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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的意識,剛剛經歷了魔幻化熊臉和美人,來自地獄於天堂的衝擊,意識中忽閃着複雜的感情,慶幸,微微的自卑,接着又自我安慰,「這個弟弟從小就是莽漢,再能打也得靠着我這個大哥。文字谷 www.wenzigu.com」
視野中,元吉那黝黑的面龐,放大在面前,眼眸中冒着熠熠光芒,看上去與那個夜晚,瞪着她的惡狼的眼睛極為近似。
郝雅盯着那張惡臉,那張閉合的唇,那雙眼睛,等待着。
沒有下文。
稍稍休整之後,建成的意識變得興奮起來,死裏逃生的運氣,使得意識的火花,欣欣然地跳躍着,顛簸的視野中,沿着山道,兩旁的山林迅疾地向後退去,他的意識不知不覺地回到,絕望的剎那間閃現的美好中,繼續回味着。
郝雅的意識,感受到了,他的肢體動作,咽了咽口水。
郝雅目不轉睛地看着,意識體中飄過的一個個美麗身影,魔幻化美麗的瞬間,孟子說,「食色性也。」——連女人也管不住自己。
建成的意識憧憬着,「明日大事一成,阿爹就我和元吉兩個兒子,皇位肯定給我,從此天下的美人,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如何才能控制他,誘導他——郝雅的意識在思索,扮成美人的聲音,呼喚他?——試一試?
「殿下,」她柔柔地喚了一聲。
似乎沒反應,那個意識依然自顧自地歡呼雀躍着。
「殿下,」她的聲音,不再柔軟,大聲喊了一聲。
依然沒有反應,不應該啊——應該啊,意識有聲音嗎?——指望他聽到是不可能的——我能鑽進他的意識,但是如何與他的意識交流?——就如同諾德做的一樣。
她的意識急速運轉着——我的意識在他的意識體中,所以可以感受到他的意識,這是接收——他們倆個都是人類,意識電磁波近似,所以當她的意識處於建成的意識電磁場中,可以如同他的意識一般,進行接收和解讀——但是,顯然只是一個旁觀者,如何能夠介入他的意識,或者成為他的意識中的一部分,可以發號施令?!——喧賓奪主,獲取到總司令的位置,或者退而求其次,取得師爺的位置?——他的大腦分區,只認他這個總司令,她只不過旁觀了,總司令所感受到的。
諾德是如何做到的?——偽裝成總司令?——就如同把伊達變成了自己——如此便可以騙過所有的大腦分區?——如果意識電磁波的運動類似電流,直接在前端截留?——偽裝成為意識主體?
如何偽裝?——讓各個腦分區傳導來的信息,先匯總給自己,還要從自己這裏接收指令——好難——無解!
建成的鼻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意識閃動着,「好香......」
順着他的視野,面前是一片營帳,軍士們在場地中央燃起幾簇篝火,熊熊篝火上懸掛着,正在被炙烤的獵物,表皮已經焦黃,香氣四溢飄散着。
郝雅饞得咽了咽口水,自己的身體雖然未能傳回任何信號,但是,跟着建成奔波了一個上午,想來應該是餓了。
「諾德,我要出去了。」——唉,又是諾德,似乎離開他,自己就寸步難行,她的意識嘟囔着。
眨眼間,她的意識竄了出來。
復又回到那個深邃無際的墨色虛空,只有數以億計的意識面孔伴隨着他們的虛空。
諾德又出現在她的身邊。
諾德為什麼對她有求必應?是研究的需要嗎?——打住——為什麼人類的意識,對其他人類總是存在種種妖魔化的臆測?——你想讓諾德怎麼樣,無情地拒絕你?——這樣才算是正常的反應?!
她的意識中,對諾德產生了歉意。
他能感受到嗎?
