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受到剛才清氣的影響,赤豹此刻正處在筋骨酥軟的狀態,明明是想要撐起身體的動作,卻擺出一副在地上摩擦的姿態。
玉宸手中藤杖一點地面,一根根細長的枝蔓從赤豹的身體下方生長出來,讓她更舒服的躺好後,枝葉伸展開來,一縷縷清氣從枝葉中流淌而出,環繞在赤豹的身上,順着他的呼吸,滲透入她的身體。
玉宸的力量,小心翼翼的試探着那蘊含詛咒氣息的清氣,感受着這一股力量同另外一股渾濁的大地神力,在赤豹的身體內部,互相碰撞,互相糾纏。
在玉宸的感知當中,清氣和大地神力,相互之間都無比排斥對方。
混雜在清氣當中的詛咒,反倒是成為了雙方衝突的薄弱點,甚至可以說是緩衝地段。
『果然……』
這一發現讓玉宸對於當年靈巫的祭祀對象,有了更加肯定的認知。
太古時期,天帝同地母關係就算不上好,等到了上古時期,天帝和地母更是發生了劇烈的戰鬥。那一場戰鬥的起因、經過,玉宸都不是非常清楚,歷史和傳說也沒有完整的流傳下來,大多只是些似是而非的傳言。
但結果非常明顯,地母隕落了,其神力攜帶部分肉身散入大地,化作諸多地神,更多的神力和肉身,則是裹着天帝的本質不斷下墜,化作了現在的陰世大地。
簡單來講,天帝和地母,同歸於盡了。
這也是後來人族五方上帝,能夠以人道統帥天道的一大基礎前提。
所以別看現在天帝被人族五方上帝鎖住,難以動用權柄,似乎二者仇深似海。但真比起來,人族的五方上帝合在一起,都未必比得上一個地母對天帝的吸引力。
「攝!」
弄明白自身疑惑的玉宸,以古老的語調,念出一個字,將那蘊含詛咒氣息的清氣攝取出來。
伴隨着清氣的離開,赤豹的身體立刻在大地神力的修復下恢復了正常。
她活動了一下身體,再次顯化出女神的形象,看着被玉宸收走的詛咒氣息,以及他手中的青金面具,皺眉道:「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不是很清楚,但內里蘊含着一股古老的清氣。應該是過去某位祭祀天神一系的巫師留下的東西。不過,我看這清氣毫無靈機,死氣沉沉,想來祭祀的對象已經死了才對。」
「天神嗎?看來,是位古老的天神啊!」
山鬼羅皺起的眉頭微微舒緩,倒也沒有繼續深究這件事情,更沒有將這清氣同天帝聯繫在一起。
畢竟,在天帝和地母爭鬥的期間,天神和地神之間的關係同樣非常尖銳,等到了地母和天帝紛紛隕落之後,雙方的爭鬥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甚至雙方高位神祇,為了爭奪天地的主權,有越演越烈的跡象。
這樣的爭鬥,極大的消耗了天地兩系神祇的天地眷顧,為後來人族天皇,藉助人道萬靈願力,登臨九天,入駐紫極打下了又一個基礎。
故而,在諸多古老地神的傳承之中,都帶着對於古老天神的排斥,特別是那些同他們打生打死的天神,更是帶着流淌在傳承之中的排斥和厭惡。
再加上靈巫一脈自行抹去自己痕跡的做法,哪怕沒有玉宸有意無意的引導,山鬼羅也不大可能向着天帝方向思考。
在山鬼羅的理解當中,這位天神八成是某位昔日和南蠻諸多地神爭鬥過的神祇,他的巫師會帶着這個面具來此,也是為了搶奪南蠻的土地的信徒。
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以至於她本能的排斥這一股清氣。
而這清氣的反應,那位天神八成也隕落在了南蠻,才會如此針對蘊含大地神力的自己。
基於這樣的前提,作為活着的存在,山鬼羅對於清氣也就顯得非常包容。
畢竟對方是已經死亡的失敗者。
比起探究這一位的未來,山鬼羅更好奇玉宸的情況。
