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翩翩勃然大怒,砰的拍案而起:「這裏是軒轅門的地盤,你竟敢口出穢言辱我弟子,我非割了你的舌頭不可!」
盧九陰不屑道:「你有這份能耐嗎?胸大無腦,不自量力。」
谷翩翩氣得粉面通紅,揚手一擲,兩根竹筷嗖的射出,直奔對方的雙眼。盧九陰抬手一剪,輕鬆的把竹筷擊落。驀地冷光閃耀,一把長劍刺破虛空,疾如閃電般當面刺來。盧九陰身子微側,右手食指彈出,叮的彈到劍脊上,登時將凌厲的劍招擊得支離破碎。谷翩翩手掌劇震,虎口一熱,長劍險些脫手飛出,大驚下錯步迴旋,巧妙地卸去外來巨力,劍尖抖顫幻化出無數劍花。盧九陰好整以暇道:「不錯嘛,有兩下子。」左爪虛扣,無形的勁力罩住長劍,跟着右掌拍出,對準了谷翩翩的小腹丹田。谷翩翩怒斥道:「無恥!」忙撤劍回護,連連後退。
這幾下如電光火石,轉瞬高下立判。周遭的食客、夥計被這突然爆發的衝突嚇得手足顫抖,轟的一聲亂鬨鬨地衝下樓去。
那中年女子媚笑道:「門主,你莫不是心疼人家,捨不得下重手呀?」盧九**:「我對半老徐娘沒興趣。」轉眼盯着秦櫻、曾可,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淫笑道:「好一雙並蒂蓮花,我見猶憐呀!小美人兒,只要你們乖乖跟着我走,我便饒你們師父一命。」
秦櫻毫不畏懼的瞪着對方,大聲道:「士可殺不可辱!我軒轅門弟子寧可一死,也絕不向敵人卑躬屈膝!」
「說得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跟這惡人拼了!」眾少年霍然起身,紛紛擺開迎敵架勢,鬥志高燃。
盧九陰冷笑道:「到底是太嫩了!等落到我的手裏,你們才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高燕娘,為免夜長夢多,一起出手罷!」那高燕娘格格笑道:「沒問題。這幫小傢伙留給我了,你負責照顧那兩個老的。」盧九**:「你千萬別傷了那雙小美人!」身形一晃,仿佛惡虎出匣,照着費成田的面門狠狠拍下。而高燕娘有恃無恐的張臂撲上,雙爪如鈎,扣向距離最近的兩位少年。
眾少年早見識過一流高手的可怖,深深懂得江湖搏殺的殘酷無情,平時從未放棄過合擊之術的演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應付這等意外局面。高燕娘身形方動,嗖嗖嗖十餘枚暗器脫手飛來,封住她撲擊的路線。高燕娘變掌疾揮,勁風湧出,令射來的暗器全數折射落空。幾乎是同一時刻,黃旭縱身而起,刀如匹練連斬,直取敵人要害,赫然是雲中侯曾傳授的刀法殺招,刀氣凜冽,深得其中三味。葉白宇則貼地竄出,劍出如風,點向高燕娘的下盤要穴,出劍之快捷狠辣隱有名家風範。這一下刀劍上下交攻,時機、速度、角度都無懈可擊,換做是普通好手想不死都難。
「咦!」高燕娘明顯預料不足,本以為是幾隻手到擒來的雛鳥,誰知他們卻露出了猙獰獠牙!只見她身子陡然一頓,硬生生沉足急墜,雙手一抹,兩枚金色圓環躍入掌心,噹噹兩聲劇震,險之又險的磕開刀劍鋒刃。不等她回氣調息,蘇靖、傅驚濤大喝搶前,雲掌擊胸,鐵拳轟腹,發動了第三波攻勢。高燕娘又氣又恨,一邊滑步後撤,一邊舞動金環護住中門,心中羞憤得無地自容。以她的江湖名聲及地位,今日竟被一夥無名小子逼退,一旦傳揚開去,哪裏還有臉見人?