「諾德,我們回去吧。」
他沒有出聲,自從昨晚的對話之後,他愈發沉默了。
電光石火之間,他們的意識漂浮在了,那個空曠的白色房間,窗外是湛藍的天空,青色閃爍着光澤的琉璃殿頂,以及微微搖曳的,如同一串串風鈴般,掛在翹角屋檐下的紫藤花。
「啊,」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從那具端坐的身體中,甦醒過來,他們一定離開了很長時間,因為那具長時間保持坐姿的身體,腰酸背疼。
很習慣的,她躺平在地板上,試圖把曾經久久彎曲的骨骼框架,恢復到人類直立行走所習慣的,平整的姿勢。
「小雅,你一定是餓了,午膳已經準備好了,你吃吧,我先出去一會兒。」
她沒有去過多地研究,他為什麼要離開——他是仙師,不能總是時時刻刻陪着她!
那份餐食一定源自她的記憶庫,裏面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都是她喜歡的味道,如同風捲殘雲般,吃完了。
起身將飯盒帶出去給他的小道童,另外再去方便一下。
待她返回白色空間,裏面空無一人,心底微微的失望,他還沒有回來。
她復又躺平在地板上,望着桌案上的三色堇,那抹飄動的藍色,又望向白色的天花板——奇怪——為什麼諾德會一直呆在一個空曠的房間中——人們通常會呆在書房,那裏可以看書,打發時光——而他,居然能在一個如此空曠的房間裏面安靜地呆着!
這裏,難道不應該——桌案上隨意地擺放着幾本書冊,筆墨紙硯,還有在紙上隨意寫下一些重要的事情——即使是21世紀,有了電子書,智能伴侶,但是人們還是習慣閱讀紙質書籍——難道信仰科學的諾伊特人,不用看書?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進入清修室的時候,諾德在房內,她從來沒有留意過這個房間的地板,但是剛才自己一個人進來的時候,注意到,這個房間的地板,明顯比外面的地面要高出十公分左右,為什麼?
她麻利地爬起來,走到了門口,蹲下身,仔細地端詳,門裏門外的差別:
——裏面高出10公分左右。
——地板的材質,不是木頭,不是石頭......說不出是什麼,無以倫比的平整光滑。
她走進門,溫熱的手掌開始在牆壁上摸索着:
——不是木頭,不是石頭......無以倫比的平整光滑。
那扇窗戶呢?
——不是木頭,不是石頭......無以倫比的平整光滑。
地板、牆壁和窗戶,俱是一種材質——難道是某種金屬——她開始回憶21世紀的不鏽鋼——但為什麼不是銀色,而是白色?——21世紀,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白色的金屬!——孤陋寡聞——還是21世紀根本沒有這種物質?!
她趴在地板上,讓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開始感受那無比光滑的表面——突然想起來用什麼名詞來形容——鏡面,有着鏡面的光滑,卻並不反射——等等,晌午的陽光從窗口射入,形成一道強烈的光束,在地板上,她的近視眼居然看到了——無以倫比平整光滑的地板上,似乎有條極細的縫,異常嚴密的縫——她湊到那條縫面前,用手指摸索着,感覺着——那是一條極細極細的縫,兩邊非常平整,如果不是這道光,也許永遠都不會讓人類的眼球捕捉到,也不會被人類的觸覺捕捉到——如果一定要用度量來描述——她思考着——一微米——就是一毫米的千分之一——比頭髮絲還要細的縫,完美地融合在這個白色的空間中。
她的眼珠盯住這條縫,她的身體沿着這條縫,往前探尋着。
面前驀地出現了一雙白色的鞋,她抬起頭來。
哦,是諾德,一襲白袍,深藍的眼眸,正目不轉睛地望着她,似笑非笑。
她的意識倏然凝結,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太尷尬,自己現在的造型,就像正在仰面對他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諾德,我在練瑜伽。」她連忙掩飾道,把單腿跪地,另外一條腿儘量的向後伸展,繃得筆直,白皙的面龐上,洋溢着微笑,望向他。
「這是我們那個時代的運動,吃完飯,做一做可以幫助消化。」
接着,她換到另外一邊,又展示了一遍,然後坐了起來。
諾德沉默着,他一定什麼都知道。
白色房間中,一片靜謐,落針可聞。
郝雅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怦怦的心跳。
在無休止的沉默和讓諾德知曉她意識中所有的一切,倆個選項,她寧可選擇後者,因為她沒得選。
