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等等」後,琴科夫愣了一下,因為在他的理解中,像這種完全拼命的叛軍,是絕對不可能投降的,雖然他的雙手殘疾,可腿畢竟是好的,如果有任何的機會,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反抗。
但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隊員,琴科夫還是選擇聽從王奎的建議,沒有扣動扳機。
「把他綁起來!這個人對我有用!」
雙方都打到這個份兒上了,王奎當然不會心軟,他想留着這個蜈蚣疤黑人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人槍法不凡,大概率在剛果金盜獵叛軍中,擔任重要角色。
如果活捉這個人,從中找到瓦解盜獵叛軍,或是與安格集團的聯繫,那麼無疑比殺掉他,用處更大!
「好!」
琴科夫放下槍,從腰間拆下安全繩,準備對吉拉德進行捆綁。
可這傢伙正如他一開始想的那樣,完全不束手就擒,還在利用雙腿,跟他周旋。
【牛逼!小臂和手都爛了,還面不改色的反抗,這人也太狠了!】
【他不會是沒有痛覺吧?】
【往往這種不怕死的人,是最可怕的!】
……
見狀,琴科夫猛地一拳,砸在了吉拉德的下巴上,這裏會造成大腦的劇烈晃動,形成腦震盪並阻礙迷走神經對大腦的正常連接,令人昏迷。
但吉拉德粗壯的體型絲毫不比琴科夫差,連續幾拳下來,這傢伙的嘴唇都爛了,牙齦里也全都是血絲,之前被槍口金屬碎片迸濺的血窟窿,也呲呲噴血,可他還是拼命地蹬着地面,用肩膀狠狠撞擊着琴科夫的小腿。
「該死!這骨頭可真硬!」
「他受過抗擊打訓練!」王奎眯着眼睛,就在此時,對講機里傳來了坎昆的聲音:「奎!山坡火力抵抗消失,對方好像撤退了!」
琴科夫扭頭跟老奎對視了一眼。
王奎這才明白,這個蜈蚣疤黑人,是在拖延他倆的時間,「是條漢子。」
可是話落,王奎就放下了手中的雙管獵槍,拔出腰間的玫瑰金m1911,「我只說一遍,在反抗,我就開槍了!」
吉拉德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警告一樣,還在反抗着琴科夫。
其實對於漢默等人,他完全沒有任何感情,之所以來幫忙,只是因為薩朗給他下達的命令:全力幫助安格集團的人!
安格的死活,與吉拉德無關,但他的命,是薩朗救下來的。
薩朗的命令,他必須完成。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砰!砰!
沒想到,老奎果斷連續開了兩槍,兩發子彈,分別精準地擊打在吉拉德跟腱的位置,爆開一團血霧,瞬間讓他失去了對下肢的控制力。
「琴科夫,你看住他,等布倫特他們趕過來,我跟坎昆他們繼續去追剩餘的人!」
「好!這裏交給我!」
撂下句話,王奎就拎着槍,帶着拔都跟大腚它們沿着山坡向北追去。
與此同時。
山坡下的樹叢中。
「呼呵……」
漢默等人拼了命地朝着西北方向奔逃,他怎麼也想不到,吉拉德這個廢物,連五分鐘都沒拖住,就被王奎攻破,以至於他收到「離開」的消息時,腦子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要不是提前佔據了有利地勢,他們連跑的機會沒有了!
砰!噠噠噠!
身後,時不時響起槍聲,證明王奎那幫手下又追了上來,傑西尼喘着氣,今晚連續高強度作戰,已經讓他的體力有些不支了,「漢默,那幫人追過來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
漢默自我反問一句,旋即抬頭看了眼天上一直跟蹤他們的克魯格熱感無人偵查機,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咬着牙,說道:「儘量往動物多的地方分散跑,避開熱感偵查,上帝,眼下這種情況,我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沒了吉拉德,就剩下三個人,已經沒有任何跟王奎反抗的餘地了。
分散跑,也許還有逃掉追捕的希望!