眾少年自知跟敵人差距太遠,並不追擊糾纏,一放即收,繼續保持嚴謹的陣勢,頗有幾分攻如烈火,守若磐石的兵家神韻。秦櫻等少女看得目瞪口呆,自嘆不如。
那邊盧九陰一掌拍落,費成田深吸一口長氣,同樣是單掌迎上。說時遲那時快,雙掌交擊,砰的一聲悶響,勁風四溢。盧九陰半空中一個筋斗卸去反彈巨力,倒躍回原處,臉色變得凝重。而費成田座下的板凳「咔嚓」裂成數截,噼里啪啦的砸落地板。谷翩翩惶急的叫道:「師兄!」費成田長身而起,沉聲道:「盧九陰,這裏不是嶺南,容不得你肆意猖狂!你若再不懂得進退,休怪我們聯手進擊了。」
盧九陰眼角餘光瞥見高燕娘無功而返,心裏不由打了個突,曉得這回遇上了難啃的硬骨頭,一旦陷入膠着苦戰,對方後援聞訊殺到的話,大大不妙。當下一把扯住高燕娘,乾笑道:「想不到費兄內功如此深厚,居然勝過許多成名高手,蟄伏於此,真是委屈了。剛才若有失禮之處,盧某給諸位賠罪了,還請莫要深究。」
費成田冷冷道:「打破的桌椅碗碟怎麼算?」
盧九**:「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隨手丟下了兩錠銀子,似笑非笑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說罷嗖的穿窗而出。高燕娘不甘心地瞪了眾少年兩眼,說不出的怨毒陰狠,縱身一躍,追着盧九陰的背影去了。
「噗!」費成田心情一松,張口噴出一團血霧。眾少年大驚,叫道:「師父,你怎麼了?」費成田道:「我練功懈怠已久,比拼內力終究不如盧九陰。你們千萬莫要學我!」谷翩翩忙伸手按住他的背心,低聲道:「師兄,我來助你一臂之力。」費成田點點頭,當即運功化解暗傷,不過片刻的工夫,神色便恢復如常。
谷翩翩又掏出一瓶珍藏的丹藥,心痛地道:「師兄,這是我從煉丹閣常師叔處討來的化龍丹,你先服一粒罷。」費成田也不客套,服藥後長吐一口氣,緩緩道:「盧九陰乃嶺南天邪宗四大門主之一,臭名昭著,其邪門功法果然不容小覷。高燕娘亦是邪門中人,擅使迷藥毒煙。這兩人聯袂北上,究竟有何意圖?」谷翩翩道:「師兄無需擔心,只要他們膽敢胡來,凌雲峰上豈會坐視不理!」費成田嘆道:「軒轅門平安太久,人人自大慣了,萬一真有大事發生,多半難以及時應對。如果換做是三十年前,各方邪魔怎敢侵入我軒轅門地盤?又怎會爆發虎牙谷血戰?」谷翩翩道:「你又不是掌門,操那份閒心做什麼?」費成田苦笑着搖搖頭,作聲不得。
當下眾人結完賬,徑直離開了鄔家堡。為防盧九陰賊心不死暗中尾隨,費成田和谷翩翩決定結伴同行,不給敵人各個擊破的機會。畢竟出門在外,誰也無法預測前路是否潛藏兇險。
眾少年可沒有那麼多擔憂煩惱,一路有說有笑。由於黃旭等剛剛露了一手,逼退高燕娘,眾少女是刮目相看,少不得虛心求教。黃旭等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唯恐說漏了半個字,一時間氣氛融洽,好感互生。
在雪地里走了一個多時辰,只見前方一座城池拔地而起,氣勢雄偉,佔地廣闊。費成田舒了一口氣,笑道:「階州城到了!」
階州為大宋西北門戶,南接後蜀,西臨吐蕃,地勢險要,亦是東西商旅來往的必經之路。遙遙望去,城牆高大堅固,城頭上戰旗招展,寒光映射。城門處戒備森嚴,不論車馬行旅,一律排隊等候士兵盤查。
忽然,城門口一陣騷動,只聽有人大喝道:「讓開,快讓開!劉公子出城!」人群轟的閃開一條通道,跟着馬蹄聲響,六七匹駿馬連成一線奔出,騎士們均是衣服光鮮亮麗,身手矯健,意氣飛揚。為首的兩位少年高大俊朗,濃眉星目,骨子裏透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氣,遠遠的便縱聲叫道:「可是谷師叔大駕光臨?侄兒劉雲超、劉雲漢奉命前來迎接!」
