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你去端一盆熱水來。」
蘇媽媽還是有些不放心,要驗證一下精油的功效。
小丫鬟答應的清脆,不一會就端來一盆熱水,看着小瓷瓶有些眼熱。
蘇媽媽笑了一聲,「小蹄子,你早就想試試了吧,這次算是便宜你了。」
燕兒歡呼一聲,趕緊斂裾謝恩,這東西以後自己可用不上。
燕兒到陳壽跟前,輕輕一拜,「公子。」
陳壽嗯了一聲,將小瓶遞給她。
滴了一滴到盆中,清洗之後,果然有一股香味。
蘇媽媽將燕兒叫到跟前,輕輕一嗅,瞬間明白了這玩意的價值。
文人們最喜歡的就是附庸風雅,裝點風流,若是天然帶着香氣的女子,不知道要引來他們何等讚嘆和追逐。
只怕這玩意,對涼州的詩詞,也是一大助力。
蘇媽媽當機立斷,和陳壽簽了合同。
敲定了代理商,定價權卻由陳壽牢牢控制在手裏。
一小瓷瓶,就是一百兩,一文錢也不便宜。
蘇媽媽太知道這個東西的魅力了,捨得買的根本不在乎錢,在乎錢的就是便宜到十兩銀子,他們也不會買。
這個定價她十分滿意,偷偷看了一眼陳壽,這個小子年紀輕輕,肯定算計不到,自己偷偷漲價,讓他白白來幫老娘賺錢。
希望這小子是真的有源源不斷地供應,不然自己
陳壽眼尖,蘇媽媽這有些得意的小神情,都被他看在眼裏。
「先賣十瓶,打出名氣再說。」
蘇媽媽生怕他反悔,趕緊叫人去取銀子,千兩銀子並不是個小數目,而且這個時代還沒有銀票。陳壽留下自己的住宅地址,才起身離去。
他一點都不怕蘇媽媽吞了他的精油,一千兩銀子,對醉月樓來說,不值一提。
手拿着剛剛簽字按了手印的契約,蘇媽媽有些震驚這個小郎君的字竟然這麼難看,不過她還是心滿意足地吹乾了墨,小心翼翼收到懷裏。
「好嘞,奴家給陳公子安排去,保管您還沒到家,銀子就到了。」香風飄過,走到陳壽身邊還拋了個媚眼。
「公子,要不要在樓里玩一夜,奴家給你安排。」
陳壽十動然拒,畢竟自己這個身子,剛被榨乾一次。要是再來一次,保不齊又一命嗚呼了。
「謝謝,小可平生只愛讀聖賢書,不好女色。」陳壽一本正經地說道。
蘇媽媽噗嗤一笑,就您這把字,還沒樓里自己剛收的九歲的丫鬟寫得好,還只愛讀書呢。
陳壽心滿意足,起身告辭,在外面等着的陳福,已經喝了三壺茶了。
他天性靦腆,在青樓里,靦腆的男人可是個稀罕物。
正好還沒入夜,姑娘們閒着的,就在那倚着欄杆調笑他。
陳福臊的滿臉通紅,低着個頭,時不時焦急地看向雅間門口,盼着二叔趕緊出來,這下周圍的姑娘更來勁了言語也更加大膽。
陳壽一出來,他是如釋重負,趕緊迎了上去,「二叔!」
陳壽和他可大不一樣,一看姑娘們都盯着這兒看,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他臉色紅暈,搖頭晃腦,「日日青樓醉夢中。不知樓外已春濃。杏花未遇疏疏雨,楊柳初搖短短風。扶畫鷁,躍花驄。醉月樓外小橋東。行行又入笙歌里,人在珠簾第幾重。」
樓上樓下的姑娘,轟然叫好。
陳壽抱着拳,十分騷包地環了一圈。
盛唐剛剛過去不久,北方雖然驅除韃虜,恢復中原,但是文壇詩詞十分凋落,被南唐壓得死死的。
涼州這種地方,更是很久沒有人詠出此等詞來了。
陳壽為了出風頭,聲音清亮,滿樓皆聞。
在二樓一間精緻的房間內,梳妝枱前,一個女子被這首詞驚到,呢喃重複起來。
鏡子裏,女子身着月白對襟襖裙,眉目如畫,一雙眸子流波蕩漾,仿佛畫中玉人,清麗難言。
「小憐,快去看看,是什麼人在作詞。」
小丫鬟應了一聲,趕緊跑了出去,不一會氣呼呼地進來,「小姐,是那天酒樓里嘴髒的壞胚。」
「竟然是他?」
薛韶神色一黯,語氣頓時有些蕭索,「看來文采,真的和人性沒有關係呢」
陳壽對這些事絲毫不知,得意洋洋,又略帶遺憾地走出醉月樓。
剛到家門口,果然送錢的人早就到了。
一輛馬車上,下來幾個醉月樓的護院打手,將一箱銀子搬了下來。
陳壽背着手,點了點頭,這幾個人神色略顯尷尬,見到主人家絲毫沒有讓他們進去喝杯茶的意思,便悻悻地離開了。
來的時候,蘇媽媽叮囑他們,要是能進去,最好是進去觀察一下。
目送他們離開,陳壽打開箱子,果然是一箱銀元寶。
陳福愣在原地,目光呆滯,「二叔哪來這麼多銀子?我們發達啦!」
「哪來的?不就是那些瓷瓶賣的。」
「咱們什麼時候再去採花?!我還可以采三天三夜!」
陳壽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笑罵道:「採花?誰說要採花了?趕緊進去,把爐子拆了,把鍋砸了。」
陳福眼睛瞪得像牛蛋一樣大,不可思議地問道:「砸砸了?」
陳壽把驢子牽出來,對陳福說道:「這些我來做,你現在出去,買一輛驢車回來。」
這驢子,已經不夠方便了,必須給它再配兩個輪子。
陳福的優點就是聽話,尤其是跟着二叔見識了一下外面的世界以後,更是言聽計從。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做,還是乖乖牽着驢子出去,不一會就趕着驢車回來了。
叔侄倆在這桐花小院,住了還沒有幾天,便收拾東西搬了出去。
陳壽先是找了一個櫃坊,把銀子存了,只留下些花費的,然後找了一間上好的酒樓住下。
雖然不知道這個大齊王朝治下的涼州城治安怎麼樣,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陳壽還是明白的。
陳壽並不打算一直做買賣,要知道這可是士農工商的年代,毫無根基的大富商,就是一頭頭待宰的羔羊。
酒樓的上等房內,陳福已經開始做着美夢打鼾,窗外一輪圓月高懸,風中依舊帶着幾絲春寒。
陳壽翹着腿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雙手,眯着眼看向窗外。
等用精油賺到個啟動資金,就應該提前先籌劃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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