「諾德,我......曾經害怕你走進我的意識,知道我所有的想法。但是,」她望向他的深藍眼眸,「現在我願意,只是,我經常會有很多奇怪的想法,你知道了,不要怪我,好嗎?」
諾德望着她,眼眸中漸漸洋溢起微笑。
「諾德,我希望我們能夠坦誠地交流,尤其是你,」
「我?」
「是你,你可以自如地知道我在想什麼,而我卻不能,所以尤其是你,想說什麼就得說出來,不能沉默。」
「小雅,我知道你的腦子裏面有一萬個問題,但是很多問題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可以,你如果不能說,就坦白告訴我,我可以接受。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夠像朋友一樣,無話不說,不用顧及太多。」
「我答應你。」
「我想知道你活了多久了?」
「你終於問我了,」他的眸光一閃,「我在想你們地球人對年齡的劃分,」
「諾德,在21世紀,人類的平均壽命已經達到了120歲,所以我們的劃分跟這個時代不一樣,對我們來說,從18歲到58歲算是青年,從58歲到100歲是中年,100歲到120歲算是晚年。你們呢?比如諾伊特人的平均壽命是多少?」
「諾伊特人的平均壽命比地球人要長一些,首先我們的星球圍繞恆星公轉的時間,相當於2.16個地球年,所以我們的一年,相當於2.16個地球年;第二,我們的星球在發展過程中,尤其注重基因技術的發展,所以我們的壽命,已經遠遠超過你們,大概相當於600個地球年。」
「600歲?平均!——諾德,那你多少歲了?」
他那深藍的眼眸,忽閃着,「我告訴你,你可不能把我劃成你們的老年人!我......102歲。」
「那你如何從諾伊特到這裏?我計算過,如果按照21世紀地球宇宙探索飛船的飛行速度,需要6758年才能到地球。」
「你真的是很好奇。這是個複雜的話題,以後......你便會知道。」
郝雅的意識興奮着,突然她想起了建成,她的任務。
「諾德,我在想自己該如何知道,太子建成明日在并州城裏有什麼計劃?」
「小雅,秦王對你很重要嗎?」
「他是我的朋友,就如同你一般,我不希望他有什麼事。而且,你知道嗎,他在歷史上赫赫有名,他會成為中國歷史上最好的皇帝,他不能有事!」——按照歷史的發展,他應該不會有事,能夠逢凶化吉,但是那個歷史裏面沒有諾伊特人,也沒有他們,不知道還有誰?——這段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不知不覺中。
「你們僅僅是朋友?」
「我們就是朋友,不然還有什麼?」
「我明白了,小雅,你們人類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令人期待,能做你的朋友,我很榮幸。」
郝雅兀自說着,「諾德,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入建成的記憶體,我想知道那晚,就是我們倆個第一次進入的時候,他與另外一個人的完整對話。」
他思索了一會兒,「小雅,查看記憶體需要在他睡着之後,否則,他就會意識到。」
「那我們今夜進入可以嗎?」
「可以。」
「小雅,你今晚便在拜月觀中休息,明日再回去。」
他喚了一聲,「青雲,」
門外候着的小道童走了進來,「帶小雅姑娘下去休息。」
「小雅,你先去休息,今天晚上怕是不能睡了。」
「好的,謝謝你。」
郝雅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諾德凝望着,那抹粉藍的身影隱沒在那一抹青色竹林間。
他盤腿坐在地板上,深藍的眼眸望向她剛才做瑜伽的位置,面龐上揚起一抹微笑。
起身,他緩緩地走到了後花園中,明媚的春光下,牆角的玫瑰花盛開着,殷艷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着,他湊近了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手指伸過去,輕輕地撫摸着,那嬌嫩的花瓣。
「師父,還有什麼吩咐嗎?」
「準備一些玫瑰花瓣給小雅姑娘,另外還有熱水,她晚上要沐浴。」
「是。」
夕陽斜下,郝雅用完晚膳,接着觀里的夥計送來了熱水,她坐在浴桶中。
「小雅,音樂。」
白皙的手腕上,那支水晶手鐲,散發出粉色的光芒,音樂響起。
她閉上眼睛,斜靠在浴桶壁上,愜意地享受那一片熱氣氤氳。
她的意識中,浮現了那個白色房間,以及那條不斷延申的、比頭髮絲還要隱秘的縫,那下面是什麼——十公分的深度,面積大概是——她的腦海中出現了,整個房間的輪廓——大概10個平方米——裏面藏着什麼秘密?