傑西尼心裏「咯噔」一聲,連擅長戰術指揮的漢默,都說出了這句話,就說明真的沒有翻盤的希望了。
「明白了,那我們分開來跑……」
傑西尼留下句話,便改道向東。
他們身後一百五六十米的位置,蔣晨在追擊中,用望遠鏡觀察了下目標動態,「老奎,這幫人好像分開跑了!」
「想分散我們的追擊精力,很正常。」
不遠處,王奎獨自一人,正朝着小隊靠攏,「我們人多,可以分開追,有問題隨時聯繫,把陳昂的位置優先報給我!」
「暫時沒有發現陳昂,跟我們戰鬥的,好像都是白人和黑人面孔!」
聽到坎昆這句話,王奎一開始還愣了一下。
沒有陳昂?
但很快,他就從之前在樹叢里發現的痕跡印象中反應過來,陳昂跟漢默等人,應該不是一起離開的!
「來兩個跟我找陳昂!」
王奎剛說完這句話,馬約爾跟織田永真就靠過來了,那麼剩下的蔣晨,就選擇去追第一個離隊的黑人,而坎昆則選擇去追那個awm狙擊手。
樹叢之間。
漢默滿目猙獰,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偏偏追自己的人這麼多,眼看着前方的樹叢越來越稀疏,到時候只要有一個人架槍,另外兩個負責追擊,他跑都跑不掉!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
危急關頭,他拿起望遠鏡,不斷觀察着四周的環境,想找一處有動物群落,可以趁亂藏躲避追擊的好地方,可因為這一路接連不斷的槍聲,周圍肉眼可見的動物群,一個都沒有!
就在漢默心生死灰,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他左前方的位置,有兩道影子,正在移動。
動物?
不對,不是動物,是人!
還是兩個倒着跑的人?
漢默調整了一下望遠鏡的倍數,看清之後,臉上怒意更甚,什麼倒着走,他們是在腦後帶着面具,從背包的顏色可以判斷出,是之前消失的陳昂跟帕維默!
兩人一邊跑,一邊警惕着四周,尤其是跑在前面的帕維默,東張西望得,臉上除了憔悴,全都是謹慎和凝重,似乎在面臨什麼危險的敵人一樣。
如果是在警惕追來的王奎,完全沒必要看着北面啊!
難道保衛者部隊已經從北面包抄過來了?
「吼……」
這時,遠處一陣沉悶的野獸低吼聲,傳入了漢默的耳內。
他瞬間明白陳昂、帕維默這兩人到底為什麼如此謹慎了,他們被獅子盯上了!
剛經過戰鬥的雄獅,飢腸轆轆,盯上一兩個人類拿來充飢,再正常不過!
漢默眼睛一轉,忽然感覺自己的逃跑機會來了,既然找不到野獸群,那麼把王奎往陳昂的位置引,起到的擾亂效果是一樣的,甚至還會更好!
畢竟,這兩人之間的淵源,可比他深多了!
下一秒,他拔腿開始衝刺。
「帕維默先生,再跑快一點,槍聲已經追過來了!」陳昂急得滿頭是汗,他已經能聽到,槍聲就在身後三四百米的位置,說明漢默他們已經攔不住王奎等人,正在向這邊逃。
如果不跑快點兒,他們也將會被捲入進去!
「我也想快點兒啊!可是這該死的獅子一直在附近叫,我判斷不了它在什麼位置!」帕維默一直緊繃着的神經,終於被雄獅折磨得有些崩潰了,他現在跑動的速度越來越慢,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獅子撲倒在地上。
「那換我來走前面吧!」
陳昂本以為把最危險的後面留給自己,會讓帕維默的心裏壓力小一些,但沒想到,效果反而適得其反。
可就在帕維默點頭同意換位置的時候,噠噠!
突然,兩發子彈,從兩人身旁的野草穿過!
身後有人開槍!
「趴下!」
陳昂立刻趴在了地上,同時喊了一聲帕維默。
可沒想到,這兩槍子彈,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顆稻草,徹底將帕維默的精神防線擊潰,老子不玩了還不行麼,於是,他直接舉起手,並大喊道:「別開槍!我沒有武器!」
他想自首!
「快趴下!對面不是王奎!」
陳昂真想給帕維默一嘴巴子,這個傻逼,難道看不出剛才那兩槍是衝着他們軀幹打得麼?如果真是要來抓他們的王奎,第一反應,應該是向天,或是向附近開槍警告,等到他們反抗的時候,才會進行擊打,而且也會以活捉為首要目標!