傅驚濤冷笑道:「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劉氏雙虎好大的威風!」黃旭低聲道:「老三,嘴下積德,得罪地頭蛇沒啥好處。」傅驚濤聳聳肩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怕什麼?」曾可輕笑道:「你若口無遮攔,最後不是讓費師伯為難嗎?」費成田揮揮手道:「你們小字輩的事,別扯上我。」
說話的工夫,劉氏兄弟馳到近前,火熱的眼神迅疾掃了一遍眾少女,滾鞍落馬,抱拳道:「侄兒見過谷師叔!」
谷翩翩笑道:「你們不在家裏抓緊時間練武,跑出來做什麼?我又不是第一次來階州,難道會認錯路嗎?」
劉雲超笑道:「家父曾吩咐過,不可怠慢任何一位賓客。何況我們僅是迎出城門而已,師叔及眾位師妹卻是頂風冒雪走了數日,這點禮數是應該的。」說話時瞥向費成田,狐疑道:「這位前輩是……」
谷翩翩訝道:「費成田費師叔你不認得嗎?」
劉雲超、劉雲漢恍然大悟,忙深施一禮,道:「侄兒不知費師叔當面,失禮之處敬請見諒。」
費成田道:「起來吧,不知者不罪。仔細算算,我也有十二三年未踏足階州了,師兄、師嫂都安好吧?」
劉雲超道:「托師叔的福,家父家母均安康無恙。」
費成田嘆道:「彈指一揮間,我們都老了,今後該是你們年青人的天下了。」指着黃旭等道:「這幾個小子都是我徒兒,你們今後就以兄弟相稱吧,彼此要多親近親近。」
「是!」
劉氏兄弟隨即和眾少年寒暄見禮。待介紹到傅驚濤、葉白宇時,劉雲超眼中奇光爆閃,笑道:「久仰兩位師弟大名了!你們得到掌門誇讚,又蒙程師伯悉心栽培,前途未可限量啊!」劉雲漢雙拳緊握,躍躍欲試道:「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不如找機會切磋一番如何?」傅驚濤滿不在乎道:「什麼時候?」劉雲漢眼睛微眯,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罷!」場中氣氛一緊,隱隱散發出火藥味。
曾可驀地插話道:「傅師兄,咱們遠來是客,哪有甫一登門便跟主人動手的道理?再說大庭廣眾,人多眼雜,可不能讓外人看笑話。」傅驚濤聽到她吐出的「咱們」二字,猶如七月天飲下一碗冰鎮酸梅湯,渾身舒泰,笑着點頭道:「師妹所言極是,我聽你的。」劉雲漢見兩人一唱一和神態親密,心裏頭不禁膈應得慌,一股股的酸水直往上冒,冷笑道:「我劉府大院內的練武場無人打擾,正適合切磋武藝。傅驚濤,你敢不敢應戰?」
谷翩翩眉心微皺,暗付這劉雲漢怎麼如此不懂事?先是主動挑釁,繼而步步緊逼,讓人家做師父的臉面往哪裏擱!道:「雲漢,為人處世要有分寸,難道劉師兄沒教過你待客之道嗎?」
劉雲漢辯解道:「谷師叔,小侄只是想見識一下傅師兄的身手,並無惡意呀。如果他擔心落敗受傷而推脫,那我無話可說。」
劉雲超喝道:「住口!傅師弟曾得名師指點,武功見識均超越同輩一籌,哪可能會敗給你。請師叔、師妹們放心,我會約束雲漢,不許他魯莽鬧事。」
這番話似正實反,暗暗譏諷傅驚濤徒有虛名,眾少年聽罷大怒。如果換成別的場合就算了,但在秦櫻、曾可等一干美少女面前,誰肯承認技不如人?黃旭啪的一拍刀鞘,沉聲道:「既然劉師弟邀戰,我身為大師兄豈能謙讓落後?我來領教高招罷!」他們七兄弟間比較的話,葉白宇的武功排在第一,羅飛、蘇靖、黃旭在伯仲之間,其次是喬鑫,再次是陸天富、傅驚濤。黃旭此舉,實有回護師弟之意。
劉雲漢並不曉得黃旭武功在傅驚濤之上,還以為對方蔑視自己,登時漲紅了臉,大聲道:「傅驚濤,我先去練武場等候,有種的你就來!」說罷飛身上馬,怒氣沖沖地奔回城中。
劉雲超阻止不及,唯有連連致歉。谷翩翩不好埋怨晚輩,對費成田道:「小孩子鬥氣胡鬧,你為何一聲不吭?萬一惹怒了劉師兄,誰都不好過。」費成田道:「師妹你多慮了!同門切磋,有何過錯?不論誰勝誰敗,以劉師兄的寬宏大度,定會一笑置之。」谷翩翩詫異地望了他一眼,傳音道:「我怎麼覺得你是求之不得呢?」費成田哈哈一笑,舉步邁向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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