。
道觀內的巨響,驚動了觀內弟子,一個鬚髮皆白的道人,最先趕到。
他看着接個人在熔煉丹爐,頓時目眥欲裂。
老道把拂塵一甩,破空而來,卻無法撞破道衍的佛光護盾。
張三丰見狀,控制着太極圖,要把他拘住。
老道看着丹爐,眼中似乎要流出血來,他緩緩閉上雙目,竟然在空中任由太極圖見他捆住。
「不好!」
道衍驚呼一聲,還沒等他說完,空中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李漁護住張三丰,道衍自行後撤。
「敬兒!」
束縛一去,跛足道士沖了出來,看到眼前的場面,頓時恨意滔天。
他深深望了三人一眼,然後乘風而去。
張三丰見狀欲追,李漁伸手將他攔下,張三丰詫異地望向師尊。
片刻之後,空中傳來一聲慘叫,一個冰塊快速墜地。
落地之後,碎為無數冰渣,如同粉末一般。
燃燒產生的巨大的熱浪,掀起陣陣風來,捲走了這個道士最後的殘存。
「他中了我的萬年寒冰針,跑不掉的。」
道衍眼色一亮,「萬年寒冰,你從何處得來?」
北漠自己當然是不敢去的,更何況是北漠以北,上古眾神用來封印蠻獸的極寒之地。
李漁笑着說道:「前輩覺得呢?」
道衍眼珠一轉,隨即露出瞭然的神色,笑道:「你去了寒水潭。」
「我們叫它正經湖,是本門重地。」
他們嘴上說着話,但是身形一刻也沒耽誤,正趕往下一個地方,癩頭和尚的藏身之地。
道衍嘆了口氣,說道:「你把敖烈放了出來或許,已經觸及到了某些存在的逆鱗。」
李漁攤手道:「或許吧,但是你看,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麼?」
「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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