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一沒功名,二沒軍功,三沒家世。想要在廟堂有一席之地,除了自宮追隨四個乾爹,就只剩下走幸臣一條捷徑了。
他和曹廣亮商量一番,只有獻仙丹,是最切中老皇帝的癢處的。
「仙丹就如同烈藥,縱觀古來帝王事,就算是秦皇漢武,老了之後,也免不了追逐長生。不過此道成事快,敗的也快,是一步險棋。我們要在陛下駕崩之前,穩住自己的權勢,還要選好新君,扶持上位。」
陳壽點了點頭,這話說的十分清楚直接,接下來要用盡方法,不擇手段,攀爬到權力的頂點才行。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仙丹一事,需要道門協助,這幾天恐怕要拜訪幾個道觀才行。」
「這卻是個難事,我大齊開國以來,皇室崇信佛法,不怎麼看重道門...」
陳壽拍掌道:「如此甚好,花花轎子眾人抬,哪裏輪到得到我們。眼下是道門衰落之際,正需要我們通力合作。」
「好,你準備一下,我們去拜訪汴梁的延慶觀。」
一小四老正在算計皇帝的時候,外面有人高聲道:「提舉,東宮來人,說是宮中召見陳壽都尉。」
「是什麼人召見?陛下麼?」岳祥不安地問道。
「莫非是姚保保惡人先告狀?」
外面的小兵道:「是武貴妃。」
皇宮,是天下間最尊貴的所在。
對於一般人來說,進入九重宮闕,會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
陳壽心情也很緊張,還有一些激動,跟在苗德的後面,來到一處華麗的宮殿內。苗德輕車熟路,殿內的宮女內侍也都朝他行禮,苗德看了不看,帶着陳壽往裏走。
「娘娘呢?」
「在裏面呢,等您好久了。」
苗德嘿嘿一笑,「哪能讓娘娘久等,壽哥兒,扶着我快些走。」
陳壽答應了一聲,伸手扶住苗德,他如今已經是年近古稀,保養的就算再好,腿腳也有些不頂事了。
殿內青磚鋪成的地上片塵不染。門內兩側各擺着一隻一人多高的大花瓶,白瓷的瓶身上繪着踏雪尋梅。畫中一個少女穿着大紅的氅衣,縴手攀着一枝紅梅正在輕嗅。
這幅意境雋永的畫作旁邊,一張雪白的面孔掩在紈扇後,春水般的美眸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
此人正是武貴妃,她一大早傳召陳壽,本來是用的香水得勁,想讓他再做幾個出來。今日一見,這小子竟然如此俊俏,粉面朱唇,身材欣長,眉目俊朗,舉止風流。
武貴妃雖然受寵,但是整日裏陪伴一個老態龍鐘的皇帝,心底更加稀罕這種俊美少年。
武貴妃把臂肘往案上一支,托住下巴,袖口滑下,頓時露出雪膩一截嫩臂,腕上還一隻玉鐲,與雪白的肌膚相映生輝。
「你就是陳壽?」
陳壽覺得這眼神有些眼熟,放肆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看穿的樣子,尼瑪...這不就是蘇瓊枝以前的眼神麼。
他可不敢像對蘇寡婦一樣,上去按住就是一頓輸出,這可是當今天子最寵愛的妃子。
「小人陳壽,見過殿下。」陳壽規規矩矩,上前抱拳道。
「起來吧。」
陳壽抬頭的瞬間驚鴻一瞥,武貴妃果然不愧是迷倒老皇帝的美人兒,果然長得十分有韻味。這眉梢眼角,說不盡的萬種風情,白皙玲瓏,畫不出的曼妙曲線,通俗點說,插上根尾巴就是一個狐狸精。
「你做的香水和面膜,本宮用的十分稱心,早就想見一見你了。」
苗德在一旁笑道:「能得娘娘稱讚,壽哥兒你福分不淺吶。」
武貴妃饒有興趣地問道:「咦?聽苗公公的語氣,你和陳壽還有點淵源?」
陳壽趕緊道:「不瞞殿下,我二人是父子關係。」
苗德既然是閹人,當然就是收的義子,武貴妃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多問。她輕輕擺了擺手,「夏日炎炎,暑氣甚濃,給兩位賜座,端一杯冰鎮的葡萄酒來。」
兩個宮女端來一張小几,兩個蒲團,另一個宮女拿過一隻琉璃杯子,斟滿一杯鮮紅如血的葡萄酒,又夾了兩隻冰珠兒進去,輕輕放到案邊。
陳壽和苗德施禮之後坐下,如今的等級尊卑,遠沒有明清那麼森嚴。
君臣之間,相聚時候也放鬆的多,陳壽不知宮中禮儀,幸虧有苗德在一旁提點,才沒有露怯。
用很優雅的姿勢,輕輕伸出兩指拈住了琉璃杯,慢慢送到嘴邊,輕啟檀口,這一套看的陳壽直咽唾沫。
他拿着酒杯,心中暗暗思量,自己想要做一個佞臣,這個武貴妃是很重要的一顆棋子。或者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台階。
有她相助,事半功倍,若是得罪了她,枕邊風一吹,就啥都別想了。
想到這兒,他不禁抬頭,看了武貴妃一眼。這皇妃的眼神,就沒離開過陳壽,眼看着他說不出的好看,最重要的是年輕,洋溢着年輕人才有的活力,不像自己伺候的老皇帝,其實已經是風燭殘年了。
這皇妃受寵慣了,一向是眼高於頂,做事也有些大膽放浪,看到陳壽偷偷看他,非但不躲避,還挑釁似地回瞪了一眼。
他娘的,挑逗我?
反正是放手一搏,成敗生死,就在這一回。若是瞻前顧後,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陳壽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不擇手段的決心,他按壓住心中的恐懼,對着武貴妃輕笑一聲。
武貴妃沒有想到這小子這麼大膽,心中突然砰的一聲,好像是捏破了一顆熟透的紫葡萄。
惶恐,緊張,新奇...各種情緒發酵噴湧起來,讓她坐立難安。
說是皇妃,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黃毛丫頭,進宮之後因為驚艷的美色,得到了這樣的地位。
說她有什麼心機城府,陳壽不是很相信,他適可而止地低下頭,輕輕飲酒。
「殿下既然用的習慣,陳壽還有幾個想法,回去之後琢磨一下,早日做出成品來,敬獻給殿下。」
「哦?什麼時候?」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武貴妃也不能免俗,甚至因為她身份尊貴,追求這些的心思比一般人更加強烈。
陳壽沉吟道:「本來是很快的,不過既然是敬獻給殿下,自然是越精細越好,容不得半點馬虎。」
武貴妃更加滿意,頻頻點頭,一旁的苗德冷眼旁觀,越來越覺得味道不對。
這小子...比我們想的可大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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