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群山和林木都被霧氣遮蔽,若隱若現,彷如人間迷境。
這樣的風景,若放到現代,那肯定是旅遊勝地,而如今段遇更想看到的是,在颳起一陣山風,將這些霧氣,全部吹散。
如果可以,也順帶把他吹上天也行啊。
段遇在心裏狂吼。
一大早,怎麼就那麼倒霉。想去見見朋友,就遇到龍捲風,而且還被直接卷到眼前的這片迷霧裏。
如果不是這鬼地方,林木眾多,一根樹叉將他掛住,他都要懷疑剛才會不會摔死。
這鬼地方到底是哪裏啊?
在這片迷霧內待了半天,段遇放眼看去,不是濃霧,就是被粗藤纏繞的古樹,走着走着,還能時不時聽到一些叢林走獸的聲音。
「咕咕~」
這是鳥鳴聲,也是某人肚子發出飢餓的聲音。
段遇摸摸肚子,他昨晚為了再嘗一次那個水靈果的味道,就沒有馬上吃餘六根送過來給他的下品辟穀丹。
而現在,在迷霧中待半天,他肚子裏的水靈果肉提供的能量,已經消耗一空。
一下子。
飢餓再次向他卷席而來!
「怎麼那麼倒霉,辟穀丹沒帶在身上。」段遇抬頭茫然四顧眼前的迷霧,「現在肚子餓了,我要去那裏找吃的啊?」
突然。
段遇後背又響起一聲鳥鳴。
「咕咕」。
「又是這奇怪的咕咕聲,鷓鴣麼?」段遇轉過身,輕聲猜測着,「好像也不是鷓鴣,應該是其它鳥類吧,聽聲音似乎就在這附近。」
閉上眼仔細聆聽,確定咕咕聲具體在哪個方位後,段遇就順着這鳥鳴聲走去。
他的要求並不高,能飽餐一頓就好。
當然。
如果能像電視劇那樣演的一樣。
隨便做一隻叫花雞,就遇到傳說中的老爺爺,或者什麼沉魚落雁級別的天仙美女。
然後好像土鱉一樣,沒吃過叫花雞,因此對此讚不絕口,表示要給他點什麼寶物,甚至是你濃我願,芳心暗許。
「啪」
段遇在心裏,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擊碎這種狗血腦殘幻想,什麼你濃我願,芳心暗許。
要是遇到個活人,他啥都不求,就求能帶他離開這濃霧瀰漫的鬼地方。
當然,能帶他回仙門最好。
「咕咕」
「聲音很近,好像就在這附近。」段遇站在一棵榕樹下,「這片迷霧太濃了,兩米外的一切事物,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原本段遇還想閉目仔細聆聽咕咕的鳥鳴聲,具體在哪個方位。
可是。
他剛凝目微眯。
前方的迷霧中,就有一黑影竄動,那黑影體型不大,大概就向一個足球差不多。
那一瞬間。
沒有任何猶豫,段遇提腿就向這黑影追去,憑藉家裏曾養過雞的直覺。
他非常篤定。
黑影是一隻野雞,而剛才吸引他來這裏的咕咕聲,很顯然,也不是什麼鳥鳴,而是雞鳴。
果不其然。
隨着段遇漸漸追上這黑影后,他終於看清,在他視野兩米內的黑影,真的是一隻野雞。
只不過。
這隻野雞和他印象中的野雞有些不一樣。
首先是羽毛上。
它雙翅和尾巴上的羽毛,又密又短,而且只有灰紅兩色,相互交疊,層層疊疊的像褐紅羽鱗甲一般。
而它背上的羽毛,給段遇的感覺,非常厚實,雖然同樣是灰紅色,但是其中的紅色羽毛更多,奔跑起來,就像是一朵朵正在燃燒的火苗。
它肚子上的羽毛是淡紅色的,非常蓬鬆柔軟,像剛彈過的棉絮。如果摸起來,應該會很熱乎乎的吧?段遇緊追在這隻野雞身後,腦海里突然湧出這個奇怪的想法。
濃霧瀰漫,變化異常,時而散去,又時而聚來。
段遇眼前的綠葉雜草藤條,在不斷倒退,很快又淹沒在濃厚的迷霧中。
在迷霧中一頓亂竄後,他都記不清自己被這隻野雞,帶着在迷霧裏,到底跑到了那個位置。