山鬼羅睜大眼睛,看着玉宸,好奇道:「你供奉的力量有些奇特啊!按道理上來講,吞噬了那位天神的清氣之後,你的力量之中應該會蘊含那位天神的氣息,但我卻一點也沒有排斥你的感覺。」
「甚至,在你吞噬那清氣的時候,反倒是有一種欣喜,開心的感覺。就像是我剛才看到大巫師霧,被你施法弄死一樣,似乎出了口惡氣。」
「這樣嗎?」玉宸隨口打了個哈哈,便開口轉移話題。
「比起我的變化,羅,你對於她的屍體有什麼想法?」
說着,玉宸指了指大巫師霧留下的些許粉末,以及邊上已經化作乾屍的火狸,他能夠感受到那火狸的屍體內還殘留着些許力量和靈性,以及薄弱的香火氣息。
顯然是大巫師霧的部落之中,依舊有人在祭祀着火狸。甚至,火狸的屍體是大巫師霧收攏部落香火的工具之一。
同樣察覺到這一點的山鬼羅,有些猶豫道:「你能夠救回火狸?」
「完全救回來是不可能的事情。」
玉宸搖了搖頭,但話語之中暗藏的意思讓山鬼羅頗為欣喜:「不能完全救回來,便是能夠救回一部分,對嗎?我需要付出什麼?」
「你也知道,我執掌的力量之中,蘊含着一定救度的力量,我可以將火狸的力量依附在你的身上,化作你的附屬。事後,你可以通過收集香火願力,慢慢修復它,雖然不敢保證它可以完全恢復,但讓那一點靈性活下去,是沒有問題的。」
山鬼羅一聽就知道玉宸的想法,他這是擔心自己對部落的庇護和指導不盡心。除此之外,玉宸將火狸化作她的附屬,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也是掌握了她和火狸的部分主權,等同於在雙方契約之中,佔據更高的位置。
但思及雙方的力量差距,加上山鬼羅,確實想要救回火狸,她想了想,便點頭道:「可以!麻煩你了。」
「這事情對你我都有好處,何來麻煩一說?」
說完,玉宸手中藤杖再次垂下縷縷清氣,將火狸的屍體化開,環繞在山鬼羅的身邊。山鬼羅順勢以自身神力點化,化作一隻赤狸抱在懷中。
在二者產生聯繫的瞬間,山鬼羅立刻感受到自身同某個部落產生了聯繫。
而玉宸也是在這個時候,模擬出大巫師霧的氣息,順勢同部落的信仰產生聯繫,開始篡奪大巫師霧的願力。
立刻,絲絲縷縷帶着血氣的香火願力向着他和山鬼羅匯聚而來。
「嗯?」
這一股力量讓山鬼羅和玉宸都有些厭惡,二者同時施展力量,投射到願力的源頭。
便看到一個巨大的部落之中,幾個年老的巫師正圍繞着一團燃燒的火焰,不斷的祈禱。
一道道古老的咒語,伴隨着年老巫師的舞蹈,從他們的口中傳出。
而在火焰當中,已經有着三四具被割開喉嚨的屍體。
血肉在火焰之中被焚燒、升華,化作帶着濃鬱血氣的願力升騰,摻雜入周圍帶着恐懼的信仰之中,向着玉宸和山鬼羅匯聚而來。
「他們這是,想要喚醒霧這傢伙?他們血祭的對象似乎還是信仰霧的狂熱信徒,那個跪在那裏,還是巫師吧。」
山鬼羅看着那些巫師的舉動,有些奇怪。
類似的舉動,在當初火狸死後,這個部落的一些巫師也是做過。
她還記得,那幾位巫師當中的一位,為了喚醒火狸,將自己擁有不俗巫師天賦的孩子,血祭給了火狸。
但現在,他竟然用近乎相等的方式,想要喚醒大巫師霧。
邊上的玉宸嘆息道:「對於部落而言,一個強大的圖騰,或者神祇,是傳承下去的基礎。若是圖騰和神祇死了,部落距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無論霧對待部落如何,做了什麼事情,一旦她徹底死去,就代表着這個部落在面對其他部落的攻擊時,很難構建有效的防禦。並且,那些依附霧修行的巫師,也會一一失去力量。」
「所以,無論是自己修行的巫師,還是依託於圖騰的巫師,或是為了部落的傳承,或是為了自己的力量,他們都會想方設法的讓自己信仰和供奉的對象活過來。」
「而諸多獻祭之中,血祭算是最具有刺激性,並且能夠在短時間內提供大量力量的一種方式。若獻祭者本身有着堅定的信仰,或者是圖騰的巫師,效果還會更好。」