這個時候,諾德應該在大殿裏面,清修室沒人......
她迅速地起身,把自己擦乾,換了一身白色衣裙——通常晚上睡覺的時候,充當睡裙的角色。
走出門,暮色籠罩了整個世界,包括拜月觀。
前院的大殿,傳來切切的人聲,明日便是祭祀大典,今晚諾德一定很忙,他在前殿!
一段時間裏面,并州每日都是晴朗的春日,有一段時間沒有下過雨了,估計是春旱。
淡淡的月色中,她向清修室行去。
穿過那片竹林,她停住了腳步,暮色中,淡淡的餘暉下,諾德的小道童站在清修室門外,而那道門緊閉着,嚴絲合縫的緊閉,不透出一絲絲光線。
諾德在裏面?
他在做什麼?
你需要這麼好奇嗎?
每個人都有**!
我就是好奇——所有關於他的一切!
她退了出來。
站在竹林外思索着。
接着躡手躡腳地繞過竹林。
到了竹林的邊緣,沿着邊緣,一條隱秘的小路。
通常每個建築都有這樣的後門——那是那扇窗戶在的地方。
悄無聲息地摸索過去。
站在了窗側。
他在幹什麼呢?——盤腿而坐,進入意識空間?
不對,與人對話的聲音。
另外一個嗓音居然有些似曾相識,是誰?
她的意識處於極度興奮與緊張,開始窮盡搜索。
男人的......
哦,來自於建成的意識——第一次進入——「并州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嗎?」——「都安排好了,這回一定讓秦王再也回不到長安!」
他認識諾德?
明日?跟諾德有關係?——祈雨儀式嗎?——秦王會參加嗎?
只要秦王不參加就沒事——通知他?
你確定就是祈雨儀式?!
再聽聽?
「仙師,您只需要祈雨,其他我們自有安排。」
沉默。
「記住您與太子殿下的約定。」
看來真的是祈雨儀式,得去通知秦王。
暮色中,她悄悄地沿着後面的小路,向外退去。
沒有被發現。
竹林的另外一邊,那個小道童斜靠在清修室的外牆上——八成是睡着了。
沿着後院中的蜿蜒石徑,她回到了後院廂房——我得先取包。
拿了包,轉身向門外走去。
「小雅姑娘,」
門外站着諾德的小道童,手中還捧着一個托盤,托盤裏面放着一個杯盞。
「小雅姑娘要走了?」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急事,得先回去了。」
「這是仙師給姑娘準備的補品,還請姑娘用用再走。」
「我,從來不吃補品,替我謝謝仙師。」
「這是仙師今天中午就吩咐廚房準備的,已經熬製了陣陣一個下午了。」
諾德專門為我準備的——一個下午——朋友?!
應該沒有惡意——但?
你放下吧,我過一會兒再吃。
「仙師特意囑咐我,要看着姑娘嘗一嘗,告訴他味道如何。」
天哪,這個星球是不是在處女座,怎麼如此較真!
「你端過來吧。」
郝雅坐在圓桌前面。
小道童將那個杯盞呈上。
郝雅打開了杯蓋,一股玫瑰花的芬芳溢了出來——玫瑰花露?——諾德的心意——熬了一個下午——不過——還能信任他嗎?
她糾結着,手指捏着調羹,輕輕地攪動着。
他應該不會把自己毒死。
她又湊近聞了聞,沒有任何異味。
舀起一勺,喝了下去。
淡淡的甜,帶着花香的甜,清冽可口,她舔了舔嘴唇。
「告訴仙師,我很喜......」
眼前的視野開始模糊,朦朧中,小道童微笑着退了出去,在淡淡的月光下,那抹白色走了進來,深藍的眼眸,目不轉睛地望着她。
她的意識停在了這一刻。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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