只是隱約感覺,隨着他緊追這隻野雞不放,周圍的濃霧,好像沒有之前那麼濃郁一樣。
如此一來。
他的視野也漸漸從能見度兩米,慢慢變大一點點,可以更及時的避開迷霧中,突然出現是石塊,巨大的腐木枯枝等障礙物。
因而,追擊起這隻野雞的速度,也驟然加快不少。
一時間。
正在奪命逃竄的野雞,發出更加急促,淒烈的咯咯聲。
有好幾次。
如果不是它前面出現一叢茂密的雜草堆,或者拐彎改變直線逃竄的方向,段遇都覺得,他差那一點點,就能將它一把抓住。
當然。
越是沒抓住這隻野雞,段遇就越想抓住它。
因此。
他的注意,也越來越集中在這隻野雞上,並沒有發覺,周圍濃厚的迷霧開始變得淡薄起來。
他自己的身影,正隨着野雞不斷向前逃竄,而離開這片迷霧圈。
當眼前一清,毫無一點朦朧感時,段遇神色一震,穆然看向遠處。
清晰的山巒脈絡,高大碧綠的林木,一條不寬的山間小溪流,正發着涓涓流水丁玲的聲音,似乎在奏樂着清脆的山謠。
「我這是,出來了?」段遇錯愕一聲,又低頭看向在他前面一叢雜草內,躲避着的野雞,隨即瞳孔大睜,歡喜的大喊一聲,「野雞,你把帶出來了啊,我要怎麼感謝你才好啊?」
段遇提腿再次追了上去。
「咯咕咕」,野雞一見這惡人,再次追捕過來,立馬發出急促的聲音,從雜草中竄出。
但這一次。
它的速度上,很明顯沒有之前的快了。段遇知道,這是動物的體力,因為他長時間的追擊,而劇烈下降。
所以剛才,才會看到他停下來的瞬間,就立馬鑽進那個草堆,躲起來,而不是再跑得遠遠的。
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後,段遇暗提口氣,飛撲上前,一下子就將這隻,快跑不動的野雞,撲倒在地,然後一把直接抓住。
半個小時後。
山間小溪流旁邊,段遇對着燒起的大火,再次添加上一捆,新找來的枯枝。
叫花雞什麼的,他不是很懂得怎麼做,但是大概知道,在沒有任何工具下,將野雞殺死後,用濃稠的泥土,將野雞包裹住,直接放進大火里,猛烤,等會那些羽毛自己就會粘着泥土脫落下來,非常省事。
「咯咕咕。」
「我都說了,現在不吃你了,你還不信。」
坐在溪水盤的石塊上,段遇望着一旁,被他用藤條綁住雞爪的野雞說道。
原本他是想要吃這隻野雞的。
但一到這山間溪水旁,他就改變注意,因為這條一米左右寬的長長小溪水裏,居然有着不少的魚。這些魚很像鮮美多汁的大頭魚,每一條都有兩巴掌大。
看起來還很呆呆的。
他把手放在這清冷的溪水裏,這些像大頭魚一樣的山魚,都沒有躲開的想法。
很容易就能抓捕兩條大頭魚上來,故此,就從改吃叫花雞,變成火烤大頭魚。
其實。
並不是段遇良心發現,不吃這野雞。
而是他純屬不會做叫花雞,理論存在於實踐,而實踐是要消耗材料的,用這隻怎麼美麗的野雞,去實踐真理。他覺得怪可惜的,要是叫花雞不是這麼做,到時候吃都不能吃,豈不是血虧。
「咕咕。」野雞再次啼叫一聲。
拾起地上的木材,段遇看向野雞,再次輕飄飄的強調起來。「都說了,現在真不吃你,你不用那麼緊張。」
被他抓住的這隻奇怪的野雞,它眼睛的周圍,有一道白色的羽毛,那道白毛像是它的眉毛,使得它的眼睛顯得格外有神。
似乎憑藉着這雙神異的眼睛,就看出段遇神態上所表達的真實意思,段遇話音剛說完,便聽它再次抗議的啼叫起來。
「咯咯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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