山鬼羅聞言,不悅道:「可霧那傢伙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的力量和本質已經被你抹去,他們這麼做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但他們不知道啊!算了,我們下去吧,結束這一場鬧劇。」
說完,玉宸帶着青金面具,攝來周圍一些還未沾染上血氣的願力,以自身清氣作為牽引,化作一道虛幻的光影出現在火焰之中。
山鬼羅有樣學樣,在火焰中顯露出自身懷抱着火狸的樣子。
見到玉宸和山鬼羅出現在火焰當中,這個部落的人先是滿臉驚駭,但很快便有人發現了火狸。
「那是我們的火狸圖騰!」
「那位女神的模樣,似乎是邊上的山鬼,我記得她不是另外一個部落狩獵圖騰嗎?怎麼會抱着火狸出現在這裏?」
「我聽說,火狸圖騰同周圍山鬼的關係非常好,當初火狸死後,山鬼還為了它去大巫師的麻煩,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不了了之。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山鬼去找了幫手,為火狸大人報仇了。」
「這麼說來,我們又需要供奉火狸圖騰了?」
最後一個開口的人,話語有些微弱和猶豫,而伴隨着他的話語,邊上的人都是陷入了沉默當中。
當初,為了從大巫師霧的手中活下來,在場眾人當中不少可都是將火狸的圖騰浸泡到污穢和血水當中,壞了圖騰留在部落當中的靈性。
如今,火狸圖騰真的還願意接納他們嗎?
人群的議論,也是上方圍繞着火焰的巫師關注的重點。
不過比起下面的部落民眾,這些精通祭祀的巫師,知道的事情更多。
為首的巫師在玉宸和山鬼羅出現的瞬間,便發現山鬼的位置比玉宸靠後一些,這代表着二人以玉宸為首。
其次,巫師可以感受到,現在部落當中大多數的願力,都是指向玉宸,唯有部分流向山鬼。
隱約明白了其中關鍵的巫師,跪在地上,對玉宸恭恭敬敬的進行祭拜。
「吾名清,上清靈寶度人天王的清。這是羅,山鬼羅,日後這個部落將受到我等的庇護,你等也應該按照古老的契約,為我等獻上祭品。而關於我的禁忌,分別是血祭、殉葬……」
玉宸以古老的語言,告知巫師自己準備好的名號以及忌諱,完成了契約的第一步。
輕而易舉得到神名的巫師,欣喜的讓人按照玉宸的要求,準備了一份新的祭品,而後召集部落的人,開始舉行盛大的祭祀。
也是大巫師霧佔據這個部落的時間不久,加上先前為了喚醒她,不少狂熱信徒選擇了自我犧牲,大大降低了部落內部的排斥。
再加上山鬼羅抱着火狸的形象,更是讓部落內部一些老人更有認同感。
因此,這次祭祀的舉辦還算成功。
而在這次祭祀之後,玉宸的名號也是徹底頂替了大巫師霧留在這部落當中的痕跡,絲絲縷縷的清氣落下,將那些巫師體內帶着渾濁氣息的力量洗滌乾淨,賦予他們新的力量。
而主持祭祀的巫師,也是在玉宸的關照下,領悟了不少新的祭祀手法。
這些祭祀手段,有的是玉宸當初在蛇部落當中的設想,也有的是他從副本世界收集來的科儀轉化而成。
其中涉及到的力量和範圍,非常廣泛,讓那巫師對玉宸的力量感到震驚,對玉宸的智慧表示臣服。
心神徹底放開的他,化作了玉宸的信徒,成為了玉宸留在部落內部的道標之一,同樣也起到儲存和淨化屬於玉宸願力的功效。
比起來,邊上從未接受過這樣祭祀,以及如此大量願力的山鬼羅就顯得有些醉醺醺的。
她褐色的皮膚上露出些許紅暈,看着玉宸搖搖晃晃,道:「好奇怪,你怎麼變成了兩個,現在有是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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