只可惜。
陳昂這一句話,還是說慢了,下一秒,噠,一發子彈,直接打在了帕維默的小腿上,5.56毫米的彈頭雖然沒有7.62毫米攜帶着動能大,但也足以穿透小腿的肌肉,將脛骨擊斷!
「啊——!」
帕維默慘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一臉驚恐地朝着陳昂爬來:「救我!陳昂!快救我!」
他媽的傻逼!
這一嗓子,不但暴露了兩人的身份,並且還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
不過。
身份暴不暴露也無關緊要了,因為陳昂看到槍口火焰的距離,是在兩三百米開外,夜晚這麼遠的距離,雖然帕維默固定着不動,但仍舊能用突擊步槍,打得這麼準的,只有漢默!!
果然。
自己帶着帕維默私自跑掉,讓漢默動了殺心!
眼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帕維默暴露,陳昂一抬頭,看到右前方位置的灌叢,便想起身翻滾過去,可他剛一動,子彈就打了過來。
被架死了!
媽的!
陳昂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帕維默,不管了,這時候只能拿他當掩體,否則下兩槍,會直接被漢默打中,思定,他捧起手中的雷明頓m700狙擊獵槍,向帕維默靠近。
帕維默還以為陳昂是來救自己的,伸着帶血的手,不聽喊着:「救我!陳昂,救我!」
陳昂也懶得警告他,只是靜靜等待着漢默將帕維默擊斃,然後他好利用屍體當掩體,進行反擊。
可是。
兩秒鐘過去,在帕維默如此顯眼的嘶喊聲下,槍聲始終沒有響起。
一瞬間,陳昂終於反應過來!
漢默不是要殺他們,而是在留住他們!
他想借自己和帕維默,拖住王奎!
草!
想通了這點後,陳昂直接扭頭想要匍匐離開,可剛扭身的剎那,也不知道帕維默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忍着小腿的劇痛,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腕,「陳昂,別走!救我!」
灌叢中。
漢默一連開了幾槍,將陳昂打得不敢冒頭後,就迅速向西跑去。
說實話,一開始,他就從未打算殺掉兩人,只是想打傷他們,讓其失去行動力,又有一定的反抗能力,這樣才能最大化拖住王奎。
只可惜,瞄準小腿,要比瞄準軀幹難太多了,最開始那兩槍,空了。
再加上陳昂的反應太快,躲在草叢中後,就看不到具體位置了,胡亂開槍,很可能會將兩人都殺掉,那樣就起不到拖延的效果!
所以。
短暫壓制住兩人後,漢默就放棄了繼續糾纏,轉而向西逃跑。
五六百米外。
一直跟在王奎身邊的織田永真,在聽到槍聲後,用夜視儀查看了一下位置,不禁喊道:「師父!前面好像有情況,那人怎麼向前開了兩槍後,向西跑了!」
「沒聽說保衛者趕來了啊?」
馬約爾按下官方的耳機,又詢問了一遍官方部隊的現場位置,得到的結果是,距離最近的一支車隊,還有近十五分鐘的路程。
「有可能是陳昂!」
王奎在得知兩伙人是分開跑的後,眼前這種情況就能解釋得通了!
內鬥!
作為華夏盜獵圈東北興安嶺的頭號人物,在京區辛苦經營、潛伏了這麼多年,絕不會是只願意給安格當狗的人,更多的,陳昂跟安格應該是合作關係。
既然是合作,有分歧也很正常!
「那我去追那個跑掉的!」
馬約爾知道王奎跟陳昂的糾葛,主動離隊,轉而向漢默消失的方向跑去。
「陳昂,我中槍了!救救我!」
灌叢間,帕維默那隻沾滿血的手,死死地抓着陳昂的腳踝,眼睛裏充滿了求生的欲望。
「艹!」
這個節骨眼兒上,陳昂甚至都沒跟帕維默有多餘的廢話,直接用另一腳踹向了帕維默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將這個年近六旬的美國老獵人,「嘎嘣」一聲,踢得手腕骨裂。
脫困之後,他連頭都沒回,直接連滾帶爬,朝着北邊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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